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悟淨想了想,自然不會說是來自未來的標點符合,而是稍作思索,方才開口。
“這是標點,出自漢代的《說文解字》,收了‘、’號,解釋:‘有所絕止、而識之也。’還有‘()’號,解釋為‘鉤識也’。”
“此外,《宋史》曾經稱讚何基:‘凡所讀書,無不加標點。義顯自明,有不待論說而自見’。”
“更早之前,則可以追溯到春秋戰國時期,也有一些標點符號輔助閱讀者斷句。”
“這套標點符號,乃是我闡教祖師傳下,便於闡述大道。”
聽到這話,朱高煦高興的拍手。
“好兒子,你這標點真是好東西!”
他常年在軍中,即使有些文書,也比較簡單樸素,所學的句讀完全足夠,但是朝廷文臣寫下的奏折不少都很複雜,文辭雖然優美,但是讀起來過於費心費力。
其實在永樂年間已經算好的了。
若是在洪武,這些文臣上書的奏折才是真的又臭又長,甚至讀的朱元璋直接把官僚叫過來揍了一頓。
朱高煦抖了抖奏折,覺得這些標點不僅簡單,而且實用,萬分滿意。
見他如此,朱悟淨靈機一動,提議道:“父王既然喜歡這些標點符號,何不將所有奏折打回原處,要求他們按照兒臣的習慣標上標點,再呈上來。”
“你這主意好!”
朱高煦一拍大腿,當即就想同意,但是轉念一想,又有些猶豫。
“兒子你說,我們這樣,他們會老老實實地標上標點嗎?”
朱悟淨:“父王何出此言?”
朱高煦吐吐吞吞,還是開口說道:“你說這個標點從戰國時就有了,但是現在的讀書人都不用,這不是說明‘需要用標點斷句是沒有本事’嗎?”
“而且老大都不需要什麼標點,咱卻要求底下的人用,這不是……”
這不是承認自己不如老大嗎?
朱悟淨微微頷首,身上的道袍在陽光的照耀下有些泛白,沉吟片刻,解釋道:“此法乃是為了防止歧義。”
“父王可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何意?”
朱高煦想了想,眼中滿是清澈的愚蠢。
“咱不知道啊?”
朱悟淨歎息一聲,悠悠道:“所謂微言大義,這一句共有十八種解釋。”
“啊?”
朱悟淨沒有直接作答,而是取出一張紙鋪在桌上,提筆以標點符號重新斷句。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
林林總總,朱悟淨總共寫了十八種斷句之法,每一種都是一種全新的意思。
朱高煦看了看,還是沒有看明白。
“兒子,你這些都是什麼意思?”
朱悟淨搖了搖頭,沒有解釋。
他做這些不是做給朱高煦看的,而是做給文華殿的宦官看的,更是做給深宮之中,看似不在,實則對這裡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朱棣看的!
所以。
朱悟淨直接道:“這不重要,父王的這個命令隻是為了立威,如接手陌生的軍隊一般,都需要一個由頭樹立權威,讓手下的人都聽話。父王既然喜歡這些標點符號,那就用這個立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