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少年(1 / 2)

公布戀情也是白硯自己的事。

於是,白硯沒有情緒地回答:“段叔叔,謝謝你關心。裴摯在等我,我先上去了。”

說完就果斷朝著大廳去,段墨初卻突然叫住他,“白硯。”

白硯停步,側過頭。

段墨初意味深長地問:“跟一個爛俗的公子哥攪在一起,真有那麼好?”

這人不是第一次詆毀裴摯。

白硯頓時怒不可遏。

可是被這種人激怒才真是輸,於是白硯譏誚地回答:“大家都吃五穀雜糧,誰不俗?裴摯的確是個俗人,我也是,我們最大的優點是認得清自己,都不太喜歡跟自命不俗的角色為伍。”

誰自命不俗?自然指的是段墨初本人。

你也是五穀雜糧吃喝拉撒,適應所謂的現實還適應得那麼油膩,哪來的臉嘲裴摯俗?

段墨初好像一直自命不俗。白硯還記得,這位叔叔好像常年茹素。小時候,他也曾跟著白女士去段墨初家。段墨初有滿滿幾屋子的藝術收藏品,從中國古代字畫到西方文藝複興時期的雕塑都有,分門彆類陳設。那些藝術品都有同一個特征,並不是名家名作,但藝術價值絕佳。

白女士曾經這麼說:“你段叔叔才真正是不拘一格。現在這些聞名於世的藝術品,大都是以前那些zheng客名家的手筆。他喜歡的是出自民間也流落在民間的,這種東西基本上不為人知,搜集起來不容易。人家玩藝術品是跟風追捧,他是自行發掘收藏,好像還不圖利。”

說完用一句話作結:“名門之後就是名門之後,雅致,跟暴發戶就是不一樣。”

雅個屁啊……

有點高雅的愛好就不算爛俗?

段墨初的爛俗,早在這人譏諷他們不知圓融的時候就從骨子裡流出來了。

又當又立,名門之後?

名門祖宗的棺材板都快壓不住了吧?

如今認真琢磨,白女士那話也有些踩捧的意思。

因為裴明遠就是靠自己發家的,當時好像花大價錢拍了好幾副名畫送給老婆當禮物。

白白被不相乾的人攪了一遭好心情,可白硯上樓時,心情也沒那麼不好。

他今天早上回去乾嘛?跟物業打招呼,他們的房子要二次裝修。

為什麼說是“他們”的房子?裴摯早先不是買了他隔壁那套嗎?這些日子,裴少在他這兒寄住,扯的是裝修過後氣味還沒散儘的幌子。

前幾天裴摯仗著病患的身份對他撒嬌,“哥,我那屋現在應該能住人了,白空著多可惜。”

看裴摯那樣兒,顯然不是要搬回去,白硯直接問:“說吧,你又要怎麼樣?”

裴摯說:“那不如咱把客廳的牆打通,兩套合一套?活動範圍還大點兒?”

裴少爺真是早有準備,早看準了那兒沒有承重牆,而且,連設計師和施工隊都找好了。

白硯稍稍一琢磨,他倆還真是奔著天長地久去的,於是略作“推辭”之後,答應了裴少爺的要求。

白硯一進病房,裴摯雙眼晶亮地望著他:“怎麼樣?我就說不算大工程吧?”

工程量的確不大,就是打掉一麵牆的事兒。白硯原先還擔心兩邊客廳的裝修風格不一樣,需要設計師重新調整,可今天回去一瞧,他的擔心實在多餘:

裴少爺那屋子,豈止跟他裝修風格一致!簡直一模一樣,就像鏡像似的,就連地板和牆紙的花紋都能對上縫……

白硯在床邊坐下,想不通地問:“你這是做了多久的打算,又是在哪拿到我家裝修圖紙的?”

裴摯仔細瞧著他的臉色,“打聽你當時用的是哪個設計師還不容易?我傷好能下地就開始準備這事兒了。”

果然應了那句話,你喜歡他以及肯接受他,他做什麼都是對的。

這事由彆人來做,白硯估計得犯惡心,但放在眼下的裴少爺身上就不一樣了。

白硯拿起個蘋果,低頭開削,“你就知道我會同意?”

裴摯立刻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拿著水果刀的手微微頓了下,白硯抬頭。

裴摯爍亮雙眼一眨不眨地朝他望著,“當時,我不知道你還會不會要我,連你願不願意搭理我都吃不準,那會兒我有氣,確實想過纏著你給你找不痛快。可眼下再回頭細想,我那時候心裡還揣了這樣的念頭,你也有氣,我總得洗乾淨脖子把自己放到你麵前讓你磋磨,咱倆才能有以後。”

白硯暗歎一口氣,片刻後,頗有些不自在地問:“要是磋磨之後也沒個好結果呢?”

裴摯笑了,“那也得試過才知道。要是最後你還不要我,我住著跟你一模一樣的屋,總能給自己留點念想。”

白硯一笑不笑地開了玩笑,“是,咱倆事兒不成,你留個念想,以後要真有個後來人,人家也真是沒處膈應了。”

裴摯立刻擰眉,“哪來的後來人?我要是跟你不成,還能看上彆人?你沒說過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年少時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

白硯樂了,“誰跟你驚豔?”

裴摯卻轉了個語調,“要我說這話純屬放屁,驚豔的人就該趁早遇上,一對上眼就定終生,省得走彎路。多好!”

白硯頓了片刻,接著欣然讚許道:“算你明白。”

說不得,裴摯講出了他的心裡話。

裴摯總說他是自己的白月光,可裴摯也是他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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