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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入迷霧 半小九 96416 字 10個月前

上回兩人沒過成生日,林見鹿本想著等裴溪聞生日了給他好好慶祝慶祝,結果裴溪聞自己也不愛過生日,並且生日當天他還要去國外出差。

林見鹿隻好提前送出他的生日禮物。

裴溪聞是一個什麼都不缺的人,他的吃穿用度也都是最好的,本想送手表,可是他自己用的都是百達翡麗的,林見鹿送不起,想了想彆的配飾,結果那些都是私人訂製,林見鹿更送不起了。

思及此,林見鹿便發揮專業,又給裴溪聞畫了一幅畫。

這一次是畫的是裴溪聞的肖像畫,某一次他站在窗邊喝茶,暖陽從窗戶投入落滿他的全身,給他帶來如春天般的和煦暖意,林見鹿躺在床上,就這樣在腦子裡把這個畫麵記了下來,然後給裴溪聞畫了幅畫。

裴溪聞收到這幅畫的時候,心情很好,誇林見鹿畫得好,他很喜歡,也說這是他收到過的最特彆的禮物。

“是嗎?”林見鹿不信,“彆人就沒送過更特彆的?”

裴溪聞知道她的小心思,把人撈過來親了親,說了句情話:“誰都沒有你特彆。”

林見鹿笑了起來,雖知道這話是哄人,但她還是很愛聽。

她又問:“那我之前給你畫的那副畫呢?這邊也沒見到。”

裴溪聞稍稍愣了下,觸及到林見鹿審視的眼神,他說:“在玫瑰園的彆墅裡。”

“你沒帶回來?”

“……”裴溪聞輕咳了兩聲,“當時走得急,忘了。”

林見鹿輕嗤:“我看你當時就是根本不喜歡,沒放在心上,還說什麼忘了,渣男!”

裴溪聞把人摟在懷裡哄:“哪兒不喜歡了,真喜歡,確實是走的時候急了,沒帶上,回來後我還和莫青含說了,讓他給我好好保管,我下回去虞鎮,再帶回來就是了。”

“哼,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我的嘴騙不騙人你不是最清楚?”

兩人隨即鬨作一團,屋內春光無限。

11月5號當天,林見鹿踩著裴溪聞那邊的時間給他發去生日祝福,裴溪聞當時正在開會,看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一小時之後,等再回複過去,林見鹿已經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林見鹿看見裴溪聞的回複。

【謝謝阿靈,等我回來,很快。】

林見鹿難得的,也開始學會了等待。

在和裴溪聞再次重逢時,林見鹿沒想過他們能在一塊多久,她是個喜新厭舊的人,裴溪聞也同樣,所以她覺得隻要他們上過幾次床,新鮮感過了之後兩人便會分道揚鑣,不再聯係。

可轉眼間,時間過去了將近半年,他們度過盛夏,走過晚秋,又迎來寒冬。

美院在一月下旬放了寒假,林見鹿以往都是留在帝都過年的,每年她都是在學校一個人住寢室,學校會給留校過年的學生發紅包,煮年夜飯,她也感受不到多少孤獨。

而今年,在裴溪聞聽聞她要留在帝都過年時,提出讓她彆住寢室了,搬到水闌灣來。

林見鹿愣了愣。

裴溪聞說,水闌灣的房子大,一個人住是住,兩個人住也是住,她搬過來還熱鬨些,而且有人陪伴,不是更好嗎。

林見鹿想了會兒,最終答應了。

趙蘇輕打趣她,是誰當初不是說著絕對不同居,結果這麼快立場就不堅定了。

林見鹿為自己辯解,她這不是同居,等開學了她還是會搬回來的。

趙蘇輕不信,畢竟同居這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相信過不了多久林見鹿就不會再回寢室了。

放假的第二天,林見鹿搬到了水闌灣。

她本來是準備把自己的東西放到客臥的,但是裴溪聞拎著她的行李箱徑直去了主臥,林見鹿跟著進去,這才看見自己原先放在客臥的衣服全部被他掛進了主臥的衣帽間。

一種異樣的感覺,在她心口逐漸膨脹。

放假的林見鹿在家沒什麼事,索性開始研究起學校的事情,空了又畫些畫,裴溪聞把他的書房空出來了一半,給林見鹿做畫室。

到了周末,兩人一人一邊,他辦公,她畫畫,偶爾抬眼看向對方,空氣裡都漂浮起了溫馨的味道。

大年三十的這天,裴溪聞必須要回裴宅過年,林見鹿便一個人留在了水闌灣。

裴溪聞和她說明天就會回來,自己一個人在家要是害怕就把燈全都打開,實在不行,他叫個人過來陪她。

林見鹿笑了笑,“你真把我當小孩兒啦?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怕的,你快回家吧。”

裴溪聞摸了摸她的頭,吻在她額角。

“嗯,明天見。”

林見鹿笑容燦爛,“明天見。”

裴溪聞回了裴宅。

裴溪聞從自己立業開始就已經從家裡搬了出來,每年也就幾個大的節日和裴老爺子的生日才會回去一趟,新年這種大日子他更是不得不回,再加上今年裴潯止也回來了,裴溪聞更得回去一趟。

裴潯止就是那個被裴老爺子放到國外養著很多年沒回過的裴家二少爺,比起和裴時朝的水火不容,裴溪聞和裴潯止則更有兄弟之情。

當年裴溪聞母親意外離世,沒過多久裴老爺子續了弦,這個繼母不像一般的後媽,她對裴溪聞很好,即便後來有了裴潯止,也仍把裴溪聞當做親生兒子對待,因此裴溪聞和裴潯止的關係也比較好。

隻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裴潯止和繼母被裴老爺子扔去了國外,這個家裡短暫的溫馨不複存在了。

裴溪聞到家的時候,裴潯止已經在院門口迎他。

多年未見,裴潯止瘦弱了許多,他生了病,這些年身子一直都不太好,身子骨有些弱不禁風,身上多了股柔弱的味道。

裴溪聞迎上去,伸手將他抱了抱。

裴潯止回抱住他,拍拍他的後背,“大哥。”

裴溪聞歎了口氣,“回來就好。”

兩人進了宅子,屋內裴老爺子,裴夫人以及裴時朝和裴時敏已經坐著了,見到裴溪聞,裴老爺子輕抬下巴,“來了。”

裴溪聞低頭,“父親。”

裴時朝和裴時敏:“大哥。”

雖是在二十一世紀,但裴家的家規禮儀還是和舊社會一樣,長幼尊卑都是最看重的。

晚宴即將開始,裴溪聞和裴潯止落了座。

在裴家的飯桌上,晚輩不可主動說話,用餐也不能發出一點聲音,隻有裴老爺子問話的時候晚輩才可以回答,且必須回答。

這個家裡,討論最多的就是集團裡的事,裴老爺子在餐桌上表揚了裴時朝這段時間的表現,但對於裴溪聞做出的貢獻隻字未提,把裴時朝誇了一番後,他最後才提到了裴溪聞。

“你那個千聞,是時候挪到裴氏旗下來了,都是一家人,分出去給彆人看笑話。”

裴潯止用餐的動作一頓,偏頭看向一旁的裴溪聞。

裴溪聞抿了口茶,麵上神情不變,回道:“裴氏並未涉足影視娛樂業,若是現在把千聞遷過來,不一定利於裴氏的發展。”

裴老爺子輕哼了聲,“你不過就是不想我過多乾預千聞罷了,裴溪聞,你那點心思我還是知道的。”

餐桌上的氣氛驟時凝固。

裴溪聞笑了笑,放下手中餐具,看向裴老爺子。

“在父親心裡,我們永遠都是孩子,做任何事之前都需要向您報備,但其實父親也並不是怕我們走了歧途,而是怕……”他頓了頓,點出四個字,“青出於藍。”

“……”

在場沒有一個人敢出聲,除了裴溪聞和裴老爺子,其他人都是低著頭,儘可能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裴老爺子勃然大怒。

“裴溪聞!”餐桌被重重一拍,裴老爺子怒目圓瞪,“你以為你翅膀硬了我就管不了你了是嗎?”

“父親想管,還是有能力管的。”

“嗬,聽你的意思,是覺得我老了,沒這個能力了是麼?”

“兒子沒這個意思。”

“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

裴老爺子順了口氣,指了指裴時朝,說:“節後開始,時朝就去千聞上班,和你大哥好好學習影視娛樂產業的業務怎麼做,知道了嗎!”

裴時朝抬起頭,看了眼裴溪聞,頓了半秒,他低頭,“好的父親。”

“父親,您非得如此對嗎?”裴溪聞淡聲。

裴老爺子冷笑,“怎麼?我做什麼還輪得著你管了?”

裴溪聞沒說話。

一旁的裴潯止看了眼劍拔弩張的兩人,輕聲開口:“父親……”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裴老爺子揚聲打斷。

裴溪聞皺眉。

他伸手,拍了拍身旁的裴潯止,示意他不用為自己說話。

接著,裴溪聞站起身,理了理西裝衣襟。

裴老爺子見他站起來,怒不可遏,“你想做什麼?打算離席了是嗎?”

裴溪聞將一旁放置的手表和袖扣一一慢條斯理戴上,邊戴他邊說:“既然您已經知道我是怎樣的一個人,那您就該清楚,我有多麼自我而又固執。父親,裴氏是您的裴氏,您讓我做什麼我都可以去做,但同樣,千聞也是我的千聞。”

他一字一句:“在千聞,話語權在我,而不是您。”

手表扣上,一聲金屬輕響。

裴溪聞單手插兜,對著裴老爺子輕點頭,“祝您新年快樂,失陪了。”

他往外走去,身後碗筷碎裂和桌椅翻倒的聲音成為這個新年有關裴家的所有回憶。

窒息感將裴溪聞侵蝕,這個裴家,是從小到大囚禁他的牢籠,他被困在這裡,他奮力地想要衝出去,就像和林見鹿說的那樣,衝出去,他才能獲得重生。

裴溪聞閉眼,沉重的呼吸歎出。

大門關上,如溺水者重出水麵,他短暫地活了過來-

大年三十,很多店都不營業了,林見鹿不知道吃什麼,又懶得下廚燒大餐,於是給自己隨便煮了碗麵,又用冰箱裡剩的雞翅做了幾個蜜汁雞翅當做夜宵。

家裡的電視機很大,林見鹿沒去一樓,而是在二樓的起居室看電視,她從房間拿來毯子,把自己裹在沙發裡,一邊看春晚一邊吃零食。

往年的這個時候,她都是在寢室裡一個人看春晚,以前卻從不覺得孤單,可今晚不知怎的,也許是彆墅太空曠了,她竟有些落寞,孤寂的氛圍將她籠罩,她忽然不喜歡一個人看春晚的感覺了。

林見鹿拿出手機,看見微信上朋友同學給她發的新年祝福和紅包,她一一回複過去,接著又看到他們朋友圈豐盛的年夜飯,林見鹿第一次覺得,有人陪伴著過年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不知道裴溪聞現在在乾什麼,大概也是在和家人歡歡樂樂地看著春晚吧。

林見鹿自嘲一笑,關掉手機,重新投入進電視節目中。

不知過了多久,林見鹿從昏昏欲睡中聽見了前院的一點動靜,好像是汽車的引擎聲,她清醒過來,關掉電視機的聲音,仔細一聽。

彆墅車庫的自動門向上升起,有車開了進去。

林見鹿一怔,連忙跑向窗戶邊,她從二樓看下去,剛好看到了那熟悉的車輛。

林見鹿的腦袋懵了一下,愣了兩秒,她轉身跑下樓,連拖鞋都來不及穿。

下了樓梯,穿過一樓的客廳再到前廳,通過玄關,林見鹿打開彆墅的大門。

屋外落了雪,院子口的路燈高高掛著,雪花在燈光前飛舞落下,一輪光圈闖入視野,林見鹿閉了閉眼睛,等再次睜眼,她看見了夜色中的人影。

男人一襲黑色大衣,與這個晚夜的色彩融為一體,他在大雪紛飛中,從光圈裡朝她一步步走來。

林見鹿愣住了。

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黑與白,動與靜,雪夜分明是冷的,可他的出現,卻給她帶來了這個新年裡的第一份暖意。

“怎麼在門口,不冷?”他看見了她,笑著走到她麵前。

林見鹿往旁邊讓了讓,裴溪聞進了門,見著她單薄的穿著,他反手關上門。

林見鹿懵懵地開口:“你,你怎麼回來了?”

裴溪聞笑著看她一眼,他摘掉皮質手套,又將落了雪的大衣脫下,掛在玄關處的衣架上。

他一伸手,攬過林見鹿的腰。

靠近了,林見鹿聞到他身上夾雜著風雪寒意的香水味。

“想起家裡還有個小可憐,不太放心。”裴溪聞抱起她,低頭吻在她唇角,他很溫柔,“回來陪陪你。”

作者有話說:

誰懂我有多愛這種溫馨的浪漫,雪夜歸客的畫麵真是太讓人心動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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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吃醋

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人陪伴著過年了, 因為今晚裴溪聞的出現,林見鹿竟也從他身上感到了幸福,即便他們也隻是這個世界互相取暖的兩個人, 但至少, 他給她帶來的短暫溫暖是真實的。

林見鹿抱住他,埋首在他胸膛,“你大年夜出來,家裡人不會說嗎?”

裴溪聞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事,反正已經吃過年夜飯了,你呢?吃晚飯了嗎?”

“吃了的。”

裴溪聞攬著林見鹿進屋,上了二樓,他看了眼電視機屏幕。

“在看春晚?”

“嗯呐。”

“好看嗎?”

“……一般。”雖然不是很好看, 但林見鹿還是說,“不過過年還是得看看春晚的, 不然都沒那味兒。”

裴溪聞點頭, “確實。”

裴家每年過年也會看春晚, 但在他們家播放的春晚隻是作為一家人聊天做事的背景音樂, 幾乎沒有人會認認真真去看節目。

屋裡開著暖氣, 裴溪聞脫掉西裝外套,裡麵隻有一件黑色襯衫, 他解了兩顆紐扣, 在沙發上坐下, 手一伸,拉著林見鹿坐在自己膝頭。

林見鹿看著他單薄的衣著, 問:“你冬天也隻穿這麼一點, 不會冷嗎?”

裴溪聞笑了下, 不太正經道:“你抱著我我就不冷了。”

以往這個時候,林見鹿都不會接他的茬,但或許今天是大年夜,又或許出於感動,林見鹿竟也乖乖地鑽入他懷裡,抱住了他。

裴溪聞抬手,攬住林見鹿後背。

雪夜寒冷,屋內昏黃燈光下,他們相擁陪伴,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這樣依偎著看完了一個春晚。

距離零點還有一分鐘,主持人和演出人員站在台上說著新年賀詞,他們倒數著時間,零點鐘聲敲響的那一刻,屋外爆發出一陣巨響,林見鹿瑟縮了一下,緊接著,煙火的光亮照亮了寂黑的天空。

他們仰頭看去。

臉頰落下一個輕柔的吻,裴溪聞溫柔的聲音落在耳畔,好讓人心動。

“阿靈,新年快樂。”-

雖然看過虞鎮盛大的煙火節,但新年煙花的寓意和煙火節還是不一樣的,饒是林見鹿看過這麼多次煙花,可到了新年她還是有放煙花的衝動。

兩人站在窗邊,裴溪聞看著一臉喜悅的林見鹿,笑她。

“每年都看煙花,沒看膩啊?”

“不一樣的,新年的煙花是特彆的。”

裴溪聞注視著她,半晌後開口,“想放嗎?”

林見鹿轉過頭,“什麼?”

“煙花。”

林見鹿愣了愣,“有嗎?”

說這話時,林見鹿眼中的光在微微閃動,會讓人產生一種衝動,一種她想要什麼都會全部滿足她的衝動。

裴溪聞彎唇,拍拍她,“去穿個外套,我們去院子裡。”

林見鹿高興地尖叫了一聲,連忙轉身回到房間,從裡麵找出了一件棉襖穿上。

裴溪聞牽著林見鹿下了樓,推開屋門,外頭的雪已經停了,院子裡的植被覆蓋上了皚皚白雪,肅靜而清冷。

車庫門打開,裴溪聞拿出事先準備的煙花,放到了院子空曠處。

“你是什麼時候買的呀?”林見鹿看著那一箱箱煙花,有些激動。

裴溪聞蹲在地上,把東西擺好,又從一旁的袋子裡拿了一把仙女棒。

“有幾天了,想著你應該喜歡。”他拿出打火機,攏火點燃仙女棒,璀璨的火苗竄出綻放,他站起身,將仙女棒遞給林見鹿,“喏,拿著玩兒。”

林見鹿笑著接過,煙火光亮跳躍在她明亮的雙眸裡,她抽出一根給裴溪聞,“也給你一根。”

裴溪聞瞧了一眼,懶聲說了句:“我們老男人不愛玩兒這個。”

“……”林見鹿一噎,“你這人,怎麼還記仇呢。”

林見鹿總共沒說過幾次他是老男人,但每一次都被裴溪聞牢牢記了下來,然後在生活中的方方麵麵時不時提上這麼一嘴,但提得更多的是在床上,掐著她的脖子接吻,問她老男人到底行不行。

真是個變態。

裴溪聞回頭看林見鹿,喊她往後站站,然後重新蹲下身,點燃了煙花的引線,他起身,回頭朝她走來。

林見鹿朝他伸出手,裴溪聞自然地牽住她,兩人並肩站在夜空下,下一秒,煙花升空,綻放在無邊的黑夜中。

所有的一切都被照亮,時間仿佛回到了去年夏天,他們在漓湖畔相遇,也是這樣站在漫天煙火之下,開始了他們的故事。

裴溪聞低下頭,林見鹿看過來。

“接吻嗎?”他問。

林見鹿彎唇,朝他靠近,裴溪聞偏過頭,俯首吻在她的唇上。

浪漫分子過於醉人,盛大而又漂亮的煙火之下,他們相擁著接吻,感受到了彼此每一秒的呼吸,聽到了彼此震耳欲聾的心跳,沒人去猜測那是一種怎樣的訊號,隻是在這一刻,他們擁有了屬於自己的世界,獨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世界。

夜很長,長到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情,他們依靠著彼此呼吸,通過緊密的相連感知自己與對方的存在,窗外是冰天雪地,窗內是盛情熱火。

裴溪聞撿起掉到床下的被子,蓋在林見鹿身上,“小心著涼。”

林見鹿看著裴溪聞走到床尾撿起地上的衣物,又看他把一地的垃圾收拾起來扔進了垃圾桶,忽然笑了聲。

裴溪聞看過來。

“笑什麼?”

“好男人。”林見鹿這樣評價。

裴溪聞挑眉,詢問她下文。

“肯耐心收拾戰場的男人已經不多了。”林見鹿對著裴溪聞眨了下右眼,“表揚你。”

裴溪聞又氣又想笑。

不是這姑娘嬌氣,他至於又出力又善後嗎,真跟照顧了個公主似的。

“看你今晚不太累,是不是想通宵?”裴溪聞輕笑著低語。

林見鹿一閉眼睛,瞬間打起了呼嚕。

“……”

大年初一裴溪聞也沒回裴家,而是帶著林見鹿和盛霖州他們一塊去聚會了。

這回見的人基本都是已經認識的了,不過認識的隻有男人們,那些男人身旁的女人已經換成了新麵孔,唯有裴溪聞還身邊還帶著林見鹿。

裴溪聞不算一個長情的人,年輕時正兒八經交往過的女朋友也沒有撐過半年的,有人說裴溪聞大概是不會愛人,也懶得去得到彆人的愛,他經營公司是有一套,但經營感情,實在算得上一個差生。

而到了現在,感情於他而言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比起情感交流,他更喜歡利益互換。

可林見鹿好像成為了那個例外,她給裴溪聞帶來不了任何利益,卻又神奇地在裴溪聞身邊待了近半年。

在座的都不是愚鈍的主,自然知道現在該怎麼對待林見鹿,因此這一晚上林見鹿成為了眾人照顧的對象,玩遊戲都要考慮林見鹿喜不喜歡,而裴溪聞軟香溫玉在懷,隻要林見鹿高興了他就高興,活像一個昏君。

林見鹿跟著他們打了幾圈牌,裴溪聞坐在她身邊,時而指點一下,林見鹿又聰明,這一晚上幾乎都是他倆贏的,惹得其他人都不樂意玩了。

正鬨著,包廂的門忽然被打開。

先進來的是一個留著胡子的中年男人,他一眼就看見了牌桌前的裴溪聞,臉上立刻掛上諂媚的笑容,朝裴溪聞走過來。

“裴總!哎呀剛才聽人說您在這邊,剛好我們劇組今天聚餐,想著過來跟您打聲招呼,新年好啊裴總。”

說話的這人是千聞目前正在合資拍攝的一部電影的導演,姓黃。

裴溪聞站起身,和黃導握了握手,“新年快樂黃導。”

林見鹿抬起頭,看向這位黃導,心裡想著自己今天是不是要見明星了。

正這樣想著,合上的門又開了,走進來幾個珠光寶氣的男女,林見鹿認出來了,這些都是明星。

而站在最中間的那個,正是目前最火的流量小花唐星斐。

黃導帶著自己劇組的人過來和裴溪聞打招呼,為的也是裴溪聞多支持點他們的電影,他也聽人說過唐星斐和裴溪聞有點關係,便將唐星斐也拉了過來,為的就是在裴溪聞著搏些好感。

黃導是這樣想的,可其他人就不是了。

屋內的其他人,在看見唐星斐後表情都變了變,特彆是盛霖州,就差提前逃離現場的了。

“裴總。”唐星斐和裴溪聞打了招呼,又說:“新年快樂。”

裴溪聞看她一眼,淡淡:“嗯。”

林見鹿看著唐星斐,腦海中的記憶忽然開始翻湧,她覺得唐星斐的這個身形和聲音她好像在哪看到聽到過……

林見鹿忽然想起來了。

在水闌灣的彆墅前院,她第一次在裴溪聞那過夜的時候。

林見鹿又想到那次裴溪聞帶她去挑禮服,店員也也提到了一個唐小姐,所以原來這個唐小姐就是唐星斐。

唐星斐和裴溪聞在一起過。

現在這情況,也不知道尷尬的是誰,林見鹿索性收回視線把自己變成一個透明人,她剛一回身,就不小心撞上了盛霖州複雜的眼神。

她一愣,用嘴型問:“怎麼了?”

盛霖州連忙搖頭,然後起身給她倒了杯茶,又從旁邊的小推車上端了幾盤零食到林見鹿麵前。

林見鹿看著他這一連串動作,覺得有些好笑。

她和裴溪聞,也不是正常男女朋友的關係,麵對裴溪聞從前的情人,她也沒什麼資格顯露出不高興。

對彼此的過去不提不問,是他們開始這段關係前達成的共識。

隻是,當裴溪聞被黃導邀請去他們包廂坐一會兒的時候,林見鹿嘴角的笑意還是淡了下來。

沒彆的什麼,隻是覺得當著眾人的麵,她被裴溪聞獨自留在這裡有些傷臉麵,更何況他去的還是舊情人的包廂。

裴溪聞的朋友們懂得人情世故,即便裴溪聞走了他們也沒冷落林見鹿,反而像是為了逗她開心,後半程一直在陪著她玩。

過了會兒,盛霖州忽然說今天晚上元安街上有花燈遊/行,問大家想不想去看看。

男人們對這種活動沒什麼興趣,隻是女人們喜歡,一個個都是最近被寵著的,男人們便依著自己的女人,準備出發前往元安街。

隻不過,裴溪聞還沒回來。

盛霖州笑了下,和林見鹿說:“我去叫老裴回來。”

林見鹿點了點頭,沒什麼多餘的感情。

盛霖州剛走到門口,門突然開了。

裴溪聞回來了。

見著屋內的人都起身開始穿衣服,裴溪聞問了句:“散場了?”

盛霖州說:“不是,今晚元安街不是有花燈嘛,打算去看看。”

裴溪聞點頭,看向仍在座位上坐著的林見鹿。

他抬腳,朝她走去。

裴溪聞彎下身,詢問林見鹿:“想去看嗎?不想去我們就先回家。”

林見鹿拿起自己的外套,淡淡道:“去唄。”

就兩個字,裴溪聞聽出了不對勁。

林見鹿起身穿好了衣服,又從衣架上拿過裴溪聞的外套,“走吧。”

裴溪聞看了她片刻,接過大衣穿上。

一行人往外走,裴溪聞和林見鹿落在後頭。

裴溪聞走上來,攬了下林見鹿的腰,“怎麼不高興了?”

林見鹿看他一眼,搖頭,“沒有啊。”

“沒有?”

“沒有。”

裴溪聞笑了聲,“阿靈,你裝得不太好。”

“……”

林見鹿停下腳步。

她深吸一口氣,仰頭看向裴溪聞,她問:“那你猜,我為什麼不高興。”

林見鹿是個聰明人,裴溪聞同樣也是,並且他們都知道彼此的聰明,所以有些話不用明說,他們也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黃導的那部片子是公司的S級項目,剛才出去和他抽了會兒煙,談了談後續的安排計劃,時間耗得有些久了,把你冷落了。”

林見鹿和在場的人都不算太熟,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她總是依賴著自己,裴溪聞也知道這一點,隻是黃導侃侃而談,他沒法抽身,時間便久了些,林見鹿一個人在那感到拘束不安,因此不高興也是他能理解的。

林見鹿聽完,唇角很輕地勾了下,“就抽了根煙?不是還請你去包廂坐坐嗎?”

聽到這,裴溪聞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他看著林見鹿,視線在她臉上梭巡探究,片刻,他明白了。

“有人和你說了唐星斐?”

林見鹿情緒不變,“沒人說,我猜到的。”

“這麼聰明。”

林見鹿偏過頭,高跟鞋跟在地上輕輕踢了下,她撩了下被風吹開的發,“其實也沒什麼,隻是我覺得我們在對待處理前任關係的問題上是達成一致的,但可能是我理解有誤,抱歉,我下次會注意。”

皮鞋邁出半步,靠近高跟鞋的鞋尖,她下意識後退,卻他攔腰擋住去路。

她被迫看向他。

“吃醋了?”他低聲。

“沒有。”她否認。

“不用否認得這麼快,我沒不允許你吃醋,相反,我很樂意看到你為我吃醋的樣子。”裴溪聞笑,“這樣感覺,你的感情也不是冷的。”

曾經的林見鹿之所以懂事是因為她不在意,不在意裴溪聞的過去,不在意他身邊出現的一切人,那時候的她感情是冷的,讓人抓不住,也琢磨不透。

但現在,她有了實感。

林見鹿聞言笑了,酒窩淺淺,她索性大方道:“那我吃醋了,你會哄我嗎?”

裴溪聞看著她的眼睛,片刻,他勾唇。

“但你這個醋白吃了。”他笑意加深,“我連門都沒進去,坐什麼?”

林見鹿一愣,反應過來,握拳揮過去,“你耍我……”

裴溪聞抓住她揮過來的手,將她握拳的手指展開,五指插入,他扣緊她的手,揉了揉。

“我身邊沒有彆人這話不是瞎話,你是唯一,阿靈,這不是哄你。”

說完,他低下頭,吻住她的唇,極儘溫柔寵愛。

“現在是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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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同居

元安街上的花燈節目很是熱鬨, 唐星斐本來也想去,但是因為她現在的人氣,她已經無法再大大方方出現在外麵了, 因此在這熱鬨非凡的日子裡, 她隻能獨自回到家裡。

出了酒店,唐星斐看見門口相擁接吻的兩人,停下了腳步。

早就聽說裴溪聞身邊最近多了個女孩子,不是什麼明星,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唐星斐便想這女孩子估計在裴溪聞身邊也待不了多久,估計很快就會被厭倦,可是眼前的此情此景,又怎是厭倦之下做得出來的呢。

唐星斐想起自己跟著裴溪聞的那段日子, 裴溪聞是個出手大方的男人,她想要什麼, 他就會給什麼, 但是她常常覺得自己離得裴溪聞好遠好遠, 她捉摸不透他的感情, 卻也控製不住對他著迷淪陷, 曾經她想過,若是有一天裴溪聞能真心的溫柔待她, 那她這輩子都無憾了。

唐星斐看見裴溪聞鬆開那個女孩, 他注視著她時, 流露出的是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溫柔,那曾是唐星斐最渴望獲得的東西, 而如今, 她看見了這份溫柔出現在了另一個女孩身上。

唐星斐低下頭, 苦笑了一下。

她忽然就釋懷了,愛情本就是一場博弈,她在裴溪聞那裡輸了,吃儘了苦頭,可風水輪流轉,裴溪聞總有一天也會輸的一塌糊塗。

他也該嘗一嘗愛情的苦了。

人生中的過客來去匆匆,有人止步不前,也有人一直前進。

裴溪聞陪著林見鹿去看了花燈,給她拍照,陪她掛燈許願,這些他從前不會有耐心做的事情,如今都為林見鹿一一做完,旁觀者清了,當局者卻迷。

寒假的時間因為快樂的生活飛逝得很快,轉眼就要再次開學,想到要搬回寢室,林見鹿竟然有些不願意。

因為寢室裡有關係不好的室友,也因為她是真的已經習慣了這裡。

事後,裴溪聞看著林見鹿趴在床上,眉頭皺著,一臉憂愁,便問她:“有心事?”

林見鹿回過神,看了他片刻,不知道該不該把這種寢室裡的勾心鬥角告訴裴溪聞,這些事情對於裴溪聞而言,大概就跟小孩兒過家家差不多吧。

“有事就說,小小年紀皺什麼眉頭。”裴溪聞走過來,坐在床邊,摸了摸她柔順的黑發。

既然這樣,林見鹿也不猶豫了。

“也沒什麼,就是我跟我另一個室友關係不好,之前學校論壇裡那些造謠的帖子應該都是她發的,後來因為我去了畫展被法國的老師看中,她就更討厭我了。”林見鹿歎了口氣,“這學期輕輕也不住寢室了,這樣寢室裡就我和她兩個人,我真怕她萬一一個不高興半夜上來把我弄死了。”

林見鹿說的這些也不是杞人憂天,畢竟被寢室室友殺害的新聞也不是沒有,即便留下一條命,有些人也還是會做出在鞋子藏針,洗發水換成汽油等等一係列可怕的行為。

裴溪聞聽完,很自然地說:“那你也不回去住就是了。”

林見鹿抬眸看向他。

“這兒空間夠大,多住你一個也不是問題,這樣還省的你又辛苦搬回去,和輔導員辦個手續,之後就住我這兒。”裴溪聞問,“你覺得呢?”

林見鹿眨了眨眼,沒頭沒腦地問出一句:“那我這是跟你同居了?”

裴溪聞笑了,撫上她光滑的後背,“那寒假的這段時間你在這兒算是什麼?可彆跟我說隻是借住,我不承認。”

林見鹿拿掉他作亂的手,撇了撇嘴,“我看你就是有壞心思,我住這兒了那還不是方便了你。”

裴溪聞聞言挑眉,“本來還沒想到這層,你這麼一說,那還確實。”他俯下身,吻了吻林見鹿後背,“確實方便,以後不用天天盼著周末了。”

林見鹿罵他變態,又氣又笑地推開他,兩人打鬨了一會兒,裴溪聞這才又正經道:“我尊重你的想法,你回去還是不回去,考慮好了跟我說一聲就行。”

“嗯,那我考慮考慮。”

第二天,林見鹿把這件事告訴了趙蘇輕,趙蘇輕聽完,很直接地幫林見鹿決定了。

“那就繼續住著唄,他都開口了,這不是正好?”

林見鹿有些猶豫,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住過去,現在的發展有些超出了她的預期。

趙蘇輕看著林見鹿一臉糾結,她忽然問:“鹿鹿,你該不會是,怕自己愛上裴溪聞吧?”

林見鹿一怔,連忙否認,“我才不會愛上他。”

趙蘇輕笑了下,“你這麼激動乾什麼?”

“……”

趙蘇輕靠近,一字一句地說:“還是說,你現在就已經喜歡上他了?”

林見鹿眼睫一顫,她轉過頭來,看著趙蘇輕,片刻,她笑了下,“你是指哪方麵的?如果是顏值,身材和技術,那我確實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

“切。”趙蘇輕輕嗤,“你確定隻有這三方麵?算了,反正這也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要是覺得沒有那就沒有,但我還是給你個忠告,和裴溪聞的話,玩可以,但是絕對絕對不要動真感情,不然最後受傷的肯定是你。”

“我不會,我動不起感情。”林見鹿深吸一口氣,“你放心好了,我有數。”

“行,我相信你,加油寶貝,千萬彆為男人吃愛情的苦。”

關於住裴溪聞那的事情林見鹿本來還有些猶豫,但稍晚回到寢室拿東西撞上陳繁被她擺了臉色後,林見鹿就立刻決定了,這寢室她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當天林見鹿就去輔導員那辦了手續,寢室仍舊為她保留,但是之後她可以不用再住寢室,這就意味著她再也沒有門禁了。

之前住到裴溪聞那她隻拿了一小部分東西,如今既然要徹底搬過去,那她的私人物品也得全都挪過去。

趙蘇輕看她在搬東西,又有些不放心,問她要是之後她和裴溪聞散了她怎麼辦,這麼多東西,又重新搬回來?

林見鹿頭也沒抬,回答她,散了她就在外麵租房,她又不是沒錢,何必回這討人厭的地方。

趙蘇輕挑眉,她都快忘了,林見鹿可是擁有不少遺產的女人。

林見鹿就這樣真正搬進了水闌灣,和裴溪聞開始了遊戲規則之外的同居生活。

林見鹿每天下了課會在學校待一會兒,等到裴溪聞下班了順路過來接她回家,如果她想早點回去,裴溪聞則會派司機開車過來送她回去。而在家裡,林見鹿雖然會做菜,但是裴溪聞對她也並沒有下廚的要求,她想做就做,不想做會有阿姨過來燒,她不用有壓力。

不得不說,裴溪聞真是一個體貼的情人,麵麵俱到,從來不會讓人感覺到不舒服。

想到這,林見鹿便好奇,裴溪聞以前是不是經常和女孩子同居,不然他怎麼嫻熟。

這一天,裴溪聞告訴林見鹿自己要去臨市參加一個電影的開機儀式,他也說了,就是上次遇見的那個黃導的片子。

因為是在臨市,開機儀式結束後還有晚宴,所以他晚上可能不會回來,要第二天才能回家。

林見鹿表示理解,也沒多說什麼。

晚上阿姨照舊來家裡燒飯,家裡沒有彆人,林見鹿便忍不住和阿姨打探一些消息。

“阿姨,您在裴溪聞這兒做了多久啊?”林見鹿進了廚房,幫著阿姨摘菜。

阿姨不讓她做,但林見鹿說自己閒著也是閒著,屋裡安靜得很,就想找個人聊聊天,阿姨沒轍,隻能依著她了。

阿姨說:“有個四五年了。”

“這麼久啊。”林見鹿感歎,然後她又問:“那你是不是見過他好多任女朋友啊?她們也都住這嗎?”

聞言,阿姨一愣,神情變了變。

林見鹿立馬說:“啊我就是隨口問問,我知道雇主的私事您是不好多說的,您覺得為難就不用說了。”

“那倒也不是。”阿姨把摘好的菜放進菜籃子裡,打開水洗了洗,她說:“隻是我確實沒見過幾個裴先生的女朋友。”

“啊?”

“是啊,反正就我每天過來燒飯打掃衛生的時候看到的,裴先生沒帶過什麼女朋友在家裡過夜過,更彆提住在這裡了。頂多,也就有時候我過來燒晚飯,看見有女孩從裴先生書房出來,裴先生留她吃完晚飯後就把人送走了,根本沒有留宿。”

林見鹿感到十分意外,她本來以為像裴溪聞這樣的人,應該會時不時帶女人回來過夜,甚至經常同居都有可能,沒想到,裴溪聞還挺有自己的原則。

阿姨見林見鹿出神,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有些緊張,“林小姐,您怎麼了?”

林見鹿斂神,連忙露出個笑容,“沒事沒事,謝謝您和我聊天啊,您還要燒什麼菜啊,我來幫您吧。”

“哎喲不用不用,您就去坐著就行,好了我叫您。”

林見鹿幫著阿姨做了晚餐,然後又留阿姨陪自己一塊吃完,吃完飯後阿姨把廚房收拾了一下便回家了。

吃飽喝足的林見鹿坐到沙發上,百無聊賴地點開電視節目,但卻發現沒什麼是她感興趣的。

林見鹿摸出手機,點開微博,看見微博熱搜上有一條電影開機的話題,她點進去看了看,這就是裴溪聞今天去參加的那個發布會,裴溪聞並沒有出現在媒體新聞圖上,但中間的女人林見鹿卻很快認出來。

林見鹿想到那一次唐星斐來這裡找裴溪聞,那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在一塊的時候,裴溪聞是帶唐星斐來過這裡的。

那他們在家裡,會做什麼呢。

林見鹿忽然一激靈,她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她管他們在家裡做什麼呢,做什麼也都是她管不著的,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啊。

林見鹿甩甩腦袋,不再想這事了。

“喂?”忽然,安靜的空間裡傳出一聲男聲,林見鹿愣住。

“阿靈?”

林見鹿回過神,低頭看去。

天哪,她是什麼時候撥通的裴溪聞電話!

林見鹿趕忙拿起手機,“喂?”

裴溪聞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聽上去應該在晚宴現場,林見鹿不想打擾他工作,正準備說自己打錯了,那邊裴溪聞出聲。

“怎麼了,想我了?”

他說這話時,分明是帶著笑的。

林見鹿撇了下嘴角,她才不會讓裴溪聞得逞,於是說:“不是,我就是有點想吃城南那家甜品店的泡芙,你明天回來的時候順路給我買點唄。”

“就泡芙?彆的還要嗎?”

“彆的,隨便吧,你看著買。”

“行。”那邊好像有人在叫裴溪聞,裴溪聞低聲和林見鹿說,“我記著了,我這邊在忙,先掛了,你記得早點睡覺,彆熬夜。”

“好。”

掛了電話,林見鹿把手機放在沙發上,一瞬間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她忘了圈這大彆墅,忽然覺得自己做的這個決定是錯的,這麼大的房子,一個人住還真有些空蕩,一點勁都沒有。

電視看不進去,林見鹿索性上了樓,洗漱完後早早上床睡了。

這一晚她睡得不是很踏實,一連做了好幾個夢,光怪陸離,搞笑怪誕,時而出現小時候的場景,時而又變成大學裡的畫麵,時而,又出現一個寬厚高大的背影,那個背影站在她麵前,朝後伸出手來,她搭上去,被他溫暖的手掌牽住。

四周寂靜而黑暗,迷迷糊糊之間林見鹿感覺有人抱住了她,她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下意識喊了一個名字。

“嗯,是我。”有人回應她。

林見鹿睜開眼,借著微弱的光線,她看見那人清晰流暢的下頜線和好看的喉結,林見鹿抬起手,摟住他。

裴溪聞將她抱進懷裡,林見鹿埋在他胸前,聲音模模糊糊的,像是在說夢話,“你今天下班好晚,天都黑了……”

裴溪聞笑了聲,摸了摸她的頭,“是天還沒亮,你繼續睡吧。”

“唔,幾點了?”

“三點多。”他拉起被子,將林見鹿露在外麵的手臂蓋了進去,把她抱在懷裡,拍了拍她的後背。

他也困了,閉上眼睛,和她輕聲說:“那店還沒開門,等天亮了我再去給你買泡芙。”

“唔……好。”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甜甜又溫馨的一章,剛好獻給我的婚禮了哈哈哈,我去淺結一個婚,慶祝我大喜之日這章給大家發每人100晉江幣的紅包,給你們沾沾喜氣,希望你們永遠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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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護內

林見鹿在床上翻了個身, 陽光從未拉嚴實的窗簾縫隙中闖入,照射在她的眼睛,她閉了閉眼, 鑽進被子裡又縮了回去。

手下意識往旁邊一探, 床單上有褶皺,還有未冷卻的溫度。

林見鹿睜開眼,看了看。

床的另一側,分明有人躺過的痕跡,她稍稍抬起頭,看向床頭櫃。

櫃子上擺著一隻百達翡麗,一個Dupont打火機和一包煙,這昭示著裴溪聞在家裡了。

浴室的門被拉開,林見鹿回過頭去, 看見一個身影從門後走出來。

裴溪聞應該是剛洗完澡,身上隻穿著一條灰色休閒長褲, 還未擦乾的水珠順著他的發梢往下滴落, 蹭過鎖骨, 滑過胸肌, 再到腹肌, 他常年保持鍛煉,所以身上的肌肉練得恰到好處, 不會過分噴張, 反而十分禁欲性感。

林見鹿盯著他, 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

裴溪聞擦了擦頭發,抬眼見到床上的人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他勾唇笑了下。

“醒了。”

林見鹿眨了眨眼睛, 回過神來, “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忘了?”裴溪聞把擦過的毛巾擱在一旁,從前往後撩了把半濕的黑發,“今天淩晨,你還跟我說話了,不記得了?”

林見鹿回憶了一下,片刻,她撓了撓頭,“我還以為是在做夢呢。”

她又問:“現在幾點了?”

裴溪聞撈起床頭的表,看了眼,“剛九點。”

“你那麼晚回來,不再睡會兒?”

“生物鐘,習慣了,今天已經是遲了。”

林見鹿側過身,麵對著裴溪聞,“你不是說要今天下午才回來嗎,怎麼大半夜趕回來了?”

“還能為什麼?”裴溪聞看她一眼,笑著,“給我打電話不就是不習慣一個人在家?”

林見鹿一愣,“我哪有。”

她起了身坐起來,理了理睡亂的頭發,掀開被子走下床,“給你打電話還打不來了?還得經過你審批?”

林見鹿走進衛生間,主臥的衛生間空間很大,洗漱區域和沐浴區域分開,洗漱區域能放下她的所有化妝品和一個梳妝台,沐浴區域則有一個很大的圓形浴缸,容納兩個人都是綽綽有餘。

林見鹿拿起掛鉤上的頭繩把頭發紮了個低馬尾,然後開始洗臉刷牙。

裴溪聞跟著走進來,他倚在衛生間門口,兩腿隨意交疊著,雙臂環胸,通過盥洗台的鏡子注視著她。

“你打我電話什麼時候有過限製,我開著會都得接你電話呢。”

林見鹿看著鏡子,白他一眼,吐掉嘴裡的泡沫,吐字不清地說:“我那次又不知道你在開會,你掛了和我說一聲就是了,這話說得我多嬌蠻似的。”

“可不是嬌蠻麼。”

“裴溪聞!”

裴溪聞笑了起來,給她順毛,“泡芙還吃不吃?”

林見鹿漱了口,拿洗臉巾擦了擦嘴,雖然吃泡芙是昨晚的一個借口,但是她確實是饞了,“吃的呀。”

“嗯,那等會兒去買。”

林見鹿洗漱完,轉過身,想走出去,可出口卻被裴溪聞擋住。

她抵著裴溪聞的胸膛推了把,“讓讓呀。”

裴溪聞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就著力氣把人往自己懷裡一拉,隨後另一隻手攬過她的腰,低頭吻了下來。

裴溪聞的身上有剛剛沐浴過的香味,頭發半濕,沒有了往日噴了發膠摸上去的堅硬,而是分外柔軟。

她被他單臂抱起,邊吻著邊回了床上。

等再次起床,已經到了中午飯點。

阿姨過來做午飯,按響了彆墅的門鈴,林見鹿掛在裴溪聞身上,纏著不讓他走。

今天的林見鹿有些黏人,不像往常那麼嬌氣了,這都一早上了居然還沒喊累。

裴溪聞把人吻了會兒,哄她:“阿姨來了,你想讓她聽到?”

林見鹿抱著他的脖子,聲音嬌滴滴的,“我會很小聲的。”

裴溪聞眯了眯眼,一手扶上她的腰側,“今天怎麼回事?胃口這麼大,還沒吃飽?”

“哼,我快來姨媽了,你好好珍惜吧。”

“……”

裴溪聞沉默了兩秒,然後在臥室裡按了開關打開彆墅的門,又在微信上給阿姨發了個信息過去,讓她做完中飯直接回去就可以,不用上二樓。

這話說的,生怕彆人不知道二樓在做什麼似的。

阿姨很快回了句好的,裴溪聞把手機鎖了屏,往旁邊隨手一扔,攬著林見鹿的腰把她翻了個身,背對著自己。

這一餐中飯,到了下午一點才吃上。

吃飯的時候林見鹿想起來件正事,前段時間老師和她說法國有個美術生交流夏令營,上麵發下來幾個名額,根據成績排,林見鹿可以有這個機會去參加,問她願不願意去。

林見鹿當然是願意的,隻是她覺得有必要和裴溪聞說一下這件事。

裴溪聞聽完,點點頭,“挺好,拓展拓展自己,也是一種能力的提升。”

林見鹿撐著下巴,和他說:“可是要去一個月誒。”

裴溪聞夾菜的動作一頓,他抬起眼。

一個月,是有些久了。

“以你的意願為主,你如果真的想去就去,不用太考慮其他。”裴溪聞說,“你現在的年齡就要好好奮鬥努力,有合適的機會就都去嘗試嘗試,彆讓自己後悔。”

裴溪聞說這話時和他平時風流不正經的樣子很不同,林見鹿本以為裴溪聞是那種隻知吃喝玩樂的公子哥,但接觸到現在她逐漸改變了看法。

裴溪聞是個很優秀的男人,不論是在生活上還是在事業上,他看似隨心所欲沒個正形,但是心中其實早已有了計劃,他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做什麼,生活和工作能被他平衡得很好。

這大概,也是他能做到這麼成功的原因吧。

林見鹿攪了攪碗裡的湯,她說:“就是我還沒出過國,在外麵也沒人認識,怕不習慣。”

“雖然這樣說很殘酷,但是阿靈,你要學會去適應生活,而不是讓生活來適應你。”

林見鹿抬起頭,裴溪聞雙臂搭在桌沿,他注視著她,第一次這麼語重心長地同她說話。

“這個世界很大,很廣闊,如果有機會有能力,多去外麵看看,在這途中可能會遇到很多困難與挫折,但那些都會是你的財富。”

說到這,裴溪聞又笑了下,似是自嘲,“我現在和你說這些有點超前了,沒事,你想去就去,如果在那邊不習慣不適應就給我打電話。”

林見鹿挑眉,“打電話乾嘛,我和你打了難道你就能飛過來陪我嗎?”

裴溪聞笑:“怎麼不能。”

林見鹿撇嘴,不信他,“儘說大話。”

第二天林見鹿向老師提交了夏令營的報名表,又過了幾天,參加夏令營的最終名單登出公示,上麵有林見鹿的名字,接下來她就是等著日子就可以了。

帝都的天氣逐漸回暖,春季眨眼而過,很快又迎來了夏季,五月的時候裴溪聞的工作明顯忙碌了起來,有時候要加班到半夜才回家,林見鹿不會太多的過問裴溪聞的工作,隻叫他注意身體,彆太累了。

這一天裴溪聞下班的早,回來和林見鹿一塊吃了晚飯,吃飯的時候和她說明晚有個朋友舉辦的開業酒會,讓林見鹿作為女伴陪他出席。

林見鹿有些猶豫,畢竟上一次參加酒會的情形還曆曆在目,她可不想再空著肚子喝酒了。

但很快裴溪聞打消了她的這個顧慮,“這次場地裡有吃的,不會讓你餓肚子。”

最後林見鹿還是答應了,臨出發前裴溪聞又帶她去挑了套禮服,這一次他選的不再是緊身款的,而是高腰的設計,裙擺微蓬,剛好能遮住肚子的弧度,這樣林見鹿吃再多也不會顯現出來了。

林見鹿很喜歡裴溪聞的這種貼心,心情也好了不少。

到了酒會現場,上前攀談的人依舊很多,但有裴溪聞護著,也沒人會主動和林見鹿搭話。

站了一會兒,林見鹿想去趟洗手間,和裴溪聞說了聲。

“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會迷路的。”

林見鹿根據指示牌找到洗手間,上了廁所補了補妝後出來。

她快步返回會場,剛一進門,聽見身後有人叫她。

林見鹿回過頭。

居然是陳繁,她怎麼也在這。

陳繁今天穿了條香檳色的吊帶長裙,襯得她身姿妖嬈性感,和她在學校時是完全不同的風格,而她此刻正挽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林見鹿想起來了,陳繁有個富二代男友。

“見鹿,你怎麼在這兒啊?”身旁有自己男朋友,陳繁說話都嬌媚了些,並且擺出一副和林見鹿很熟稔的模樣。

林見鹿看了看他們,隻說:“和朋友來的。”

陳繁挑眉,“朋友?”她頓了頓,似是在思考一個合適的詞,“和你的……老板嗎?”

老板,她沒說金主已經是很給林見鹿麵子了。

林見鹿很輕地勾了下唇。

陳繁的男友在這時開口了,話是問陳繁的,“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室友啊?確實挺漂亮的,怎麼以前沒給我介紹認識認識?”

聽見這話,林見鹿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

陳繁撅了下嘴,回他:“見鹿不太喜歡社交,以前也不怎麼愛來這種場合,這不是沒機會嘛。”

那富二代笑了,“那她今天不是來了?”

陳繁故作尷尬,歪了下頭,“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呢,可能是她老板要求她來的吧。”

說完,林見鹿明顯感覺到這男人目光露骨地打量了她。

“還有事嗎?”林見鹿沒什麼表情,聲音也很冷淡,“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哎妹妹,你老板是誰啊?你說說他的名字,我看我認不認識。”那男人叫住了她。

林見鹿偏過頭,視線落到他的身上,她也學著他那樣將他打量了一番,而後眼神嫌棄地勾唇輕笑,“你應該不認識,以你的等級,還不配認識他。”

這話一出,富二代和陳繁的臉色都變了。

陳繁說:“見鹿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呢?”

林見鹿挑眉,“昂,我說話不就這樣?你第一天認識我?”

連在學校她都不用給陳繁所謂的室友情誼麵子,更彆提到外頭了,要不是陳繁叫住了她,她都不會主動搭理她。

那富二代這輩子大概也沒被人這麼侮辱過,他冷哼一聲,正欲開口斥責,忽然,遠處遙遙走過來一道身影。

陳繁見自己的男友突然愣住了,也抬眸朝林見鹿身後看去。

每個名利場都有各自的焦點人物,那樣的人不用彆人多做介紹,隻要他一出現,他就會不自覺吸引住彆人的目光。

男人肩寬腿長,氣質矜貴,一襲黑色西裝襯得人更為俊朗挺拔,他單手執著酒杯,杯中的紅酒顏色與他的領帶色彩相呼應,他穿過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一步步朝他們走來。

富二代愣住了,意識到裴溪聞是朝他走來,他連忙迎上去。

“裴總,裴……”

手還未伸到跟前,裴溪聞卻在剛才那個出言不遜的女孩身旁停住了。

裴溪聞一攬林見鹿的腰,眼中隻剩下了她。

“怎麼去了這麼久?找不著路了?”

“沒有,是被人纏住了。”

林見鹿這樣說完,裴溪聞這才抬眸正眼瞧了跟前的男人。

富二代一愣,隨即連忙點頭哈腰,朝裴溪聞伸出手,“裴總您好,我是默誠集團的二公子元啟衡,久聞裴總大名。”

裴溪聞眼神淡漠,很快地掃了元啟衡一眼,他沒伸手,很淡地客套了一句,“你好。”

元啟衡伸在半空的手僵住,而後尷尬地收了回去。

裴溪聞將林見鹿攬在懷,看了元啟衡和他身旁那個呆若木雞的女人一眼,然後低頭問林見鹿:“和他們認識?”

元啟衡本來還看不起林見鹿這小丫頭片子,可沒想到林見鹿背後的人居然是裴溪聞,這會兒他也不要什麼麵子了,連忙拉過身旁愣的說不出話的陳繁,企圖攀個關係。

“認識認識,我女朋友,和您女伴是大學室友,兩人剛好碰見了,正聊天呢,您看這不是巧了嗎哈哈哈。”

室友。

裴溪聞捕捉到這個詞。

他聽林見鹿說過,她們寢室一共有三個人,她和其中一個室友關係很不好,那人還造他和林見鹿的謠。

趙蘇輕他是見過的,那眼前的這個所謂的室友,便是林見鹿口中那個討厭的對象了。

林見鹿不想他們因為自己攀上裴溪聞的關係,便扯了扯裴溪聞的衣角,小聲說:“走吧,我想進去了。”

裴溪聞撫了撫林見鹿手臂,是無比溫柔的一個動作,可當他再次抬起眼,眼中卻隻剩下冷冽疏離。

“不巧,我女朋友不太想和你們聊天,失陪了。”

林見鹿一愣,抬起頭看向裴溪聞,眼中閃過震驚。

裴溪聞低眸,和她笑了笑,“走吧。”

他沒再多言語,攬著林見鹿轉身離開。

而聽到裴溪聞親口承認林見鹿身份的陳繁,一瞬間麵無血色。

作者有話說:

daddy霸氣護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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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上心

和裴溪聞在一起這幾個月, 林見鹿很清楚自己和裴溪聞是什麼關係。可以是情人,可以是炮友,但卻不是女朋友, 女朋友的定義太複雜, 他們都懶得去深究這個關係。

因此聽到裴溪聞說自己是他女朋友的那一瞬間,林見鹿是有些驚訝的。

但隨即這份驚訝就被冷靜所替代。

在這樣的場合下,裴溪聞也不好介紹她是他的情人吧。所以隻是解個圍,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林見鹿沒問裴溪聞為什麼說她是他女朋友,裴溪聞自然也沒提,兩人默契地把那話當做場麵話,沒人再去在意。

裴溪聞領著林見鹿到休息區,給她拿了杯果汁,問她:“剛才那人就是你那個很討厭的室友?”

“嗯。”林見鹿點頭, “沒想到居然能在這看見她。”

“她是姓元的那人的女朋友?”

“是呀,他們好像談了也有段時間了, 怎麼了?”

裴溪聞輕搖了搖頭, “沒什麼。”

酒會現場沒有正餐之類的食物, 隻有一些甜品點心, 光從外形上看做工就十分精美, 隻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裴溪聞給她拿了個布丁,說:“這個好吃。”

林見鹿看他一眼, “你吃過?”

“沒。”裴溪聞說, “找人問的。”

林見鹿挑眉, 故意找茬,“喲, 趁著我不在, 找哪個姑娘問的呢。”

裴溪聞麵不改色, “後廚那已經有兩個孩子的糕點師姑娘。”

林見鹿:“……”

裴溪聞給林見鹿拿了一碟子的東西,和她說:“今晚時間要長一點,累了就去那邊坐著。”

林見鹿看了眼休息區那一排沙發上珠光寶氣的名流小姐太太們,搖頭,“不想去,感覺很尷尬。”

裴溪聞也跟著看了眼,然後說:“那你跟著我,累了就和我說,我陪你去休息。”

林見鹿笑了,親昵地挽住裴溪聞的手,撒嬌:“謝謝裴總,裴總真好。”

“嗯,知道我好那晚上就好好表現。”

“在哪表現,在這兒?還是……家裡?”

“都。”

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耳語落入他人的眼中,有眼紅嫉妒的,也有事不關己的,更有像元啟衡那樣特彆興奮的。

“繁繁你怎麼不早說你室友認識裴總啊,早知道就讓她給我介紹介紹,我那項目的投資就有著落了啊!”

陳繁氣不打一處來,十分煩躁,“我怎麼知道她男朋友是裴總,我……”

陳繁總算知道了當時她在論壇裡發帖子,每次發出就被秒刪是為什麼了。

帝都裴家她是知道的,如果帝都的名流圈是一個金字塔,那裴家就是在那金字塔的頂端,陳繁當時不知道自己是惹了怎樣的一個人,現在她知道了,她隻覺得後怕。

林見鹿怎麼會認識裴溪聞呢,怎麼可能呢。

元啟衡在一旁說:“現在知道了也不晚,你讓你室友再幫我引薦引薦,有了裴氏的投資我在公司地位不就穩了嗎。”

“我跟她關係又不好她怎麼會幫我引薦啊!”

“你低個頭求她不會啊。”

陳繁氣得雙眼瞪圓,她雙手握拳緊緊攥著,“我不可能跟她低頭!”

元啟衡一聽,臉色變了。

“繁繁,這可就是你不懂事了啊。”

“我……”

元啟衡輕攬過她的腰,語重心長卻又蘊含威脅,“這筆投資款如果到手了,我不會少你的,但若是沒有,你知道會有怎樣的懲罰。”

陳繁一震,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這一晚上,林見鹿陪著裴溪聞,聽他和人侃侃而談聊著生意,聊著合作,她看到了他身上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的沉穩與自信,這是一個成熟的男人身上最大的魅力,無關外貌與身材,而是從內展示出來的,依舊迷人的一點。

他們在感情中勢均力敵,可到了社會上,林見鹿才察覺出自己和他的巨大差距,才反應過來,原來差十歲是真的差了很多,不管是閱曆還是待人接物。

晚宴結束,林見鹿挽著裴溪聞出宴會廳。

“我覺得你好厲害啊。”她說。

裴溪聞垂眸看她,“比如?”

林見鹿歪頭,“就是看你和人聊天交流的時候,感覺你真的是個好會做生意的人啊,三言兩語就把人給說服了,我連聽都沒聽懂居然就成了,也太厲害了。”

裴溪聞聽完笑了起來,伸手摟住她的手臂,“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也會變得很厲害。這些都是靠經驗和知識堆出來的,我也不是一出生就會這些,你還年輕,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不如你。”

林見鹿看著他,嘴角笑意加深,她停下腳步,揶揄道:“裴溪聞,你每次和我說這些的時候都特彆像一個長者,就像是……”林見鹿眼珠一轉,“叔叔。”

“叔叔?”裴溪聞眯眼,“我有這麼老?”

林見鹿無辜又單純地眨眨眼,“你都比我大了十歲耶,還不老?”

“嘖,林見鹿你真是膽子越來越……”

嘭——

遠處突然傳出一聲巨響,林見鹿嚇了一跳,裴溪聞下意識護住她。

在酒店門口正準備離開的名流們紛紛循聲望去,隻見大門口的噴泉一旁停著一輛黑色超跑,跑車上下來個女人,把車門重重一摔,緊接著女人拎著包昂首闊步走到一對男女麵前,她將手中的包往那男人頭上一砸,然後反手給了男人身旁的女人一個巴掌。

這場麵就在一瞬間發生,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元啟衡,你可真是膽子肥了,背著我在外麵養小三也就算了,現在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把人帶出來,你他媽當我是傻子耍著我玩兒呢!”

林見鹿這才注意到,那對被打的男女正是元啟衡和陳繁。

陳繁被扇了一巴掌有些懵,反應過來後,她捂著臉和那女人推搡,“你誰啊你,說什麼小三,我是他女朋友,你有病吧!”

女人揚著下巴,眼神輕蔑又鄙夷,她冷笑一聲,“我是誰?我是他老婆!”

陳繁怔住。

“怎麼?他沒告訴過你他已經結婚了,有一個結婚四年的妻子?嗯?那看來你肯定也不知道,他還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吧?”

轟的一下,陳繁大腦霎時空白,愣在了原地。

站在遠處聽到這一切的林見鹿倒吸了口氣,她也沒想到,陳繁居然被小三了。

這一場鬨劇最後在元啟衡灰溜溜地跟著他老婆回家從而把陳繁一個人丟在原地落下帷幕,林見鹿看著剛開始在宴會場還趾高氣昂的陳繁這會兒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哭,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一個女人遇上了這種渣男,是十分可悲的,陳繁以前在寢室經常會提起她和她那男朋友的事情,不管是不是故意炫耀,但林見鹿也能感覺得到,陳繁對元啟衡是有感情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像看笑話一樣把這出鬨劇看完,影片落了幕,觀眾也接連散場,沒人去關心那個蹲在地上痛哭的女人,在他們的眼裡,那個女人不過也是一個可悲的笑話。

腰被人攬住,裴溪聞問她:“走嗎?”

林見鹿回過神,說:“你找人把她送回去吧,這邊荒郊野嶺車都打不到。”

裴溪聞低頭看她,半晌,他說好,然後找到一旁的侍者,讓他們給陳繁安排了輛車。

林見鹿和裴溪聞回到車上,車窗半降,林見鹿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出神。

今晚的這一出,有些點醒了她。

上流社會的圈子很亂,就像今晚的這場鬨劇,圍觀的人臉上有嘲諷,有輕蔑,有不屑,但唯獨沒有震驚。

就好像這樣的事,不足以令他們驚奇。

是啊,有權有勢的人看上平民小百姓能有什麼目的呢,不過就是給自己無聊的婚姻生活找些刺激,在這個圈子裡,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一片安靜中,林見鹿開口:“元啟衡有太太的事情,你知道嗎?”

裴溪聞偏過頭看她,片刻,他說:“知道。”

林見鹿心中冷笑,她終於知道裴溪聞在問她陳繁和元啟衡的關係時欲言又止的模樣是為何了。

林見鹿轉過頭,盯著裴溪聞,她問:“你們圈子裡的人,是不是都覺得這種事情十分正常?明明已經結婚了,可在外麵卻養著數不儘的情人,這樣很刺激?”

她輕笑,“裴溪聞,你該不會也結婚了吧?”

一時間,車內的氛圍仿若氣溫跌至零點,裴溪聞看著她,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又發什麼脾氣。”裴溪聞不耐,語氣冷了許多,“我和你說過的話需要我再重複多少遍?”

林見鹿轉過頭,深吸一口氣,“不用。”

裴溪聞覺得心煩,用力地扯了下領帶,靠回座椅上。

林見鹿望著窗外斑斕而過的街燈,和裴溪聞認真說:“如果有一天你要結婚了,你提早告訴我,我會離開,我不想做小三。”-

一直到家,林見鹿和裴溪聞都沒再說過一句話,進了屋後林見鹿徑直上了二樓回房間洗澡,裴溪聞則左轉去了書房。

西裝外套被脫下扔在沙發上,質感極佳的領帶也被他揉成一團丟在了地上,良久以來,裴溪聞是第一次這麼心煩意亂。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什麼事脫離了掌控,然後慢慢地將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切不幸提早帶到他的麵前。

裴溪聞雙手撐在書桌上,很重地呼了口氣,太陽穴一陣陣地跳動,讓他感到有些頭疼。

電話在這時響起,裴溪聞撈過來一看,是盛霖州的。

他按下接聽。

“我靠!聽說今天你們那上演了一出好戲?我好後悔啊,早知道我就去了啊,出什麼差,吃瓜不香嗎!”

裴溪聞一聽,就知道盛霖州說的是元啟衡的事情。

裴溪聞並不認識元啟衡,但都是一個圈子裡的,難免會從朋友口中聽說,他對元啟衡唯一的了解就是四年前元家和何家舉辦的那場世紀婚禮,因為辦得太隆重,所以他想不記得都難。

既然他記得,那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今晚這事一發生,怕是明早就會傳遍整個帝都名流圈。

裴溪聞現在不想說這個,隨口應付了盛霖州幾句,準備掛電話。

“哎等等!”

盛霖州攔住了他,接著問:“你家阿靈當時也看到了嗎?”

裴溪聞抵著額頭按了下,“看到了,而且元啟衡的那個女朋友還是她大學室友。”

“我去,這也太勁爆了,那她看到了,沒問你什麼?”

裴溪聞沉默。

盛霖州猜測,“鬨脾氣了?”

“鬨了。”

“我就知道。那所以這事兒你怎麼看?白音明年就要回國了,你和你的阿靈是打算繼續這樣下去,還是分手?”

“……”

“裴溪聞,你不會真喜歡上林見鹿了吧?”

喉結輕輕一滾,裴溪聞抬起眼,安靜兩三秒,他才說:“沒有,不會。”

“但是你現在對她,已經超出了一個對待情人的正常範疇了,裴溪聞,你沒察覺到嗎,你對林見鹿現在已經太上心了。”

剛開始本以為裴溪聞和林見鹿隻是玩玩,所以盛霖州從不來乾預什麼,可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察覺出了一些不對勁,而作為兄弟,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勸勸裴溪聞。

“你就趁現在享受享受最後瀟灑自由的日子吧,等白音回了國,你和白家聯姻的事情就板上釘釘了,之後很快迎來的就是腥風血雨,林見鹿這姑娘我也看得出來,是個性子灑脫剛烈的,怕是肯定不願意做你外麵的情人,所以你現在好好處理和她的關係,玩可以,彆動真感情,免得到時候跟潯止一樣……”

“行了。”裴溪聞沉聲打斷他,“不用你說,我知道該怎麼做。”

“好好好,我不說了,說了你又嫌煩。”

掛了電話,裴溪聞一個人在書房坐了很久,他思考著盛霖州的那些話,一字一句他都認真想了一遍。

喜歡她嗎?

可是怎麼能喜歡她呢。

裴溪聞低下頭,很輕地苦笑了一聲。

他喜歡她,不是害了她嗎。

心口有一陣難言的酸脹疼痛,那是裴溪聞活到現在第一次有的感覺,他捂住那處,很用力地按了按。

……

回到房間時已是午夜十二點,林見鹿已經睡著了,裴溪聞從另一側輕聲上床。

人剛躺上來,身旁的人就滾了過來,直直滾進他懷裡。

林見鹿睡覺時有個下意識的習慣,她喜歡抱著人睡,特彆喜歡被人摟著,她說那樣很有安全感。

所以每次裴溪聞加班回家躺到床上,熟睡中的林見鹿就跟一塊小磁鐵一樣準確無誤地吸了過來。

裴溪聞伸出手,手從她脖下穿過,像每一次入睡那樣將她摟入了懷中。

月色照亮了她沉靜的睡顏,她是那樣乾淨而又溫和,就像是這個世界上最後存在的美好,美好到他不敢觸碰,怕自己傷了她。

沙漏翻轉,開始倒時。

裴溪聞低下頭,輕輕吻在她的額間,而後將她擁緊,小心卻又珍愛。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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