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弼馬溫(2 / 2)

王謙點點頭:“也好,索性也沒其他大事兒。”

剛轉過身跨出王謙的值房,王謙又在身後叫道:“哦對了林百戶,下值之後,記得來我這畫卯,咱中後所,法紀嚴厲,可能你剛來,還不太習慣,嗬嗬!”

林鱗遊本來還打算去街上溜達一圈就回家睡大覺的呢!沒想到王謙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來了這麼一手。

看起來,王謙倒是法紀嚴明,但是,了解他為人的都知道,他不過是嚴於律人罷了。

“是!”林鱗遊縱然不爽,還是轉過身恭敬拱手,“習慣,沒什麼不習慣的,在中中所也是如此。”

“去吧!”王謙揮手。

因為在中後所還沒有熟悉的手下,林鱗遊便一人挎了刀在街上閒逛,倒也儘職,在個個鋪子前詢問了一番米麵糧油價格,在無常簿上詳細記下。然後就跑教坊司聽曲去了……

數日後,王謙再次把林鱗遊喊到跟前:“林百戶,這幾日下來,進展如何啊?”

“回千戶,都在這上麵記下了。”林鱗遊雙手呈上無常簿。

王謙略翻一翻,看幾眼,就“嘖”一聲,每“嘖”一聲,林鱗遊心裡就一緊,不是怕王謙,而是不舒服,他的這一聲“嘖”,好像是對自己百般嫌棄與嘲弄的意思。

王謙“嘖”了幾聲後,便將無常簿丟還給他:“記得倒詳,隻是事有巨細,你這樣寫,難不成還要讓聖上自己去算賬?何況,字跡如此潦草醜陋,甚至還有錯字!這是對聖上大不敬也!”

“下官一介武夫,字能寫成這樣,算不錯了。”林鱗遊一愣,辯解道,“若是要呈給皇上,下官下去再寫個題本便是。何況千戶上回說,不是月末才要?”

“你的意思,給我看就可以潦草不敬了?”王謙嚴厲道。

“下官並非此意。”林鱗遊忍著氣。

王謙忽又緩和了語氣,道:“林百戶,你在錦衣衛的時日也不短了,事該怎麼做,還需人教?今兒個是我同你談話,就隻是談話。若是大金吾或者皇上找你談,恐怕你在錦衣衛,就難有立身之地了!按道理,我該罰你的俸,不過我也知道,你還有令妹需要照顧,長安居,大不易,這俸,這回我就不罰你了。你能坐到百戶這個位置,日後當更加勉勵才是!咱們中後所,可不像其他衛所,本官向來是法紀嚴明的!你也知道,最近南司可盯得緊,為了衛所著想,本官也不想因一顆老鼠屎,毀了一鍋粥。當然,不是說你。”

聽到這似乎有些熟悉的說辭,林鱗遊心裡一下子豁然開朗了:靠!這我熟啊!這不就是職場pua麼?想不到,古人就懂這一套了。

先是打壓否定你,讓你感覺自己一無是處,接著認同他,認同他灌輸給你的價值觀,從而被迫服從他的權威,接受他的羞辱……

但是,對不起,這招對我林鱗遊沒有用。

王謙語重心長:“李千戶,好歹曾經也是你的該管上官,張賁是千戶,李春也是千戶,不管他倆有什麼恩怨,你這個做百戶的,也不應該摻和。張賁是你大哥,李春就不是你大哥了嗎?外邊沒影的事兒,不要信,指不定是誰想要離間我們錦衣衛的兄弟關係呢?莫要被人利用了去!這樣吧,我呢,給你換個輕鬆的活兒……”

“我覺得現在這活就挺合適的。”林鱗遊道,“還有比這更輕鬆的?當然,我不是說喜歡輕鬆的活兒。”

王謙又笑:“還有。”

“什麼活兒?”

然後,林鱗遊就被王謙給調到揚子江以北距離官道二三裡的牧馬草場去了……

這牧馬草場,早在洪武二十四年太祖就下旨令錦衣衛置辦了,用以提供京城馬軍所需草料,隻是到了如今,都是軍籍民戶在此屯田牧馬,雖然說仍直屬錦衣衛掌管,但沒有說讓一個百戶官親自去草場放馬的……

你這是拿我當弼馬溫呢?

林鱗遊:“王謙,我*你大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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