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世子殿下。”
南京詔獄前,身穿飛魚服的紀綱恭敬地行禮。
朱悟淨神色淡然。
如今朱高煦得勢,風光無限,錦衣衛自然不敢得罪,雖不至於戰戰兢兢,但也十分恭順。
朱悟淨手裡拿著聖旨,身穿一襲百納道袍,雙眼微闔,漫不經心。
“帶我見見這位明朝第一才子吧。”
紀綱聞言,心中一動,聯想到朱悟淨手中聖旨,心中驚疑不定,覺得朱棣可能想啟用詔獄中的解縉。
這位解縉,號稱明朝第一才子,曾經也是朱棣的重臣。
隻是可惜,人雖聰明,卻犯了楊修一般的錯誤,不僅僅揣度上意,還摻和進了立儲之爭。
當然,若僅僅如此,朱棣倒也不會殺解縉。
可惜。
解縉不僅僅想做權臣,更想作太子近臣,更是妄圖成為未來的天子近臣。
這就犯了朱棣的忌諱。
作為皇帝,他不允許一個臣子如此親近太子,影響自己的權柄。
作為父親,他不允許未來自己兒子的重臣,是這樣一個不忠誠的家夥。
能臣需要能力。
近臣卻需要忠誠。
解縉不忠誠。
朱棣留給太子的臣子也是有考究的,無論是忠心耿耿的武勳,還是特地挑選的文臣,都是精挑細選的。
金忠有能力,也有忠心,但是年事已高,活不到朱高熾大展宏圖的日子。
所以,朱棣最後留給朱高熾的近臣是楊士奇。
相信有了楊士奇的輔佐,再加上太子朱高熾的多年經營,一定大有作為!
可惜。
朱棣沒有想到,朱高熾僅僅在位十個月就駕崩,好聖孫朱瞻基在位十年,也隨之而去。
朱棣留給朱高熾的楊士奇輔佐了朱瞻基,留給朱瞻基的於謙輔佐了朱祁鈺。
隻能說,大明真的是蒸蒸日上。
“明朝除了太祖、太宗,也隻有英宗和嘉靖兩位皇帝會帝王心術。”朱悟淨莫名想起了這樣的評價。
雖然在後世的網絡上,朱祁鎮被戲稱為戰神。
但是。
朱祁鎮確實會帝王術。
應該說正統年間的朱祁鎮不會帝王術,但是天順年間的朱祁鎮確實會帝王術。
“經曆一場大變,足以讓人脫胎換骨。”
陰暗的牢獄之中,朱悟淨忽然開口,對著紀綱說道:“紀大人,你覺得經曆牢獄之災,這位解大才子,是否有所領悟?”
紀綱聞言一笑:“世子說笑了,詔獄又不是書院,哪裡會讓人領悟什麼?不過脫胎換骨倒是真的。”
不過是物理層麵的脫胎換骨。
“不一定。”朱悟淨搖了搖頭:“監獄可是一個悟道的好地方。”
說話之間,穿過鬨房,朱悟淨斜睥了這些鬨房中宛如行屍走肉的官員,忍不住搖頭歎息。
從洪武到永樂,兩位大明天子對於文臣都無比苛刻。
朱棣或許還好一些,但是對於貪官汙吏,他們的態度倒是一致的,那就是嚴懲。
錦衣衛詔獄更是令當朝文武百官聞之色變。
朱悟淨不太喜歡這種行事風格。
“太浪費了。”
“世子說什麼?”紀綱懷疑自己聽錯了。
朱悟淨歎息道:“這些犯了錯的官員,就這樣關著實在太浪費了,應當將他們以及全家老小發配漠北、哈密衛、安南等大明的邊陲之地,以此填充當地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