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出事(下)
翌日一早, 寧歡意扶著酸軟的腰肢從床上起身,今日的蕭凝安早已去上朝,此刻估計都要散朝去養心殿議事了。
青黛揶揄的走進來, 給寧歡意梳洗著,一邊笓發一邊打趣著:“王妃如今與殿下恩愛和睦,我們這些下人們看著也是心中為您高興。”
寧歡意透過銅鏡看到自己的臉上也算是紅潤, 根本沒有從前那種蒼白的病態了。
她也笑著:“青黛, 你看我這些日子身體是不是也好些了?”
青黛給寧歡意簪好了發飾, 端過來湯藥請她喝:“那當然了, 王妃娘娘身子自然是一日比一日好, 但是也要切記不要忘記吃藥啊。要不然殿下會怪罪下來的。”
寧歡意接過來湯藥,她皺著眉頭喝下, 又塞了幾顆梅子進口, 這才算是平息了口腔當中的苦味。
青黛給寧歡意換著衣裳, 一邊整理著衣領, 一邊詢問:“那王妃今日可還要去白府?今早白姑娘身邊的丫鬟來遞信,晌午時分她要收拾了那一群人, 請您過去給她添幾分信心。”
青黛知道白瑩瑩對於自家王妃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所以這著急來稟報, 看著寧歡意等她決斷。
寧歡意不知道為什麼白瑩瑩突然要發作, 昨日還因為身子不適而臥床不起,今日就……要收拾那對母女嗎?
寧歡意自然是要去的, 而且要早早地過去,倘若看到白瑩瑩的身子不見好的話,便要規勸著, 來日方長。
如此吃完了早膳,寧歡意便著急套了馬車往白府過去。
白府如今很是重視寧歡意, 聽聞要來,昨日寧歡意來的著急,白大人未曾與之相見,所以此刻已經率領著白府眾人站在門口恭迎寧歡意,馬車搖搖晃晃的來的時候,掀開馬車簾子看向外麵。
並沒有發現白瑩瑩的身影,寧歡意轉身詢問身邊的青黛:“白瑩瑩她是不是身子還是不好?”
青黛搖搖頭,她雖然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但她跟在寧歡意身邊久了,也是被裴阮特意挑過來在寧歡意身邊伺候。
因此也算是見事明白的,她捏著寧歡意的肩膀,分析道:“既然白姑娘要行事,自然是不宜好的太快,昨夜您已吩咐身邊的人帶去那些藥,定然也是有意身體漸漸好起來,不會再壞。王妃娘娘不用太過擔憂。”
寧歡意微微點頭,下了馬車便與白大人寒暄,白大人也是一副巴結的樣子:“王妃是我們一起看著長大的,沒想到如今也嫁做□□,實在是時光不饒人啊。”
寧歡意笑著福身,雖然此刻她的身份絕對要比白大人尊貴不少,但是輩分還在那裡,寧歡意也不好以王妃的身份自居。
“外麵風大,可不要著涼了,王妃娘娘先進入府中,我這就去隻會瑩瑩,讓她起身。”白大人引著進去,寧歡意邊走邊詢問白瑩瑩的身子,白大人回答的時候便覺著有些難堪。
“說來也奇怪,不知道為什麼瑩瑩身子一直康健,怎麼近些日子卻病倒了。”白大人也覺著奇怪,他也有曾懷疑過,是不是那些湯羹裡確有問題,但是明明自己也喝了一樣的湯藥,為何自己沒事?
況且如今算是家事,實在不好家醜外揚,白大人也就沒和寧歡意說這些。
寧歡意則未說話,白大人算是自己的長輩,那絕對是不允許被小輩質疑的,寧歡意也就沒有觸他的黴頭。
如今殿中白瑩瑩還是躺在榻上,寧歡意走入過來握住她都手,明明隻是一夜未見,寧歡意卻覺得白瑩瑩有些不同往常。
“身子可還好些了?”寧歡意笑著戳她,就知道白瑩瑩一定是裝的,白瑩瑩從床上坐起身來,她脖頸躺著就覺著難受,如今看到寧歡意更加親切。
“多虧了你昨日送來的藥,怪不得我喝下身子就好,果真是好東西。”白瑩瑩現在握著寧歡意的手很是親密,她摸索著寧歡意的手掌,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深意。
寧歡意想起來她讓丫鬟來遞話:“你為何這麼快就要發作,不再養養身子嗎?”
白瑩瑩卻搖搖頭,她眼底劃出決絕:“倘若再拖下去的話,隻會給她們時間銷毀證據,絕對不能再拖下去。”
白瑩瑩重複說了好幾句,寧歡意便知道她如今已經算是下了狠心,見到他如此前行,才發覺二人早就不是從前也該為自己所打算,所算計。
“那你打算如何?”寧歡意給她端來一盞熱茶,扶著白瑩瑩喝了口水,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畢竟在寧歡意的眼裡,兩個人也不過是剛及笄,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從前哪裡接觸過這些後宅之中勾心鬥角的事情?
白瑩瑩卻胸有成竹,到了用午膳的時候,就很是雄赳赳,氣昂昂的拉著她去前廳用午膳。
因為寧歡意在,所以白府今日的午膳非常的豐盛,和平常的宴席沒有什麼區彆了,白大人和白夫人都坐在上首,而那對母女也是第一次在寧歡意麵前露臉。
“妾攜女兒一同拜見王妃娘娘,還望王妃娘娘萬福金安。”那名外室賜名繪春,她女兒叫白媛媛。
取這個名字倒是也有些效仿白瑩瑩的意思,怪不得白瑩瑩不喜歡,哪怕是平時衣裳首飾都不願意和旁人一樣,更彆提這名字顯然就是白大人不想費腦筋取彆的,就照著白瑩瑩的名字模板換了個字罷了。
白媛媛她身如拂柳,消瘦嬌小,和那繪春一樣看起來就很讓人莫名其妙的心疼,如今女子可為官,像這樣惹人心疼的樣貌氣質,在京城當中實在是十分少見。
也難怪白大人會心儀這人,即便養在江南那麼久,還是能夠在江南出事時第一時間想起來這對母女倆。
寧歡意款款落座,也讓她們入座一同用膳,按理來說王妃前來用膳,自然這些庶出之人是不配一同上桌吃飯的,但這是白瑩瑩特意囑咐,這頓飯一定要讓白媛媛她們和自己一起吃。
寧歡意不知道白瑩瑩是不是有什麼彆的打算,卻也還是按照她囑咐的這樣做了。
午膳開動,白大人在餐桌上那是殷勤的很,知道攝政王府如今的權勢,他也跟著白夫人一起噓寒問暖。
但是當寧歡意問起來府上的事情時候,白大人又努力粉飾太平。
午飯用到一半,白瑩瑩突然捂住腹部神色痛苦,寧歡意就坐在她身邊,突然見這副模樣那也真是被嚇到了,她咳嗽了幾下連忙把白瑩瑩扶到懷裡:“青黛!青黛抓緊拿著我的腰牌去宮中請太醫來。”
青黛應下就要轉身離去的時候,繪春卻攔下:“怎敢勞煩王妃娘娘身邊的人去宮中請太醫呢?找位大夫來瞧瞧也就是了。”
寧歡意現在不知道白瑩瑩到底想乾什麼,但是一想到這些人買通了大夫就覺著不能再聽繪春的話,便冷著臉色:“既然本王妃都沒有說麻煩,你又何苦不讓瑩瑩接受太醫的診治?”
“如今哪裡有你說話的份?!”白夫人早就看不慣繪春,也出言嗬斥,繪春這才連連敗退,不敢說什麼了。
白媛媛站在一旁,看起來有些著急,寧歡意自然是沒有錯過這些細節,肯定是心中有鬼,才不敢讓太醫前來。
她們就算有本事買通大夫卻也沒有本事買通太醫,寧歡意有些後悔昨日沒有請太醫來給白瑩瑩診治,萬一今日是因為拖的太久才會如此,該怎麼辦?
如今全京城都知道攝政王如何寵愛她,那些太醫們也全都不敢耽擱,自然是把寧歡意的事情當做頭等要事來對待。
不出半個時辰,太醫就提著藥箱趕來了白府,白府當中此刻早已亂作一團,雖然白瑩瑩身子不適已經有一兩日了,但是這還是頭一次直接痛的站不起來。
白府的下人們慌亂,就連繪春和白媛媛也都是心懷鬼胎各自不安。
太醫給白瑩瑩診治,隻是剛剛把脈,便查出來不對勁,朝著寧歡意福身:“王妃娘娘,臣鬥膽一問。近些日子小姐明明是中毒所致,為何卻用了些風濕感冒的藥。”
“中毒!怎麼會是中毒!”白大人首先跳起腳來,他連忙讓太醫也給自己把脈,說到底,他最在乎的還是自己罷了。
白瑩瑩虛弱的躺在榻上,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不管如何,這毒既然已經把出來了,事情也就好說了。
太醫給白大人診脈過後,發現他並沒有中毒的跡象,於是讓白大人寬心。
白大人這才開始回想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寧歡意卻冷靜的吩咐:“勞煩太醫,先去把我們今日午膳所吃的東西都去查一查。”
太醫應下,由白府的丫鬟引著去查中午吃食,畢竟事關寧歡意,太醫不敢不儘心,每道菜每道湯,甚至連漱口的水全都查驗了。
“回稟王妃娘娘,午膳沒有一道菜是有毒的。王妃娘娘可放心。”太醫說出這話來,寧歡意才算是放心些,隨後她又道:“去把這些日子白姑娘所用的藥物殘渣拿過來給太醫一瞧。”
第62章 放肆!
就在大家都因為這件事情而忙的焦頭爛額時, 白媛媛和繪春都發呆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寧歡意發現了,便仔細詢問。
“你們為何是這副神情, 可是心裡有鬼?”寧歡意不喜歡她們,所以說話也從來不客氣,她現在坐在白瑩瑩的床榻旁, 隻覺著心疼。
白媛媛和繪春說話都語無倫次, 可見有賊心沒賊膽, 想害人, 但是現在眼看著要被抓包了, 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當白瑩瑩身邊的侍女把那些藥渣都帶過來的時候,繪春坐倒在地, 眼含淚水:“老爺……是繪春豬油蒙了心, 指使下人給大小姐的湯藥裡放了些東西, 您不必查看了……請老爺賜罪!”
繪春既然都已經招了, 寧歡意自然也就不需要再讓太醫來查了,她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那因為著急而流出的淚水。
白大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一時三刻竟然說不出來如何處置繪春, 寧歡意剛要說什麼, 白大人卻道:“家醜不可外揚, 這件事是我們白府內部的事情,還望王妃娘娘能將處理這件事的權利交還給我。”
白大人這話的意思很明顯, 就差沒有趕客了,寧歡意不明白,難不成這白大人竟然為了一個庶女妾室, 不惜得罪王妃嗎?
白瑩瑩顯然也是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她掙紮著坐起身來, 有氣無力的質問:“父親這是為何?王妃她也是一片好心關心女兒,要不是今日王妃在此,女兒恐怕早就毒發身亡了……”
毒發身亡四個字,似乎是戳中了寧歡意內心柔軟的地方,她本身就沒有特彆要好的朋友,嫁到攝政王府之後才發現身邊還有那麼些如狼似虎的人。
她愈發感覺到了有一個好朋友是多麼的重要,倘若這一次自己沒有趕過來的話,恐怕慢性毒有一日發作,就再也救不回來了。
寧歡意一陣後怕,姣好的臉蛋上儘是冷意,她冷冷的看著白大人:“本妃可以不管,但是……你必須在今日交出一個如何處置她們母女二人的辦法。”
寧歡意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頭一次使用王妃威壓的時候,居然是在白府。
白大人額頭冒出冷汗,他似乎是想起來了眼前這王妃娘娘不過是個剛剛嫁做人婦的丫頭,於是又挺直腰板:“白府裡的事情,不勞王妃掛心。來人,送客……”
白大人話音剛落,他身邊的丫鬟就要前來攙扶著寧歡意強行送出府,寧歡意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她將手中喝空了的藥碗一下砸到了地上,瓷片砸的四分五裂,聲音清脆。
“好大的膽子!如此目無尊卑,難道也敢將本妃趕走?”寧歡意杏眸當中都是怒意,她鮮少生這樣大的氣,青黛都嚇得趕緊上前來扶住寧歡意。
“王妃娘娘,您身子不好,切勿氣壞了身子啊。”青黛很是擔心,自家王妃一直是情緒十分穩定,且永昌侯府和攝政王府哪有人敢給王妃這麼大的氣受。
寧歡意一發怒,那些丫鬟們全都跪了下去,尤其是剛剛要來扶著她出去的丫鬟,更是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白大人臉上掛不住,還是堅持要送客,寧歡意看了躺在床上的白瑩瑩一眼,得到了白瑩瑩的支持這才說話。
“青黛,去攝政王府取我的金冊寶印來。本王妃倒是要下一道手諭了。”
凡是擁有金冊寶印的人,無論是皇後、協理六宮的貴妃還是各種王爺王妃,是都可以下達手諭,管理那些不如自己尊貴的人。
隻要按上這金冊寶印,倘若不服從者,便是觸犯了律法。也正是因為這金冊寶印十分的霸道,所以本朝除了皇後太後,也就隻有蕭凝安和寧歡意有這寶印了。
白大人這個時候才慌了,他瘋狂使眼色讓白夫人上前說點好話,青黛卻已經轉身出了白府,快馬加鞭的往攝政王府去了。
白夫人雖然很不想為自己這不成器的夫君說話,但也還是顧及白府的麵子,於是走上前來,好聲好氣的哄著寧歡意:“歡意啊,你是好孩子,我和你白伯父都是看著你長大的,情同一家人,何須要用這樣的手諭傷情分呢?”
寧歡意軟了下來,但還是生著氣:“是白大人先不顧及情分的。”
寧歡意容顏那是一等一的好,這今日突然生氣,白皙的臉頰上因為生氣而有些紅潤也彆有一番感覺和韻味,白夫人看著都覺得羨慕,她握著寧歡意的手說好話,才算是哄的寧歡意坐在床榻一側。
“如今,可願意當著本妃的麵說如何處置了吧?”寧歡意目的很簡單,她可以不插手你們府裡的事情,但是欺負到了她朋友的頭上,那必定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白大人雖然已經不再嘴硬,但是他也不願意就這麼處置了庶女,於是又不死心的詢問:“可……繪春,是不是有人逼你?”
繪春看出來了自家老爺不願意處置自己,仿佛是吃準了白大人,於是含淚撲到白大人腳旁,啜泣著:“官人,繪春隻是不明白藥理性子,相生相克,所以給姑娘端去的湯藥裡才產生微毒,但繪春自知死罪,還望官人處置。”
這下好了……原本都承認是自己下毒了,現在又換了一種說法,說是什麼藥物相生相克,寧歡意隻覺得十分頭疼,從前怎麼不知道白大人這麼優柔寡斷。
“如此,想必這兩個人也不是故意的,王妃娘娘您看,要不然就不用多麼嚴厲的處置了吧。”白大人說話低聲下氣的,搞得寧歡意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白瑩瑩也是氣的又躺了回去,倘若這次沒有扳倒那兩個人,真的是無法出一口氣。
寧歡意也知道,可是如今已經無法對證,白大人也有意袒護她們,這……
“究竟是不是藥物相生相克太醫一查便知。”一道冰冷的聲音從白瑩瑩房間外傳進來,寧歡意所以這道聲音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殿下!”寧歡意歡喜的眸子都閃爍著笑意,她走過去挽著蕭凝安的胳膊,想起來這在府上剛剛受的那些委屈,隻覺得心裡難受。
歡喜立刻又變成了委屈,寧歡意眨眨眼睛,扯著蕭凝安的袖子:“殿下怎麼來了?”
蕭凝安對著寧歡意說話的時候,永遠是最為柔情的,她聲音放緩:“剛才剛剛回府就聽清青黛說要來取金冊寶印,想必是有人給你氣受了。”
蕭凝安說的後半句,意有所指,白大人混跡在朝堂上,自然知道攝政王現在是如何一個權勢滔天,他擦擦冷汗站出來:“殿下多慮了,王妃娘娘尊貴之身,總會有人給她氣受。”
“那白大人又為何尊卑不分!難不成也是想入本王的地牢裡一觀了嗎?”蕭凝安橫眉冷對,那具有攻擊性的容貌在此刻看起來更加讓人臣服。
有了蕭凝安攝政之王的威壓,這下就連白大人和白夫人也全都跪倒在地。
蕭凝安可不怕什麼折不折壽,她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麼可能受不起這些朝臣的跪拜。
“本王平日裡還是對你們這些人太好了,王妃此刻受了欺負,你們也不知道幫襯,若是本王今日趕不過來,豈不是讓王妃受屈?”蕭凝安這話說給身邊的寧歡意侍女們聽的,當然更多的還是讓白大人聽。
白大人知道了寧歡意在攝政王的心中是何地位,也開始後悔:“殿下息怒,是我一時拿長輩的身份昏了頭,如今白府的事情,若是王妃想處置,任憑王妃處置。”
白大人好歹是混跡官場多年,又能夠做到如今這個地位,靠的不僅僅是頭腦,還有這說話的本事。
原本是寧歡意受委屈,現在在他這番話當中,倒成了寧歡意有事沒事去管彆人家的事情。
寧歡意自然不是吃素的,她端起帕子來擦眼淚,看起來風一吹就能倒似的:“白伯父此言差矣,歡意隻是覺得,唯一這麼一位閨中蜜友,若是在家中被妾室和庶出的妹妹蹬鼻子上臉,傳出去也會有人說您寵妾滅妻呀。”
寵妾滅妻,這四個字曾經讓前朝有過不少的動蕩,所以原本還是平常的四個字,在本朝卻成了禁忌。
白大人的臉頓時黑了,他得到了寧歡意的寬恕起身,但是卻還是不知道說什麼,白瑩瑩見狀又咳嗽幾下,讓太醫快些查看到底是不是相生相克。
而這一查就查出了彆的問題。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恕罪,方才微臣未曾查看出來午膳當中的問題。這才發現午膳當中的食材有幾種食材用料和您所用的湯藥相生相克,倘若今日午膳您多吃了幾口,恐怕也會對身子有大不妥。”
太醫嚇得連忙跪倒在地,他原本並沒有著意去看相生相克這些問題,隻待有人提出來了,這才發現。
蕭凝安今日前來,原本也隻是抱著陪同小王妃看熱鬨的想法,但是此刻有人居然將魔爪伸向了自己的王妃。
“放肆!”蕭凝安一怒,其餘人皆跪倒,她渾身戾氣儘顯,跟在身邊的侍衛知道,這種戾氣猶如當年在沙場上殺紅了眼的蕭凝安。
第63章 被算計
寧歡意則愣在了原地, 她被嚇到了,也就是說,倘若今天中午多吃了幾口菜, 可能自己也會不明不白的中毒?
高門大戶家的廚娘向來都是很懂食物相生相克之法,所以一般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倘若是出現了, 那就是彆人有意而為之了。
蕭凝安握住寧歡意的手, 眼神流轉似乎是努力讓寧歡意放寬心, 她手心熱熱的, 也算是具有安定旁人心思的能力。
“給本王查, 嚴查!”蕭凝安帶著寧歡意移步到了正廳,白府的正廳雖然比不得攝政王府的寬敞, 但也算是站的下這些人。
寧歡意留意了一下繪春她們的神色, 可她們明顯是更加懵, 壓根不知道這件事似的, 這就奇了怪,怎會如此。
通過方才的事情, 寧歡意早就已經知道她們二人並沒有什麼精湛的演技來做戲, 倘若這相生相克的事情真是她們做的, 斷斷不可能是這樣一副茫然無知的表情。
蕭凝安坐在上首, 寧歡意陪同坐在一側,因為這件事, 花廳裡所有的飯菜全都不許人亂動,都還好好的擺放在桌子上。
太醫又是仔細的查看,的確是精準的與寧歡意所用湯藥相生相克, 明顯就是人為的。
廚娘們也被蕭凝安手底下的人帶了上來,她們一個個神色俱驚, 看起來很是無辜。
“快說,這些飯菜誰指使你們做的嗎?”蕭凝安不愛說話,更不愛對著她們說話,因此是身邊的侍衛來審問,白大人與白夫人一同坐在右側聽審,左側則是驚魂未定的繪春二人。
廚娘們突然被這麼問,個個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們剛剛也知道前廳這邊出事了,似乎是有關中毒一事,但她們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和自己扯上關係。
一時間,大家麵麵廝覷不知如何回答,府上宴席的飯菜都是有規定的,這也是按照往常席麵都會有的菜品並未有什麼問題啊。
可就在這時,為首的趙廚娘卻往前跪走了幾步,猛的朝蕭凝安和寧歡意磕頭請罪。
寧歡意發現事情的突破口,手猛的一拍桌子,神色嚴肅的詢問起來:“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快些說來,本妃說不定還能饒你一命。”
寧歡意的小臉蛋上儘是嚴肅神情,蕭凝安餘光看到寧歡意隻覺得心疼,原本以為等到過些時日一同帶出京去,就不會有這些威脅和麻煩,誰知道竟是怎麼也躲不過去?
趙廚娘看起來很是鎮定,她磕完頭,挺直腰杆開始敘述自己的罪狀:“奴婢是繪春姨娘從江南帶過來的廚娘,來到京城之後,白夫人和大小姐處處打壓我們姨娘和二小姐。奴婢在江南時,繪春姨娘曾於奴婢有恩,如今看主子受辱,本就心懷不忿。誰料大小姐居然還把您搬來叫屈,奴婢不甘心,這才私下打聽了您平日裡所用什麼湯藥,特設此局。”
寧歡意越聽臉色越差,她來給自己的友人撐腰,也算是這趙廚娘生事的理由了嗎?
她努力平息怒氣,儘量溫和的繼續詢問:“可你隻不過是個廚娘,白府宴請旁人的飯菜都是有規定的,你如何敢忤逆?”
這是寧歡意在問具體如何做到的,也正是怕繪春想找人當替罪羊,所以想問一下細節,看看能不能有些紕漏。
誰料接下來趙廚娘說的話,讓寧歡意無法思索了:“這還要多虧您的好友,也就是我們大小姐。她拖著病弱之軀也要來吩咐奴婢今日做些江南菜吃。江南菜,京城廚娘鮮少知道,所以奴婢要是動什麼手腳,又有誰知道呢?”
白瑩瑩?寧歡意一下子感覺身體脫力,這件事倘若細究下去,蕭凝安的脾氣恐怕是要一起問罪,寧歡意便拉著蕭凝安的衣袖,神情似乎是在為白瑩瑩求情。
蕭凝安歎了口氣,點點頭答應了寧歡意,隨後看著跪在地上一點不知悔改的趙廚娘,氣不打一處來:“毒害王妃,你就不怕本王誅你九族?關入……”
“奴婢全家九族是賤命,無人相救,此刻都死在了水災當中,殿下若是有本事,大可上地府索命。”趙廚娘高聲應答,打斷了蕭凝安接下來要說的話,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饒是蕭凝安也一時半刻竟想不出來如何折磨她才好了。
蕭凝安身上的冷冽氣質受不得一點冒犯,她取出一把亮閃閃的銀劍扔在地上,意思很明確。
寧歡意卻不想這麼快要了趙廚娘的性命,她使了個眼色讓青黛去把那銀劍拾了起來,遞給了蕭凝安身邊的侍衛。
蕭凝安不解,白瑩瑩無法處置,難不成這小小廚娘也不能嗎?
寧歡意握著她已經因為生氣而冒出青筋的手,柔聲勸著:“歡意知道殿下生氣心疼,歡意很開心殿下如此在意我,如今趙廚娘這事還有諸多疑點,不如就交給我,我把她帶回王府細細審問?”
寧歡意的聲線軟軟的,很是動聽,如同夾雜著和煦春風一般。
蕭凝安敗下陣來,她眼底浮上擔憂,聲音有些沙啞:“我總是怕…怕護不好你。”
曾經經曆的事情曆曆在目,蕭凝安每次想起那些畫麵,常常難以安睡,如今能夠把寧歡意帶在身邊以為能夠護好她,可是今天發生的事情真真是觸了蕭凝安的逆鱗。
寧歡意手握著蕭凝安,手掌心的溫度使得蕭凝安也隻好放下心來,準許侍衛將趙廚娘帶走。
寧歡意坐在正位之上,看著白大人意思很明顯了,她一定要得知白大人如何處置繪春和白媛媛才敢放心離開。
白大人之前還打算努力想想辦法保下這母女,可誰知如今攝政王都已經到了,那絕對是沒有再含糊的可能了。
“關入順天府大牢,永世不得相見,割去白姓,白媛媛永世不得襲爵。如此,王妃娘娘意下如何?”白大人歎了口氣,他原本就是優柔寡斷之人,從來不想把事情做的這麼絕,但是蕭凝安一直盯著他看,他也不敢不這樣。
如今順天府府尹是蕭凝安安排的人,一聽這話,寧歡意便做主:“既然如此,一個時辰後,順天府府尹將親自帶人過來,還望到時候白大人要秉公將她們送出去。”
其實寧歡意擅自用蕭凝安的人是有些心虛的,她小心翼翼的轉過頭看蕭凝安,卻發現蕭凝安笑著,似乎是很開心。
寧歡意歪頭表示不解,蕭凝安這才湊上來像是小孩子一般玩鬨:“歡意願意用我的手下,才是真心當我是夫人。我很歡喜。”
寧歡意心裡甜滋滋的,剛才那點子害怕也煙消雲散了,事情終於也算是塵埃落定,寧歡意記掛著蕭凝安回府應該是還要幫著皇帝批閱奏折,也不好在白府再多待著。
便要起身離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到正廳門口的時候,正撞上白瑩瑩身邊的丫鬟行色匆忙,不知道要去哪裡,見到了寧歡意就見到鬼一般,連忙加快了速度跑開。
寧歡意心下疑惑,給青黛使了個眼色,青黛便去著意打聽,寧歡意和蕭凝安則先行回府。
白府的其他人倒是並未對青黛留下來有什麼異議,這下好不容易鏟除了那對與自己有利益相衝的母女,白夫人高興還來不及,隻以為青黛是留下來監督著把繪春二人下午帶走的。
寧歡意來到了攝政王府,蕭凝安一直陰沉著臉,看到身邊侍衛帶來的趙廚娘,就想起來倘若今日寧歡意多吃了幾口菜,將會陷入怎樣的險境。
即便太醫已經反複把脈,擔保寧歡意身子無虞,但蕭凝安還是氣不過,她鮮少將喜怒形於色。
但是隻有牽扯到寧歡意的事情,才總是會勃然大怒。
來到了如意居當中,蕭凝安坐在桌子旁,身邊的侍衛拿來書卷,她有些不解為什麼蕭凝安不去批閱奏折而是坐在這裡。
寧歡意坐在銅鏡前卸下些釵環,身邊的丫鬟送進來湯藥,服侍著寧歡意用藥:“王妃娘娘今日出門,回來的時候有些晚了,湯藥小火煨了許久,娘娘快些用藥吧。”
寧歡意看著那苦味的湯藥就犯愁,蕭凝安抬起頭來,目光溫柔繾綣,屏退這些丫鬟,自己放下書卷走過來。
寧歡意看著蕭凝安如此美人一步步往自己這裡走,想起來夜晚不知節製的她,就突然臉紅低下頭來,蕭凝安甚至不敢說話大聲,生怕驚擾了寧歡意,也怕嚇著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小王妃。
蕭凝安將那藥端過來自己喝了一口,然後小心吹著熱氣,待能入口了再喂給寧歡意。
這藥雖然是上好的藥方和藥材,但是寧歡意何嘗不知藥三分毒,嗔怪的看了蕭凝安一眼,她喝完藥照例塞了幾顆梅子。
寧歡意看了看蕭凝安那張令人癡迷的臉龐,此刻蕭凝安也目不旁視,每每二人獨處的時候,蕭凝安總是這樣幾近癡迷的盯著自己。
寧歡意被看的害羞了,拿起一顆梅子也塞入蕭凝安的嘴裡,蕭凝安突然吃東西,那茫然的樣子倒是可愛。
寧歡意忍俊不禁,笑的極為動人,蕭凝安咽下了梅子,趁著寧歡意笑的時候,湊上前來吻了吻寧歡意的嘴角。
第64章 真相
時近傍晚, 夕陽西下,蕭凝安早早就去批閱奏折,她為寧歡意而去白府浪費了些時候, 就要從自身效率提拔上來。
寧歡意小小的午睡過後,看了一眼身旁,沒有了蕭凝安的人影, 心裡有些失落, 可下一瞬就看到了自己手中還拽著一件外衫。
暗紅色的外衫寸金寸縷, 湊近一聞還有蕭凝安身上冷冽的香氣, 寧歡意頓時又開心了, 她將外衫好好疊好,擱置在床頭, 喚青黛進來。
青黛服侍著寧歡意坐起身來, 臉上的神色卻不好看, 寧歡意似乎猜到了什麼, 整理了三千青絲便看向她:“你說吧,不管是什麼事情我都接受。”
青黛直接跪了下來, 麵色嚴肅:“回王妃娘娘, 白小姐她……她的確是指使身邊的丫鬟去打探江南菜有什麼, 然後最為了解您的湯藥, 因此有意無意的向趙廚娘透露王妃娘娘近來的湯藥,那趙廚娘這才……”
“放肆!!”寧歡意大聲嗬斥, 任憑是誰要害她都好,哪怕是蕭夫人寧歡意都猜測過,可是偏偏……她從來沒有想過的人, 才是罪魁禍首。
倘若不是今日出正廳的時候看到了白瑩瑩身邊的人,恐怕自己還要被瞞在鼓裡多久?
寧歡意心疼白瑩瑩被妾室算計, 但更心痛她為了除掉妾室而不惜拿自己開刀!
青黛何曾見過見過寧歡意生這樣大的氣,她連忙跪走上前替寧歡意順著氣息,可寧歡意氣急攻心,原本身子就弱,此刻突然猛烈咳嗽,竟然咳出一口鮮血。
青黛一看大驚失色,咳出血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啊,她嚇得六神無主,下一刻寧歡意便昏死過去,青黛的淚水瞬間流了出來,她摟著寧歡意任由她躺在自己懷裡。
“傳太醫!傳太醫!!!”
這下,攝政王府也變得一團亂,蕭凝安原本還在批閱奏折,聽到下人來報,王妃昏死過去,她手中的奏折都掉了。
那雙鳳眸當中似乎有什麼破碎掉,她發了瘋似的衝出書房,連門都顧不得關,還是宋儒收好那些奏折將門關上,隨後連忙也跟上。
太醫原本就沒回宮,奉蕭凝安的命,要確保王妃身子無虞才可回宮,就當大家都以為王妃沒事的時候,寧歡意偏偏暈倒過去。
蕭凝安以為是相生相克所致,紅著眼睛把寧歡意抱入懷中的時候,太醫卻把脈搖頭:“非也,王妃娘娘並不是因為所食東西而暈倒,是氣急攻心引發舊疾,這才一下子栽倒過去。”
“如何才能醒!!”蕭凝安不在乎這些了,她隻想讓懷中人兒睜開那雙好看的眼睛看看自己,彆無他求。
太醫連忙說話讓她放心:“攝政王殿下莫擔心,王妃隻是氣急攻心,待好好休息平息心中怒氣便可醒轉,隻是引發舊疾,卻需要好好的開一方藥。微臣這就去開藥,命下人來熬。”
“快去!”蕭凝安把寧歡意攬的緊緊的,就好像稍有鬆懈,寧歡意就會從自己的懷中消失一般。
蕭凝安有過陰影,是以寧歡意哪怕是出一點事情都能讓她患得患失,她抱著寧歡意,一點點恢複理智,聲音如同墜入冰窖一般:“青黛,王妃娘娘為何動氣。你……一五一十的給本王彙報。”
青黛跪在地上不知道如何回答,既然自家王妃娘娘願意在白府維護白瑩瑩,自然是不希望由旁人出麵來乾涉,所以她鬥膽道:“事關王妃娘娘,不如等王妃娘娘醒轉再做定奪。”
“你且告訴本王,本王願意等她醒了再處置惹她生氣的人。”蕭凝安已經出了奇的冷靜,但是隻有跟在她身邊的人才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定然是要發大火的。
青黛隻是丫鬟,自然不敢不從命,隻好把彙報給寧歡意的,又重新彙報給了蕭凝安。
蕭凝安閉上了眼睛,似乎是早就知道這種結果,她苦澀笑笑:“歡意啊,你重視的人給你捅了刀子,這還不算完。我以為……白瑩瑩不會這麼快出手的。”
蕭凝安其實一直都知道白瑩瑩並不算什麼好人,可是,寧歡意隻有她這麼一個閨中密友,蕭凝安也是知道的,沒有任何證據,肯定不適合告訴寧歡意,蕭凝安原本也是想帶著寧歡意遠離白府,遠離京城。
躲一躲風頭就好,誰知道這還沒有起身離京,寧歡意就已經被白瑩瑩下手,蕭凝安心中冰涼。
她沒有再說什麼了,揮手屏退所有的下人,自己抱著寧歡意坐在榻上,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拍著寧歡意的後背。
夜幕降臨,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寧歡意終於悠悠醒轉,她眸子裡都是傷心,看到蕭凝安把自己抱在懷裡,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蕭凝安見她醒了,二人額頭對著額頭,珍惜萬分。
“歡意,你把我嚇死了。”蕭凝安聲音都啞了,她擔心寧歡意就此醒不過來,上一世……也是她就這麼死在了自己的懷裡。
蕭凝安一想到那副畫麵,哪怕是在酣睡當中都會突然驚醒,再也無法入睡。
寧歡意蹭蹭蕭凝安的額頭,知道自己把她嚇著了,於是連連討好,笑的很是可愛,可還沒說出話,就又開始咳嗽。
蕭凝安跟個受驚的小孩子一般不知道該如何,隻手忙腳亂的拍著寧歡意的後背,然後瘋狂的傳太醫把藥端進來。
這藥就是每日晨起的時候寧歡意要喝的,乃是太醫院院首所寫的藥方。
張太醫走進來,先是看著寧歡意喝下湯藥,又把脈了一會,懸著的心,這才算是放下:“殿下不必憂慮了,王妃娘娘已經沒什麼大礙,如今心緒平和。喝下這藥後,咳嗽的症狀也會大大減輕。”
張太醫雖然不如太醫院院首,可到底能夠進宮侍奉,成為太醫自然是有傍身之計,所以得到了他的話,蕭凝安也能夠安心些。
她大手一揮,身邊的侍衛便奉上白銀百兩,太醫在宮中當差這麼多年,都未曾見過這麼大數額的打賞,連忙跪下:“殿下,這使不得啊!微臣治病救人乃是微臣之本分,還往殿下收回白銀。”
“你醫治王妃有功,還能夠看出來那飯菜當中與湯藥相生相克。又是一件功勞。倘若太醫不收下這些銀兩,就是瞧不起我攝政王府了。”蕭凝安明明是賞人東西,就是說話之間卻總是有不自覺帶上的威壓。
太醫不敢不收,連忙接過來托盤,托盤上放著的白銀百兩實在是沉重,他又給身邊隨身小廝拿著,自己謝恩。
“隻是本王還有一個不情之請,煩請太醫多在王府當中呆幾日,等到王妃的身體真正的穩定下來,太醫再回宮,皇上那邊…本王去說。”
蕭凝安已經很給太醫麵子了,張太醫怎會推辭,一口應下便告退,攝政王府有很多空閒的房間,收拾出來給張太醫住下。
寧歡意躺在蕭凝安的懷裡,不覺是不是有些太過重視:“殿下……歡意惶恐,這樣會不會惹人閒話?”
蕭凝安唇角一勾,撫平寧歡意的發絲,聲音很是溫柔:“又有哪個嫌命長的人敢置喙我們攝政王府呢?”
寧歡意點點頭,也是,自己這夫人便是天底下頭一份敢肆意妄為的人,自然是沒人敢置喙。
蕭凝安看著她的眼睛,沒忍住,還是問出來白瑩瑩如何處置。
提起白瑩瑩,寧歡意思緒漸漸飄遠……當初因為自己生著病,家世顯赫,沒有人願意上趕著來侍疾,隻有白瑩瑩還願意把自己當朋友前來照顧一二。
後來,白瑩瑩得知自己要嫁入攝政王府,也是實打實的為自己考慮,那白嫩圓潤的手指時不時戳弄自己幾下,二人經常說著說著就玩鬨在了一起。
這些歡快的閨閣時光這麼一想,竟然也離自己遠了許多。
“我不過是出嫁了這麼幾日,為何白瑩瑩就變成這樣了。”寧歡意實在不解,在她看來,白瑩瑩的變化僅僅是自從自己嫁了人之後才變得。
可蕭凝安卻不以為然:“哪有人會在這麼幾天的時間裡就變得如此狠毒,不顧昔日姐妹情分,恐怕是一直都這樣。就如同蛇蠍一般蟄伏在你的身邊,平日裡自然看不出問題,但凡需要你的時候,蛇蠍的魔爪被伸了出來。”
這是蕭凝安總結之前看到的白瑩瑩所行之事總結出來的,她實在是太會偽裝自己,所以才……也瞞過了上一世的自己。
寧歡意陷入深思,她是聰明人,自然能夠想明白這番話其中的深意,可是她還是不願意相信,明明是這麼要好的,兩個人也沒有利害關係。
怎能……
蕭凝安握住寧歡意冰涼的小手,緩緩帶給她力量,此刻二人四目相對,蕭凝安很是珍重的說道:“如今,我們兩個相濡以沫,互相扶持與陪伴,你有我了。不怕……好嗎?”
寧歡意似乎心底被觸動,她原本以為嫁給了蕭凝安,就能多出一個人來陪伴自己,可如今,更像是置換。
有了蕭凝安,便得看清白瑩瑩。
第65章 聽話的大狗狗
“夫人……你還好嗎?”蕭凝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寧歡意的身側, 她神色有些擔憂,畢竟今天下午剛因為生氣而昏倒,蕭凝安實在是不放心讓寧歡意自己麵對白瑩瑩。
所以發現自己看奏折看不下去之後, 就直接放下奏折跑了過來。
蕭凝安趕過來的時候,寧歡意就已經癱在椅子上,頗為頭痛的樣子讓蕭凝安心裡一緊。
她走上前摟住寧歡意, 將人打橫抱起來往如意居裡走, 寧歡意還以為蕭凝安依舊獸性大發, 她小聲抗議, 錘著蕭凝安的肩膀。
“歡意放心, 今夜我就好好守著你,什麼也不做。哄你入睡, 可好?”蕭凝安雖然的確對於寧歡意的身子上癮般的嗜好, 但是寧歡意今天身子不適, 饒是給蕭凝安一百個膽子, 那也是絕對不敢輕舉妄動的。
寧歡意這才安心下來,不知道為什麼, 每每麵對蕭凝安的時候, 但凡自己有一點反抗的舉動, 蕭凝安就會立即離得很遠, 生怕自己厭惡一般。
可明明……蕭凝安把自己娶了進來,按理來說不應該如此卑微才是。
寧歡意不知道蕭凝安這些細小的神情是為什麼, 但她很是受用,至少這樣不用日日擔心蕭凝安一個不開心就把自己打發走了。
蕭凝安果真很守信用,說不動她就是真的不動她, 把寧歡意抱入如意居的時候,放在了妝台前方, 親自給寧歡意摘下來珠翠首飾,又將外衫換下來,換的時候臉頰微紅,純情得很。
“殿下又不是沒見過歡意身上的模樣。怎的會臉紅害羞?”寧歡意很少能夠看見蕭凝安害羞臉紅,此刻那簡直是讓寧歡意抓了個正著,恨不得逗弄蕭凝安一番。
蕭凝安把頭低的更低了,她耳尖也紅紅的,動作都顯得十分笨拙,給寧歡意換上了寢衣之後,臉已經像熟透了的鴨子一般。
“殿下臉紅起來真可愛呢。”寧歡意坐在榻上,抱著雙腿看向站在床邊的蕭凝安,杏眸當中儘是新奇的笑意,她伸出軟軟的手指戳了戳蕭凝安的臉頰,又收回來。
蕭凝安隻感覺到那軟軟的觸感僅僅是稍微一碰又收回來,她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夫人可要老實些,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碰你。”
蕭凝安已經感覺到小腹一團火氣,某處地方的存在感很強,那雙鳳眸染上了些情/欲的神色,卻也極力壓抑著,寧歡意看到這樣的美人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幾個動作而動情,心裡彆提多舒適了。
寧歡意主動替蕭凝安寬衣解帶,她身子弱卻也已經喝下好幾碗湯藥,如今早已情緒穩定下來,更何況……寧歡意也很想親近蕭凝安。
在寧歡意的循循善誘下,還是蕭凝安忍不住,但她動作輕柔至極,和往日的行為相差很大,雖然依舊讓寧歡意歡快的嬌息連連,但是身上卻沒多少疼痛,蕭凝安疏解了欲/火,眼底是濃濃的愧疚。
“明知你身子不適,不應該這般放浪的。”蕭凝安把寧歡意摟在懷裡,將下巴擱在寧歡意的肩頭,明明她是那個受益最大的人,此刻卻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般,委委屈屈的道歉。
那張姣好的臉蛋上儘是饜足的神色,媚意深重,此刻就好像是最好的蠱藥,讓寧歡意哪裡怪她,寧歡意捧著蕭凝安的臉頰湊上前去親了幾口。
此刻雖然身上沒有太過疼痛,可到底有些累了,寧歡意迷迷糊糊的抱著蕭凝安的脖頸,聲音軟糯:“我喜歡和安安……親近……”
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仿佛解了蕭凝安兩世的遺憾,她饜足的抱著寧歡意入睡,這一覺睡得極為安穩。
翌日一早,寧歡意醒過來的時候蕭凝安也已經上朝去了,隻是昨晚並沒有多麼折騰寧歡意,所以今日寧歡意並沒起的很晚,大概是蕭凝安前腳剛剛出府,後腳寧歡意就醒了過來。
青黛滿眼笑意的走上前來服侍著寧歡意洗漱穿戴,成婚新婦該做的事情總算是也都做完了,寧歡意今日隻需在府裡提點幾句下人即可。
所以用完早膳,寧歡意喝下湯藥就開始圍著攝政王府到處轉,監督著那些丫鬟小廝好好做事,看到攝政王府氣象一新,心裡就好受多了。
“要說還是王妃娘娘您懂得差遣他們。我這老頭子雖然混了個管家之名,卻是實在不懂得如何管家。隻好借著殿下的威嚴壓著他們也就是了。”宋儒陪同寧歡意一起巡視王府,一來也算是為寧歡意介紹府中各人,二來也是為了交代一些管家之事。
可是陪著寧歡意逛了這一上午,宋儒算是發現,麵上如同還涉世未深的孩子一般的王妃,管起家來卻是有自己的一套辦法。
這比那些常年用主子威壓來的要實在的多。
“宋先生,今日殿下上完早朝之後單獨去勤政殿和皇帝說話,外麵候著的太監們說皇帝發了好大的一頓火把茶碗全都砸了。”就在宋儒和寧歡意說話的時,蕭凝安身邊的一個侍衛快馬加鞭的跑回來。
到現在蕭凝安都還沒有出勤政殿,衛雲跟在蕭凝安身邊最久,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情,所以連忙派遣侍衛跑回來詢問先生宋儒該怎麼辦,宋儒頓時慌了。
“自從回京以後,皇帝一直是對咱們殿下畢恭畢敬的,從來沒有發過什麼火啊。難不成是有什麼小人彈劾?”宋儒向來聰明冷靜,所以方才慌也隻是慌了那麼一瞬,立即又冷靜下來,他在努力的分析著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卻忘記了寧歡意還在身邊。
寧歡意有些擔心,打算抓緊寫信一封給父親寧元勳,倘若真的在朝堂上出了什麼事情,理應幫襯一二。
宋儒看出來寧歡意的憂心,連連解釋:“王妃娘娘您先放心,咱們殿下根基深厚,就算是被什麼小人彈劾,也動不了根本。”
寧歡意稍稍放下心來,她回到如意居還是有些坐立不安,青黛過來端上茶水,替寧歡意磨墨鋪好宣紙。
寧歡意的簪花小楷最是漂亮,昔日還未出嫁的時候,在福中實在無聊了,就會通過寫字來靜心,練得一手簪花小楷。
如今言簡意賅的寫好書信準備讓青黛送去永昌侯府,可捧著信的青黛迎麵撞上一身玄衣風塵仆仆歸來的蕭凝安。
“難不成夫人聽說今日皇帝生氣,就準備好改嫁了嗎?”蕭凝安眉眼間帶著輕鬆的笑意,還不忘開些玩笑來逗寧歡意,寧歡意哪裡想到這個時候蕭凝安會回來。
滿腹的擔心此刻化為了委屈,她衝上去抱住了蕭凝安,眼淚瞬間吧嗒吧嗒的掉下來,打濕了蕭凝安肩頭的衣物。
“你居然還敢貧嘴。自然是想修書一封,看看你的嶽父大人有沒有辦法把你撈出來。”寧歡意邊哭邊扭蕭凝安的耳朵,偏偏這樣不講理的樣子卻深得蕭凝安心,她摟的更緊了,聲音很愉悅。
“皇帝的確是生氣了,但不是生我的氣。是因為江南水災這麼久,方法也都一個一個的頒了下去,可是江南那些官員全都沒有什麼具體的措施,簡直是仗著天高皇帝遠,有些太放肆了。”
蕭凝安說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倒是也很生氣,但她放緩了聲音,生怕嚇著自己的小王妃。
寧歡意啜泣著,也算是理清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所以我們要去江南巡視的事情該提上日程了,明日便啟程,今日我才這麼早回來,陪你一起收拾東西。”蕭凝安揉著寧歡意的腦袋,享受著寧歡意在自己懷中的感覺,寧歡意卻一下子眼睛亮起來,破涕為笑:“那是不是可以離開京城了。”
京城很大,城牆很高,許多入了京城嫁做人婦的女子,便再無可能離開京城半步。
寧歡意從前覺得自己的身子本來就這麼差了,怎麼可能會離開京城呢?誰知道這剛剛成婚就可以有機會離開京城,雖然是去江南水災的地方,但是真正害及性命的洪澇災害也已經停止,現在需要朝廷解決的是災後問題。
寧歡意很是激動,眼睛因為剛剛哭過而變得亮晶晶的,她僅僅是這麼一小會兒,就已經想好了要帶什麼東西。
“青黛!把我那些首飾衣裳全都帶著,還要有團扇屏風,還有那浮雕的浴桶,此行實在是路途遙遠,路上的什麼東西都要準備好…還有……”蕭凝安頓時怔住,原本以為剛剛說的,那就算是行了,誰知道還有很多要帶的,她伸出手來捂住寧歡意的小嘴巴。
蕭凝安麵露難色:“夫人怕是忘了,此行我們隻是微服私訪,怎麼好如此張揚呢?”
其實如果真的單單隻是去探望災情的話,如此張揚倒也無愛,隻要是寧歡意開心就行,可是此行還要去抓那些內奸,怎好打草驚蛇呢。
蕭凝安根本不願意把寧歡意留在這個能吃人的京城裡,她隻想把寧歡意帶在身邊。
第66章 臨行
寧歡意頓時有些挫敗, 哪怕是她出門禮佛都需要帶很多東西,如今實在是很不好說,還不知道要去多久呢, 路途辛苦,倘若在沒有好的茶水和沐浴的浴桶,都會讓寧歡意心情大打折扣。
可是……蕭凝安好像說的也對。
寧歡意又可憐巴巴減去一些東西, 在紙上寫寫畫畫, 什麼衣物首飾卻足足添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