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鋐絞儘腦汁想出來的辦法,全都被堵死。
今日也是其召集下屬,集思廣益,看能不能拿出個可行的辦法。
汪鋐還抱有一絲希望,想要保住自己頂上的烏紗帽。
程昌和張拯,還在虎視眈眈,等著抓自己的把柄,眼下需步步為營。
“海上交易,不比陸地便利。大宗貨物,總歸是要靠岸才行。不如讓各地巡檢著實留心,若遇佛郎機船隻停靠,上船抽分,再伺機而動。”
汪鋐聽著巡海僉事的話,緩緩點頭。
這倒是個法子。
“還有呢?”
大家沉默不言,苦思冥想。
一直沒說話的提學僉事,此時語出驚人。
“臬台,恐怕這事兒,得和布政使司那頭聯手。”
汪鋐臉都扭曲了。
他們如今可是一心想著要把責任往他們按察司推。
聯手?
不下絆子就不錯了!
不過汪鋐還是勉強點頭,示意提學僉事說下去。
“佛郎機船上有通事,先前他們入京邀求封貢時,就有一喚作火者亞三的通事。其人原為我朝沿海富豪人家的閹奴。”
“入京後,攀上了江彬,得陛下青眼。”
“卑職想著,佛郎機乃蠻夷,不通皇明之言,頗器重通事。而通事大都為中國子民……是不是可以往這上頭,使使勁?”
汪鋐凝神細思,手指在桌上輕輕點著。
通事嗎?
倒也是個辦法。
汪鋐和那些通事們打過交道,都是見錢眼開的貨色,無國無家,目無君上,利字當頭。
若是能夠以利誘之,為自己做事,再許諾戰後歸國,不追究其通敵之罪,興許能成。
布政使司掌管民財二政、田土戶籍等事,與按察使司所管轄的法務備兵不同,在與通事的溝通上,的確更合適。
這件事,隻有自己出麵去協商,是最合適的。
官位相當,地位相當。
若再有楊公出麵作保,調和兩方關係,就更有保障了。
“如此,我去找張參政。巡檢抽分一事,你們安排。”
“諾!”
汪鋐腆著臉,先去請了楊一清,由他出麵做東,宴請程昌和張拯。
廣東布政使司的另一位參政唐前,前些日子被人彈劾,連同右布政使邵蕡,一同去了京師問罪。
如今兩個布政使和兩個參政位置,都有空缺。
張拯心思也有點活泛,想再進一步。
是以楊一清的麵子,是必須給的。
程昌還不知道楊一清如今成了所謂總理軍國事務大臣。
這件事,楊一清藏得很嚴實。
陳倫雖知情,卻也知道自己小命難保的情況下,泄密就是加劇鍘刀落在脖子上時間。
是以被蒙在鼓裡的程昌,隻當楊一清是天子特命的天使。
程昌可以上書,把天子罵的狗血淋頭,但卻不得不對天使尊敬有加。
兩者意義完全不同。
程昌和張拯一前一後到的。
看見汪鋐此時側立而侍,不屑極了。
一點文人的風骨都沒有!
軟骨頭!
就憑他,還想擊敗佛郎機?
異想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