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泓是男子,隻能做武官。
若是讓高漸漓做了大司馬,那長孫泓封頂了也隻能做個大將軍,算是埋沒了人才。
可若是讓高漸漓接替太尉之職,同時保留大將軍的軍銜,就能最大程度地讓人才得到任用。
可高漸漓的死,讓昭寧帝不得不重新考慮宇文宴致仕後太尉的人選。
“不過今年沒有特彆強的。”慕容璟搖頭斟茶道。
慕容琛眼睛一瞪,雙眸中含著訝異“這還不厲害啊?”
“二十一年前的那場比武,才是最精彩的。”慕容璟抿了口茶道。
“二十一年前?”慕容琛才十八,關於出生前的記憶為零。
慕容珺聽了兩人的話,回頭道“阿璟說的應該就是你高姑姑和長孫叔叔的那場比武吧,雖然我那會兒才七歲,但想起那場比武仍是曆曆在目。”
慕容琛搖搖頭“那還要怪母親把我生晚了,沒看著,可惜了。”
“阿璟啊,我記得你那時染了風寒母親沒帶你。”慕容珺問,“怎會對這場比武有印象?”
慕容璟愣了愣,笑道“後來聽彆人說的,語言的力量是無窮的,我想象出來的。”
“也是,那時你才兩歲,就算看過怕是也沒什麼印象。”慕容珺道。
慕容琛從慕容珺的話裡捕捉到了彆的信息“長姐,二姐小時候常染風寒?”慕容琛的印象中,慕容珺幾次提到兒時的事,慕容璟都在染風寒。
慕容珺道“你二姐是早產兒,剛出生的時候才四斤八兩。我那時年紀也不大,隻記得阿璟常生病。”
慕容璟低頭不語,繼續聽慕容珺道“有一次,好像是她五歲那一年,染了時疫。當時都斷氣了,一眾人都說你二姐死了,可母親不相信,一直在她耳邊哭嚎著,竟把她喊活了。”
“還有這事兒?”慕容琛打量著慕容璟,“憑你目前深不可測的內力,完全想不到小時候是個藥罐子啊。”
慕容珺笑道“這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們阿璟那次醒來之後不但身體變好了,頭腦都變得比一般人聰明。”
慕容琛的眼睛亮了亮“那我若是也死一次,是不是就能跟二姐一樣聰明?”
話音未落,慕容璟便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袋上“再胡說八道就把你嘴縫上。”
*
席間,千塵隻覺得有兩道灼灼的目光,一道來自雲柔,另一道來自司徒楠。
他極力地裝作什麼事情也沒有般將目光投向擂台之上,可在看到與高漸漓同為景陽教弟子的劍法後,心中又蒙上了層翳翳的疼痛。
耳畔傳來千悅的嘀咕聲“這都打了多久了,怎麼還沒分出個勝負。”
千塵道“越是勝負難分,越是能說明兩人的水平相近,隻在毫厘之間。”
“陛下就不能定個時間,時間一到,就按打平處理嘛,反正不管誰輸誰贏都能被封官,也不一定硬要比個高下。”千意蔫蔫道。
千塵笑道“這可不行,不然到時放榜的時候可就不好排名了。”
千悅道“那還不簡單,全寫上去,並列第一。”
千塵笑笑“如此一來,大周武舉的擂主豈不是不值錢了。”
千悅撇撇嘴,轉頭看到慕容琛被慕容璟重重地拍了下腦袋,頓時心裡喜滋滋的“哥哥你看,慕容琛,正在被璟姐姐訓斥呢!”
千悅壓低笑個不停“讓他平時老氣我,自有人收拾他。”
千塵眼神順著千悅的笑聲落在了慕容氏的位置,嘴角勾起的一抹勉強笑意在轉瞬間化為了苦澀。
阿姊不在了,父親不在了,母親也不在了,這個家隻剩他和千悅了。
*
“元佑,這雲柔想來也是很喜歡你,阿姐明日就去找靜安大人,將婚期定下來吧。”鄭元伽道。
元佑轉頭看了看雲柔,發現她正襟危坐,麵朝著自己的方向,他對著雲柔淡淡一笑,也許是隔得太遠了,雲柔並沒有反應。
“一切任憑二姐安排。”元佑道。
千悅的座位緊鄰著元伽,兩人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原本嘲笑慕容琛的好心情瞬間隱下去了大半,她回頭在人群中尋找雲柔,發現目標的那一刻雲柔身子動了動,將頭瞥了過去。
千悅以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明明就是在看我哥哥,倒讓有些人自作多情了。”
千塵是習樂之人,耳力比一般人都要好“你說什麼?”
千悅覷了他一眼,低頭道“沒什麼……”
接著又自顧自惆悵起來。
縱使雲柔喜歡千塵,可那又如何,不論是真情還是假意,雲柔要娶的人終究是鄭元佑,而不是高千塵。
她哥哥,那個有著京城第一美男之稱的哥哥,那個引得全城男女老少駐足圍觀的哥哥,終究隻要孤獨終老了。
雖然她很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一點,可此刻鄭元伽的談笑勾起了她塵封已久的辛酸。
母親父親都不在了,雲柔要娶彆人了,她是他唯一的親人了,千悅拉了拉千塵的袖擺道“哥哥,以後我養你,若是你活得比我久,我就讓我的孩子養你,你彆擔心了,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千塵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半晌後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