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的白月光(2 / 2)

白硯忍不住囑托:“如果這事真跟仇安平有關,還請你們幫他一把。”

這也是他坦誠全部的初衷之一,現在還能夠見到東曉的人,極有可能也活在惡魔的陰影之下,瞞著凶手向他們傳遞訊號,這是鋌而走險。

郝鄔說:“你放心,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們不會輕易驚動任何人。”

離開前,郝鄔突然問白硯:“對了,年前裴摯住院,段墨初去看他,真就隻跟你說了那幾句話?”

白硯點頭,“是,段墨初也有問題?”

郝鄔搖搖頭,勉強一笑,“他豈止沒問題,簡直太沒問題了。一來,他在娛樂圈投資有限,重心在地產那一塊兒,這些年做生意一直還算本分,值得一提的是,他私生活也簡單得不可思議,一個快五十的男人連個伴都沒有,不隻指伴侶,至少十年內,他連床伴都沒有。”

白硯明白郝鄔的意思,段墨初乾淨得令人生疑。

這種邏輯方式,他不予置評。

白硯隻能瞟一眼裴摯,對郝鄔說:“如果需要我們做什麼,你儘管開口。”

郝鄔目光驚恐地看了下裴少爺的臉色,說:“探段墨初的口風嗎?用不著,再說你們也見不著他,他最近也不在國內,回了段家在南亞的祖宅。”

常人嘴裡的名門段家早在六十年前就已經移民,隻是段墨初本人在國內受過教育,這些年住在國內的時候更多。

調查還在繼續。正月過去十天,白硯這邊也忙了起來,翔悅的新戲開始組班子,融資又碰上了問題。

錢不是全部,可沒錢萬事難,小老板接連碰了幾回壁,遲遲聯係不到願意跟他們合作的資方。他們屬意的導演對情景喜劇很有心得,姓俞。俞導本身對這戲還有些興趣,一聽小老板的預算,立刻就婉言打起了退堂鼓。

於是,小老板的窘境想遮也遮不住了,正月十一,白硯得知了全部。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白硯這次沒罵人,隻是對小老板說:“你先回去,我想想辦法。”

小老板出門,裴摯立刻把一份合同遞到白硯麵前,“彆舍近求遠了,能好好合作的投資人,我不就是?”

白硯看一眼合同上的數目,眉梢兩側突突跳,他用手按了下,“這事跟你沒關係,彆給我添亂。”

裴摯頓時眉頭緊皺,“哎?我怎麼就添亂了,我的錢是假的不成?”

白硯說:“就不該讓你知道這事兒。”

裴摯作出個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兒,“我就不明白了,你們現在明明對著全天下融資,偏偏把我排除在外,你對我有什麼偏見和歧視?”

白硯問:“我怎麼想的,你能不知道?”

裴摯說:“你不就是想跟我撇得清楚點兒,怕得了我的好處自己不夠硬氣?”

什麼不硬氣?白硯就不想靠人出頭。

從去年十月起,他徹底放飛自我,誰都敢得罪,也不是準備拿裴少爺當靠山,他那純粹是做好了打算,痛快地說直白話,就算最後的結果是被踢出局,也要活得痛快。

由此,白硯起身,意圖用一句話結束話題,“把事業希望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這就不是成年人應該乾的事兒。”說完,轉身走出陽台。

這天天氣不錯,天朗氣清,白硯正準備扯點什麼緩和氣氛,突然聽見裴摯在他身後說:“我懂啊,要是有天沒這寄托了,以後你會覺得特彆落空唄。”

這是說他沒膽子讓裴摯全然介入他的事業和生活?因為他本身缺少安全感?

這話白硯就不愛聽了,他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嘴唇一抿,偏偏又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裴摯聲音也冷了些,似乎還有些冷笑的意思,“我說,就算你的有些事,現在不讓我過問,萬一有天咱倆分開,你就不落空了?”

什麼分開不分開的,他媽的,年還沒過完就說這個?

白硯猛地轉頭,“你有病啊?”

裴摯衝他扯出一個轉瞬而逝的笑,接著把手cha進褲兜,吊兒郎當地說:“得了吧你,就算你丁點都不靠我,咱倆要是分了,你就不難受了?”

裴摯這是在懟他是吧?的確在懟他。

要是火氣能實質化,白硯覺得自己腦袋一定在冒煙,他氣的不行,好半天憋出一句話,“你長能耐了!”

裴摯轉身就走,“那對不住,我一直這麼有能耐。”

白硯眼眶都氣熱了,眼見裴摯踏上樓梯台階,“你給我回來!”

裴摯腳沒停,晃晃悠悠上樓的樣子看起來十分混不吝,連頭都沒回,隻甩給他一個背影,“對不住沒聽見……”

你……

你個混賬小王八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東西。

白硯氣得夠嗆,裴摯跟他吵架,正月十五都沒到,裴摯在家跟他吵架。

他圖什麼啊?不就是想把事業和家庭分得清楚點兒,小混蛋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啊?不對,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白硯半晌沒說話,耳邊全是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樓梯那邊再次傳來腳步聲,似乎是裴摯下樓了,白硯立刻轉頭望向遠處的群山。

居然敢把背影甩給他,看著吧,三天內,他要是再跟裴摯說一句話,他把白字倒著寫。

腳步聲在客廳落定,接著好像離他又遠了些,白硯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裴摯手裡拿著個杯子,在餐廳倒水,根本沒朝他瞧,就當他不存在似的。

白硯怒不可遏,一個人站在陽台朝外望著。

去他媽的三天!

他數到三,三聲之後裴摯再不過來,今天這事兒就大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二……

他後背一熱,裴摯從身後把他抱住了。

裴摯臉頰貼著他的臉頰,委屈地說:“我隻差把心掏給你了。可你怎麼總像是要留點什麼似的。”

白硯氣焰低了些,語氣沒剛才那樣的強硬了,“一邊兒去。”

環在他腰間的胳膊箍得更緊,他聽見裴摯堅定地說:“我不。”

裴摯溫熱的鼻息把他耳朵擦得細細的癢,“男人不該靠彆人,可我算彆人嗎?我們遭過那麼多罪,死活早就綁在一塊兒了。用得著計較那些身外物是你的還是我的?”

白硯微怔,“……你說什麼?”

裴摯很快回答:“我說咱倆犯不著在身外物的歸屬上認真。”

“……前麵那句。”

裴摯聲音聽起來挺沉,而且說不出的認真,“咱倆的死活早就綁在一塊兒了。這世上要是沒有白硯,對我來說也就沒什麼意思了,我跟你早就是一條命了,你明白嗎?”

白硯突然無言以對,將心比心,至少現在,這個世界如果沒有了裴摯,在他眼前會全然褪色成蒼白。

裴摯再開口時,語氣沒半點戲謔,“草台班子,陳老爺子。我挺感謝陳老爺子,可也挺嫉妒他,我知道,我離開之後你過得不好,都是他一手把你給拉出來的。”

“可這本來是我應該做的事。”裴摯深深歎了口氣,“你過得不好,得讓你過得好,這是我應該做的事。可他卻替我做了。我總得做點什麼把這個人情償清,陳老爺子不在了,我就還給他兒子。你為什麼一定要攔著我?”

吊兒郎當的裴少爺很少這樣語重心長。

白硯徹底沉默,換個角度體會,他能明白裴摯在意的是什麼。

他滿腔火氣頓時消弭無蹤,隻是嘴還硬著,可再出聲時語氣到底溫軟了許多,“他救的是我,誰要你還了?”

裴摯下巴貼著他的臉頰蹭了蹭,跟他一起眺向遠方。

低沉的聲線竟然透出幾分滄桑:“我是你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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