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回來了
“哎呀你看我這腦子, 姑娘怎麼還站著,快快坐下。”白母給身邊丫鬟一個顏色,丫鬟便立即搬了個凳子給寧歡意。
白母誇了幾句, 就開始有意無意的詢問寧歡意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如今這座城池是除了水路外,去江南的必經之路。
而江南又水災頻發, 這麼養尊處優, 甚至看起來眉眼間還有幾分病氣的姑娘, 怎麼可能會趁著這個時候到江南遊玩呢?
白母不是不知道自家女兒是怎麼想的, 但是也應該打聽好身世。
寧歡意並不想這麼早就透露自己的身份, 況且此次是微服去江南查貪官汙吏的,萬一官官相護, 豈不是打草驚蛇?
所以寧歡意強裝鎮定的捏造了一個理由:“說來慚愧。小女子的確病弱不堪, 聽說江南神醫頗多, 如今又是水災頻發的時候, 神醫們全都現世懸壺濟世,這才想來碰碰運氣。”
寧歡意水潤的眼眸從來都是眼含真誠的看著旁人, 白母看著這樣乖巧的女孩子, 似乎也不是那種張口便是謊言的人, 可偏偏寧歡意撒了謊, 卻憑借著對那些貪官的痛恨而掩飾了過去。
“原來是這樣啊。旅途勞頓,不如先在府上休息一日, 我白府在派那不成器的兒子護送可好?”白母一聽眼前這姑娘並不是什麼有壞心腸的人,所以眼睛也亮了起來,迫不及待的說出自己的打算。
寧歡意愣在原地, 和著他們一家人一上來就對自己如此和氣,居然是在這裡等著自己!?
看起來沒有什麼脾氣的小姑娘立刻站了起來, 身邊的侍衛也紛紛麵露凶光。
白母一看這架勢,以為是自己哪句話說錯了,連忙打圓場:“先不說這些,先不說這些,如今先用午膳吧?”
白母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寧歡意硬生生的讓那些侍衛全都不要輕舉妄動,自己說不定還要求白府出人出力,這一次的午膳就當是應酬。
寧歡意臉上漸漸浮現出了堅毅的模樣,她抬起步子跟著白母走到了膳廳用膳,果然是離了京城有一段路程了,這到處的建築也有一些不同。
用飯的小花廳也改成了叫膳廳,好在禮儀通用,寧歡意刻在骨子裡的禮儀使白府過來用膳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姑娘想必在京城也是大戶人家,這通身的氣派簡直……說是後宮娘娘都有可能了!”白母笑著拍手,她身邊坐著一位玄衣少年,少年眉目清冽,雖然算不上頂好看,但也比尋常人要清秀幾分。
寧歡意在心裡揣測著,恐怕眼前這位公子便是方才白母說的兒子,而那男子的確也叫白芷為姐姐……
少年循著母親的話,原本不覺得有什麼,此刻抬起頭來卻傻了眼,他哪裡在這樣的小城裡見到過如此美貌的女子?更何況那女子這周身的氣派,簡直讓人不敢玷汙。
寧歡意被這樣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太自在,她彆彆扭扭的舉起筷子要夾菜,卻察覺到那道目光居然越發的不知收斂。
“公子何故一直看著我?”寧歡意倒是也不忍著,她將筷子擱下,眉眼清冷的看向那男子。
這個時候,衛雲也站在身邊小聲的把剛剛打聽到的消息說給寧歡意聽,白母膝下唯一的兒子叫白宣,一直似乎對婚嫁之事就不上心,也難怪白母和白芷心急。
可就算寧歡意知道了這些,她也依舊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男子如此不知收斂的盯著一個女子看?
如果連這點修養都沒有,那就更不用想白府能出什麼人。
白宣意識到自己失禮了,連忙站起身來賠罪,可賠罪的同時,他也在揣摩如何讓這樣好的姑娘能給自己做妻。
寧歡意看著他那本來也算清秀的臉如今卻賊眉鼠眼的在打什麼壞主意?
她剛要開口說什麼,那白宣竟然不知死活的用熱切的目光看著寧歡意:“姑娘……不知姑娘是否婚配?有沒有婚約,哪怕是有我們白府也可以出銀兩讓其退婚,隻求姑娘嫁入白府。”
白宣這番話似乎也是說在了白芷心坎裡,她張揚的笑意此刻更是不掩飾,如果不是還有幾分良知恐怕現在就要起哄了。
“抱歉……我喜歡女子。”寧歡意皺了皺眉,她很想把蕭凝安的名字報出來,但是永遠依附在一個人的身份地位之下,並不是寧歡意的作風。
至少也要先自己抗爭一下,誰料這番話說出來卻更引起了白宣不要命一般的狂熱癡迷:“女子?女子又不能撐起一片天,你何苦拿這樣的理由搪塞我,怕是害羞了?”
白芷臉色突然一沉,隨即又變得正常了起來,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平時特彆收斂情感的弟弟,如今卻像是被奪舍了一般。
這話自然也是讓寧歡意極度不適,她將筷子扔在桌子上,冷冰冰的目光看著白宣和白芷。
身邊的侍衛直接站在了寧歡意的麵前,凶光乍現,白母雖然知道是自己兒子說錯話了,但是好歹還是護犢子的,硬著頭皮傳家丁來,要與這些侍衛對抗。
誰料下一刻,寧歡意冷冰冰的笑著問他們:“一直未曾說,我是京城寧昌侯寧元勳的嫡女寧歡意,你們能攀上嘛?”
白宣不怎麼認識京城勢力,於是剛打算譏諷幾句,誰料轉頭就看到了……白母和白芷都臉色煞白,就連身邊的那些家丁全都跪了下來,這下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白宣委委屈屈的跪了下來。
“我們有眼不識珠,竟然叨擾了寧大小姐,不知道您身子嬌弱,切勿動氣啊!”白母似乎已經明白了為什麼要出門找神醫,相傳永昌侯府那位體弱的大小姐總是病痛纏身,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想來江南尋神醫吧。
寧歡意嗬嗬冷笑,自己隻不過是剛剛說出來寧府的身份就已經讓他們嚇成這樣,倘若方才說的是攝政王妃的身份,恐怕這些人就跪的一個也不剩了。
她杏眸很少流露出這種鄙夷的眼神,一來是痛恨他們居然仗著自己的身份就打算把自己看中的女孩兒給內定兒媳,二來是十分痛恨白宣剛才說的那些言論。
如今女子尚可為官,白宣是怎麼說的出這種話來的?而且上一任皇帝是女帝,他這樣簡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違,令人發指。
白宣察覺到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即使心裡害怕,但也還是不甘心,想說點話逞強。
寧歡意剛想說點什麼,身後一陣凜冽的清香傳來,似乎是帶著料峭寒意,寧歡意頓時眼眶濕熱,她連忙轉過身來抱住身後人:“凝安……我想你了……”
被抱住的那人身子一頓,她緩緩的抬起手來也攬住了寧歡意的腰肢,輕輕的拍著寧歡意的後背。
“我在呢,我在呢……夫人受驚了。”蕭凝安聲音放柔,可是看著白府眾人的目光帶著不可磨滅的恨意。
“聽說有人對本王的夫人動了心思?”蕭凝安把寧歡意攬在懷裡,玄色的衣袍和白宣穿的顏色一致,可蕭凝安周身的氣質顯得比白宣好了不止一倍,更何況選擇衣服上還有金色的先以勾勒,雖然裝飾不多,卻儘顯奢華。
這絕對是白宣無論如何都比不上的,他神色慌張,看著眼前這個自稱本王的女人,這下是什麼都清楚了,如今王爺並沒有女子,唯一一個可以稱得上本王的就隻有攝政王蕭凝安,方才……寧歡意還抱著她叫……凝安……
白宣立刻坐倒在地,如果說他並不害怕什麼永昌侯府的話,現在眼前的蕭凝安則成了他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旁人或許不知道,但是
當初蕭凝安班師回朝的時候曾經路過潁川,當時自己身邊的公子哥們正在強搶民女,卻被蕭凝安一抬眼,那些看起來家大勢大的公子們,從此一無所蹤。
白宣當時還以為等到那些公子的父親們知道了,定然會去討一個公道,誰知道聽說是被攝政王帶走了,那些人居然也不追究了,就當沒有這個兒子。
這樣態度的轉變實在是令白宣記憶猶新,同時他也暗自發誓,無論如何也不能惹上這樣一個人。誰料不僅惹惱了蕭凝安,甚至還肖想人家的王妃。
白宣臉色都白了,蕭凝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剛要發作,突然想起來身邊還有一個單純小白兔,她放柔了目光,伸出手來揉了揉寧歡意的腦袋,而後吩咐身邊的侍衛先帶著寧歡意出去走走。
自己則留下來麵對著眾人。
白府眾人此刻汗津津的看著蕭凝安,一個個都嚇得渾身發抖,寧歡意起身要離開的時候,輕聲對蕭凝安說了幾句話,蕭凝安竟然神色好了一點。
她目送寧歡意出去,親自關好了門,蕭凝安立刻眼神凶狠轉過身來對著白府的那些人。
“那便先由你來說吧。”蕭凝安剛剛殺了不少人,此刻眼底紅血絲蔓延,那出鞘的寶劍此刻似乎也閃著寒光。
白母知道,自己對於蕭凝安來說,性命如同螻蟻。
第72章 小貓
“攝……攝政王殿下……我們實在是有眼無珠冒犯了二位, 但求您高抬貴手,饒恕了我們吧……”白母戰戰兢兢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可見她有多麼畏懼這攝政王蕭凝安。
蕭凝安眸色暗沉,她想起來曾經自己沒有這個身份,或許會活的是如何的下等, 於是看底下白家人這番模樣便曉得, 倘若無權無勢, 恐怕……連自己的夫人都護不住。
蕭凝安眼底一抹凶意閃過, 不能怪自己貪權奪勢, 當初與新帝提出這個條件的時候,她還曾覺得自己過分, 可如今看來……
白母大著膽子抬起頭來觀察蕭凝安的神色, 卻發現蕭凝安比剛剛更加可怖了, 她立即連連磕頭, 想必溫婉端莊了半輩子也沒想到,居然在自己家中也有一日需要如此。
蕭凝安甚至都還沒說話, 這個時候外麵一聲通傳, 原來是白知府回來了。
白知府名為白弘方, 算是潁川比較出色的一任知府了, 他身上看起來就是那種書生氣,要入房的時候自然是看到了在門口小亭子處等待的寧歡意。
雖然麵生, 但他似乎在京城見過此人,於是不敢怠慢,好好的作揖過後, 這才讓下人去通傳了一聲。
裡麵的人聽到了這聲通傳將門打開,原本白弘方還以為隻不過是什麼人到府上來做客, 都已經做好準備客套一番了,誰料一抬眼,看到的卻是殺氣騰騰的攝政王蕭凝安。
白弘方這一刻腿都軟了,好歹多年在官場上混跡,也算是有幾分膽量,堪堪撐住,麵上帶著勉強的笑意:“殿……殿下……這是怎麼了?可是家妻兒女有何處不敬?”
白弘方雖然知道自己這兒子不是什麼省心的東西,可是總不至於多麼冒犯當朝攝政王,所以他還算是自我安慰,想著應該沒什麼大事。
可誰知道,蕭凝安卻冷冷的笑著,那好看的容顏此刻要多譏諷有多譏諷:“是啊,你的好兒子竟然覬覦本王的王妃呢!”
蕭凝安很少在人前動這麼大的怒,可是如今卻是實打實生氣了,白弘方還是強撐著沒有跪下,他顫顫巍巍走到白宣身旁,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一臉懼怕的兒子。
“殿下所言……可屬實?”白弘方其實也老了,鬢邊花白的樣子讓白芷不由得愧疚,她跪著走上前,拽起白弘方的衣角:“爹爹……是女兒的錯,今日女兒打馬上街,看到一女子容顏姣好,想著宣兒至今未娶不免著急,這才邀來府上做客,打算介紹給宣兒……”
白芷說著開始抽打自己的臉頰,她的容貌倒也算些驚豔,甚至……還有幾分蕭凝安那種張狂妖冶的美,可蕭凝安比她多了幾分冷豔矜貴,這是刻在骨子裡的,白芷是怎麼都趕不上的。
蕭凝安冷冷的看著白芷抽打自己的臉頰,過了會子,白芷的臉頰都高高腫起來,蕭凝安突然不耐煩的讓她住手,讓身旁的侍衛把白芷的雙手箍住。
白弘方似乎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有些不太確定的踹度著蕭凝安的心意:“殿下莫氣……您看,白芷做您妾室可好,也算我們白家賠罪了?”
白弘方遲疑不定的說出來這話,誰料蕭凝安還沒說話,身後卻出現了推門的聲音。
蕭凝安轉過身來,對上了寧歡意淚汪汪的雙眼……
“殿下迎娶歡意那日曾說,此生永不納妾。”寧歡意還是那雙淚汪汪的杏眸,但是說話的時候卻並沒有任何臉紅心跳的模樣,仿佛說的那話就是真的。
蕭凝安都有一瞬間開始想自己有沒有說過,雖然心中的確是這樣想的,但是蕭凝安似乎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呀。
白弘方一聽這話卻更是嚇得不行,以為自己馬屁拍到馬腿上了,立刻也跪了下來,不顧自己這麼大歲數,直接道歉。
這下蕭凝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明明就是自己這小王妃吃醋了,因此才說了這番話,避免自己納妾。
蕭凝安此刻心中很是歡快,她總是覺得寧歡意對自己總是客客氣氣的,隻有被自己親昵的時候才會羞紅臉,如今居然也會主動吃醋,實在是一大進步。
寧歡意看著蕭凝安那帶著笑意的眸子,不由得氣急敗壞,她走過來一下子坐在了蕭凝安的腿上,占有欲在此刻彰顯的淋漓儘致,那白家人自然看出來蕭凝安此刻心情好轉,他們全都識趣的低下頭來,生怕打擾到了攝政王的良辰美景。
蕭凝安也不顧白家人的看法,攬著寧歡意的腰肢,大不了誰敢多看一眼就剜下來眼睛給小橘吃。
等等,蕭凝安剛剛氣急了,甚至忘記和寧歡意說自己趕路途中撿到一隻橘貓,想著寧歡意喜歡毛茸茸的東西,便要送給寧歡意。
與此同時,白弘方更是害怕,自己原本是想著討好蕭凝安,才提出把女兒送過去做妾。誰料看他們恩愛的模樣,自己仿佛才是犯下了彌天大錯。
可到底寧歡意並不想現在就打打殺殺的,反而落得一個不好的名聲,所以看著白家人警告道:“今日便算是放過你們,倘若再生出些強搶民女的想法,本妃一道手諭,抄了你們的家!”
寧歡意麵露凶光,一字一句的警告白府的人,除了白宣容易強搶民女以外,其實她也介意白弘方居然敢這麼光明正大的給剛成婚的蕭凝安塞妾室,這麼會投機取巧,要是再讓她發現,非得好好懲治一頓。
寧歡意是真的動氣了,但是在一旁的蕭凝安卻憋著笑,因為這寧歡意鼓著臉頰訓人的模樣,簡直是太像是張牙舞爪的小貓,被踩到了尾巴一樣。
蕭凝安想起來那隻活潑好動的小橘,更覺得憨態可掬,她揉揉寧歡意的手心,像是安撫她:“夫人放心,凝安說過,永不納妾。”
蕭凝安的眼睛裡似乎是有星河一般明豔,她盛著漫天笑意,把寧歡意看的倒有些害羞,也顧不得訓人,紅著臉就從蕭凝安身上起來,往外走了。
木門再一次被關上,蕭凝安的笑意漸漸斂去,她看著底下跪倒一片的白家人,終究沒有下死手:“且記著,你們一家子的命,是王妃保下來的。”
可憐見的自家小王妃根本沒想到如果不是她說了幾句話,恐怕白家人真的性命難保,蕭凝安這人冷血慣了,一貫是不留後患,像這種招惹王妃的事情,不是殺個滿門,就是關押進地牢。
這樣做自然也有個壞處,那就是會使潁川少一個好官,蕭凝安得到了寧歡意的撫慰,也開始好好思索起來,像白弘方這種家底清白的人,借十個膽子也不敢在日後如何算計自己。
如此,倒真的可以賣白弘方一個人情,不殺你不報官不貶職,就隻是讓你安安心心的接著當你的知府,可是這次已經招惹過了,始終有刀子懸在白弘方頭頂上一樣。
這也是蕭凝安想要的結果。
話都已經說到這裡了,白弘方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連連點頭稱是,然後朝著寧歡意走的方向讓白芷白宣兩個人磕頭,見他們如此上道,蕭凝安也就不說什麼了。
她將出鞘的寶劍收了回來,臉色如霜的推開門走出去,發現寧歡意已經抱著小橘在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
“凝安,是你給我的嗎?”寧歡意早就知道這小貓是蕭凝安撿來的,但她還是要問,笑的杏眸都微微彎起,好看極了。
蕭凝安一時間居然沉溺於寧歡意那笑意盈盈的眼眸當中,她癡傻的點點頭,隨即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態,竟然罕見的紅了耳尖。
寧歡意看到了,她將小橘暫時放入青黛的懷中,自己一步步走過去,捏著蕭凝安的耳朵,笑的開懷:“攝政王殿下害羞啦!”
寧歡意眉眼間的病氣早已替換成了此刻的喜悅,不過臉色還是有些蒼白,蕭凝安心疼的撫上了寧歡意的臉頰,然後認真的點點頭:“生靈之可愛,是我遇到你之後才慢慢感悟到的。小橘送給你,我們好好養著,好不好?”
寧歡意看她如此認真,自然很開心,她也很認真的承諾呀好好照顧小橘,二人竟相視而笑溫馨極了。
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了白府,寧歡意這才知道蕭凝安進來的時候竟然是用武力強製性的把那些小廝家丁打倒了,他們不像白弘方能出入官場知道蕭凝安的身份樣貌。
因此總是會不長眼睛的攔著人,蕭凝安手下留情,並未給他們都往死裡打,而僅僅是站不太起來罷了。
寧歡意有些好奇,挽著蕭凝安的胳膊問東問西,確認蕭凝安沒受任何傷之後這才開心一點,然後又問:“那你是怎麼知道我在白府的?”
蕭凝安這就有點答不上來了,她一直安排著暗衛保護寧歡意,暗衛之間是有傳遞消息的暗號的,所以蕭凝安能夠輕易知道寧歡意的位置。
可是蕭凝安太過珍視寧歡意了,她害怕自己說出來,被寧歡意誤解成監視著她。
第73章 新川
蕭凝安有點不知所措了, 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寧歡意卻好像也明白過來,攬著蕭凝安的胳膊。
“就知道殿下心係歡意, 找來暗衛護我平安。”寧歡意乖乖巧巧的眨眼睛,簡直是比青黛懷中的小橘還要可愛。
蕭凝安有些生疏的揉了揉的寧歡意腦袋,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沒有介意就好……
潁川實在是無趣, 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 水路不能走了, 便開始接著從潁川換一條路線走。
還沒出城, 她們的馬車就被一個老太太給攔住,蕭凝安皺皺眉, 其餘沒見過這個老太太的侍衛都驚了一瞬。
“何人敢攔攝政王府的車。”原本是想著低調行事, 不報上攝政王府的名號, 可是這在白府鬨了一通, 恐怕不一會兒整個潁川也都知道了攝政王駕到。
所以得蕭凝安的授意,可以在潁川之內不必隱瞞什麼, 馬車前方攔著的老太太聽完這話, 明顯也是瑟縮了一下。
可她還是堅定的站在馬車前方, 寧歡意掀開車簾向外看去, 發現居然是賣給自己茉莉手鏈的老人,她喜出望外, 連忙將小橘給蕭凝安,自己提著裙擺下馬車。
“您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情嗎?”寧歡意眼睛彎彎,她對這個老人很有好感, 不僅僅是在街頭販賣浪漫的這一行為,更多的還是感激於當時明明知道那是知府的女兒, 卻還是敢幫自己辯駁幾句,解釋幾句。
這個在普通老百姓的身上恐怕避之而不及,生怕災禍牽連到自己頭上。
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寧歡意並不會覺得那些趨利避害的人就是多麼無恥,可一旦有個形似枯槁的老太太擋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那種溫暖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
老太太看見寧歡意,得知自己的猜測沒錯,她很是親昵的拉著寧歡意的手,而盛著茉莉手鏈的籃子則挎著,像是尋常乾完農活的老太太拉著自己孫女的手一般,寧歡意和自己祖母不算太親密,因此很貪戀這點尋常人家的溫暖。
“老太婆我,甫一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定然不是什麼尋常百姓家的姑娘,如今一看果然是貴人。你們這是要南下對嗎?”老太太笑著問寧歡意,寧歡意回頭看看蕭凝安,蕭凝安朝她點點頭,寧歡意這才回答。
老太太將新的一串茉莉花手鏈戴在了寧歡意的手上,又從籃子裡拿出另外一串遞給寧歡意:“你把這一串給馬車上那位,也算是我們潁川的一點心意,隻不過你們若是想南下的話,出城直走的路怕是不成。最好是繞西過新川那條路,雖然要多走些路程,但安全。”
老太太話儘於此,也挎著籃子從馬車前方讓開了,自顧自佝僂著身子往巷子裡走去,走了幾步,回過頭來向寧歡意招招手,示意她快些趕路,而寧歡意此刻有些懵,隻好也揮揮手示意告彆。
她帶著那串給蕭凝安的茉莉花手鏈登上了馬車,她不解地眼神就好像是小橘不知道為什麼兩腳獸每天都有那麼多煩惱一樣。
蕭凝安將她抱在懷裡,小橘乖乖巧巧的跳了下去,坐在了馬車的軟墊上。
寧歡意此刻成了蕭凝安懷中的小貓,她不安的換了個姿勢,把那茉莉手鏈戴到了蕭凝安的手腕上。
“凝安……她那話是什麼意思?”寧歡意原原本本的給蕭凝安複述了一遍,又補充了一下自己對老婦人的看法,以增強可信性。
不過蕭凝安又不是那種會輕易相信彆人的性格,如今得知了這一消息,也隻是會暫前派那些暗衛,去兩條路上打探。
倘若原本要走的路線真的像那老婦人說的不太安全,那自然是挑另一條路走了。
於是原本行色匆匆的眾人,此刻卻也放慢了腳步,等待蕭凝安派出的暗衛去打探的消息。
潁川很少有什麼特彆有趣的娛樂活動,但是每一個地方都有自己的風俗,寧歡意看到一個話本子攤販處就走不動路了,她拽著蕭凝安的袖子央求,一直被當做大家閨秀培養的寧歡意,也就隻有看畫本子這麼一個興趣愛好了。
京城的那些畫本子,來來回回都是那麼幾種,而潁川離京城也算遠了,肯定是有不同的人物和故事。
寧歡意眼睛亮亮的,任平是誰看了都不舍得生出拒絕之意,更何況是寵著寧歡意的蕭凝安呢?
她將一袋子銀兩毫不心疼的遞給寧歡意,換句話來說,蕭凝安根本不缺這些東西,寧歡意高高興興的抱著小橘下馬車,旁邊的首飾鋪子看都不看,直奔話本子而去。
琳琅滿目的話本子上居然還真的被寧歡意淘到幾本“很有意義”的書。
寧歡意拿著自己要看的,把那幾本也買了下來,黑著臉往馬車這邊走來。
彼時蕭凝安已經走了下來,她逗弄著懷裡的小橘,看見寧歡意的臉色似乎是不好,連忙將手中的小橘遞給旁人抱著,自己快步走上前來,握住寧歡意那發涼的手心。
“歡意,怎麼了?”蕭凝安順著寧歡意的目光看向了她手中的東西,那一瞬,蕭凝安黑了臉。
“原來江南那些貪官汙吏居然都已經成了常態,這些話本子也開始寫了。”蕭凝安下江南是打著整治貪官汙吏的旗號,實際上是想抓內奸才來的,結果沒想到……江南的貪官汙吏果真如此猖狂。
“這……”蕭凝安看著自家小王妃那杏眸幾乎要落下淚來,她趕忙安慰,“無妨,我們這次不就是要去江南抓這些貪官汙吏的嗎?放心,實在不行我們多待些時日,一定要把這些都整頓好了。”
蕭凝安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若是隻撈些小油水倒還罷了,沒想到他們一貪就是那麼大的數目,仗著天高皇帝遠,居然敢如此猖狂,話本子上處處寫著那些江南貪官富戶在街上強搶民女,怪不得白府也敢這樣。
雖然白府還算是低調的,未曾真的明搶,而是先帶到府上來,但是不論怎麼說都很於理不合。
蕭凝安的臉色有些難看,她剛剛安慰了寧歡意,自己心裡這道坎卻過不去,於是這次下江南,除了抓出內奸,便是整治那些貪官。
江南這一帶原本很少有什麼災情,可能也是上蒼看不下去了,用一場大水來引起京城的注意力。
他們都放鬆警惕而這次出行,也並沒有大肆宣揚,蕭凝安對於整治貪官這件事情倒是十拿九穩。
這麼多年的賬本,早就對不上了,若是真的留心去查,絕不可能找不出蛛絲馬跡。
蕭凝安扶著寧歡意先上馬車,青黛這個時候也從旁邊茶樓買下一個藥罐給寧歡意煮好了藥端了過來。
寧歡意坐在馬車裡用藥,蕭凝安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委屈她了,心下不忍,撫寧歡意的後背,給她遞來吃的。
“我們不能再耽擱時間了。我剛剛粗略翻了那些話本子,發現在江南一帶,被那些地主貪官們欺負的女子們都太慘了……”寧歡意淚光閃閃,從小被教那些禮儀詩賦,她心地善良,最看不慣同為女性受苦。
蕭凝安自然也是這樣想的,隻不過相對比起難過,她更多的是氣憤。
想不到如今竟是那些江南人當家做主了?!
蕭凝安沒有把情緒外露出來,但緊握的拳頭更彰顯了她的氣憤,寧歡意很罕見的乖巧,將那中藥一飲而儘,然後塞了幾個梅子便握住蕭凝安的手。
眼神質疑自己已經吃完藥了,可以啟程了,正巧這個時候派去查看的暗衛回來了,他們跪在馬車外麵稟報,原本要走的那條路,的確已經危機四伏。
如今這種情況,必須要換一條路才行。
水路變故太大,即便是殺了那些刺客,也有可能自身難保,蕭凝安當機立斷,信那老婦人一回,走她所指的那條路。
暗衛需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便繼續隱匿在暗處保護著兩位主子,馬車徐徐而行,出了潁川又是一大片郊地,樹林雜草橫生,看起來蕭瑟,但是又有幾分安全。
誰會放著那種大道不走,去走這種山林小路呢?
蕭凝安安排的人手對付山賊那是綽綽有餘,隻怕內奸聯合外國一舉包圍,因此他們走的不快,前方一直有暗衛探路。
好歹走了兩天,距離江南很近了,空氣當中也漸漸變得潮濕起來,悶熱感一直籠罩著她們。
就連很有活力的小橘都懨懨的趴在寧歡意的懷裡,她一身的毛發看起來更熱,寧歡意拿著扇子給它和自己扇著風,才算是堪堪坐穩,不至於悶熱難耐。
蕭凝安是練功之人,稍稍運功沉氣便不會多熱,隻是衣裳潮濕確實不比在京城舒適。
“已經趕了兩天的路了,今日便先歇一歇,明日便能到江南了。”蕭凝安發話,一行人在新川停住,找了家客棧休息。
整家客棧都被包了下來,供侍衛丫鬟們所住,客棧的老板似乎也看出來他們身份不凡,伺候的很是周到。
寧歡意這幾日的晚上都睡在馬車裡,其實已經很是勞累了,這下躺在榻上不一會便睡了過去。
第74章 被耍
蕭凝安緩步走到床邊給寧歡意蓋了蓋被子, 眉眼溫柔的看著寧歡意那睡顏。
“抱歉,還是讓你這麼辛苦,原本是打算讓你安安穩穩過完這一生的。”蕭凝安說完這話, 眉眼間都是些疲倦與愧疚。
與此同時,京城將會有大變故。
寧歡意安安穩的睡了好幾個時辰,揉著惺忪睡眼坐起來的時候, 外麵已經夕陽西下, 暖暖的夕陽灑在了客棧當中。
寧歡意坐在床上, 有些無精打采的抱著胳膊, 蕭凝安端著晚飯和湯藥進來的時候, 渾身的矜貴氣質和這客棧似乎格格不入,但蕭凝安並沒有任何不適。
蕭凝安從來不在乎這些, 她想要權勢不是想要過的好, 而是想要守護住自己愛的人。
“凝安……有些不舒服……”寧歡意有氣無力的趴在蕭凝安的懷裡, 腦袋都耷拉下來了, 她扯著蕭凝安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說著。
她一向不想讓蕭凝安擔心自己, 可是這次說出來恐怕也是真的很不舒服了。
蕭凝安急得額頭冒出薄汗, 她知道最近趕路這兩日, 因為走的是小路, 所以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根本沒有地方熬藥。
於是寧歡意的藥已經兩日未喝,也正是聽到了她壓抑的咳嗽聲, 蕭凝安才連忙加快趕路來到了客棧包下。
“乖,我們先喝湯藥吧。”蕭凝安知道這湯未用膳也可以吃,且藥效更猛一些, 如今這種時候,就要藥猛一些。
寧歡意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坐起身來結果那湯藥,因為的確是很不舒服,潛意識裡吃完藥就能好些,所以也並沒有半分猶豫,一口氣就將那碗湯藥全喝了下去。
甚至蕭凝安連梅子還沒來得及端過來,就看見寧歡意喝下了那碗湯藥,想必是真的很難受。
蕭凝安苦澀的笑笑,將梅子端過來塞到寧歡意嘴裡,小心翼翼的揉著寧歡意的腦袋。
寧歡意一邊嚼著梅子,一邊呆呆的接受著蕭凝安揉自己的腦袋,似乎馬上就又要睡著。
蕭凝安眼見寧歡意明明是剛剛睡起來,不可以再睡了,於是連忙將人晃了晃:“夫人,該吃藥了。”
寧歡意隻好又坐起來,可口中彌漫的苦味還未散儘,壓抑的咳嗽也沒得到藥效治療,她拿起帕子來捂著唇輕咳幾聲,杏眸便微微濕潤。
蕭凝安心疼之餘,剛想夾著菜喂她幾口,外麵暗衛突然來報,似乎有什麼急事一般,寧歡意示意讓蕭凝安先過去,自己沒事的。
待蕭凝安走後,房間當中又重新回歸於平靜,寧歡意細細的打量著,客棧雖然裝飾普通,但是應有儘有,甚至還有供人打扮的梳妝台。
寧歡意感覺這一路有驚無險,甚至病痛纏身,但也算是看見了許多從前不曾見過的世麵與風景。
她甚至有些頹然的想,倘若是真的時日不多了,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就在這時,門口處還來了一陣敲門聲,要是蕭凝安,定然不會隻敲門而不說話,寧歡意打起精神來詢問:“何人。”
這整間客棧都被包了下來,按理來說下人層層守衛,應該不可能有什麼外人。
果不其然,站在門外的是青黛,她一直忙活著給寧歡意熬藥的時候,因此現在才回來伺候。
寧歡意放鬆警惕讓她進來,誰料剛一打開門,寧歡意順著昏黃的燭光就看到青黛臉上刮著的淚痕。
她心裡咯噔一聲,似乎能猜到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寧歡意還是強裝鎮定,她招呼青黛過來:“怎麼了?受什麼委屈了嗎?”
青黛看見寧歡意斜躺在榻上,忍不住淚水如泉湧,她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老爺夫人來的書信中千叮嚀萬囑咐,不讓奴婢把這件事告訴您。但是……奴婢不說良心不安啊!”
“爹爹和娘親居然來了書信?”寧歡意大驚,按理來說來書信不應該是自己第一時間看嗎?青黛是絕對沒有這個膽子,自己拆開書信來看,也就是說……蕭凝安肯定是知道的。
寧歡意巴掌大小的臉上顯現出了驚駭,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鬢間秋海棠的步搖不住的亂晃,正如同現在寧歡意那搖擺不定的內心一般。
青黛走上前來拍著寧歡意的後背,一隻手擦著眼淚:“王妃娘娘……咱們永昌侯府暫時被封府,老爺和夫人都被抓去順天府了!”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正正的打在了寧歡意的頭上,她睜大了眼睛癱坐在床上,好一會才勉強恢複說話的力氣:“這事……是皇上授意的嗎?”
其實這話問了也白問。作為那種德高望重的永昌侯府,除了皇帝下聖旨,又有誰敢將他們捉拿呢?
寧歡意不明白,自家爹爹為朝堂為百姓,殫精竭慮了幾十年,為什麼一朝聖旨下,就要把人帶到順天府去?
青黛並沒有拿到那封書信,隻是在旁邊看了,她努力的回憶書信裡的內容複述給寧歡意聽:“這封書信是老爺和夫人在被捉去順天府前便寫下的,彼時聖旨已經下達,似乎是皇後一族有永昌侯府和攝政王府勾結意圖謀反的證據,而攝政王府暫且不敢動,皇帝便隻下旨封了咱們永昌侯府。”
“放肆!!我永昌侯府,什麼時候意圖謀反了?!!皇後一族豈不是栽贓陷害?”寧歡意氣的聲調都高了幾度,喉間好不容易壓抑下來的咳嗽又重新湧上來,寧歡意咳嗽的昏天暗地,幾欲就要咳出血來。
青黛嚇得連忙給寧歡意順氣遞茶,這麼大的動靜自然也是引來了蕭凝安,她一推開門看到此情此景,便曉得寧歡意已經知道了這事,她也不怪青黛,這件事情寧歡意越晚知道,可能會越怨恨自己。
因此現在知道,也不算什麼壞事。至少可以一起想辦法。
寧歡意聽到蕭凝安開門的聲音,也不顧自己還在咳嗽,連忙抬起頭來,帶著濕潤的杏眸,著急詢問:“凝安……皇後一黨居然冤枉你和爹爹!!”
寧歡意沒有想到自己這出一趟京城,居然有些人在京城裡已經布好了局。
蕭凝安也很疑惑,明明上一世並不是這樣的走向,明明上一次都沒有這一個局的發生。
不過既然有人敢把腦筋動到自己和永昌侯府頭上來,那她萬古長青的皇後寶座就不用坐了。
蕭凝安走到寧歡意身邊,撫著寧歡意的後背,她的氣息似乎有能讓人安神的效果,寧歡意此刻也算是冷靜下來,躺在蕭凝安的懷裡掉眼淚。
“剛才我出去也是接到消息。江南的貪官汙吏早就有人把名單傳給了皇帝,壓根都不需要我們去暗訪了。”
還有些蕭凝安沒說,那就是所謂的內奸,也早早的自己就爆出了身份,被捉拿回京。
蕭凝安甚至都還沒到江南,仿佛江南這一切都太過順利,真的隻是有人要把自己引出來。
蕭凝安嘴角泛著冷意,有些人的手腳實在是太長了,連江南的局都可以布下,能夠瞞過自己的眼睛,不愧是心思縝密的。
隻是……皇後沒有這麼縝密的布局思路,定然是和彆人一起謀劃。
暗處的人到底是誰?蕭凝安低聲吩咐暗衛跟著押送內奸的馬車,務必套出來些東西。
“歡意,你記住。隻要你夫人還在一天,隻要我還是本朝的攝政王,就沒有人敢動你和嶽父嶽母。”蕭凝安聲音不容拒絕,說出來這話也十分的讓人安心。
寧歡意擦了擦淚珠,可是一直擔心爹爹和娘親身子不好,入了順天府會不會受儘折磨?
蕭凝安就如同心有靈犀一般,她摸了摸寧歡意的腦袋:“夫人放心,順天府是我的人,沒有人敢對他們用刑。”
寧歡意突然想起來了順天府府尹柳子安,自然思緒也飄回了那日見到柳子安的時刻。
“殿下,永嫣公主不是還深陷謀害永依霜的事件當中嗎?我總覺著蹊蹺,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
永嫣?!自己怎麼忘記了永嫣?蕭凝安突然就好像是得到高人指點一般,她講到了這件事情的突破口,永嫣養在皇後身邊,利用著皇後的勢力和自己縝密的計劃。
倘若能夠把攝政王府和永昌侯府一起打下馬來,獲益最大的自然是皇帝他們。
而皇帝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想法的,這是當初在戰場上就達成的協議……那麼下一個受益最大的就隻有皇後一族了。
永嫣或許想要效仿開國女帝,她的野心,不僅僅是當好一個公主。
蕭凝安勾起唇角,看著自己懷中的溫香軟玉,不由得快意:“歡意,你知道你對我來說,是怎樣的寶藏嗎?”
蕭凝安將額頭抵住寧歡意的額頭,很是珍惜的蹭了蹭,又把人攬的緊緊的,對著門外吩咐。
“衛雲,立刻準備準備,我們啟程回京。然後加急送信回京城給咱們的人,讓他們盯緊永嫣。”蕭凝安聲音帶著說不出的快意暢然,寧歡意似乎也被她帶的放鬆了些,偏頭看著外頭落日餘暉,心緒卻被千裡之外的京城牽扯。
第75章 回京
深夜的客棧, 許多人都開始忙碌起來,把那些剛剛拿下來的東西又有條不紊的往馬車上裝。
客棧的老板知道這些人非富即貴,隻是躲在櫃台後麵不敢吱聲, 但是卻納悶,這些人是被債主追殺才到這裡嗎?怎麼漏夜要走。
侍衛們把東西都裝好後居然沒有立即駕著馬車離開,而是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間睡下。
半夜被擾了清夢的客棧老板更不會多說什麼, 小聲嘟囔了幾句就開始四處查看有沒有著火的隱患。
雖然這家客棧被包了下來, 可到底也是自家的產業, 要是什麼蠟燭沒照顧妥當, 一把火燒沒了才算悲慘。
寧歡意窩在蕭凝安的懷裡, 她杏眸透露出隱隱的擔心:“殿下,如今我們知道了這件事, 還不快些啟程回京嗎?”
蕭凝安揉了揉她的腦袋, 現在這樣的動作是越來越順手了。
“原本是可以快些啟程回京的, 但是你的身子已經有些不適了。必須要好好歇息一晚上, 明日再啟程。明日還要熬一碗藥。”蕭凝安把所有的都顧慮周全了,尤其是把寧歡意的身子放到了第一位。
寧歡意聞言, 也是感覺到了一陣陣的眩暈, 她點點頭, 並未逞強, 又趴在的蕭凝安懷裡,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蕭凝安懷裡抱著一個比全世界都要珍貴的人, 她自然也是無法安然入睡,感受到懷中人的動作,她低笑一聲, 捏著寧歡意的圓潤的耳垂:“怎麼不睡?”
寧歡意此刻散下長發來,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蕭凝安的胳膊, 帶些討好的歉意:“我……是吵到你了嗎?”
蕭凝安搖搖頭,繼續像是哄小孩子一般輕輕拍著寧歡意的後背,聲音也如羽毛般輕:“客棧這邊的床榻自然是不如咱們府上的柔軟。不過舟車勞頓了這些時日,能多歇息會就多歇息會兒。”
寧歡意點點頭,卻不知道怎麼問蕭凝安為什麼不睡覺,思來想去還是道:“興許我是因為下午睡久了,現在才睡不著。你呢,為何不睡。”
這間房間當中隻是床頭點著幾隻蠟燭,昏黃的燭光下寧歡意抬頭,看不清蕭凝安的神色。
“我,時刻警惕著保護你的安全。”蕭凝安也想說是因為比世界都珍貴的女人躺在自己懷裡,可是支支吾吾總是說不出來這句話,於是便換了一種說法。
舟車勞頓的這些時日,二人的確是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窩在一起,現在這幅畫麵倒是有幾分剛成婚在攝政王府的模樣。
寧歡意想說沒事的,隻要蕭凝安在自己身邊,她就什麼都不怕了,可是還沒說,遲鈍的困意來襲,寧歡意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夾雜著對寧元勳和裴阮的掛念,寧歡意閉上眼睛睡去。
蕭凝安並沒有聽到接下來寧歡意說的話,取而代之的是清淺的呼吸聲,她就知道寧歡意已經睡著了,拍著寧歡意後背的手更加放輕,蕭凝安從未如此珍視過任何人任何物。
她將兩輩子的珍視與遺憾,全都加注在了今世的寧歡意身上,從前她明白的太晚了,眼睜睜的看著寧歡意走入火坑。
現在她就算是拚儘所有的財力和權勢,也要護住寧歡意及永昌侯府。
睡的時候就已經很晚了,因此天空剛翻白肚皮的時候,蕭凝安也不過剛剛眯了一會,但幸虧她是習武之人,眯著一會兒就足夠一天的精神力了。
寧歡意還在懷中沒有醒過來,蕭凝安小心翼翼的將人放在床榻上,自己活動著已經酸痛麻木的胳膊,但卻發自內心的快樂。
她轉過頭去看了看寧歡意,並沒有被吵醒的模樣,放下心來,躡手躡腳打開房間的門走出去。
門口青黛和衛雲也是一大早就醒過來,看到蕭凝安出來,青黛連忙上前聽吩咐,蕭凝安那張美豔的麵龐在這樣的小客棧裡都未曾消減多少,依舊是那般美麗。
“去給王妃熬藥吧,再多準備些梅子蜜餞。”這是寧歡意吃藥的一貫操作,青黛應聲下樓去熬藥,而衛雲也被蕭凝安招呼過來。
“你去準備一些淨麵漱口的東西來,還有王妃帶來的那些衣物首飾,今日啟程回京,要換下衣物什麼的。”衛雲原本還以為自家主子招呼自己過來,是要做一些多麼刺激的大事,誰料竟然是為她的小王妃準備衣物。
不過衛雲也很喜歡這位小王妃,不僅僅是因為寧歡意的到來,使得整個攝政王府氣氛都活躍了起來,更是因為跟在寧歡意身邊這幾天,也算是體驗了一種彆樣的感覺。
小王妃雖然善良溫柔,但是卻不聖母,做事也有自己的決斷。這樣的主子的確是比殺伐果斷,眼睛都要殺紅眼的蕭凝安還讓人心安。
隻是這話衛雲哪敢說出來,她立刻去準備那些東西,但是有些納悶,寧歡意此次帶來的丫鬟就隻有青黛一個,還被蕭凝安打發去熬藥了。
自己這占有欲十足的主子從來不允許這些女侍衛們給寧歡意換衣裳什麼的,那……難不成,成日裡高高在上的攝政王,要親自給王妃淨麵漱口,換衣裳了?
這樣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衛雲將準備好的東西遞給蕭凝安的時候,正巧裡麵小王妃也醒了,睡眼惺忪的坐在梳妝台前。
蕭凝安拿起被溫水浸濕的柔軟葛布,輕輕擦拭在寧歡意那柔軟的臉龐上,本來就白淨的臉蛋此刻更加柔嫩,就好像是剝了殼的雞蛋一般。
寧歡意也漸漸的清醒過來,她看著銅鏡當中的倒影,發現給自己洗漱的人居然不是青黛。
“殿……殿下!”寧歡意頗有一些驚恐,她倒不是害怕蕭凝安,但是卻害怕讓蕭凝安來給自己做這些……
在寧歡意從小灌輸的思想當中,這些不應該是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來做的。
蕭凝安纖細修長的手指在寧歡意看來羞澀不已,她低下頭來不再看蕭凝安的手,聲音卻傳過來:“倘若這是放在民間,我們就是尋常人家,我服侍你洗漱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嗎?同樣是女子夫人,沒有誰一定要服侍誰的規矩。而且,我喜歡你叫我,凝安。”
蕭凝安不知道為什麼昨日寧歡意還願意叫自己凝安,現在就要叫自己殿下,難道真的隻是因為不想暴露身份才叫凝安的嗎?
寧歡意抬起已經羞紅的小臉蛋,沒有想到蕭凝安居然喜歡自己叫她名字,這對於寧歡意來說自然算不得什麼。
“好,凝安。”寧歡意耳尖還是紅紅的,此刻她歪著腦袋對蕭凝安說話,這憨態簡直讓蕭凝安不知所措,她隻能手忙腳亂的給寧歡意簪上發飾。
雖然今日的風格不同往常,但是寧歡意看著蕭凝安,就很喜歡她給自己簪上的。
當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寧歡意踮起腳尖來親親蕭凝安的左臉,蕭凝安那一瞬間懵在原地了。
隨後耳尖紅的如同要滴下血來,她害羞一般轉過身看向窗戶外麵,其實心緒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寧歡意噗嗤一聲,結果還沒有得意多久,青黛就端著苦味彌漫的湯藥來了。
蕭凝安此刻也整理好了心緒,雖然耳尖還是有些發紅,但還是要盯著寧歡意喝下湯藥的。
寧歡意想到昨天晚上是那樣的難受,此刻端起湯藥來一飲而儘,雖然苦的心肝疼,但是她也不想接著病痛纏身。
早膳被客棧老板安排的小二端了上來,都是整個客棧裡最上等的飯菜了,蕭凝安倒是不介意這些,她害怕寧歡意不愛吃,於是整個用早膳的環節總是看著寧歡意。
寧歡意不滿的給她夾了個包子:“好了好了,彆看我啦。”
蕭凝安這才安心下來,用過早膳之後就立刻動身啟程回京城。
回京城的路上倒是沒有一點阻撓,蕭凝安冷笑連連,怪不得去江南的路上總是有那麼多的突發事情,恐怕是有人想要絆住我們的腳。
好讓他們在京城的事情順利發展。
於是這一次回京城的路上,再也沒有停下來休息過夜,簡直就是日夜兼程的趕路,好在青黛將熬藥的藥罐子帶著,路過人家的時候借這些柴火來熬藥,寧歡意的身子全靠這些藥吊著,倒是也沒什麼不妥。
蕭凝安心急如焚,她知道以寧歡意的身子來說要好好歇息,可一旦要停下的時候,寧歡意又憂心京城父母。
因此,也隻是一直走。
第四日的時候,終於是到了京城腳下,不知道是不是那些消息的緣故,寧歡意現在抬起頭來看京城的牌匾,都感覺京城已經大變樣了。
攝政王府的馬車是沒有幾個人敢攔的,就連在城門處檢查的守門兵也不敢動彈,隻是恭恭敬敬的把馬車放進去。
京城當中看起來是並沒有變什麼樣的,但是寧歡意憂心忡忡,恨不得直奔順天府而去,蕭凝安在馬車中勸寧歡意:“如今我們剛回京城,自然是不宜打草驚蛇,應該先回府。你也先休息休息,我進宮一趟。”
寧歡意知道蕭凝安的意思,她擔心沒有自己的陪同,去順天府容易受委屈。
第76章 蕭凝安!?
可這裡麵關著的卻是自己的父母。
寧歡意不怕受委屈, 她最怕把自己嬌生慣養養大的父母居然在順天府裡受苦。
“他們兢兢業業,甚至怕樹大招風從來不在自己身上如何奢靡,也僅僅是銀子丟緊著我花。從小就給我攢下了十裡紅妝。歡意怎麼會不心疼呢?”寧歡意眼淚汪汪的看著蕭凝安, 馬車當中的氛圍突然有些凝固。
寧歡意那張倔強的小臉上也出現了絲破裂,她也明白蕭凝安是為了保護自己,自己在這種程度上竟然還要她放自己進去。
於情於理, 似乎都是自己不講理了。
寧歡意也沒有接著堅持了, 她隻是低下腦袋瓜, 像是一隻被抽去了精神力的小貓一般。
蕭凝安心疼不已, 她伸出手來輕輕揉了揉寧歡意的腦袋:“夫人, 你想去看望他們是嗎?”
蕭凝安一字一句說的十分認真,似乎隻要寧歡意一點頭, 她即便是違抗聖旨把寧元勳和裴阮接出來都無所謂。
寧歡意握住蕭凝安那隻揉過自己腦袋瓜的手, 神色極其認真:“我想去看父母親, 安安……好不好……”
聲音越來越小, 可眼中的愛意和期盼,卻在此刻達到了峰頂, 蕭凝安對上那水汪汪的杏眸。
心臟極速跳動, 蕭凝安知道……這是心動的感覺, 她僅僅是一笑, 便從腰間解下來了那象征身份的腰牌。
“把這個腰牌給柳子安看,我家歡意無虞。”蕭凝安哪裡舍得拒絕, 她心都要被看化了。
她這也是第一次說……我家歡意。
寧歡意的臉頰通紅,連帶著眼睛都是紅紅的,蕭凝安心疼極了, 伸出手來揉了揉她腦袋瓜。
這次出門,倒是讓寧歡意發現蕭凝安很喜歡揉彆人的腦袋, 不……準確來說,是寧歡意自己的腦袋。
寧歡意也看到了蕭凝安曾經這樣揉小橘的腦袋瓜,似乎在蕭凝安看來,自己和小橘一樣,小小一隻,很可愛。
意識到這一點的寧歡意,微微笑了起來,她躺在蕭凝安的懷裡等待馬車一步步靠近順天府。
突如其來的天色變得極差,烏雲一點點的織上天空,就連很少刮的風,如今也成了狂風在大街上呼嘯。
攝政王府馬車牽引著的馬兒都是訓練素質極高的,可偏偏現在這種風景下也短暫的驚起來了。
車夫訓練得當,僅僅一會,就把那馬兒訓練起來,保持了馬車的平穩前進。
但是寧歡意縮在蕭凝安的懷裡,此刻有些害怕,她掀開車簾,往外看,發現了呼嘯的狂風。
“怎麼會這樣。”
“夏日總是這樣,天氣似孩子的臉。不怕。”蕭凝安伸出手來將馬車的簾子遮了下來,不讓她再接著受驚嚇。
寧歡意卻總是心裡害怕,她不是膽子小的人,但是這種的天氣風雲突變,就好像是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蕭凝安似乎是看出來了她的擔憂,於是把她摟的更緊了:“吾妻歡意,無人敢欺。”
這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寧歡意頓時安心不少。
終於,馬車在風雨飄搖當中到了順天府,黑漆漆的配色再加上烏雲彌漫的天空顯得很是壓抑,由於原本是要去江南的,馬車上很多把油紙傘。
青黛拿下兩把,一把給寧歡意撐著,一把作備用。
寧歡意要下去的時候,蕭凝安在馬車當中實在擔心。
“如今風雨大,你身子不太好,確定要去嗎?”蕭凝安姣好的臉龐隱隱露出想要陪著寧歡意的神情,可她必須要進宮穩住皇帝,才能放心讓自己妻子真正的進出順天府,甚至保住裴和寧元勳無虞。
要不然,靠著攝政王的這個位子強行把寧元勳保出來也不是不可,可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
寧歡意此刻像是一朵堅韌的花朵,她撐著傘站在順天府門口,微微朝蕭凝安笑著。
像是這無趣人生當中的唯一一抹色彩。
蕭凝安給她留下了好多人手,這才放心離去。
柳子安他全家的命都捏在自己手裡,自然不敢對王妃不敬。
而現在一個人坐在馬車當中的蕭凝安,摩挲著寧歡意離去後留下的餘溫,這一刻她才確認自己真的擁有了寧歡意。
那一年,似乎也是這樣的天氣,她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