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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寧歡意臉頰微微泛起紅霞, 她不由得跺了跺腳,又拉著裴阮靠近這才敢說話:“是……是殿下她……不知節製!”

寧歡意說這話的時候耳垂紅的滴血, 裴阮這到底是經曆過這些的, 頓時也就明白了, 明白過來之後的她更是掩唇捂嘴而笑。

原本還擔心蕭凝安那種看起來如此淡漠情感的人會委屈了自家女兒, 誰知竟然還不知節製。

怪不得自家女兒雖然眼下烏青,即便是施了粉黛也遮蓋不去, 但眉眼間透露出來的那股子媚意, 一看就不同於那些還未出閣的小姐們。

了解到這一點的裴阮這才算是放過了蕭凝安, 要不然定要找她算賬才是。

寧歡意和事佬一般左手挽著裴阮, 右手拉著寧元勳,朝後遞給了蕭凝安可以安心的眼神, 這才領著烏泱泱一大幫人進入永昌侯府。

因為二人來得早,距離午膳還有些時間,蕭凝安便被寧元勳拉著進了書房探討朝堂上的事情, 其餘的夫人小姐們則聚在一起談天論地,也是不亦樂乎。

裴阮坐在整個永昌侯府正廳的上首, 嫁了女兒之後肉眼可見的更加端莊,甚至穿著打扮上也為著壓住氣氛而老氣了些。

裴阮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寧歡意,今日寧歡意和蕭凝安穿著同樣月白色繡著金絲的長裙而來,白色原本很素,卻因為珍珠金絲的鑲嵌反而無比的華貴大方。

雖然從前一旦有什麼時興的料子,上好的首飾都會如流水一般送進永昌侯府棲雁閣,可今時今日的寧歡意,更加富貴。

有些東西果然是有身份疊加之後,才能夠更加看出來貴氣,如果說之前的寧歡意更加小意溫柔一點,那麼如今的更加美得有危險感。

裴阮很滿意,撫上寧歡意的手,滿腔的思念隻是化作一道炙熱的目光,她許久才問出來一句:“殿下對你可好?府中有沒有下人不服從管理。”

寧歡意一提到這個可就來勁了,她亮著眸子和裴阮講述自己是如何在大婚的第二天就抽時間看完了有問題的賬簿,又是如何把那些人都召集過來,給了一個大大的下馬威。

裴阮一邊聽著一邊滿意的點頭,不錯,不愧是自己教出來的女兒。

“有母親當年的風範了。”裴阮這番話也算是對寧歡意最大的誇獎,寧歡意原本還想攬著裴阮胳膊再膩一會,白瑩瑩卻來了。

她其實早就到了,隻不過一直被白母禁錮著,說王妃回門肯定是要先和自己母親說說話,因此不許她過來找寧歡意。

而如今看著時間差不多,白瑩瑩便不再忍著,抓緊拍過來拉著自己好朋友的手,那眼裡的興奮簡直是掩蓋不住的。

裴阮想著的確是嫁了人之後也很少再有機會可以與好友相談,便鬆開了手。

“歡意去棲雁閣和白姑娘好好聊聊天吧,快要用午膳開宴的時候娘親叫你。”裴阮眉眼間都是溫柔,寧歡意也順從的點點頭,哪有人看到朋友不激動的。

隻是從前的白瑩瑩恨不得一天來三次,可大婚這幾日她都不便登門,寧歡意覺得已經好久沒看見她了一般。

兩個閨閣當中就很是熟稔的密友如今握著手來到了棲雁閣,時光仿佛一下子倒轉到之前還未曾出閣的時候,寧歡意隻覺得萬分感慨。

原本還沒有體會到嫁了人有什麼不同,此刻有著強烈的對比,才發覺原來曾經的閨閣時光已經和自己越來越遠了,以後也會越來越遠。

因為才嫁出去三天,裴阮也時常找人打掃著棲雁閣,所以棲雁閣當中都是景色如故,沒有絲毫的變動。

青黛很是輕車熟路的找來茶壺給二位倒上茶水,又從今日的永昌侯府大廚房裡領了些糕點來,槐花的花期隻有十幾天,好在永昌侯府大廚房裡的那些廚娘們也是知道槐花做糕點十分香甜,所以在凋零之前便全都采摘下來,做好了保存。

如今這種小型的宴席,再加上寧歡意頗愛吃槐花糕,於是就都加緊做了出來。

寧歡意一口一口吃著香甜軟糯,雖然攝政王府的好吃的糕點不在少數,但是槐花糕做的如此好吃的也就隻有永昌侯府了。

白瑩瑩看著寧歡意吃的如此香甜,不由得笑了起來:“從前看你吃糕點這麼開心還是在用藥後,沒想到這才幾天,你就這麼饞槐花糕了?可是那蕭凝安不給你糕點吃?”

原本的吃貨白瑩瑩此刻卻隻是一臉笑意的看著寧歡意,不跟她搶,寧歡意吃了第三塊的時候才算是解了饞,不好意思的笑笑:“攝政王府裡好吃的很多,可我就惦記槐花糕這一口,今日回門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吃到。”

白瑩瑩伸出肉肉的手指頭捏了捏寧歡意的臉頰,眼底是一種奇怪的懷念。

寧歡意看著她這幅神情,不由得笑了:“怎麼這幅模樣?搞得好像我們許多年未見了一般。”

白瑩瑩搖搖頭,將這種奇怪的神情換掉,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八卦意味:“歡意,你和殿下有沒有……那個啊……”

白瑩瑩雖然為人直率,但是如今也是未出閣的女子,如今竟然這麼大膽的詢問寧歡意這種事情,寧歡意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白瑩瑩卻愈發好奇:“我娘說,王妃娘娘眼眸媚意流轉,想必是很受寵愛。我思來想去也不明白這個受寵愛到底是什麼意思,這不就過來問問我家好阿歡。”

寧歡意越聽臉色漲得越紅,雖然這些夫人們沒有官職的,總是會聚在一起討論京城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也會因為生養過而不忌諱這些話題。

可是今日她們所探討的居然是自己,寧歡意隻覺得一會兒都沒臉出門了,可是轉念一想,成婚之後的女子大多都要經曆這個,又有什麼好羞澀的呢?

“有圓房有圓房!”寧歡意不堪其擾,捂著臉蛋轉了個方向不看白瑩瑩,但說出來的話已經符合白瑩瑩的預期了。

她更加打破砂鍋問到底:“這些日子我狠補了一番,女子成婚的話本子,那些女子圓房都是各種地方各種姿勢……你家殿下有嗎?”

寧歡意愣住了,她即便是從前看話本子也從沒看到過這些地方。

再加上自己身子弱也沒有人主動來教過這些,所以寧歡意不明白,女子圓房有這麼多講究嗎?可蕭凝安沒有這樣,頂多是給自己沐浴擦身子的時候又將自己吃乾抹淨罷了。

寧歡意並沒覺得蕭凝安有何不妥,因為這兩天晚上總是自己被折騰到連聲求饒,可是如果外界都這樣……那蕭凝安會不會自卑呢?

寧歡意頓時小臉蛋上浮現嚴肅的神情,認認真真的思考這個問題,就連白瑩瑩說了什麼也沒接著聽。

就在白瑩瑩還想問些虎狼之詞時,外麵裴阮的丫鬟已經來叫她們出去了,雖然距離開宴還有些時候,但作為今日回門的主角。

蕭凝安已經從書房出來了,那寧歡意也需到場才是。

寧歡意巴不得快點離開棲雁閣,原本以為今日回到棲雁閣是有些故地重遊的意思,誰知道被白瑩瑩這個不知羞的問來問去。

寧歡意還確實打心底裡擔心蕭凝安會因為沒做到話本子上的事情而自卑,寧歡意很想告訴蕭凝安,她已經……做的夠好了。

至少自己都已經被折騰到起不來,求饒都不管用。

寧歡意滿懷心事的走出棲雁閣,小臉蛋上原本是興奮如今卻更多都是沉重。

來到正廳看見正襟危坐很是撩人不自知的蕭凝安,寧歡意更是打定主意要給蕭凝安信心。

她板著臉走到蕭凝安身邊,直直的坐下挽著蕭凝安的胳膊,這是寧歡意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主動和蕭凝安親近。

雖然臉色神情不好,但蕭凝安依舊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怎麼了?”趁著那些人都在互相寒暄,蕭凝安側過腦袋來詢問寧歡意,她剛剛是開心,但如今更多的是害怕寧歡意受了什麼委屈。

“可是白瑩瑩欺負你了?”蕭凝安自然是沒有錯過方才和自己這小王妃走在一起的是誰。

可是蕭凝安也疑惑,白瑩瑩不是與寧歡意甚為交好的閨中密友嗎?

寧歡意搖搖頭,小臉蛋上都是認真的神色,她捧著蕭凝安的臉頰想要說什麼,卻聽見遠遠傳來吵架的聲音。

“姐姐何必推我!可是不喜歡韻兒?”

這道聲音聽的寧歡意麵色一凜。

第47章 蕭韻生事

這蕭韻怎麼走到哪裡都不給自己省心, 不僅僅是那囂張跋扈的性子讓一向不願意爭論的寧歡意頭疼,更何況如今是回門宴,多少人眼巴巴的看著。

寧歡意一時間怒從心來, 她站起身來,距離開宴還有些時候,如今人多嘴雜最容易生事, 好在永昌侯府對於這樣的事情很是熟稔, 向來操辦的宴會沒有任何疏漏。

今日若是讓這個蕭韻破了這麼多年的美譽, 寧歡意真真是恨不得把她拖出去揍一頓。

如此想著, 寧歡意款步走到蕭韻那一桌旁, 臉上還是掛著溫和淺笑,今日她也算是回門宴的主角, 因此不好直接冷臉。

“不知二位姑娘怎麼了?”寧歡意說這話的時候打量著和蕭韻鬨彆扭的那人, 麵孔有些生, 看不出來是哪家的小姐。

可寧歡意對於首飾衣裳一道頗有研究, 這不知名的小姐身上的首飾雖然少,衣裳也不是傳統的衣裙, 而是那種乾練風格。

怎麼看都不算低門戶的人家, 況且寧歡意從來不會因為門戶而如何看輕旁人, 都是就事論事。

隻聽那蕭韻沒有那梨花帶雨的本事, 還偏偏學著:“王妃娘娘,我好歹也是蕭家人, 方才在這說了會子話,她就對我推推搡搡的,還有沒有天理了。”

蕭韻說這番話的時候刻意咬重了蕭這個字, 那話裡話外的意思似乎就是在告訴在座的各位,自己是攝政王的親戚, 雖然沒有什麼血緣關係,卻也是皇帝金口玉言將攝政王蕭凝安記在了蕭家名下的。

蕭韻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樣讓寧歡意很是厭煩,可她沒法表現得太明顯,隻是耐著性子又偏頭詢問那女子:“不知姑娘是京城哪戶小姐,該如何稱呼。又為何推搡這位韻兒小姐。”

寧歡意隻覺如今這場景就像是給白瑩瑩家那方才會走路的侄子斷官司一樣,幼稚可笑。

那女子極不耐煩的開口了:“你們京城女子事兒都這麼多嗎?我叫林聽寒,是將軍府嫡出姑娘。”

林聽寒……這個名字一出,跟在寧歡意身邊的青黛瞬間就有了印象,她身為一等掌事丫鬟就算不主動去八卦底下那些丫鬟們有什麼事也會說與青黛聽。

如今派上了用場,青黛附在寧歡意耳邊小聲說道:“林聽寒是將軍府唯一的女兒,也就是未來的小將軍。因為林將軍對她寄予厚望,所以她不經常在京城裡麵,而是跟著父親四處巡查軍隊裡的事情。聽說就喜歡舞刀弄槍,所以也不穿長衣長裙。”

青黛將自己聽到的情報全都告訴了寧歡意,就在這個時候,林聽寒又說話了。

“方才這……蕭韻是吧,蕭韻大小姐她在和其他人說什麼殿下寵她,我想著這不是人家正牌王妃娘娘回門的日子嘛,她說這些應該是不妥,就想推幾下提示讓她彆說了。”林聽寒一臉的不耐煩,說著說著就要起身離席。

寧歡意怎麼可能就這麼讓客人負氣而走呢?她連忙拉住林聽寒,賠著笑道:“林姑娘且慢,如今這事恐怕是有些誤會。席還沒有開,便來我們這邊坐著吧。”

寧歡意把林聽寒引到自家人的這張桌前,既然是將軍府唯一的女兒,倘若惹惱了出去對永昌侯府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

林聽寒雖然妥協入座,可還是有些生氣,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內向的性子,對著裴阮和寧元勳就是把剛剛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裴阮聽著聽著臉都黑了,心疼女兒的同時氣憤這蕭韻不知羞的,居然敢當著這麼多人說什麼寵不寵的,還有沒有把寧歡意和永昌侯府放在眼裡。

而此刻寧歡意還在跟蕭韻說話。

“這是怎麼回事呢?”寧歡意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蕭韻,其實耐心很快就要被耗儘了,她根本不明白這個蕭韻為什麼這麼蠢,她這些年在京城當中就沒有因為蠢而樹敵而死嗎?

果然還是蕭家保護的好。

蕭韻沒想到林聽寒居然大大方方的把所有的經過都說出來了,反而自己有些尷尬:“殿下乃是記在我們蕭家名下的,回京時候自然是對我多有關照。”

蕭韻在說出來這些話的時候,就已經把說辭準備好了,她得意洋洋的看著寧歡意,即便這些話都不屬實,可是寧歡意能拿自己怎麼樣呢?

難不成當著所有人的麵把自己戳穿,然後落得一個善妒的名聲嗎?正在蕭韻以為萬無一失的時候,卻偏偏聽到了身後傳來一陣冰冷刺骨的聲音。

“本王何時寵你了,還請蕭韻姑娘說清楚。”蕭凝安聲音不帶一絲情感,就好像是那種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原本悶熱的夏日因為這番話都心生寒意,坐在四周的一眾夫人小姐瞬間也收回了八卦的心。

蕭韻對蕭凝安心生愛慕,自然是清楚蕭凝安的性格,也知道現在的蕭凝安算是生氣了。

寧歡意也能看出來不同於往常的蕭凝安,即便是之前她待人冷淡都沒有現在這般駭人,可是蕭韻實在是太過氣人,於是寧歡意沒打算攔著,向後退了一步,站在蕭凝安身後。

“殿…殿下莫氣,蕭韻知錯了。”蕭韻現在倒是慫的一批,根本不敢大聲說話,剛剛那種矯揉造作的說話語氣也變了,壓根沒有之前令人討厭的味道了。

蕭凝安眸子微微眯起,危險的氣息伴隨著她的一字一句落下:“既然姑娘知錯了,那就領罰。”

蕭凝安說罷招了招手,把身邊的侍衛叫過來,接過一張潔白的帕子擦著手,一字一句的說著:“按照律法,頂撞攝政王妃,捏造流言誣陷他人該當何罪。”

侍衛即便是跟了蕭凝安這麼久也還是不自覺的害怕:“依律,由順天府將人帶走壓入大牢打三十大板,並流放邊城,十年之內,無召不得入京。”

當然,後麵的這句是因為蕭凝安這個攝政王身份之重,特意定製,反正像這樣的律法,要修改也就是蕭凝安一句話一勾筆的事情。

“那還不快去將這位蕭韻姑娘帶給順天府府尹,增長一下順天府今年的業績。”說完這話將擦手的帕子扔在了蕭韻的臉上,官靴踩在蕭韻因為癱軟在地而支撐著的手掌。

蕭凝安最愛踩人跪拜時伏下的手,十指連心,最能讓人長記性。

“殿下!您!!就算不喜歡韻兒,也該掂量一下蕭府!”

“本王好幾次看你對待王妃無禮都忍了下來就是因為給蕭府麵子,要不然你覺得你還有命跪在這裡說話嗎?”蕭凝安說完這話已經連眼神都不給她了,而侍衛們隻聽命於蕭凝安,於是也不顧蕭韻的掙紮帶著她去了順天府。

如今在這永昌侯府裡麵一切都歸於平靜,但是方才發生的事情就如同滾燙的鐵烙,烙在了心上,讓人不敢忘卻。

這是蕭凝安在借著蕭韻的事情,借著回門宴這麼多人在這裡,給寧歡意立威。

蕭凝安處理完事情坐了回來,這個時候也開宴了,那些丫鬟婆子上菜的熱鬨聲終於把剛剛的緊張氣氛給掩蓋了過去,蕭凝安甫一坐落就開始謝罪。

“嶽父,嶽母。兒臣蕭凝安不孝,如今回門宴竟然鬨出了這樣的事情,還望二位恕罪。”剛剛的蕭凝安有多麼張狂,如今的蕭凝安就有多麼的卑微。

林聽寒似乎很是詫異蕭凝安這樣的人是如何在短暫的時間裡經曆兩種情緒,但循著目光看過去,卻能夠感受到蕭凝安身上的那種濃濃的懊悔氣息。

蕭凝安不是後悔處置了蕭韻,而是後悔沒有早點動手,讓寧歡意受委屈。

其實那日在蕭府,蕭凝安就已經看出來了蕭韻的囂張氣焰,可到底成婚第二日,又有蕭遠岸在側,若是當時就發作了,一定不能像今日這般有如此好的時機將蕭韻送入大牢。

今日蕭遠岸和蕭夫人都沒來,自己赴宴的蕭韻不知好歹,將永昌侯府的回門宴當成了她一個人撒潑的地方,蕭凝安實在是看不下去,這才出手。

這一出手就是把人送進大牢,怎麼看起來似乎寓意都不是很好,蕭凝安怕裴阮和寧元勳對自己失望,所以坐下來立刻謝罪。

寧歡意看裴阮和寧元勳久久沒有說話,以為是他們不原諒蕭凝安,便立刻攬著蕭凝安胳膊,護犢子的神情:“爹爹娘親,殿下她無錯,是那個蕭韻的錯。如今她還要對付蕭府呢,你們就彆生她氣了。”

裴阮聽完這話噗嗤笑了出來,捏了捏寧歡意的臉蛋:“你呀,剛剛嫁過去三日,就迫不及待替她說話啦。剛才我和你爹爹隻是覺著殿下你確實真心疼你,否則這種事情哪有親自出手的呢?剛想告訴你,要好好珍惜與殿下的金玉良緣,你倒以為我們生氣了。”

裴阮這一笑,席麵上的氣氛終究是緩和了,寧歡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下意識就想替蕭凝安開解,也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結果剛剛低下頭。

就見自己碗裡被夾進來一塊昔日裡很愛吃的醉仙酒樓的酥肉。

第48章 快看!!

寧歡意忽的抬起頭來, 看著那沒什麼神情的蕭凝安,心裡暖暖的,喜滋滋的吃完這頓飯, 席間還時不時的給蕭凝安夾些菜。

雖然剛才永昌侯府發生了這些事,但那一眾夫人小姐們完全不敢再舊事重提。就這般歡聲笑語這半天也算是過去了。

用完午膳,那些夫人小姐們坐了會子便起身要走, 寧歡意與裴阮一起送客, 忙了半個時辰, 終於所有的賓客已經離席歸家, 寧歡意這才坐下歇息一會。

蕭凝安有意想讓寧歡意多與父母相處, 可是寧歡意隻是歇息了半柱香就低著腦袋走過來小心翼翼的牽著蕭凝安的一隻手。

“回門哪有日落才歸家的,趁著日頭還沒落, 我們回府吧。”寧歡意溫和淺笑著, 她說完這話便彎著眸子看向裴阮和寧元勳:“爹爹娘親, 要保重身體, 女兒該返家了。”

何曾幾時,永昌侯府已經不是寧歡意的家了, 她出嫁之後卻隻能來永昌侯府坐一坐, 日落前就要回攝政王府。

裴阮和寧元勳眼底都劃出落寞來, 寧歡意何嘗不知, 因此在登上回攝政王府的馬車時,原本來的路上一路好奇歡快, 回府的時候卻滿腹心事。

原本還是有些想家的,但又想起來蕭凝安說過,倘若自己想家隨時可以回永昌侯府, 或者將裴阮和寧元勳接過來一敘。

可剛剛鬆下心神,下一刻又開始憂慮今日白天和白瑩瑩說的話, 蕭凝安這麼多年在軍營帶兵打仗,如果兩個女子成婚行房要遵循那些話本子上的那些東西,蕭凝安一定是知道的吧?

可蕭凝安除了不知節製並未如此,寧歡意紅著臉,就覺得蕭凝安已經很好了。

蕭凝安餘光一直在看寧歡意,發現自己這小王妃在馬車上的心路曆程倒是有些繁雜,一會難過一會竟鬆了口氣,這會子又滿臉紅暈,嬌的很。

“怎麼了?”蕭凝安還是覺得擔心,她怕寧歡意生了病,連忙伸出手敷在寧歡意額頭上,試探著溫度。

寧歡意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怔,她下意識握住蕭凝安的手腕,澄清的眸子看著蕭凝安,很篤定的說:“殿下,你不必自卑那些,即便您不會那些畫本子上的姿勢也無礙,您已經很厲害了!!”

寧歡意說完這話,臉色瞬間爆紅,她剛剛隻是覺得是個說話的好時機,誰知道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樣全都說出來,現在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了什麼話。

恐怕是青/樓女子都不會如此說吧!

寧歡意用手捂住臉頰,整個人羞憤欲死,她透過指縫看著蕭凝安,發現蕭凝安竟唇角微微揚起。

“夫人你,因為這個嗎?”蕭凝安原本有些無語凝噎,可理解過來寧歡意說的什麼意思不自覺的就笑了起來,這小王妃竟是覺著她家殿下不會那些床上功夫嗎?

蕭凝安曾經在軍營裡,那些女子也會互相說些女子之間的□□,對於這些早就已經爛熟於心,隻是她不願意參與話題,也不願意碰任何人。

身居高位,也沒人大著膽子敢來冒犯,因此蕭凝安怕寧歡意寧歡意受不住,新婚前兩夜並未太過分。

今日誰料寧歡意居然主動提了出來?蕭凝安眸色深了深,她忍住了在馬車當中就……的心思,可看著自家小王妃麵如桃色,白皙的脖頸似乎在引誘著自己靠近。

蕭凝安隻覺得小腹一陣燥熱,喉間乾燥,她忍的難受是以在到達如意居的時候,丫鬟被蕭凝安屏退,寧歡意剛剛卸下釵環,身上的錦緞衣裳還沒來得及褪下,蕭凝安便深著眸色將人抱到了梳妝台上,銅鏡就在寧歡意的背後。

“那邊讓王妃督著,本王可不可以如畫本子一般。”蕭凝安聲音早已因情/欲而變得極為嘶啞。

這樣的聲線帶的寧歡意也很有感覺,她伸出胳膊來攬著蕭凝安的脖頸,迎合著蕭凝安的動作。

隻是那上好的錦緞衣裳被撕碎扔在地上,寧歡意隻覺得可惜,她小貓一般的力氣錘在蕭凝安身上,櫻桃口中直喚她壞蛋。

後來蕭凝安又抱著她去淨室沐浴要了次;又在如意居的花廳餐桌上;又在如意居的一張書桌上拿著毛筆就惹得寧歡意連連討饒……

折騰到了天色擦亮,蕭凝安紅著眼睛這才放過寧歡意,一夜要了許多回水,這才命令青黛進來給她沐浴。

寧歡意已經累的睜不開眼睛了,在蕭凝安的臂彎當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成婚三日按理來說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沒有了,可寧歡意睡到日上三竿的時候試探身邊卻早早沒了餘溫。

寧歡意雖然心中落寞,但也算理解,蕭凝安還是要上朝的,處理政事自然是需要早早起身的,可是直到寧歡意梳洗好了才聽青黛說。

蕭凝安是去蕭府了,她已經連著好幾日派人將奏折送入攝政王府處理,沒有上朝了。

今日去蕭府應該是昨天處理蕭韻的事情,寧歡意一邊擺弄蜜棗粥一邊思索著,按理來說,蕭韻應該不可能真的被流放出去,蕭家不可能放人的吧。

萬一到時候把這件事鬨到朝堂上,那可就小不忍則亂大謀了。

寧歡意歎了口氣,但是昨日蕭凝安的態度已經決定了一切,寧歡意很開心能夠有人幫自己撐腰。

可聽攝政王府的小丫鬟們說,蕭凝安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這就是她的拗性子。

而且身居高位,蕭凝安的話基本上無人敢不從,今日去也是去施壓的,果不其然,時間來到中午。

寧歡意正以為蕭凝安不回來用午膳的時候,卻偏偏看見一身攝政王官服的蕭凝安走進來,她眉眼都是淩冽的怒氣,可看到自己的時候,又偏偏化為一灘柔水。

“可是遇到什麼惱人的事情了?”寧歡意連忙起身迎接,走到蕭凝安身邊,卻被蕭凝安握著手走入花廳當中。

此時丫鬟們都已經把菜上了,氤氳飯香飄了過來,攝政王府許久沒有這樣的煙火氣息了,蕭凝安煩躁的心情終於得到了疏解。

“隻是想著,我不去找他們,他們一定也會登門來煩你。”蕭凝安喝了口清茶,聲線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聽,“所以今日一大早我便去了。”

原來……竟是為了我?寧歡意怔怔的坐在餐桌旁邊,她沒想到蕭凝安早起竟然是為了自己,細細想來也是。

蕭凝安大可以今日晨起繼續上朝,然後在皇宮當中和皇帝議論,正是傍晚再歸家,完全可以讓蕭府的人來撒潑而自己不管不問。

可是蕭凝安沒有,根本沒有讓寧歡意去麵對這樣糟心的事情。

一直都是自己去解決,就連寧歡意攝政王妃這個主母,需要掌管攝政王府大小事宜,蕭凝安也會擔心那些仆從不聽話而跟在自己身邊。

蕭凝安可是向來不過問府中後院的事情,竟然也會……

寧歡意心情很好,也忘記了昨天晚上蕭凝安是如何折騰自己的,隻是一個勁的給蕭凝安夾菜,眉眼彎彎,這個賢妻倒是做的極為妥帖。

蕭凝安方才的確是被蕭家人撒潑煩了很長時間,因此回來的路上眉眼間還是煩躁氣息。

但事情嘛……終究也是解決了。蕭韻雖然是獨女,但是那福蠢到家的性子已經給蕭家惹了不少的禍,蕭凝安今日去蕭府的路上就已經了解到這些了。

倘若蕭家膽敢撒潑鬨到皇上那裡,那蕭凝安就會翻出那些陳年舊賬,到時候就不僅僅是流放這麼簡單了。

蕭府顯然是被嚇到了,這些年一直在給蕭韻收拾爛攤子,恐怕樁樁件件,拿出來哪一件都是大罪。

蕭府即便再不願意,也不得不聽從蕭凝安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便妥協了。

這件事情算是解決,寧歡意也已經無人敢惹,這才是蕭凝安成婚這幾日最注重去辦的事情。

寧歡意原本還想起身給蕭凝安夾菜,誰料腰間突然一酸痛,她頓時想起來昨天晚上的荒唐事情。

“殿下!”寧歡意賭氣坐下,也不給她夾菜了,蕭凝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了,招呼侍從端上來一個精致的木盒子。

寧歡意打著團扇,湊近看見裡麵竟然是東海明珠攢成的項鏈。

原本東海明珠在前幾朝都是隻能給皇後使用的,如今本朝物產豐富,便也漸漸放鬆了。

現在那些宗室親王的命婦也可使用,但一般隻是一兩顆點綴在發飾上。

寧歡意是很少見到這樣的東西,頓時感覺自己妝奩當中那些珍珠全都是次品。

她不可置信的捧著項鏈,眼睛亮亮的:“此乃東海明珠,真的是送給我的嗎?”

蕭凝安點點頭,她並不意外寧歡意會認識,那日瞥見的妝奩當中的首飾隨隨便便一套拿出來,似乎都能抵一棟宅子。

因此蕭凝安想送她東西,也行不知道該送什麼,好在皇帝知道現在蕭凝安娶妻了,原本賞賜的刀槍銀兩也有部分換成了上好的飾品珍珠,這東海明珠乃是東海漁民們費一整年的時間挑選供奉上來的。

第49章 蕭府求人

寧歡意雖然嫁了人, 但是終究也還是個小女孩,平日裡就對首飾衣裳頗有研究,也十分喜歡, 如今自然是用首飾來哄最好。

她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就如同那夜晚的月牙一般討喜,寧歡意收下珍珠, 已經開始打算起了用這一盒東海明珠做什麼項鏈發飾了。

午膳匆匆用好, 蕭凝安原本想著陪寧歡意一下午, 明日再去上朝, 可偏偏皇帝傳召, 似乎是這段時間江南洪澇一事不容耽擱,蕭凝安這才撇下新婚夫人跑去宮中。

寧歡意倒是沒有覺得多麼委屈, 她睡了一個時辰的午覺回回神, 終於算是精神大好, 又開始細細的翻看攝政王府這段時間的賬簿。

作為管家主母, 既然已經嫁過來了,自然是不可以再什麼事情都麻煩人家宋儒。

宋儒捧著一堆賬簿走進來的時候, 笑的臉上的皺褶都堆在一起了, 寧歡意倒是很喜歡和這些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在一起相處。

宋儒今日更多的是來交接一下賬簿, 雖然他也算攝政王府的半個管家, 但是如今正兒八經的王妃娘娘已經入府。

宋儒就捧著這段時間的賬簿來給寧歡意過目,給她講講府中的一些不可避免的吃穿用度。

寧歡意光是這麼粗略的一看, 秀氣的眉頭就微微皺起,攝政王府太大了,光是那些打掃的丫鬟仆人和一些貼身伺候的吃穿用度就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而且還要月月給他們發月銀, 再加上守著書房的那些士兵們,寧歡意果然感歎一句,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正當寧歡意開始緊擰秀眉開始想法子咬碎銀牙從自己身上節省的時候,看到了攝政王府庫房現有的銀兩。

寧歡意頓時釋然了,這下子每個月多做幾件新衣裳,多添一些首飾頭麵,多去買一些畫本子書籍也無所謂了。

攝政王府如今現有的銀兩真的是可以供寧歡意和蕭凝安兩個人不去賺錢,光是躺在家裡或去遊山玩水一輩子也花不完。

寧歡意原本覺著自家永昌侯府已經是潑天的富貴了,因此之前為了補身子,血燕窩都是一碗碗端進棲雁閣,喝不完也隨手賞給下人。

現在粗略的看了一眼攝政王府裡麵的銀兩,寧歡意就覺得,這下可以喝一碗,看一碗再倒一碗了。

當然她沒有那麼奢侈,這些也隻是在心裡想想,寧歡意亮亮的眸子被宋儒看了去,他隻覺得這王妃真的很純真爛漫。

這樣的姑娘在如今京城這個大染缸裡還能培養出如此的性子,看得出來母家是花費了多少年的心思。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第一次見蕭凝安對一個人如此上心,宋儒也連帶著愛屋及烏,就覺著寧歡意哪看哪優秀。

短短一個時辰,攝政王府的賬簿在二人交流討論下,已經看完了,寧歡意也基本上明白了攝政王府內部人員安排結構。

幸虧成婚第二日就已經把那些奴仆都召集過來訓了一番話,如今省去了這個步驟,剩下的時間寧歡意居然不知道該乾什麼了。

“姑娘該用藥了。”送走宋儒之後,寧歡意坐在貴妃榻上,身邊的青黛端來苦味的湯藥,這才算是將寧歡意飄走的思緒拉了回來。

蕭凝安早早就叮囑過,以後王妃用藥必須將所有的蜜餞梅子都準備好,因此在湯藥後麵,還跟著一個小丫鬟端著蜜餞。

寧歡意僅僅是看到這些就能夠想起來蕭凝安那溫柔的眉眼,心裡略帶羞怯,端起湯藥一鼓作氣的飲儘,然後立刻塞了幾個梅子進口。

臉都皺成包子褶的美人還在消化著這苦味,突然前廳傳來仆人的通報,竟然是蕭家夫人來了,身邊還有個林家小姐。

寧歡意一時沒想起來林家小姐是誰,隻是注意到了登門拜訪的蕭夫人,瞬間頭疼。

不是,蕭凝安不是已經把蕭家給擺平了嗎?這蕭夫人怎麼還登門拜訪,就好像瞅準了蕭凝安不在府上一般。

寧歡意一時間氣急攻心,又開始咳嗽起來,剛剛喝下去的湯藥苦味還在口腔當中,真真是難受壞了。

當蕭夫人進來的時候,青黛還在拍著的寧歡意後背給她順氣,沒有人注意到她,她反而更生氣了。

“怎麼!這就是攝政王府的規矩嗎?”

青黛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蕭夫人是來求人的,這怎麼求人,還沒有求人的態度,一直端著長輩的架子。

“見過蕭夫人,不是府上沒有規矩,隻是如今王妃娘娘又犯舊疾怕是無法待客。”青黛一邊給寧歡意順著氣一邊道,蕭夫人氣的鼻子都歪了,她連連冷笑:“你們王妃娘娘還沒說話呢,輪得著你一個下人說話了嗎?”

青黛自知犟不過她,隻好低下頭來不再言語,寧歡意卻無法忍受身邊人被一個老太婆這麼欺辱,剛想說話,就聽見颯爽的一道聲音嗬斥。

“不是我說你這老太婆,剛才你在攝政王府門口說的那些話我可都聽到了,竟然是上門求人的話,你這態度未免有些不合適呀。”

寧歡意連忙抬頭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夠如此直接了當的說出來這番話。

結果入眼的就是那熟悉的一身乾練裝束的林聽寒,眉眼間更多的是颯爽英姿,不由得讓寧歡意想起來初見蕭凝安那日。

蕭凝安即便是一身盔甲戎裝,卻也還是能夠看出來骨子裡的那種媚而不自知的感覺。

可這位林聽寒卻真真實實的像極了一位女將軍,不愧是將門之女,果然非同凡響。

蕭夫人看模樣也是不知道林聽寒的身份,瞥眼看了她一眼,更多的是高高在上:“怎麼,這王妃娘娘平日裡結交的人竟然都是這種嗎?”

原本寧歡意都消下去的氣,此刻又翻湧上來,可她咳嗽的眼角泛紅沒什麼力氣,說話聲音也很小:“蕭夫人此言何意,難不成您覺得女子就隻能長裙羅衫,做些文官嗎。”

這番話也深深地戳到了林聽寒,她那英氣的臉龐更是充滿了不屑:“早就聽我母親說過,京城蕭家已大不如前,果然有這樣的當家主母,如何能進步?”

林聽寒這話就像是戳到了蕭夫人的痛點,她從昨晚就一直崩潰著,現在也顧不得什麼禮數了,直接指著林聽寒當做自己的發泄點:“你這丫頭!是什麼身份敢說我蕭家?今日本夫人是來和王妃談事的,你要是沒什麼是就先走吧。”

寧歡意瞪大眼睛,真真是第一次見不是主人家還趕客的,她怒極反笑:“這林家小姐今日是本王妃的客,蕭夫人為何趕她?”

蕭夫人又要說什麼,就聽見後麵一道聲音:“我這女兒剛回京城,怎麼就處處受人排擠。”

這番話一說出來,寧歡意就已經知道了來者是誰,林聽寒怕寧歡意不快,連忙補充:“這是我娘親,原本今日是要和我一同過來的,剛才路上有點事情耽擱了,於是我先來了。”

寧歡意點點頭,她自然是不介意女將軍過來,如今這事自己似乎可以高高掛起了。

蕭夫人不認識林聽寒,卻不可能不認識這位威名在外的女將軍林筠,她瞬間態度轉了八個彎。

“這真是我有眼無珠,原來這位姑娘竟是您的女兒啊,失禮失禮。”蕭夫人規規矩矩的福身,可是林筠卻不吃這一套。

林筠先是朝著寧歡意作揖,寧歡意趕忙起身回禮,又讓青黛奉茶,接著就是坐了下來好整以暇的看著林筠整治蕭夫人。

“我在外帶兵打仗,帶著女兒為國奉獻,誰料這剛剛回京,女兒赴宴時被你們府上姑娘蕭韻欺負,今日原本是和我一起登門拜訪新王妃,竟然也被你給訓斥。真是諷刺。”林筠嘴角揚起譏諷的微笑,上上下下的打量蕭夫人。

那種感覺實在是讓人難受,蕭夫人有些著急的開口:“林將軍,這的確是一個意外,要不然我給姑娘賠罪?”

林筠擺手,神色堅定:“此事本將軍自然是會上報順天府,省的有些人沒了尊卑。”

蕭夫人一聽這話,就知道今日上門求的事情還沒開口就敗北了。

可她不死心,又是看向坐在上首的寧歡意:“歡意,不,王妃娘娘……我們蕭韻的確是有些目無尊卑,這我們帶回府中自然好好管教,彆把她驅逐出京城了吧……”

寧歡意還沒說話,林筠立刻接了話茬:“合著,你竟然是專門為這件事而求的嗎?”

說話間語氣譏諷,林筠拉著女兒林聽寒坐在椅子上,品嘗著新奉的茶水,神色自若,唯獨寧歡意沒有給蕭夫人看茶。

蕭夫人隻覺得臉麵如同被火燒了一般,她還想再說什麼。

可背後一股寒意升起,緊接著就是一道聲音。

“本王不是說過,不許登門打擾王妃嗎?你聽狗肚子裡了?”這是蕭凝安的聲音。

寧歡意也是頓時感覺委屈湧了上來,她快走幾步來到蕭凝安身前,也不顧在場的人了,一頭埋入她懷中。

“殿下……”寧歡意抽抽搭搭的,本就因為咳嗽聲音沙啞,如今更是惹人疼惜。

蕭凝安像哄小孩子一般拍著寧歡意的後背。

第50章 求人(下)

蕭夫人一見蕭凝安來了, 方才那種囂張氣焰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苦著一張臉,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凝安啊,你不看功勞也得看苦勞, 陛下將你記在我蕭家的時候,那些權臣們全都把矛頭指向了蕭家,是我們硬生生的扛下了所有的閒言碎語。如今你可不能恩將仇報啊……”

蕭夫人也是走投無路了, 要是擱在平時她斷斷不可能這麼愚蠢的將最後的底牌說出來。

而埋在蕭凝安懷中的寧歡意卻很是不屑, 仗著有個攝政王養女, 在京城當中沒少作威作福的時候為何不提了?

仗著蕭凝安的勢得到的禮遇和便利, 為何又不提了?這老太婆彆太荒謬。

寧歡意像小貓崽子似的從蕭凝安的懷中抬起頭來, 現在有了撐腰的,也不害怕這無理的老太婆了:“可是歡意怎麼聽說前些日子在京城當中, 蕭家旁係的幾位公子但凡惹了事情求到您府上, 您隻是甩出來攝政王幾個字, 所有前來找事的人全都膽怯, 不敢上門了。”

“還聽說京城有一處宅子,原本是你和幾家富商全都看中了呢, 正在搶奪之時搬出來攝政王三個字, 那些富商又不敢和你搶了。”

寧歡意雖然足不出戶, 但這些當時在閨閣直之中也有聽寧元勳跟裴阮聊起過, 當時的寧歡意還不知道這蕭家日後會成為自己名義上的婆家。

這兩番話說出來,林筠母女倆對蕭夫人的鄙夷更甚, 簡直把瞧不起幾個字寫在了臉上。

蕭夫人萬萬沒想到這個寧歡意居然又站出來壞自己好事,她淬了毒似的眼睛死死盯著寧歡意,寧歡意這個時候才意識到, 自己好像又惹來一個禍患。

就當寧歡意害怕的時候,她又抬眸看到了蕭凝安的臉, 那是怎樣一張溫柔化在眼裡的絕色臉蛋,寧歡意隻覺得自己半點也不怕了。

蕭凝安順著寧歡意的背,就像是來給小孩撐腰一般,又命令侍衛呈上一樣東西。

蕭夫人定睛一看,竟然是皇帝手諭。

此時大家紛紛跪下,寧歡意反應過來那東西是什麼後下意識的也要跪下,但蕭凝安卻攔住了她。

“攝政王無需跪皇帝,你是王妃,見手諭聖旨也無需跪。”蕭凝安聲音還是淡淡的,但她攥著寧歡意的手心竟然有些冒汗,生怕握疼了寧歡意,卻又不敢鬆開。

寧歡意笑了笑,從蕭凝安的懷中起身任由她這樣拉著自己的手,蕭凝安神色未改,讓侍衛念出來那手諭。

手諭不同於聖旨,並沒有那麼嚴謹的格式,隻是後綴蓋了一個玉璽印章罷了,侍衛念完。

蕭夫人隻覺得渾身冰寒。

皇帝解除了這原本情分就不多的表麵關係,蕭凝安再也不是記在蕭家名下,而是獨立一個家族。

她是攝政王蕭家,可以重新建宗祠,而族譜第一頁就隻有她蕭凝安和王妃寧歡意。

當然,後繼有沒有人並不重要,這隻是代表蕭凝安如今和京城蕭家毫無關係,也犯不著礙手礙腳。

蕭夫人知道就連自己最後的籌碼也沒有了,她紅著眼睛癱坐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該如何,就見蕭凝安不耐煩的揮揮手。

立刻就有人上前來把她拖走,蕭夫人還要掙紮,蕭凝安就冷冷的扔下一句話:“不想死就滾。”

這番話寒冷徹骨,即便是久戰沙場的林筠聽了都覺得可怖,更彆提那蕭夫人了。隻見她一點也不掙紮,如同死屍一般被拖了出去,而寧歡意還有些發懵。

自己覺得很棘手的人,居然就這麼被解決了?

寧歡意再一次觀察著蕭凝安,她從這一刻知道自己這新婚殿下有許多自己並不知道的性情和手段。

但是在這麼些天的相處下來,這些手段和陰鬱的一麵從未暴露在自己麵前,也就隻有傷害到自己的人才會被蕭凝安如此對待。

蕭凝安察覺到了寧歡意的目光,瞬間冰冷化為柔情,那雙鳳眸垂下眼瞼來,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大狗狗。

“抱…抱歉,我並非整日就知道殺人…可能嚇到你了……”蕭凝安又結巴了,寧歡意頗覺好笑,怎麼自己是什麼凶神惡煞嗎?她一麵對自己就無措到結巴。

林筠見事情處理好了,這才又拉著林聽寒規規矩矩的作了一揖,蕭凝安點點頭,示意她們免禮即可,隨後拉著寧歡意軟軟的小手走上正廳上首坐下。

賜座奉茶,這麼一套流程下來之後,林筠才開始熟稔的說話:“殿下還是不減當年威風啊。”

蕭凝安也綻開笑容,她很少對著除了寧歡意以外的人露出過什麼笑容,今時今日寧歡意便覺著林筠應該是她多年好友。

感受到寧歡意的目光,林聽寒充當解釋的:“我娘親和殿下的確是舊相識,當年在戰場上相逢,互相敬佩英姿颯爽,於是結為好友。即便是後來分彆了,娘親也會時不時的和我說當日盛景。”

寧歡意這才了然的點點頭,果然如自己所想,前些年蕭凝安一直待在戰場上,可以說如今的攝政王的位置,是蕭凝安用一滴血一滴汗所積攢換來的。

蕭凝安一直拉著寧歡意的手,即便是二人都坐下了也沒有鬆開,她被剛剛寧歡意主動的投懷送抱給揉亂了心緒,現在滿心滿眼就隻是想把寧歡意綁在身邊。

甚至看著香香軟軟的寧歡意,還有些不合時宜的衝動。

但蕭凝安終究還是極為珍視寧歡意的,從來不會在任何場合讓自己這小王妃難堪。

林筠與蕭凝安就這麼交談著,總是不自覺的目光看到她們二人交疊的雙手上,揶揄笑著:“從來未曾看你對任何人如此上心過。沒想到我們凶名在外的攝政王殿下也終究難免落俗啊。”

蕭凝安被打趣的那一刻轉頭看向寧歡意,眼底的幸福是掩蓋不去的。

寧歡意一直看著蕭凝安的側臉,也沒想到她竟然會突然轉過頭來看著自己,二人四目相對有一種奇怪的情感在這蔓延開來。

寧歡意紅著臉躲開蕭凝安的眼神,壓住心底泛起的奇特感覺,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呢?就是當自己看到蕭凝安的眼眸時就會不自覺兩條的心;是被蕭凝安攥著手的時候就會產生的依賴感嗎?

寧歡意不知道為什麼還有這樣的感覺,但從始至終,寧歡意就不排斥蕭凝安的靠近。

林筠和蕭凝安又閒聊了幾句才把話引到正題上,二人要去書房談話,寧歡意就乖乖巧巧的坐在這裡招待林聽寒。

書房當中,蕭凝安親自點起禪香將整個空氣裡的氣氛都變得更好安寧些,林筠一掃臉上的愉悅,取而代之的是緊張。

“凝安,邊關不安生。”

蕭凝安神色一凜,這番話如同噩耗墜地,讓人難以捉摸,她坐在書桌前,舉著毛筆的手遲遲未曾落下。

沾滿的濃墨滴到了宣紙上,渲染開來,將蕭凝安閒來無事練的字給弄臟了。

“怎麼個不安生法。”短短一瞬,蕭凝安又恢複如常的神色,接著換了一張宣紙開始練字,練寫的竟然是上林賦。(聯動一下,和真實曆史無關哈)

林筠回想起來自己邊關屬下來彙報的內容:“原本我們將邊關匈奴擊退,可近些日子在邊關的附近幾處城池當中,發現了很多匈奴奸細的蹤跡。而且還有逐步向中央擴展的趨勢。”

“打不過我們,就要玩陰的是吧?”蕭凝安唇角掛著淡淡譏諷的笑意。

林筠點點頭,接著道:“原本注意到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已經派手下開始徹查周邊城池的官員部署,可是那幾名奸細十分狡猾,已經逃往江南地帶了。”

“江南?不是洪澇災害嚴重,他們去那?”蕭凝安擱下毛筆來,喝了口清茶,蹙起眉頭有些不解。

今日蕭凝安原本在皇帝禦書房裡和其他幾位大臣討論洪澇災害一事,也正是聽林筠派人說要到府拜訪才中途回來,恰好碰上了蕭夫人來鬨事。

“最近這些日子,皇帝為了江南災害一事,已經幾天幾夜睡不好覺了,其餘的大臣也都焦頭爛額的。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有奸細入侵。”蕭凝安揉了揉眉心,也很是頭疼。

林筠也是麵色嚴肅,她提出了好幾個方法能不能暫緩奸細一事,可都被蕭凝安一一否決了。

宋儒這個時候敲門入內,看到二人都有些愁容,規規矩矩的行禮過後才知曉是什麼事情。

宋儒有大抱負,做攝政王府的幕僚也正是因為能夠一展拳腳,如今他眼眸發亮。

“如今既然奸細剛剛被打草驚蛇逃入江南地帶,殿下不妨下江南去接著巡視災情一事暗裡調查奸細。”宋儒拋磚引玉,果真給蕭凝安提供了想法。

“既然你也說是剛剛被打草驚蛇了,那麼至少也要過個幾天才能去,得讓他們先安逸會。”蕭凝安重新提起筆來,隻是沒有接著練字,而是展開地圖,思索著該去哪個地方。

“去興州吧,那裡沒有受到洪澇災害的影響,但是離這幾個災情地都很近。況且處於江南地帶官府聚集的地方。”林筠剛從那裡經過,對興州的情況倒是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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