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誰不行呢?說誰不行!姐上任以來頭一次遇到這種破事,沒有不行的道理,等著,分分鐘碾過去,你們待家裡等好消息吧。你們彆亂來啊!”接待員小姐好像急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整這麼厲害,那我混兩圈應該也沒問題的,異管局這麼c,也合該我混點經濟。
想著,將問我繞到了遊樂園側麵,一躍兩三米,爬著鐵圍欄翻了進去。
但對方顯然反抗得比想象的激烈。遊樂園拆除的太不徹底,恐怖分子們接管了遊樂園的電力係統,把路障和路樁都開了個遍,異管局看著車多其實沒什麼卵用,不僅一時間開不進去,裝備還得分出人去搬。
對方暫時沒有出現機動性強的靈能者倒是好消息,但柳河城在靈能者事件處理方麵現在也是個半斤八兩的,常駐的靈能者外調未歸,異管局常備的反靈能裝備和鎮壓用人偶對於配置不到一年的柳河城分部來說更是一個沒有,這遊樂園距離城區得有個五十多公裡,征調注冊靈能者還得過程序過半天,這麼一看柳河城異管局屬實是不太靠譜。
原本還想著看看異管局怎麼處理的靈能者事件,人家正經超凡者是怎麼打架的,結果還是火力壓製那套。
將問我不知道的是,鎮壓靈能者事件其實大部分還就是火力壓製為主,尋常一二階靈能者,哪怕機動性比起常人強太多,可被包圍後也是扛不住熱武器的,你身體能力是強,但也還沒到能忽視熱武器的地步。子彈無法給靈能者帶去有效的致命傷害,但對於剛入門的靈能者來說,單論摧毀其身體機能還是子彈更有效率。
哪怕是麵對老練的經驗者,隻要是沒到三階的,就上黑石子彈,隻要吃到一發,就得老實處理子彈,不然反靈能黑石子彈就會像是堵住水管的石頭,讓靈能者反而比普通人更加虛弱。至於三階以上,要麼上有靈能抗性的人偶群毆,要麼找淨除所出動城區的常駐靈能者,不過也是稀少的情況了,三階以上靈能者動手對靈子環境影響大,也就是動靜很大便於快速反應,三階以上的動亂防範比一二階還靈敏全麵得多。
而目前這個不知名的恐怖組織看起來就資金充足,雖然遠處那些子彈都有些換不利索的怎麼看都不像是很專業的恐怖分子,但手裡的m4也不是那些拿著ak的土鱉能碰瓷的,而且人數眾多,還在不斷地有小隊補充上來。
總之就是卡這了,和將問我預想之中的跟著大部隊行進的思路有點不太一樣,而且兩邊人他都看了一圈了,硬是沒發現林梓兮跑哪去了。
‘彆在這種時候像個警校優秀畢業學生代表啊’
等了二十多分鐘,看著兩方的火力逐漸升級,已經開始互相架著重機槍對射了,林梓兮的身影還是找不到,將問我決定還是得行動起來。
於是,火光中,旋轉木馬也在第二次爆炸聲中遭重,塑料馬頭在趴伏著避免衝擊的將問我旁邊飛了出去,回憶也到此結束。
拉下口罩大口呼氣,耳鳴和眩暈的感覺清晰的回蕩在腦內,左肩的繃帶裡逐漸溢出的鮮血也又一次地把痛楚反饋給身體,左手難以施力因傷不自覺顫抖,腰背反饋著撕裂感,將問我成為半覺醒靈能者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力。
超出預想的情況讓畏懼漸漸從意識的邊緣爬出,變得醒目。
可能會死。
這樣的念頭終於出現在腦內,為什麼現在才想起來呢,看到那對母女的時候自己衝出去了,看到小雲被抓走時自己衝出去了,明明心裡對麻煩事抗拒得不得了還是走到這了。
但好像狂妄的自己終於被無法越過的高牆折服,發覺自己已經一隻腳踏在了極限上,自己終究不是什麼網絡爽文小說裡的金手指穿越者,也不是什麼廁紙輕小說的龍傲天勇者,自己漠視對於常人來說避之不及的危險,主動衝向了死亡,卻又在死亡麵前找回了恐懼。
可將問我自己清楚,這不是死亡帶來的恐懼,自己的心早在上一個二十年裡就壞掉了,數不清的意外,數不清的麻煩,數不清的遺憾,隻要自己對事情的發展心生希望,那麼一切都會往最壞的地方發展,無數次的反複讓將問我開始麻木,開始漠視降臨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不幸,他在渴望著消逝,卻又害怕連自己的消逝都會給少有的和自己有聯係的人帶去麻煩和厄運。
或許是物極必反,將問我在逐漸走向失控的一生中始終喜歡興致不減的就是看特攝,他總是想起來自己第一次看假麵騎士的那個夏天,那份英雄的身姿像是可望不可及的光一般雀躍在心中。
他知道自己成不了英雄,他隻是單純的覺得英雄的故事總歸是好的,希望這種東西真實存在,隻要向命運祈禱就會降臨,所以將問我總是不自覺地去懷揣希望,哪怕遺憾和失望又一次增加。
將問我恐懼的不是死亡,而是心生猶豫的自己。
穿越以來的平穩安靜的三個星期,家人一般關照自己的女孩,厄運好像被甩在了另一個世界,在這裡,他好像不會再遇到那些爛事和不儘人意,更不會給他人帶去麻煩和災難,不需要去祈禱美好的結局能夠到來就已經足夠讓人心滿意足。
可現在,似乎隻是幻覺嗎?又有命運試圖把自己拖入熟悉的漩渦,將一切美好從我的身邊帶走。
自己退縮了,哪怕有著力量。
將問我害怕的是不論自己向前還是退後,退縮等待還是前去拯救,最終都會是麵臨自己無法接受的結果。
要怎麼樣才能留住這份轉瞬即逝的光。
“啪!”沉默被打破。
將問我用還能順利活動的右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穿越了反而變得八婆了啊,答案不是早就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有了嗎。
在林梓兮顫抖著推開房門的那一刻,我的心中想著的是跟上她。
我想拯救她和她是誰,我是否了解她無關,我隻是為了我自己,想要去抓住那份閃光,我想要去做些什麼,僅此而已。
我要伸出雙手,將命運脖頸緊扼;我要邁步而出,將命運甩在身後。
已無需多慮。
無視身後的火光暴鳴,將問我穩穩的站起身,抬頭望向天空的滿月,像是在對自己說
“喂,前麵可是地獄啊。”
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湧入血管,幽藍色的星光奔流在身體之中,將問我的瞳孔變為如同夜空般的深黑,隱約有光點在飄動,亮白色的光線勾勒出三個隻有輪廓的花瓣交織出同心,緩緩地旋轉,瞳仁在圓心中化作深淵一般幽深的暗藍色。
少年不再向命運祈禱,靈魂於此降臨。
‘命運什麼的無所謂了,我隻為了這一瞬間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