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人到達,芙蓉園的擂台邊已經擠滿了人,隻得找處高地遠遠觀望。
擂台上,一約莫十四五歲的女孩正緩緩地將自己擰成一串麻花。
而她的對手,另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女孩也不甘示弱,見狀跳進一個長寬約莫一尺半的木箱裡,嚴嚴實實地將自己藏了進去,這一把,後者勝。
後來者各展奇招,卻始終沒人能將女孩從擂主的位置上拉下來。
正當裁判官準備宣布最終的優勝者時,觀眾席傳來一個聲音“我要挑戰。”
眾人的目光霎時聚集,挑戰者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身著劍裝,周身玄色,身形修長,麵容姣好,臉側微微淩亂的碎發,在春風的吹拂下,反添了些許俠義。
她幾步躍上擂台,眸中帶著些許挑釁的意味,展露出睥睨全場的氣勢。
擂主女孩喊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贏我?”
那少女比擂主女孩稍年長些,因此高了不少,她負手而立,俯視著那女孩,一言不發。
“你要跟我比什麼?”女孩問道。
少女環顧四周的看客,目光落在一個拎著酒壇的男子身上,眼眸微眯,計從心起“兄弟,壇子借我一用。”
那男子一驚,抓緊了手中的酒壇“我還沒喝呢!”
“比試完了本姑娘請你喝十壇。”少女見男人遲疑的目光,補充道,“在場的人都看著呢,還怕本姑娘賴賬不成?”
緊接著,台下的人紛紛喊道“是啊,我們都看著呢,這姑娘要請十壇酒。”
那男子這才放心,奉上自己手裡的酒壇子。少女拔開酒壇,將酒隨意倒了一地。
雖然那男子已被許諾了十壇酒,可看到少女倒酒的那一刻,還是麵露慟色,心疼得不行。
“這也太浪費了吧!”蘇硯望著遠處倒酒的少女吐槽道。
隻見那少女拎著空空的酒壇子,對著擂主女孩拍拍胸脯說道“我能鑽進這壇子裡,你能嗎?”
此話一出,不僅那擂主女孩,就連全場的人都展現出驚異之色,無不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少女竟口出狂言要鑽進這不超過一尺高的酒壇中,方才那擂主姑娘能鑽進長寬一尺半的木箱,已經是不少柔術修行者的極限了。
況且眼前這少女,身量體格明顯比那擂主女孩大上一圈,要想鑽進如此小的酒壇中,簡直是天方夜譚。
那擂主女孩先是一怔,後說道“這麼小的壇子,我是做不到,但你能行嗎?”
那少女笑而不語,台下眾人議論紛紛,皆不相信這少女有此功夫。
少女將酒壇子穩穩當當地放到了地上,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隻見那少女一隻腳先踏入那酒壇中,隨機沒入了一條腿,眨眼間,整個身子都進去了,隻剩一個頭在外麵。她眼眸微抬,挑逗似的看了擂主女孩一眼,隨即將頭也埋入了酒壇中。
半晌,那女孩完完整整地從壇子裡爬了出來,在場所有人,就連裁判官皆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方才眼見的一切。
“天下竟然有如此奇異的武功。”昔垚也為眼前一幕所折服,不禁讚歎道。
裁判官愣了半天沒出聲,直到那女孩喊道“裁判老兒,你說誰贏了。”
那老頭才緩過來,道“自然是姑娘勝。”
擂主女孩雖痛失冠軍的寶座,可此刻看著眼前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少女,眼裡全是欽佩“姐姐厲害,在下願賭服輸。”
那少女莞爾一笑,相比之前睥睨眾人的神色,這下贏了比賽,態度反倒謙和起來“你也不錯。”
接著她走向剛給他酒壇的男子,往他手裡塞了一大錠銀子“夠你買十壇了吧!”
那男子接過銀子,喜從天降,雀躍道“夠了夠了,彆說十壇,二十壇都沒問題,謝謝姑娘。”
“好了,大夥兒都散了吧,比試到此為止。”裁判官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折騰一晚上,明顯精氣神不足,已疲態儘顯。
待眾人散去,擂主女孩追上那少女,握拳作揖道“在下白璃,師從玄一道長,不知姐姐如何稱呼。”
那少女回頭,片刻後道“原來是離塵教的弟子,果然沒給師門丟臉。在下朝露,無門無派,江湖散客,後會有期。”說罷,便回頭走遠,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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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天大帝登基之初,明文規定江湖與皇權相分離製度。
不論是貴族子弟還是平民百姓若要加入江湖門派,則必須摒棄身份,從原家族中除名,與朝政再無瓜葛。
此舉的目的是防止有心之人借助江湖勢力,威脅皇權的統治。
然而許多貴族子弟需一技之長來傍身,武功高強的將士也是軍中不可缺少的支柱,因此想要習武免不了拜師江湖中的高手。
則天大帝駕崩後,其女太平帝姬登基,完善了關於江湖門派與朝廷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