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抱劍立於屋外,話落,屋內許久沒有應聲,季陵劍眉微蹙,右手徐徐放在了劍柄上——
門忽的應聲開了。
裡屋傳來洪亮而蒼老的聲音:“季陵小兄弟進來吧。”
季陵一頓,將手放了下去。然而緊蹙的雙眉並未放鬆。
有妖氣,還有殺氣。
季陵提步進屋,快速逡巡了一遍,很快冷沉的眸子便落在了屋內的少婦身上。
屋內統共也隻有裡正和少婦兩人,這個叫“小桃”的少婦季陵是見過的,但他向來對無關緊要的人沒什麼的印象,因此即便他覺得這個少婦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裡怪。
裡正端坐於主位,見季陵的眼神幾乎都快黏到自己小妾身上,不怎麼生氣倒頗覺得自得。心裡暗笑到底是個毛頭小子,看見漂亮姑娘就走不動路了。
裡正忙招呼季陵落座:“小兄弟快坐,彆客氣。”
少婦見季陵盯著她,似羞含怯地以團扇遮麵,擋住季陵的視線,對裡正盈盈道:“我去叫後廚備些酒菜,你們聊。”
說完少婦扭著小腰往外走,說不出的風流嫵媚。
裡正撫著長髯,笑眯眯看著,心想幾日沒來這丫頭屋裡倒越發可人了,彆說季陵了,連他都快把持不住。快些打發走這少年,再去找他的小桃好好溫存一番。
裡正兩指點了點桌麵,見季陵眼神跟了過來,終於沒有放在小桃身上後,笑了:“小兄弟一表人才,可定親了?”
季陵臉上掠過濃重的不愉,忍了忍還是道:“尚未。”
“那就對了。”裡正撫掌大笑,“這女人的滋味……這要此間事了,為兄定要包下宜春樓,到時叫幾個會說話會來事的給小兄弟好好開開葷。”
季陵一張俊臉已經用“難看”二字都形容不了了,他厭惡的皺了皺眉,阿沅思忖著,如果不是薛時雨明令禁止,此刻裡正已人頭落地了。
阿沅本聽到季陵的聲音驚得一身汗,生怕被季陵認出來,不過看來季陵被裡正惡心到了並未發現她,穩住穩住,不要慌,隻要走出這個屋子就可以了!
季陵不準備和裡正廢話,徑直道:“李老爺是否有事瞞著我們?”
裡正一頓,臉上掠過不自然的神色,將茶盞推到季陵麵前,笑道:“小兄弟何出此言?”
季陵隻冷冷盯著他:“你若執意隱瞞誰都救不了你。湖邊的女人是誰?”
話落,阿沅本一步就可踏出屋外的腳步一頓,停了下來。裡正一張老臉也徹底變得慘白。
“好好好,我說,我說……”裡正見瞞不住,又見季陵既然發現了這件事就證明這個少年還是有些本事的,心底徹底放心下來,他略微思索片刻,推杯換盞後又是另一幅麵孔。
裡正重重歎了口氣:“小兄弟有所不知,那女子名喚‘琯琯’。十年前,我見她家貧可憐找她入府做工,沒想到卻是個不安分的,小小年紀勾三搭四……”
突然一聲刺耳的碎片飛濺聲傳來,季陵回眸盯著少婦,桃花眼裡掠過一抹暗色。
裡正被一打岔,望了過去:“小桃?傷著沒有?”
少婦的表情略有絲僵硬,她微微側身避開季陵的視線,搖了搖頭:“我不小心打碎了花瓶,無事……”
少女腳步一轉,走回裡屋,走到裡正身邊,靦腆一笑:“怪我笨手笨腳打擾到你們了。”
裡正抓過少女的小手握在掌心,扯過她在邊上的椅子坐下:“那些事交給下人就好,你就彆忙活了。”
阿沅額角一抽,忍了忍沒有抽回手。
低低應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