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退爾序曲!
可能很多人對於她的理解,更多的是在她那個特彆具有魔性的快速樂章那邊。
但是說實在的,音樂的整體表達其實也很漂亮,特彆是音樂剛剛開頭的地方。
陳秋的手微微下壓,看向大提琴聲部,與他們視線接觸。
在雙方的視線接觸之下,大提琴手中的琴弦緩緩拉動,一股帶有憂傷的情緒從樂團之中浮現。
但是,所呈現出來的,卻是一股平靜的場景。
音樂溫和,似乎並沒有多少的變化,但是音樂之中卻總是蘊藏著一股難以抹去的憂傷。
大提琴那柔美的聲音簡直就是這一首作品的最好詮釋,她那獨特的音色,將音樂之中的平靜與悲傷幾乎完美地雜糅在一起,構建出一股完全不同的音色出來。
這是來自於瑞士的聲音。
這是來自於阿爾卑斯山腳底下,那恬靜的黎明景色。
這優美與悲傷的融合,聽的在場的眾人眼角都要化開了。
漂亮,很漂亮的音色。
這個音樂的開頭真的太棒了。
陳秋的手中的指揮棒揮動,不遠處負責單簧管的蘇玥,以及坐在她隔壁的梁龍,他們兩人也同時開始演奏起他們手中的作品。
蘇玥那乾淨純粹的單簧管聲音出來的那一瞬間,直接給予了眾人難以言喻的驚豔。
然而,她的演奏卻並沒有讓音樂整體變得支離破碎,讓她一個人的演出單獨表現出來。
相反,她的演奏,將在場的很多遊離在外的聲音全部都聚集在一起,讓樂團變的更為融洽。
她隱隱約約之間,有一股管樂首席的氣勢在她身上升騰。
梁龍雖然早就知道蘇玥很強,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蘇玥在樂團裡的能力,居然能這麼強。
蘇玥之前走過場的時候,明明隻是很簡單地跟著樂團走了一遍,沒有表現出什麼特殊的東西出來啊?
為什麼現在會突然變得這樣?
這麼的……
恐怖?
梁龍連忙將自己的長笛跟上,努力地貼合住蘇玥的音色,跟在蘇玥的身邊一同往前前進。
他原本還有一點點想要表現自我的意圖在裡麵,但是現在聽到了蘇玥在樂團之中的表現,他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心思,去搞這些有的沒的。
然而,這個還不是最讓梁龍震驚的。
最讓梁龍震驚的還在後麵。
他原本隻是努力地跟著蘇玥的單簧管在前進,並沒有想那麼多。
但是就在他跟著蘇玥的時候,一股奇怪的力量將他的長笛給托住,將他的音色往上略微提了提。
就如同地基一般,讓音樂完全紮根。
梁龍差點沒有反應過來,以分毫的差距,差點就吹錯了音。
他努力地用著自己一般的耳朵去聽,聽聽看究竟是誰的幫忙,讓他的音樂變得更好。
結果突然發現,讓他音色變得變得更好,讓他演奏更為輕鬆的,居然是在遠處很不起眼的……低音提琴?
芮佳在這個時候幾乎完全趴在低音提琴之上,手中的琴弓努力地拉動著比她整個人都大的低音提琴。
低音聲部幾乎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們作為樂團最為紮實的地基,幫助樂團內所有的成員,將他們的演奏變得更好。
聽著耳邊傳來的音色,梁龍感覺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樂團一樣。
明明之前排練的時候,大家一個個好像也就一般般的模樣,甚至很多細節他們都排練了許多次,都還有問題,有錯誤。
但是現在,整個樂團就好像完全變樣了一般,變得他有點認不出來了。
蘇玥其實還好,人家世界冠軍,海音乃至於整個華國的單簧管女神,沒什麼好說的。
邊上那個低音提琴誰啊?她怎麼也蛻變了?
不僅如此,還有那些小提琴,他們的演奏也和排練的時候不一樣了,他們的表現更好了。
這個感覺太奇怪了!
然而,這個還不夠。
陳秋的手中指揮棒用力一揮,先是讓樂團內眾人繼續演奏,但是他的視線看向遠處的艾鼓,兩人的目光接觸,艾鼓立刻給陳秋比了個拇指,表示放心。
確認艾鼓沒有任何問題後,陳秋便看向正坐在一邊的秦弦。
兩人的視線相互碰撞後,兩人同時點頭。
陳秋伸出手指向小提琴部分,對著他們略微上托。
嗡!
第二樂章,暴風雨,開始!
第一第二小提同時開始演奏,秦弦以及趙錫兩人,帶著他們手下的聲部,開始了如同之前演奏電閃雷鳴波爾卡一般的演奏。
音樂逐漸開始緊張起來。
遠處那緊張的音色,就如同正在不斷逼近的雷雨雲。
音樂之中的暗度正在不斷增加,緊張的情緒在疊加。
但是!這個還不夠!
陳秋的手指指向其他的樂器,隨後用力一抬。
嗡!
一個一個樂器,接二連三的響起。
樂器在疊加!
艾鼓的嘴角略微上揚,手指卻以一股放鬆的姿態,持著手中的鼓棒,用力捶下。
鼓棒滾奏。
如雷鳴一般的轟鳴聲,比之前的電閃雷鳴更為黑暗,更為讓人恐懼。
小提琴這個時候的再次加入,則是讓音樂變得更為緊張。
開場的那部分大提琴所演奏出來的優美以及憂傷,在所有樂器的共鳴之中,在這越來越緊張的氣氛之下,終於得到了舒緩。
然而,這個卻並不是終點。
樂團在鋪墊。
不遠處打擊樂的樂手接過三角鐵,用力敲打。
三角鐵那獨特的音色出現在樂團之中,音樂之中的情緒在舒緩。
就如同狂風暴雨後的寧靜,和平的牧歌。
梁龍聽著耳邊的一切,略微地咽了一口口水。
等陳秋的視線注意到他的時候,這才緩緩吹動手中的長笛,給予了一個平靜的音色。
他們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著第四樂章的到來。
第三樂章以及第四樂章,也就是最著名樂章之間的那個地方,是一個特彆考驗指揮,考驗樂團的部分。
這個地方的切入,兩個部分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因此需要那種特彆乾淨利落的演出。
他們所有人都注視著陳秋,等待著陳秋的指令。
但是陳秋卻什麼動作都沒有,隻是讓第三部分的人繼續演奏著他們的內容。
然後……
轟!
陳秋的手臂突然抬高,以一個極為乾淨且果斷的力量砸下。
音樂第三樂章在這一刻瞬間收攏掉最後一顆音。
而樂團也在這個時候,奏響最為出名的第四樂章。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威廉退爾的聲音一響起,音樂廳內所有人都不由得笑了起來。
不管隻是過來聽著玩的路人,又或者是喜歡古典音樂的愛好者,再或者是音樂學院的學生老師。
大家同時笑了起來。
這個音樂太耳熟了。
其中很多人在一開始的時候完全沒有聽出來威廉退爾的感覺,畢竟絕大多數人都隻是聽第四樂章,因此他們以為陳秋說的可能是另外一首作品。
但音樂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方,如果還聽不出來了,那麼就說不過去了。
這是爭取自由的瑞士革命軍英勇快速的進攻。
這也是民眾因革命軍的勝利的高聲歡呼!
這段終曲是由小號獨奏引導的,在銅管奏完序奏後,在刻畫華麗節奏上,開始了大家熟悉的進行曲。
陳秋在這個地方的指揮空間放鬆了許多許多,並沒有和之前那樣,給予特彆多的東西進去,每個地方都有提醒到,讓音樂表現的更漂亮。
相反,他在這個地方有意識地操控樂團放鬆一點,儘可能地展現自己。
因為在這邊,樂團裡麵所有人都不知道練了多少遍。
除了陳秋控製著管樂部分,讓他們的聲音不至於太響,將其他部分的聲音蓋住外,其他並沒有操控特彆多。
而樂團眾人則是在這個地方如同演奏嗨了一般,激情地狂奔。
他們肆意地展現著自己對於這一首作品的熟悉,時不時還與舞台下的觀眾進行互動。
在場的氣氛被瞬間炒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