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了,全家都因為這個混小子進了大牢。
等他出去了,看他怎麼打這個不孝子。
朱厚熜輕輕提起下擺,蹲下來,和他們平視。
“太後已經招了,你們趁陛下駕崩時,欲謀取大位。如今太後已經被陛下囚禁在仁壽宮,此生不得外出。”
張鶴齡、張延齡瞪大眼睛,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不可置信。
這麼大的事,他們怎麼不知道?
姐姐什麼時候背著他們,乾下這麼大事兒了?
這要是成了,皆大歡喜。
可現在不僅沒成,還被大侄兒給抓到了把柄。
這下可好,全家都因為姐姐一個愚蠢的舉動而陷了進來。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張鶴齡與張延齡在心中痛罵著張太後。
張鶴齡諂媚地朝朱厚熜笑道“世子,求您一件事。我跟延齡——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不能把姐……太後做的蠢事、壞事,全都算在我們哥倆頭上啊。”
“求世子去和我那大侄兒,不,不!是陛下!去和陛下求求情,放我們哥倆一條生路。”
“往後我倆,一定指東不往西,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張延齡亮起了目光,“對,對,對對對!世子,現在能救我們哥倆的,就隻有您了。我們哥倆給您磕頭了!”
朱厚熜踮著腳尖,冷淡地看著昔日高高在上,京師不可一世的壽寧侯與建昌伯,在自己麵前灰頭土臉地磕了一個又一個。
這哥倆,仿佛在比賽誰磕地更響,磕地更快。
地上很快就有了兩攤血跡。
朱厚熜看夠了戲,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
“你們是國舅,雖然這麼多年來,沒少給皇兄添麻煩。可到底是血脈至親,對不對?”
兄弟倆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外人再親,哪有我們與天子親呀!”
“皇兄也不是不想救你們……”
朱厚熜背著手,打量著詔獄的梁柱
有點發黴,該找人來修繕了。
“不過呢,朝臣不同意,天天給皇兄上疏呢。”
張延齡罵道“他們算什麼東西!不過天子家臣!”
朱厚熜眨眨眼睛,看了他們一眼。
“皇兄也拗不過他們,又因太後的事生氣。不過我來之前,皇兄說了,到底是舅甥一場,可以保下張氏子孫,給張家留根。”
“可到底能不能留得住,就全看你們自己的選擇了。”
兩個油紙包掉落在張氏兄弟跟前。
“好好想想吧。”
“哦,對了。皇兄說,案子要定罪,不畫押是不行的。否則日後有心人翻案,就難了。”
張鶴齡與張延齡木然地盯著地上突兀的乾淨油紙包。
朱厚熜從詔獄中出來,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氣味,覺得有些難以忍受。
這才剛熏完,用了母妃從安陸捎來的合香。
嘖,心疼。
朱厚熜在值房更衣的時候,忍不住去想張氏兄弟會如何選擇。
不過,他可隻答應了給張氏留子孫,沒說留幾個。
留誰不留誰,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