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一怔。
血河大將軍忽的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一把將她朝胸膛按下,阿沅霎時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因為血河大將軍此刻正在她發上輕輕嗅著。
阿沅:“……”
那高挺的鼻梁沿著發絲一直,一直往下,到肩窩。
扣住她後腦的手涼涼的,血河大將軍呼出的氣息也是涼涼的,冷冽的。
冷冽的氣息噴灑在阿沅裸/露的側頸上,她忍不住微微側首,雙手緊緊地攥住衣角,死死咬著唇,時間好像停滯了,連空氣也變得焦灼。
過了一會兒,也許隻有一炷香也許更久,終於,血河大將軍的氣息離開了,阿沅偷偷鬆了一口氣。
血河大將軍鬆開了她,再開口時聲音比之前更冷:“你身上怎麼會有我鬼蜮的氣息?”
阿沅頓了一下,懵住了。
血河大將軍眉頭微蹙:“真是啞巴?”
還不待阿沅回答,大將軍已然兩指探向她的眉心,瞬時猶如泥牛入海,一股磅礴的、排山倒海般的凜冽靈氣灌入阿沅的識海中!
阿沅模模糊糊的,混沌的大腦隻來得及飄過一個念頭:這位血河大將軍真是個急性子啊……
便雙目空洞,失了神。
不過一隻小妖的識海罷了,血河大將軍不費吹灰之力,想進便進來了。
甫一進來,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大世麵的血河大將軍也忍不住駐足觀賞了下。
這小妖修為微末,識海倒挺大的,比他想象中的大。
有……三間這破廟這麼大吧。
血河大將軍輕笑一聲,本來還以為隻有綠豆那麼大呢,小瞧她了。
他抱著臂,鬆鬆垮垮的倚著,抬眸看著這滿屋的被粗壯藤蔓圍剿的密不透風的小小識海,識海中心是一株小小的,尚未□□的花骨朵。
這小小的花骨朵確實是綠豆大小。
他定睛看了一會兒,走上前。識海察覺到外物便會瘋狂攻擊,然而這些藤蔓一靠近血河大將軍忽然就好似害羞了一般,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樣子,隻敢拿著小小的枝葉觸碰他的逶迤的鬥篷一角。
血河大將軍走到那株花骨朵前,修長的指尖碰了碰那株嬌小的花骨朵,花骨朵似極為害怕躲避了一下,又纏了上來,花芯輕輕地蹭著血河大將軍柔軟的指腹,饜足又貪婪,嬌弱又不堪折的模樣。
血河大將軍輕笑了聲,聲音卻沒有多少笑意,隻有無儘的冷。
“你為我鬼蜮聖物,竟認一隻小小的畫皮鬼為主?還被這小妖壓製住了?”
花骨朵聞言顫了顫,不敢再纏上那指尖,它躬起來縮成一團,好不可憐的樣子。
血河大將軍紫眸深深,冷笑了一聲,兩指掐住了那小小的花骨朵:“我鬼蜮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話未說完,忽的,平地起了大霧。
他兩指間的花骨朵瑟瑟發著抖,霧越來越濃,仿若黑雲壓城,小小的識海驟然風起雲湧,詭譎莫測。
那滿屋糾纏的藤蔓忽的聳動起來,黑霧翻滾中,那根根粗壯的藤蔓之上隱隱浮現電火花一般的亮光,在黑霧中忽隱忽現。
血河大將軍紫眸微眯,振臂一揮,黑霧瞬間散儘,露出滿室粗壯的藤蔓之上纂刻著的雷電之色的銘文!好似鎖鏈一般將藤蔓牢牢束縛住!
血河大將軍雙眸越發明亮起來,映著滿屋的墨綠和雷電交相輝映的畫麵。
“有趣,實在有趣。”
黑霧散儘又頃刻之間席卷上來。小小識海內電閃雷鳴,小小花骨朵被重重鎖鏈般的雷電纏繞束縛住,它朝血河大將軍輕輕張合著花蕊好似在求救,在告狀。
重重黑雲之中響起一道沉穩而凜冽的男聲:“你是誰?”
血河大將軍紫眸裡亮起異樣的光:“你又是誰?”
有趣,有趣。
實在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