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受到了冷遇,但京中這段時日發生的事,張永心裡門兒清。
京中的鎮國公府,不過是個空殼子。
是天子想做事的借口。
張永思緒轉得飛快,嘴上卻問“奴才定為陛下看顧好鎮國公府,不叫那等無眼無珠之人,欺辱了鎮國公府上下。”
朱厚照笑罵了一句。
“朕還沒吩咐伱具體去做什麼事呢,急什麼!”
“哎,奴才就是這把年歲了,也改不了這老毛病。請陛下恕罪。”
言談間,倒是有了幾分早年融融之樂的氛圍。
這事是朱厚照想了很久之後,才決定下來的。
不管將廣府的軍匠籍,放到內廷還是外朝,他都覺得不放心。
這些人,是往後留給弟弟最大的一張底牌。
有了軍火,弟弟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若在交給弟弟前,就已經與外頭有了千絲萬縷的關係,屆時又是一盤糊塗賬。
“朕給了鎮國公製造火器之權。之後也會在京畿,另辟一處地方,專門製造、實驗新式火器的威力。”
“這些人,與軍器局、兵仗局,都沒乾係。你又是個知兵的,就先由你暫管吧。”
朱厚照特地提醒了一句。
“這次彆再和外朝的牽扯不清。你知不知道,穀大用他們已經在朕麵前說了你不少難聽話。”
“再有下次,朕也保不住你。”
張永麵露感激之意。
“奴才多謝陛下維護之意。為陛下,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朱厚照不耐煩看這個,揮揮手,讓他下去做事。
“先將鎮國公府的事處置完了。這是要緊事。旁的都先放一放。”
張永趕緊應下,又等了會兒,見天子沒有其他吩咐,便退出乾清宮。
出了殿,蘇進笑嗬嗬地迎上來。
“恭喜張哥兒。給張哥兒道喜了。”
張永從他手上接過藥,一點點往額上抹。
“陛下的天威,比往日更甚了。我今日真是怕極了。在陛下跟前,隻覺得小命不保。”
蘇進歎道“誰說不是呢。陛下看著似乎比以前更親和了。但規矩越發嚴了。”
“我同陳哥兒這些日子,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做錯了事。”
他試探著問張永。
“不知陛下這回,又派張哥兒去做什麼大事?我也想知道知道,往後……”
他用手指了指天。
“也好往上爬一爬不是。”
穀大用和張永這幾個,都是天子還在東宮時,就在的老人,年歲不小了。
退下來,不過是遲早的事。
如他這等年輕一些的,不就是接班的嗎?
張永好脾氣地笑道“能有什麼大事?陛下先前冷了我這麼些天,你還沒看明白?”
“不過是派了些鎮國公府的雜事讓我去做罷了。”
“我如今算是廢了,往後呐,還得看你們。”
蘇進見他滴水不漏,心裡啐了一口。
麵上還是殷勤地將人送到宮門口,笑嗬嗬地將張永扶上馬。
等張永策馬離開,陰毒的眼神再也藏不住。
“什麼玩意兒!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那些說給陛下聽的閒言碎語,還真是說少了。”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