第41章 少年(1 / 2)

仇安平還真是眥睚必報。

這天傍晚, 製片主任來問白硯:“白硯老師,仇安平鬨著花錢把那身舊皮甲買下來, 我來問問您的意見。”

白硯說:“這事跟我沒多大關係。”

那死人戲服他的確穿過,但上麵也沒烙他的印, 之後去向何處,怎麼處理, 當真跟他無關。

半個鐘頭之後, 仇安平果然帶回了那身戲服, 還來跟他打了個招呼,“話先說在前頭, 我怎麼處理這團雜碎都是衝著那傻逼死鬼去的,沒想跟你找晦氣。”

人都死了,拿著人家的東西折騰又有什麼意義?

可仇安平本來性格扭曲,白硯自覺多說無益,於是乾脆沒出聲。

不過人總是有好奇心的。當晚收工, 瞧著仇安平帶著助理去處理戲服,白硯不免多留了個心眼。

仇安平走得遠,白硯覺得跟過去顯得自己太沒意思,於是遠遠卻步,就這樣望著。

白硯這副很想圍觀又不願自己往上貼的模樣, 裴摯一眼就看得明明白白。

裴摯忍笑說:“我去看看他能玩出什麼把戲。”

白硯還是一副不甚讚許的神色:“你真八卦。”

這傲嬌樣兒, 裴摯想捏他哥的臉,可到底忍住了,“閒著也是閒著。”

白硯像是勉強同意:“行吧。”

裴摯圍觀十來分鐘後, 回到白硯身邊。

也沒提仇安平的事兒,上前順手拎起白硯的包,一把攬住白硯的肩:“東西都收拾好了?走吧,回家。”

白硯腳沒動,深褐色的眼珠一瞬不瞬地朝他盯著。裴摯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有東西沒帶上?”

轉瞬,手背被人用力掐了一下。裴摯倒嘶一口氣。

望著他哥憤憤的眼神,裴摯笑出聲,“你想知道就直接問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知道。”

白硯也氣笑了:“你再給我念個繞口令。”

裴摯抬起胳膊,手遞到白硯跟前,給自己找糖吃,“真疼,你給我摸一摸。”

白硯果然給他揉了下。

回家路上,裴摯說:“他還真狠,專門讓助理出去買了狗血,他先用狗血把那行頭潑了一身,接著還有不知從哪弄來的符紙。他把符紙貼上,最後,澆了桶汽油把那盔甲給燒了。”

白硯打了個岔,“都什麼年代了,還信這個?”

裴摯說:“符紙靈驗不靈驗是另外一回事,關鍵是他的用心,我問那符紙是做什麼用的,他說貼了能讓那死鬼永世不得超生。”

白硯:“……”

裴摯說:“他還說他收了好多樣死鬼視帝的遺物,都貼了永世不得超生。”

仇安平這心思,還真狠!

裴摯關心的重點不在這兒,他認真瞧著白硯,“哥,你以前沒跟他結梁子吧?”

對,這才是關鍵,仇安平就是個瘋子,這瘋子還這麼關注白硯。如果白硯以前當真在什麼時候不經意地戳了這瘋子的哪根神經,為了白硯的安全,他現在就先手把仇安平給治了。

這就是白硯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自己主動招過仇安平?完全沒有。

仇安平三年前進公司,在那之前,他們倆完全沒交集。

就是仇安平進公司後,他們倆打照麵的機會也不多,白硯對人是一視同仁的不熱情,何談得罪?

是草台班子幫眾太抬高他點了仇安平的眼?也不存在。事實上,草台班子那些人,包括陳小斐,最初對仇安平都是相當善待的。那一幫孩子自己受夠了踩地捧高的罪,本性純良,根本不可能主動犯賤湊到仇安平麵前玩踩捧。

那一幫孩子也是在仇安平麵前吃夠了排頭,才逐漸變得對這人不感冒。

就連白硯自己也是這樣。

白硯思索再三,叮囑裴摯:“且走且看吧,至少現在彆收拾他。”

白硯完全沒顧忌嗎?還是有的。他們還演著同一部戲,真揍傷了仇安平,拖的是劇組的進度。

現在就把仇安平趕出劇組?他當然知道裴摯能辦到。可是人家做的這些還夠不上付出這個代價的標準,為還沒發生的事折騰人,他們成什麼了?

戲還照常拍著,互助小組一直存在。仇安平像是願賭服輸,教新人教得還算賣力。短短幾天,新人小配角的表現比以前又好了不少。

小孩兒找到白硯麵前道謝,“謝謝你,白硯老師。”

白硯說:“跟你說戲的不是我。”

小孩兒像是有些局促,“可安平哥說,要不是你,他根本不願意理我,讓我隻管謝你。”

等小孩離開,白硯想不通地問裴摯:“你說那家夥怎麼那麼彆扭。”

裴摯說:“沒錯啊,那孩子本來就該謝你,不是你,他現在還在受欺負。”

正說著,白硯聽見導演叫他的名字。

下一場就是他的戲,白硯來不及計較,趕緊起身,帶著劇本迎著導演去了。

導演跟白硯說戲,裴摯也不好跟著擾人,就坐在原處望著他哥發呆。

白硯這天的戲服不是皮甲,一身緞麵勁裝把寬肩細腰的身體線條勾勒得淋漓儘致,整個人就如一把出鞘的劍,犀利颯爽,配上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還真應了電影的名字——國色。

裴摯隻想把這國色摟進自己懷裡,一生長醉不複醒。

“盛世美顏啊。”有人在他旁邊歎息出聲。

轉頭一瞧,是仇安平。

裴摯不耐煩多看彆人,很快,眼光又黏回白硯身上。

餘光中,仇安平似乎掏出了手機,“我這兒還有張更盛世美顏的。”

誰他媽要跟你開迷弟交流會了?

裴摯頓時心生不耐,眼光如刀嗖地朝仇安平刮過去。這一瞧不打緊,仇安平掌中的手機,屏幕上還真是他哥的照片,而且不是現在的照片。

照片背景是遊泳館。裴摯還記得,這就是他少年時代健身俱樂部樓下的室內遊泳館。鏡頭是從白硯的後側方拍的,白硯隻穿了條泳褲,正掌著扶手出水上岸。

裴摯清楚地瞧見他哥背上光潔一片,沒有紋身,這應該是他們在一起之前。

當時的白硯,四肢已經像成年男人一樣舒展,皮膚白皙,肌肉薄而柔韌,隻是身體比現在稍微單薄些。

應該是察覺到鏡頭的存在,白硯的臉是轉向鏡頭的,兩條俊挺的眉微微皺著,又給這滿屏秀色添了幾分矜貴的冷意。美人如花隔雲端,求而不得,就是這張照片給人最直觀的感受。

不是,這都不是重點。

對著照片的收藏者,裴摯火冒三丈,一把揪住仇安平的領子,“你他媽不想活了是吧?”

仇安平半點不懼,望向他的眼神甚至還有些瘋狂的期待,“裴少,你要揍我?”

不對,這人好像在刻意激怒他。這時,他們坐在場地邊沿,而場上大部分的關注力都在導演跟白硯身上,裴摯果斷放開仇安平,接著一把奪過手機,刷下屏幕認真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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