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大長公主剛走,齊良和林鹿就進來拜見。
林鹿雖已結婚生子,性格還是有些急躁,進門後,就搶在齊良前麵開口。
“姑丈,您好端端的,怎麼就想起要獻田?您這麼一上疏,叫我們兩家怎麼辦?”
齊良也有些不滿,“獻田的事還能放一放。對宗室鋪子定級收商稅的事,又如何說?”
說起這個,崔元就想罵人。
他要事先知道天子有這個意思,打死他都不會相信什麼入朝為官的鬼話。
真真是天底下最不講道理的騙子!
本來府內用度大都靠鋪子撐著,沒了這個進項,光靠那點宗祿和莊田,府內上下怕不是要去喝西北風了。
不過崔元覺得,實在是那日天子的話,對自己太有誘惑了。
再來一回,他怕是依然會鬼迷心竅地答應。
齊良察言觀色,看崔元也流露出不滿和疲憊的神情,不由猜測。
“可是天子授意姑丈獻田的?”
崔元掀了掀眼皮子。
“你既然知道,還問我?”
對著子侄輩的,崔元也就不端著架子,可以隨意些了。
“陛下的意思,是讓我牽個頭,好讓你們底下的跟著照做。往後就比著我來,隻低不高。”
齊良琢磨著崔元的話,試探地問“所以我們至多也隻獻一半就成?”
既然事情是天子開了口的,那就意味著這刀子遲早掉下來。
倒不如自己先趕緊跟上。
齊良在官場混跡多年,知道沒有許諾什麼好處,崔元是絕不會做出這種自斷一臂的事。
自打崔元上疏後,京師對於他的風評就降了不少。
許多勳貴都在背後嚼舌根。
尤其是獻產後,天子特意降下的褒獎旨意,更讓人議論紛紛。
齊良的算盤打得響亮。
現在主動些,還能跟著喝口湯,要是晚了,怕是連湯底那些料都撈不上。
當今天子是個行事莫測的,誰都不知道他接下來會乾什麼。
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
齊良早就想好了要緊跟崔元的步子,隻是沒同林鹿說。
這小子性子急,嘴巴大,保不齊轉頭就把謀劃泄露了。
齊良一早就想好了,一會兒多磨些時間,等林鹿走了,再和崔元好好商量,務必要分到最大的那塊肉。
蒙在鼓裡的林鹿當即就跳起來。
“就算是天子,也不能這麼不講道理吧?還是血脈至親呢,這就把刀子往我們脖子上架了?”
“不成,這事兒我得聯合其他宗室上疏!必須得把獻產的事兒,斷在這兒。”
齊良很是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都多大了,還看不清形勢,真是把日子都過到狗肚子了去了。
跟天子對著乾,能有什麼好處?
隻有自家吃虧的份。
真不是他齊良做人不厚道,不願意帶兄弟一起喝湯吃肉。
是兄弟自己不上道,怪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