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2 / 2)

琯琯皺著眉打斷阿沅:“不需要。”

“為什麼?”阿沅抓著琯琯的手,“原先是我錯了,他們都是壞人!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我再也不會阻止你了,我會幫你的!”

琯琯看了阿沅許久,緩緩推開她的手,又重複了一遍:“我不需要,這十年……已經足夠了。彼岸花不需要風雨日曬,唯有血液才是最好的養料。這十年來投湖的人雖不是我的本意,但自我成為彼岸花的宿主之後,彼岸花吸取了我的恨意,才導致這些悲劇發生,這些年……真的夠了。”

阿沅不能理解:“那裡正那老頭呢?就這麼放過他?!”

“他啊。”琯琯笑了笑,雙眸掠過濃重的陰霾,“他不會有好下場的,自有天收。”

阿沅還是不能理解:“我才認識你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如果我是你,恨不得把那老頭碎屍萬段才好!你倒好,成活菩薩了!”

琯琯聞言歎了一口氣,有些苦惱道:“我該怎麼和你解釋呢?”

她指著自己胸口那一塊,看著阿沅的雙眼認真道:“我要謝謝你,是你讓我尋得了我的記憶,你讓我知道了我是誰,雖然不是那麼美好的回憶,但是這裡以前空落落的,因為你,這裡被填滿了,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我該怎麼跟你形容這種感覺呢?就好像……就好像我餓了好久好久,突然有人請我吃了個大肉包子,我現在覺得很輕盈,渾身都輕飄飄的,前塵種種沒有那麼重要了……這種感受你能理解嗎?”

阿沅偏過頭,還在兀自生著悶氣:“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琯琯不在意的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臉:“真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找到自己記憶,到時候你就會理解我了吧。”

阿沅氣得又抹了一把淚:“彆想了,我就算找著記憶也不會理解你的!你現在準備怎麼做?難道由著那老頭過大好日子,由著季陵那廝收了你?你不了解季陵,他就是個瘋子!殺起妖來毫不手軟,天生和妖有仇!他知道了你的存在,他肯定想好對策了,這麼多年我就沒見過有妖活著從他手裡逃走的!”

琯琯忽然道:“那你算什麼?漏網之魚?”

阿沅卡殼了一下,怒道:“那還不是因為我機靈的換了個張和薛時雨相似的臉,不然那廝早就把我投爐火裡煉成丹藥了!方才他……他還想殺了我呢!”

琯琯若有所思的喃喃著,一臉狐疑:“……是麼?我覺得你可能……”

“哎呀,先彆管我了!”阿沅緊緊攥住琯琯的手,“季陵真的很凶,他真的會殺了你的!”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琯琯臉上沒有一點兒焦急的情緒,反而有些釋然道:“十年真的夠了,夠了。我現在最想要的不是複仇,是……”

忽的,琯琯臉色一白,嘴裡發出淒厲的喊叫,疼得在地上打起滾來。

“你你你你怎麼了!”

阿沅嚇得手足無措,隻見她周遭的花海忽然燃起一片滔滔藍色的火焰!

“這是……”阿沅眉心一顫,“符火。”

——

薛時雨挑起眉:“你真要這麼做?”

季陵麵無表情點了點頭,看著兩指間的符紙:“人間火種根本燒不死彼岸花,唯有符火。”

“可是……可是……”薛時雨撓了撓麵頰,忍了好久終於忍不住說道,“那你那個……鬼朋友呢?”

季陵一頓:“你……早就知道她?”

薛時雨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前些天見了一麵,方才那老頭也全說了出來,這三年她一直藏在傘裡吧……”

季陵盯著她,側臉緊繃繃的,聲音也有些發緊:“你既然早就知道她的存在,為什麼不問我?”

“哈哈……哈哈哈……”薛時雨撓著後腦勺避過季陵的視線,“我這不是等著你親自介紹嘛……”

季陵扯開嘴唇笑了笑,眼中卻沒有任何笑意:“你明明早就知道,你甚至知道她與你長著同樣的臉卻不問我,因為你根本不在乎。”

薛時雨望天:“哈哈……哈哈哈……你是我弟,我怎麼可能不在乎你呢……”

“是麼?阿姐現在是不是在想,正好和你多年來沈琮私通信件一事抵消了吧?”季陵冷冷看著她,麵無表情。

薛時雨登時眉頭皺起來:“又想吵架是吧?還有什麼叫‘私通’,我們是朋友,正大光明通信件有錯嗎?”

季陵冷笑:“朋友?一個關鍵時刻貪生怕死的朋友?”

薛時雨臉色沉了下來:“阿陵我說了多少次,當時我們都年紀小,沈琮與我們不一樣,他身上肩負肩負著沈氏一族的希望,並非有意棄我們於不顧你知道麼?”

季陵扯了扯薄唇,偏過頭去,不再說話。

他兩指間的符紙上,燃起一小撮幽藍火焰。

薛時雨見狀,眉頭微微皺起:“幽冥火專門是用來對付妖邪的,會對鬼魂造成不可複原的創傷,你真要這麼做?那你那位鬼朋友……”

“不是阿姐教我的麼,降妖伏魔,我輩己任,我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和妖做朋友。”

他兩指輕輕揚去,符紙落在花海叢中瞬間燃起一片幽藍火海。

漆黑的夜似乎也被這片藍色點燃了。

幽藍的光在季陵俊美無儔的俊臉上投下斑駁陰影,他望著薛時雨,桃花眼裡似乎也燃起兩簇幽暗火苗,輕聲道:

“拔了齒的虎還是虎,妖就是妖,阿姐忘了,我不敢忘。是妖,就該殺。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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