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小牙印
的確, 皇帝需要坐鎮朝堂,每日給那些大臣們上朝,而攝政王算是第二個皇帝, 能夠攝政,自然是可以代替皇帝去尋訪災情。
蕭凝安用沾滿濃墨的毛筆圈出了興州的名字,於是也點點頭。
這場很短暫的會議就這麼結束了, 宋儒起身相送林筠, 來到前廳的時候看到林聽寒和寧歡意倒是交談甚歡。
林聽寒看到自家母親就知道該走了, 她起身規規矩矩的作了一揖, 卻惹得林筠笑起來:“要說王妃娘娘果然不一般, 我這女兒鮮少主動向彆人行禮,為此沒少招惹京城裡這些貴女們。與王妃娘娘相談會子, 竟掰過來了。林某佩服。”
林聽寒第一次被說的漲紅了臉, 她從來不覺得被當眾說這個有什麼, 可麵對著溫婉知禮的寧歡意, 卻是感覺很害羞。
寧歡意笑彎了眼眸與宋儒一道相送她們二人,待回來的路上, 問出來蕭凝安還在書房裡, 就有些擔心。
“可是朝堂上出了什麼事情?為何這許久未曾出書房。”寧歡意著急的神色顯而易見, 宋儒則連忙解釋:“不是不是, 王妃娘娘莫要憂心,隻是殿下之前在攝政王府的時候就一直泡在書房裡處理政務或是練字靜心, 很少會出來。”
宋儒擦擦額頭上的汗,覺著自己又說錯話了,這不是明擺著告訴王妃娘娘殿下娶了人也沒有改變嗎?
可寧歡意沒在意這個地方, 隻覺得自己還不夠為蕭凝安分憂,自己端著食盒帶上茶點就邁步朝書房走去。
自從書房被蕭凝安給解禁之後, 寧歡意也沒怎麼過去,她覺著有些事情自己還是不知道為好,但今日明明都在府上還不歇一會,寧歡意隻覺得自己嫁了個滿心滿眼都是國家子民的攝政王。
夏日的天氣說變就變,如今已經漸漸入盛夏,不再是初夏那般微熱,天氣正在慢慢變化。
攝政王府的書房已經算大的了,可到底是個書房,空間閉塞也不隨意開窗,因此寧歡意囑咐人抬著冰塊放在書房裡麵,再由自己打著團扇,送些涼風。
蕭凝安好整以暇的看著寧歡意,再看看桌子上擺放的糕點茶水。
寧歡意扇著扇著還自己拿起來一塊吃掉,又喝了幾口茶水。
怎麼看都像是寧歡意為她自己準備的,蕭凝安笑著伸出手抹去寧歡意嘴角的糕點渣子:“為何又過來?”
可惡的蕭凝安,開口就把天聊死了,寧歡意嘴裡的糕點還沒咽下,鼓著腮幫子不說話,像極了生氣的小倉鼠。
蕭凝安也知道這不會說話,好在腦袋很聰明,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就連忙補救。
“你可以隨意出入書房,但我的意思是說,想我了嗎?”蕭凝安努力組織語言,生怕寧歡意接著生氣,她先是解釋了自己方才不是介意她來書房,又補上了自己真正想說的話。
這下寧歡意也抑製不住嘴角了,她一臉得意,在外人看來懂禮溫婉的王妃在自己跟前卻更像是小孩子。
“是是是,想你了。”寧歡意走過來給蕭凝安按摩著肩膀,一邊捏著一邊看蕭凝安癱在書桌上的練字,她不由得嘖嘖驚歎。
“我從未想過一個女子的筆跡竟也能如此恢宏大氣,我練了許多年,不過是那種簪花小楷罷了。”寧歡意認不出來這是什麼名家的筆跡,隻覺得這隻是屬於蕭凝安的。(並非歧視女子,畢竟歡意是封建王朝的原住民,所以才會這樣說,她已經很清醒了的。昭昭求生欲up)
蕭凝安跟著她的話也開始欣賞起自己的字來,但她還是有些自卑:“夫人才寫的最好。”
寧歡意狐疑的看著蕭凝安,不知道為什麼蕭凝安會這麼說,就好像見過自己的字跡一般,但二人筆跡的風格都不同,實在沒有什麼好拿來相比較的。
以此同時,外麵一陣轟隆聲,緊接著就是瓢潑大雨,院子裡的士兵們有條不紊的拿起蓑衣披上,接著站崗。
寧歡意走過去將窗子打開,又找來檀香熏去屋子裡因為下雨而彌漫的潮濕。
按理來說這樣的瓢潑大雨應該一會兒就停了,但是沒想到半個時辰過去了,雨還在照常下著。
寧歡意搬來梨花方木的板凳坐了過來,就在窗下看著外麵的雨色,那些士兵們十年如一日的站在那裡。
寧歡意用手撐起下巴看的出神,而後麵的蕭凝安卻把毛筆擱下看著寧歡意的背影出了神。
二人思緒不同,卻在這一刻安靜的不像話,直到夜幕降臨,周遭都燃起燭火來。
寧歡意這才回過神來:“哎呀,該用晚膳了,今夜不看奏折了如何?”
蕭凝安點點頭,站起身來走到寧歡意身邊將她扶了起來,寧歡意還很順手的將窗戶關上,她清楚裡麵的東西都是很重要的,都不允許被看到。
所以就關上了窗子,蕭凝安心領神會的笑了笑,人人都道歡意聰明,果真如此。
廚房飄來的香氣漸漸可以聞到,寧歡意拉著蕭凝安的手在廊下走著,下雨的聲音打在屋簷上倒是如同泉水叮咚。
寧歡意很喜歡下雨天,她從前在家中的時候每逢下雨天都會罕見的坐到外麵的涼亭裡,平日裡最怕受寒,下雨天卻攔不住她。
蕭凝安也能夠感覺到寧歡意的心情變得很好,自己跟著開心,也瞧著這瓢潑大雨順眼了幾分。
本來白日裡熱,現下夜幕降臨又逢大雨,總算是讓屋子裡也涼爽下來,隻消點燃熏香便沒有了大半潮濕氣,寧歡意同蕭凝安一起坐著吃飯,很是香甜。
桌子上的這些飯菜都是自己愛吃的,可寧歡意卻不知道蕭凝安的口味,她看向蕭凝安:“殿下究竟喜歡什麼飯菜?”
蕭凝安被問的一怔,她喜歡什麼飯菜?這個話題似乎很遙遠了,但明明前些日子廚房的人也來問過,可蕭凝安張口就是寧歡意昔日裡愛吃的。
自己喜歡什麼飯菜呢?好像隻要是寧歡意喜歡的,自己也就喜歡。
但寧歡意卻不滿足於這個答案,她給蕭凝安夾了幾筷菜,蕭凝安就埋頭吃乾淨。
那種聽話的模樣讓寧歡意覺著心疼,都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卻還是連自己喜歡吃的都不說?
寧歡意目前也隻能摸索出來蕭凝安不喜歡甜食,不喜歡太辣的。其餘便沒有了,反正日子還長,寧歡意打算慢慢來了解蕭凝安。
用完晚膳,寧歡意歪在貴妃榻上看著話本子,外麵的雨聲倒成了伴奏,她一頁一頁的認真看著,而蕭凝安也拿著一卷書研究著上麵的道理兵法。
這個時候青黛冒雨送過來一張請帖,竟然是邀請寧歡意和蕭凝安兩個人的。
寧歡意不得已將手中的話本子擱下,她蹙眉看著青黛送來的請帖,似乎是方才叩門送來的,送完請帖就走了。
寧歡意走到蕭凝安身旁一起打開請帖來看,燙金上書竟是永依霜的婚事。
果然……繼那浪蕩子和永依霜一起犯事之後,二人已經沒有了回頭路,就連婚事都是草草定下的,漏夜前來送請帖大概也是如此。
因為寧歡意和蕭凝安乃是京城權貴,就算不請蕭凝安也萬萬不敢忘記根基深厚的永昌侯府。
寧歡意撇撇嘴,隨意的將請帖扔到桌子上,纖細的手腕端起送進來的藥碗,就著蜜餞喝完後才說話。
“那永依霜和柳景明成婚,咱們必須得去嗎?”寧歡意想著既然是和她結過仇,那不必給什麼麵子了啊,蕭凝安在乎的是寧歡意的想法,於是也點點頭:“夫人說不去,我們便不去了。”
這種聽話的模樣在蕭凝安這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上鮮少出現,寧歡意心中一軟,竟神使鬼差的伸出柔軟的手指戳了戳蕭凝安的臉頰。
肌膚勝雪,觸及隻覺著滑嫩,寧歡意笑了起來,那明豔的臉龐此刻在昏黃燭光的照耀下顯的更加誘人。
蕭凝安伸出手來攬住了寧歡意的腰肢,把她往自己跟前帶了帶,帶入懷中。
蕭凝安垂下腦袋來嗅著寧歡意的氣息,香甜軟糯有一種自帶的體香,寧歡意掙紮著想起身,柔聲說著發飾還沒拆下來。
蕭凝安的眸子裡已經儘是癡迷,但即便如此她也還是守著本分,先幫寧歡意一點一點的將那些發簪步搖拿下來,擱在梳妝台上。
又給寧歡意散下長發,青絲如瀑布,每一根發絲似乎都在勾著蕭凝安的心。
寧歡意知道今晚又是個不眠夜,她索性攬著蕭凝安的脖頸,主動湊上前去,就好像香甜可口的獵物湊上來,蕭凝安甚至不敢咬下去。
蕭凝安紅著眼眶湊上來吻住寧歡意的唇瓣,又是一夜的翻雲覆雨才肯罷休。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已經洗過身子的寧歡意隻覺得四肢要散架了,她翻個身被疼醒了,伸出手戳了戳不知力道輕重的蕭凝安,發現蕭凝安睡得很熟,就報複性的咬了口蕭凝安的肩膀。
美人香肩頓時多出來一個張牙舞爪的小牙印,看起來那叫一個得意。
寧歡意終於心滿意足的接著躺在蕭凝安的懷裡入睡,殊不知蕭凝安卻微微睜開眼眸。
隻要是寧歡意在自己身邊,蕭凝安有時候甚至都不舍得真正的入睡。
第52章 嬌憨
蕭凝安伸出手來攬住寧歡意的肩膀, 將其帶入懷中,可誰料寧歡意卻睜開眼睛戳戳蕭凝安的臉蛋。
“我就知道你沒睡。今日我們還是去吧。”寧歡意嘟著嘴巴,眼神透露出來非同尋常的媚意, 那種勾魂奪魄的模樣使得蕭凝安嘴唇乾燥,又順著力道吻了吻寧歡意的脖頸才作罷。
“既然睡不著,那就起身?”蕭凝安小心翼翼的問著寧歡意, 昨晚上也是折騰了許久, 但是方才已經讓丫鬟去公主府上送還請帖, 說是要去赴宴了。
按照習俗, 正午前必須過門了, 那若是再拖延些時候怕是落人口舌。
但蕭凝安也從打算好了,倘若寧歡意不願意起來就是想睡覺的話, 那也可以出爾反爾再次一口回絕。
畢竟偌大的京城, 也沒有幾個敢在背後嚼舌根。要是哪個多嘴多舌的人膽敢冒犯自家這小王妃, 那便代替地獄閻王先行拔了他的舌頭。
寧歡意卻很是不同往常一般, 乾脆的坐起身來,她強撐著身上的酸痛, 表情齜牙咧嘴的, 就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貓貓。
“這對狗男女, 竟然還好意思在我們之後成婚?今日絕不可遲到, 我就要穿的漂漂亮亮的去!”
寧歡意就覺得晦氣,至少這對狗男女不能在自己成婚一個月內成婚, 這實在是太晦氣。
有傳統一點的說法,還會分走前麵一對成親的新人福氣呢!寧歡意越想越生氣,直接爬起來坐到梳妝台前, 咬牙切齒的看著銅鏡裡的自己。
命令青黛進來給自己梳洗,蕭凝安還躺在床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反應過來之後用手撐著下巴躺在床上看寧歡意梳妝打扮。
小軒窗,正梳妝。古人所說的話大抵就是如此,蕭凝安從來沒有感覺日子如此安寧過。
也不知昨夜的疾風驟雨何時休的,蕭凝安隻是能夠看到微微敞開的窗子外麵的景象。
屋簷上的雨滴砸下來,雨後放晴今日倒是天氣不錯,甚至還有些曬人。
蕭凝安不知道寧歡意為什麼會突然又想去了,但是就算寧歡意是想大鬨公主府,蕭凝安也會乖乖的站在旁邊給她遞刀。
再將事情的後續收拾了。
寧歡意想要做的事情,那就可以儘情的去做,走到今天這地位受了這些苦楚,自然是要讓親近之人有勢可倚。
而寧歡意卻根本沒有這個想法,她僅僅是想去膈應永依霜,如今自己與攝政王成親,已經成了正兒八經的王妃娘娘,這位庶出的長公主,曾經不就是拿著皇家的名頭來壓自己嗎?
那寧歡意想出這口惡氣,也來讓這對狗男女看看什麼叫做風水輪流轉。
蕭凝安隻是這麼呆呆的看了一會,便起身來也開始默默的一個人梳洗,因為應該服侍兩個人起身洗漱的丫鬟們,今日全都被寧歡意傳過去服侍她一個人了。
寧歡意在百忙之中終於想起來這些丫鬟似乎都圍著自己轉,於是小心翼翼的轉過身來看著已經穿著妥當的蕭凝安。
“這……殿下……歡意知道錯了。”寧歡意認錯的時候更加惹人憐惜,她那微微下垂的眼角讓人看了壓根不敢說什麼重話,蕭凝安同樣也是很吃這一套。
她坐在桌前毫不介意,還將麵前的湯藥往前推了推:“你乖乖用完藥,我就不生氣了。”
寧歡意頓時眉開眼笑,連首飾也來不及往發髻上簪了,樂嗬樂嗬的就走過來端起湯藥一鼓作氣喝下,熟悉的苦味再次蔓延在口腔裡。
蕭凝安很是輕車熟路的從小盤子裡拿起一塊烏梅塞入寧歡意口中,終於壓了下去苦味。
寧歡意被苦的眼眸濕潤,但仍舊貌美,她笑的眉眼彎彎乃是不可多得的尤物。
蕭凝安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坐在桌前處理公事,也沒回到書房裡,似乎是覺得這樣的氛圍更加放鬆一點。
寧歡意從棲雁閣帶來的這些陪嫁丫鬟們全都是心靈手巧的於妝容造型,還有衣物的挑選上都頗有研究,雖然這些都是拜所賜寧歡意,所有的眼光都是跟著寧歡意學的。
但是如今,即便不用寧歡意開口,丫鬟們也會根據出行的場合來挑選衣裳的布料樣式花紋來相匹配妝容發飾。
蕭凝安這是第一次處理公務的時候分神,她鳳眸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銅鏡當中麵若桃花的寧歡意。
從前她最頭疼這些京城女子講究的各式各樣的東西,可是如今竟然也因為寧歡意喜歡而覺著新奇。
蕭凝安突然想起自己剛剛回到京城的時候,有很多獻殷勤的人,曾經獻上些布匹,現在就起身命令下人將那些都帶了過來
正巧寧歡意到了要換衣裳的時候,她眸光微閃打算自己去挑,路過蕭凝安坐在的地方,被蕭凝安溫熱的手握住。
“我……差遣下人拿了一些布料送與你可好?”蕭凝安這個送禮的反而小心翼翼,寧歡意很驚訝,她從來沒有想到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會處理公務的蕭凝安居然也懂得送些衣裳布料?
於是寧歡意開始眼巴巴的坐在蕭凝安身邊等待著她的下人將那些布料拿上來。
而當那一個個放著衣物布料的托盤擺在桌子上的時候,寧歡意愣住了。
寧歡意剛想說什麼,就餘光瞥見蕭凝安小心謹慎的觀察自己的神情,這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身上簡直是一大奇觀,而同樣的,也讓寧歡意漸漸心軟。
寧歡意站起身來走到這些布料前,很是珍貴的摸來摸去,最後又捧著其中一個手感很好的來到蕭凝安身旁。
嬌滴滴的攬著蕭凝安的胳膊坐在她腿上,寧歡意身段輕盈,蕭凝安抱起來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而就當蕭凝安以為自己送禮送對了的時候,寧歡意嗔怪著捏了捏蕭凝安的嘴巴:“殿下壞,這些綢緞大概都是幾個月前才時興的東西了吧?不過布料和手感倒是上佳,若是能在庫房裡好好存放著,說不定明年這個時候又會時興回來了。”
蕭凝安有些挫敗,她的確不清楚這些布料時興與否,她隻是當時收下的時候感覺手感不錯,就一直收著。
但是如今將要送給寧歡意,蕭凝安隻覺得自己給的不夠好,的確也不算時興。
寧歡意看到蕭凝安低垂下的腦袋,不由得伸出手來捧起蕭凝安的臉頰,寧歡意那張明豔動人的麵孔出現在蕭凝安眼睛裡。
“那我要罰你。如何?”寧歡意嘴角帶著笑,眼睛裡也閃爍著如同小狐狸一般的狡黠。
蕭凝安以為寧歡意一直是那種大家閨秀般的姑娘,沒想到既有大家閨秀的端莊,又能有如此的小嬌縱。
“如何罰我?”蕭凝安自從當上攝政王之後,彆說這樣的話了,哪怕是語氣不好一點的話都聞所未聞,她倒真的很想知道自己這剛剛娶進門的小王妃將要如何懲罰自己?
等等……總不會是不允許自己碰她吧?蕭凝安突然有點慌,攬著寧歡意腰肢的手都緊了緊,寧歡意感受到,便連忙道:“我……我的意思是,罰你親親我。”
寧歡意說完這話終於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
看來方才的那些狡黠也不過是寧歡意一點點膽量罷了,根本不會真的算計些什麼,蕭凝安突然笑了,她趁著寧歡意低頭害羞的功夫便吻了上去。
那些等待著給寧歡意換衣裳的丫鬟們全都轉過身去,不再看她們。
寧歡意得到了親親,即便再害羞也還是開心的笑了起來,高高興興的收下了那些布料。
然後開始挑選著衣裳。
王妃的衣裳也是有所規定,絕對不可以低於多少繡花,所以寧歡意打開櫃子看到的裡麵衣裳要麼花團錦簇,要麼金線昂貴。
但難免不失俗氣,寧歡意就又從陪嫁的那些東西裡麵翻出來了自己最為得意的一件衣裳。
這還是出閣之前就定下的,誰料衣服剛做出來也已經成了親。
永昌侯府的嫡出大小姐那絕對是堪當這些花紋的,於是倒也符合身份。
寧歡意就穿上了這件華裙,外罩錦繡團花的外衫,倒是極為好看。
寧歡意坐在蕭凝安身邊,早膳被下人們端上來,她討好似的給蕭凝安盛了一碗粥,這才給自己又盛粥。
蕭凝安不說話,寧歡意也不開口,本方才還旖旎氣氛現在卻突然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蕭凝安感受到了寧歡意的拘謹,想說什麼打破尷尬。
“夫人……好看。”蕭凝安喝了一口粥,彆彆扭扭的主動誇讚起寧歡意,寧歡意卻就吃這一套。
她瞬間眉眼驚喜,就差沒叉著腰彰顯自己的驕傲了。
蕭凝安也微微彎起唇角,給寧歡意遞了個小巧玲瓏的包子,裡麵的餡肥而不膩都是寧歡意愛吃的,蓮藕白粥更是解膩香甜。
寧歡意嫁入攝政王府之後,每一頓都吃的很香,總感覺自己這幾天又要長肉,她下意識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這嬌憨的動作卻儘數落入蕭凝安的眸中,她心尖一顫,無奈的笑笑,自己總是能被的寧歡意這種下意識的動作而打動。
第53章 赴宴
這頓早膳也很是吃的很是甜蜜, 寧歡意擱下碗筷比蕭凝安要早,她用手撐著下巴就是要看蕭凝安,發現自己這殿下真真是美得太有攻擊性。
似乎是在整個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有如此容貌的人, 寧歡意欣賞貌美之人,可偏偏有著如此容貌的卻是自己的夫人。
寧歡意想著想著,蕭凝安也用完了早膳, 她動作優雅的漱了漱口, 起身走到寧歡意身旁, 拉起她的手。
“夫人, 與本王一起?”蕭凝安鳳眸神色難辨, 卻聲音極儘溫柔,寧歡意點點頭, 站起身來的時候鬢間的海棠花步搖也慢慢搖曳著。
二人相攜手, 慢慢的走在廊下, 攝政王府外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 幾個隨身丫鬟跟在身後,這幅場景倒是如同畫一般, 賞心悅目。
夏日漸濃, 日光通過那細碎的縫隙灑落下來打在寧歡意白淨的臉上, 她仰起頭看著比自己高的蕭凝安。
“殿下, 倘若歡意嬌縱跋扈,你會護著歡意嗎?”寧歡意說這番話的時候, 刻意的示弱,眉眼間皆是委屈的小伏低狀。
蕭凝安看她此番模樣,倒是覺著好笑, 不太熟練的伸出手摸了摸寧歡意的腦袋,又放下手。
“既然將你娶了回來, 那自然是想讓你過開心日子的。驕縱跋扈又如何,你夫人都是攝政王了,即便是囂張跋扈一點,又有誰敢有異議。”蕭凝安替她將掉落下來的發絲順到耳後,這是一種被所有人都低估的親密動作。
寧歡意隻覺得心跳很快,對上蕭凝安的眼神又飛快的挪開,她反應過來之後笑了。
“殿下慣會哄人家。”寧歡意捏了捏蕭凝安寬大的手掌,她不相信會有誰完全無條件的護著自己,哪怕是自己的父親母親身上也要背負著永昌侯府的名聲,不可能完全放縱自己。
寧歡意是個懂事的人,越是有人寵著她慣著她,她越是從來不逾矩,硬生生的把自己練成了一個十分標準的大家閨秀。
但是今日聽得蕭凝安如此說,她心裡就已經很滿足了。
但是那永依霜確實無法再次容忍了,她一個庶出的公主居然在宮中還那般欺辱嫡出公主永嫣,到底是什麼意思!
寧歡意很少願意去信賴彆人,但是永嫣那可愛的模樣讓她覺著心疼,這樣的人為何在宮中日日被一個德行有虧的人天天欺負。
而且,寧歡意也還是有一口惡氣在心中,未能發泄出來,之前那永依霜莫名其妙的聯合柳景明一起對付自己,妄圖讓自己的顏麵掃地,要不是……要不是蕭凝安不嫌棄。
要不是蕭凝安從未介意自己曾有婚約在身,還被退婚了,恐怕寧歡意那日在公主府,算是隻能搬出永昌侯府來和永依霜玉石俱損。
如此說來,其實蕭凝安那麼早就開始護著自己了,當時自己不太理解為什麼現在也不理解。
二人一同上了馬車,按照寧歡意的喜好將馬車重新布置了一下,不僅放上了不會搖晃很牢固的小桌子,而且還將馬車簾子換成了較好的布料。
馬兒的脖子上也掛了小小的鈴鐺,走起來能有隱隱約約的鈴鐺聲,卻不會很吵。
馬車四個角則懸掛著蕭的字樣,路過的行人但凡不傻,也能知道如此規格如此姓氏,那絕對是攝政王府無疑了。
蕭凝安對於這些東西一竅不通,隻是在自己的小王妃說要重新布置一下馬車的時候,便雙手奉上庫房銀兩的鑰匙,鳳眸亮亮的。
她能為寧歡意做的,那就是白花花的銀兩如流水般進寧歡意的腰包,供她使用。
在此之前,蕭凝安並不喜歡鋪張浪費的行為,但是自己這小王妃各種挑剔她完全不介意,隻是很慶幸自己能有條件讓寧歡意喝上好的燕窩,吃上好的糕點,很慶幸有銀兩來繼續養著寧歡意。
寧歡意彆的壞處沒有,她就是從小被永昌侯府真金白銀滋養出來的,對銀兩沒有太大的概念,隻是很會花錢就對了,明明寧元勳給棲雁閣的月例銀子已經夠多了,可到了月底寧歡意卻還是撒嬌著拽拽寧元勳的袖子。
嗖一下,銀兩就又到了。
這些蕭凝安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她完全沒有覺著有什麼,甚至知道那日宋儒拿賬簿給她看,寧歡意覺著府上人手眾多,所需要發的月例銀子也很多的時候,沒有想著如何克扣下人,而是從自己身上節儉。
這就不難看出,寧歡意其心有多善良。
寧歡意斟茶給蕭凝安遞過去,卻發她一直在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怎麼了?可是歡意哪裡不太對勁?”寧歡意下意識以為自己臉上的胭脂水粉花了,便拿出小銅鏡左看右看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於是狐疑的看著蕭凝安。
蕭凝安笑了,她那張明豔動人的臉蛋上掛著笑意的時候是最為勾人的時候,她接過寧歡意的茶水仔細品嘗著,不由得點點頭稱讚。
“茶水的溫度和味道都很好,不愧是夫人所泡。”蕭凝安自然是看到了寧歡意期待的小眼神,也願意給寧歡意麵子。
馬車搖晃來到了公主府,那柳景明是入贅公主府的,他這輩子是真的與仕途無緣了,不過像這樣的人,心思也全然不在仕途上,倒不如入贅公主府一世衣食無憂。
寧歡意在蕭凝安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入眼的就是那大紅色的絲綢裝扮,寧歡意自然是對這樣的裝點毫不陌生。
隻是一打眼就能看出來這紅色的絲綢質量不怎麼樣,而且也隻是草草的掛在了牌匾上,並未做其他的裝飾,如此一看,這大婚果然是極為潦草。
也是,一下子就惹怒了攝政王府和永昌侯府,皇宮裡恐怕也不會給這位庶出的長公主什麼好臉色。
寧歡意紅唇微微揚起,如今還不到正午時分,但是那位入贅的新郎就已經來到了公主府,幫著招待賓客,到了要拜堂的時候再拜堂。
寧歡意就站在這裡,也不往前走,有些彆的世家大族也來了,看到寧歡意站在門口不由得連忙行禮詢問。
但是得到的回複就隻有一句話。
“本王妃自然是要等著這位新人親自出來迎接,否則攝政王府的麵子往哪兒擱?”
蕭凝安全然聽從寧歡意的,她也站在寧歡意身側,時不時的點點頭,為寧歡意的話增添了幾分威信,那些人雖然欣賞寧歡意,也久聞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號,想要上前來套近乎。
但是蕭凝安卻美人煞一般,長著一張極為美豔的臉龐,卻戾氣十足,讓人不敢靠近。
可偏偏這位彆人眼中戾氣十足,雙手沾滿鮮血的羅刹,此刻卻要來青黛手中的團扇給自家王妃扇風。
那些夫人小姐們入了府自然是一傳十,十傳百的將這事傳到了柳景明耳中,他不由得放下所有手頭的事情,走到公主府的門口邀請二人入府。
寧歡意揚起下巴,越看他越不順眼,就隻覺得曾經與這人有過婚約,簡直是丟自己的臉。
她麵帶嘲諷:“算起來這也是公子第一次見到攝政王妃,難道不應該給我們行個大禮嗎?”
平常的公子小姐見到王妃自然是需要行大禮,而這大禮自然就是跪下來整個人趴在地上磕頭的方式。
隻見那柳景明的臉色那是黑了又青,青了又白,但是咬咬牙,想著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絕對不能鬨出什麼事情。
於是柳景明乖乖巧巧的跪下磕頭,寧歡意卻不著急讓他起來,恰好白瑩瑩的馬車也到了,寧歡意就拉著白瑩瑩聊了會子自己這鬢間的海棠花步搖,這才想起來還有個柳景明。
而彼時周圍漸漸人也多了起來,全都看見了柳景明是如何一身紅色喜服卻跪在泥土之中的。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寧歡意眨眨眼睛,“這見到好友自然是忍不住就要攀談一番,竟然將你給忘了,快起來快起來。”
寧歡意笑的眼眸彎彎,說的這番話倒是歉意十足,隻是那明豔的臉龐上卻看不出任何道歉的模樣。
柳景明恨得牙根癢癢,可是蕭凝安在旁,他甚至連一個狠字都說不出口,便笑著將二人以及那些來看笑話的賓客引入府中。
寧歡意先出了一口惡氣,原本得意洋洋,但走入府中的時候突然想起來蕭凝安還在自己身邊,就有些心虛。
她拽了拽蕭凝安的衣角,打算使用自己之前的撒嬌本事,小聲在蕭凝安耳畔說話。
“夫人,歡意不是故意的。”少女吐氣如蘭,溫熱的氣息在蕭凝安的耳邊,她隻覺得喉間一陣乾燥,拽著寧歡意軟軟的小手,壓低聲音威脅:“夫人最好不要這麼勾人,否則本王不敢保證今夜會不會節製點 ”
寧歡意瞬間明白過來什麼,臉色漲紅不再說話,像小鵪鶉一樣不好意思的低著腦袋隨蕭凝安走。
蕭凝安和寧歡意所到之處,全都是此起彼伏的行禮問安聲,他們都很驚訝,不知道這向來不願與人多交集的攝政王,今日怎麼可能賞臉來參加一個庶出公主的婚宴?
但是當他們看到蕭凝安無微不至的關懷寧歡意的時候,又都明白了,合著這是不放心夫人啊。
第54章 出事
柳景明即便是方才剛被羞辱了一番, 此刻卻也還是要接著迎著一張笑臉,將人安排在上上座。
寧歡意一臉無所謂的坐在席間,這桌都是位高權重的人該坐的地方, 此刻隻是落座了蕭凝安和寧歡意,其餘的似乎還沒來。
寧歡意的手被蕭凝安用帕子輕輕擦拭著,她偏過頭來詢問:“我覺得我們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為什麼其餘的人都還沒到啊?”
蕭凝安四周看了看, 想必這一桌應該是什麼皇親國戚該來的地方, 但是似乎人人都不怎麼待見這位庶出的長公主, 所以刻意來遲一會。
隻要哪些人沒到齊, 哪怕是蕭凝安和寧歡意都到了,也還是不能拜堂, 於是就這麼等啊等, 連茶水都喝了第二杯了, 這才傳來一聲通傳。
“永嫣公主到——”
“譽王攜王妃到——”
“林筠將軍攜女兒林聽寒到——”
這三聲通傳才是重量級彆的, 按理來說蕭凝安到來的通傳該是更加隆重的,但她和寧歡意一起來, 又剛剛羞辱過柳景明, 所以就揮手沒有讓下人通傳。
此刻這些人到了, 站在花廳中央的柳景明喜形於色, 立即就派人去將新娘請出來。
因為時間已到中午,如果再不拜堂就過了吉時, 這幾個新來的都坐在了蕭凝安她們這張桌子旁,所有的菜品糕點茶水全都是最上等最為特殊的。
譽王,寧歡意倒是略有耳聞, 他和他的王妃,乃是這皇親國戚當中最為恩愛的一對, 而當今的王爺也的確隻有這個譽王。
所以,永嫣、譽王夫婦二人和林筠林聽寒,幾人入座,正是將這上上等席位給坐滿了。
“沒想到……殿下竟然也會帶著王妃來。”林筠很是意外,而譽王和譽王妃看起來和蕭凝安並不很熟,隻是行了個禮就不再說話。
蕭凝安不愛說話,寧歡意便替她回答:“自然是要來,雖然今日這新娘不怎麼值得。”
寧歡意並不擔心自己說的話會得罪誰,前些日子自己和這個永依霜直接鬨掰的事情算是整個京城都知道了,如今能願意出席她的婚宴已經是很給永依霜麵子了,自然是不用顧及著說話方麵的問題。
蕭凝安聽她說話,才願意含著笑意,但那種神情就仿佛一旦有人敢上來反駁自己這小王妃,就立刻能被蕭凝安打下地獄。
其餘的幾人自然不是傻子,想起來寧歡意前些日子在公主府受委屈那件事,也都明白寧歡意的怨氣。
由於原本就已經時間一拖再拖了,所以見到這幾個人入座,所有的大婚程序就開始執行。
永依霜一身婚服和柳景明二人走到正廳來拜堂。
大婚嘛,左不過也就是這些事情,拜堂後就算開席,底下人沒有幾個是願意真心實意的祝福的,但都很給麵子。
永依霜被送入洞房,柳景明則在前麵招呼著這些賓客,席間永嫣倒是很積極。
她把凳子挪了挪靠近寧歡意的位置,眼睛亮亮的,時不時用公筷給寧歡意夾些菜,惹得蕭凝安連連側目。
“永嫣公主倒是對本王的王妃很上心啊。”蕭凝安破天荒說了這麼一句吃味的話,席間其他人都聽出來了意思,偏偏永嫣不知道,還傻嗬嗬的點頭:“是呀,永嫣覺著王妃娘娘很好看,想多親近親近。”
寧歡意夾在中間有些不好意思,但想起來那日在慈寧宮裡,太後那厭惡的眼神,就覺著可能永嫣並不如同自己所看到的這般天真善良,於是寧歡意便也隻是客套的點點頭,但是永嫣夾的菜沒吃多少。
永嫣似乎感覺到了寧歡意的可以疏遠,但她並不多麼難受,反而是愈挫愈勇,在席間對寧歡意照顧算是極為體貼。
蕭凝安看不下去,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來與寧歡意換了個位置,永嫣蹙眉。
“殿下可是誤會了,我就是很想和王妃娘娘做朋友罷了。”永嫣這樣說,平時誰都仿佛挑不出錯處。但蕭凝安是誰,她完全不用向任何人解釋自己的想法。
換完位置後就不再說話,反倒是寧歡意擔心自己目前還不了解永嫣的背景,不敢輕舉妄動還是笑笑:“永嫣公主,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呀,隻是殿下實在是容易吃味,還望公主見諒。”
寧歡意說著,還低下頭來頗為嬌羞,讓所有人看了都覺著這對新婚之人很是甜蜜。
其實寧歡意心裡有些鬱悶,今日來也算是代表著永昌侯府,誰知道居然隻是小小的給柳景明添了堵。
算了,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寧歡意不打算接著和他們有什麼瓜葛,剛才在門口算是已經反擊回去了,從此之後井水不犯河水,倘若這兩個人再敢尋釁滋事,就另當彆論。
寧歡意剛剛打算放下心來用膳,誰料永依霜身邊的婢女卻走過來邀請永嫣過去一敘,這席間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永嫣也坐在那裡遲遲不動。
寧歡意雖然久居閨閣,但是這兩位公主之間互不對付,已經許久了,況且那永嫣也親口承認自己在宮中的時候經常被這位庶長姐給壓一頭,按理來說兩個人關係既然不怎麼樣,又怎會在大婚這日叫過去敘舊呐?
所以寧歡意覺著永依霜沒安好心,可畢竟不是自己的事情,寧歡意沒有任何立場去說什麼話,隻是坐在這裡看永嫣心理鬥爭了許久,終於還是起身跟著婢女走了。
隻見她一身宮裝就此轉身走入後院,蕭凝安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隨後便鳳眸微微眯起,靠近寧歡意:“夫人可是很享受她的貼心照顧?”
寧歡意頓時心裡咯噔一聲,笑著湊近蕭凝安,討好似的挽著蕭凝安的胳膊,聲音幾近溫柔繾綣:“殿下這話說的,罰你喂我吃飯。”
寧歡意慣會這樣嬌縱的小性子,可偏偏蕭凝安就慣著她這般性子,很受用的給她夾著菜,寧歡意搖搖頭。
紅唇輕啟:“歡意要殿下喂我。”
蕭凝安哭笑不得,真的用玉製小勺將飯菜一點點喂入寧歡意的口中,席間眾人都看呆了,說好的殺伐果斷,人間修羅的攝政王呢?
寧歡意總算是哄好了蕭凝安,但是在公主府中實在是沒有心情用膳,吃了幾口蕭凝安的喂來的飯菜後就不想吃東西了。
她百般聊賴的托著下巴看著那些食之無味的飯菜,想著再混一陣時間就跑,可誰料就在這時。
從後院傳來一陣慌亂的叫喊聲,寧歡意原本就在神遊發呆,突然傳出喊聲倒是嚇了她一跳。
蕭凝安連忙握住寧歡意的手,將人攬入懷中,神色煩躁的看著四周。
“何人如此大膽,衛雲,去查查。”蕭凝安命令手下的侍衛跑到後院去查看,自己則護著寧歡意警惕的打量四周。
若是有人行刺,殺了任何人都不關她蕭凝安的事,可要是敢嚇到寧歡意,那就是生死難料。
衛雲常年在蕭凝安手下辦事,本身就很謹慎,當他看到了後院的情形時也是能夠麵不改色,但飛快來報。
“稟告殿下,後院永依霜公主倒在血泊之後,而永嫣公主手裡拿著剪刀驚慌失措。”
“什麼??!!”衛雲的話音剛落,作為新郎官的柳景明坐不住了,他立即起身跑到後院,不到一會又紅著眼睛來喊著傳太醫大夫。
頓時,喜氣洋洋的公主府變成了人人慌亂的場麵,由於事關人命,在調查清楚之前絕不可以放走任何一個人。
這些夫人小姐們頓時驚慌失措卻也不敢離開,蕭凝安冷著一張臉,手卻一直在拍著寧歡意的後背,讓她安心。
“不怕,我在。”蕭凝安的聲線是那般的冷靜讓人心裡踏實,寧歡意握緊蕭凝安的手,也算是放下心來。
終於,太醫大夫們都魚貫而入,好在那剪刀並未刺入要緊處,永依霜也是救了回來。
但一直遲遲未醒,據章太醫所說,這永依霜是吸入了些許致昏毒素,這才一直昏睡著。
永嫣已經被人控製起來關在了客房當中,誰也沒有親眼看到是永嫣刺傷了永依霜,但誰也覺得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因此永嫣作為皇後的女兒,隻能這麼不尷不尬的被關在客房裡等候差遣。
事關兩位公主,又發生在天子腳下,這簡直是很惡劣的事情,半個時辰後,順天府的人也來了。
而這些人當中最有威嚴的話語權的非蕭凝安莫屬,她帶著身邊的寧歡意坐上正位。
審視著下麵的一群人。
“殿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順天府這次來的是新上任的府尹柳子安,也是蕭凝安安排的人。
自然柳子安是要聽命於蕭凝安,蕭凝安皺著眉頭思索,覺著這件事太過突然,饒是她也不知道該從何查起。
“先去問問永嫣,方才是什麼情形。”蕭凝安並不覺得很浮於表麵的就是事情真相,恐怕越是顯而易見的凶手,就越是真凶想讓人們看到的。
柳子安從不敢過問為何,作為蕭凝安的手下自然是聽命最為重要,於是柳子安就帶著幾個人前往關著永嫣的屋子。
第55章 吃醋
柳子安浩浩蕩蕩的帶著一堆人走入了關押著永嫣的地方, 屋子裡還是堆放著雜物,並沒有被收拾出來當客房。
永嫣神情恍惚的坐在屋子裡麵,聽到吱呀一聲木門被人打開, 她這才回過神來,像是看見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撲了過來。
柳子安帶來的人都是訓練有素, 常年訓練審問各式各樣的犯人, 如今這種情況自然也是有預想到的, 三下五除二就把永嫣製服在地。
柳子安更是不會落人口舌, 他很客氣的行禮:“公主如今有些被刺激到了, 微臣很是理解,還望公主也諒解。你們抓緊放開公主。”
現在沒有任何證據, 絕對不可以貿然就用刑, 得罪了公主事小, 最怕的就是會被皇後用這件事來做文章, 說之前的那些案情也全都是屈打成招的。
永嫣看著這麼多人都進來了,也算是冷靜下來, 她坐在被搬進來的凳子上, 終於能夠重新回憶起來方才發生的事情。
“剛剛……剛剛我被婢女春泉叫過來, 以為是長姐有什麼話要教導, 可是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長姐一身紅色婚服暈倒在了床榻上。”永嫣驚魂未定,緊緊的攥著衣裙眼神空洞, 她說到這的時候,蕭凝安也帶著寧歡意來到這裡聽。
永嫣看到寧歡意進來之後,眼神一道精光閃過, 似乎更加堅定,她連說話都有力氣了:“當時我想上前去查看是不是長姐喝了些酒, 不勝酒力才睡過去,可是還沒靠近床榻,就見屏風後麵一個男人竄了出來,將長姐擄走……”
話說到這裡,寧歡意倒是覺著很奇怪,今日是公主婚宴,即便是不怎麼討喜的公主也畢竟有那麼多大人物包括蕭凝安和寧歡意願意賞臉過來。
為了保證安全,沒有刺客,公主府的人和其他大人物身邊的侍衛都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主子們可能因為喜宴而喝酒,可是他們這些侍衛卻是很謹慎的,彆說是偷偷藏進洞房裡一個人,就算是公主府的狗洞都有重兵把守。
這番話邏輯不夠自洽,蕭凝安也覺得奇怪,開口打斷:“那男子是何體征樣貌?為何本王這些暗衛和侍衛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偷偷溜進去?”
永嫣也覺得奇怪:“那男子身著公主府裡的小廝衣裳,可是體型卻很是魁梧,力氣大的驚人,一隻胳膊就能將長姐擄走。”
寧歡意示意將房門關上,到這個時候決計不能讓那些夫人小姐們聽到這件事情,萬一有哪個嘴上不把門兒的,把這件事說出去,永依霜的清白可就不保了。
“為了保證安全,我拿著一把剪刀就追了出去,可是誰料那男人竟站在門口等著我,就為了把我的剪刀奪走然後行凶!!但因為我的叫喊聲太大了,春泉來查看,男人眼看快驚動了你們,就隻是草草捅了一剪刀便跑了。我怕他去而複返,隻好又把剪刀拾回來防身。”
永嫣說完這話之後,額頭上全是汗珠,似乎是記憶又把自己帶回到那樣的場景當中,重新經曆了一遍,她臉色蒼白,看起來的確不像是害人凶手。
柳子安拿不定主意了,他審問過很多犯人,自然是知道不能光聽一麵之詞,可是如今第二個在場的也就是永依霜此刻還昏迷不醒。
無論如何也不能將永嫣放出來,他轉過頭去詢問蕭凝安的處理辦法,而蕭凝安在意的不是這兩個公主的死活,她在意的是專門挑今日,要麼是要栽贓給永嫣故意激怒皇後,要麼就是衝著彆人來的。
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簡簡單單的行刺公主了,她不打算把這麼大的一件事情,自己獨攬過來,到時候萬一出了什麼事才算有嘴說不清。
她低下頭看了看在自己懷裡的小王妃,寧歡意也是這樣的想法,於是蕭凝安這才道:“你們先分出一部分的人繼續在這裡看著永嫣公主,柳子安你再帶著人入宮稟報。拿著本王的腰牌加急報入宮中。其他人在府內搜查。”
其實搜查根本沒什麼用處,行刺之人若真的不是永嫣而是什麼魁梧男子,留下幾個活口之後就不可能繼續待在府裡,蕭凝安下令搜查隻是為了給大家一個理由,放那些夫人小姐們回府罷了。
最主要的是自己這小王妃也還很是受驚,該回去用藥好好睡一覺才是。
蕭凝安帶來的侍衛和順天府帶來的人一起搜查,效率那是大大增加,不一會兒所有人就來報,並沒有抓到什麼可疑的人。
而且春泉也已經控製起來,倘若要審問,定會立即配合。
寧歡意又充當溫柔大姐姐蹲在永嫣身前說了一些安撫的話,讓她好好先在公主府中休息休息。
永嫣本身就很喜歡寧歡意,對於寧歡意說的話更是很在意,隻是苦了蕭凝安,她站在門口就這麼看著自家小王妃前所未有的耐心哄人,臉上陰雲彌漫。
可是當寧歡意安撫好了永嫣,站起身來香香軟軟的朝蕭凝安走過來的時候,蕭凝安什麼脾氣都沒了。
她握緊寧歡意的手,感受到盛夏之下寧歡意的手居然還是有些涼,不由得擔心起來,而且算算時辰,要是再晚就該錯過吃藥的時間了。
蕭凝安覺著沒什麼事情是比寧歡意用藥還要重要的了,所以她拉著寧歡意的手就往外走,走到正廳撂下一句話。
“府上搜查了,大家都各自回府吧。”蕭凝安就是這樣,從來不會給彆人多餘的解釋,話就放在這裡,領悟靠旁人,好在大家都明白過來,慶幸今天這樣的場合,攝政王可以獨領大局。
原本還人心惶惶的,如今就更多的是安下心來相攜手回府,走出公主府的時候,還能看到蕭凝安將寧歡意抱著上了馬車,二人就如同那神仙眷侶。
寧歡意雖然更多的時候是冷靜的,甚至還能充當溫柔大姐姐去安撫永嫣,但是當坐上馬車開始回府的時候,寧歡意還是有些驚魂未定。
她白著一張臉,小手緊緊的拉著蕭凝安的衣袖,臉上的緊張神色怎麼也不褪去,蕭凝安伸出手來不太熟練的揉揉腦袋。
等到寧歡意意識到自己的發髻都被揉亂了,這才依偎在蕭凝安的懷裡:“我很少見到這麼多的血。”
蕭凝安心疼極了,她握著寧歡意的手,低聲懺悔:“是我不好,早知今日我們就在府上休息哪也不去了。”
寧歡意搖搖頭,將腦袋又埋在蕭凝安的懷裡,聲音悶悶的:“隻是沒想到居然能遇到這樣的事,你把我保護的很好。”
至少沒有丟下我一個人去處理這件事,而是時時刻刻在意著我的心情。
這是寧歡意沒有說出來但確實心裡認可了的,蕭凝安隻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好,她摩挲著寧歡意軟軟的小手,牽起來放在嘴邊輕輕親著。
寧歡意被親的手心癢,她眉眼都彎了起來:“哎呀,你這是乾什麼?”
蕭凝安重新將她帶入懷中,說話時染上了些許委屈:“永嫣給你夾的飯菜,好吃嗎?”
寧歡意這才反應過來,合著把自己哄好了就開始翻舊賬,要說席上的事情了?
寧歡意自知自己確實不太會拒絕,看著蕭凝安小狗狗一般委屈又不敢生氣的模樣,寧歡意覺著是時候該補償補償蕭凝安了。
於是原本在蕭凝安懷中很是老實的寧歡意,突然抬起頭來從蕭凝安的下巴開始親起來,一點點的移到蕭凝安的紅唇處,她不太會吻人,隻是抱著蕭凝安的腦袋左親親右親親。
蕭凝安哭笑不得,她忽的翻過身來將寧歡意禁錮在了座位上,那纖細的手腕被蕭凝安攥住抵在馬車壁上,二人相隔很近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