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根骨矛呈品字飛過，將問我如同風暴中的雨燕，在危險中翻轉，懸之又懸地躲過。
時間僅僅過去了不到一分鐘，他已經逐漸適應了骨矛飛刺這樣的攻擊。
說是骨矛，但本質是翅骨上延伸而出的翅，每次攻擊完畢都需要收回還隱約有極限距離，使用翅膀的禮裙女才是關鍵。
幾輪的躲避之下，將問我已經看出禮裙女根本不是戰鬥人員。
隻要用移動誘導她的攻擊，就可以輕鬆躲過其中絕大部分的骨矛穿刺，將問我甚至有意讓骨矛穿過自己沒有骨頭的血肉部位，反正骨矛是對方的權能，不能對自己造成皮肉傷害。
自己因為初見殺已經丟失了半條右手，隻有示敵以弱才能拖延更多時間。
側身，一根染血的骨刺出現在眼前，從臉頰處穿刺而出，哪怕明知道骨矛會像穿過幻影一樣穿過血肉，將問我依然感覺到心頭一顫。
但攻擊並沒有像想象中的結束進入下一輪，又是三根骨矛緊接著飛來，將問我來不及再一次調轉身位，隻好犧牲掉右大臂，並借著骨矛擊中骨骼產生的實體衝力拉開距離。
禮裙女使用骨矛的數量翻倍了，似乎看膩了挑梁小醜。
九根，肋骨丟失感覺。
十二根，左手失去感覺。
十五根，左臂失去感覺。
期間更令將問我感到棘手的，是自己的靈能也在隨著逐漸失去的身體控製器而流失，靈能流轉的量已經快要難以維持身體強化了。
雙臂俱失帶來的失衡感更是令將問我霎時間陷入恍惚，差一點在又一次如同暴雨般的穿刺進攻中被命中大腿。
將問我已經從回路邊緣退到了接近長條通道口的地方，禮裙女是沒有什麼戰鬥經驗不假，但三階獸化帶來的感官上的提升和骨矛逐漸提升的壓倒性數量下，一階唯識的身體已經開始跟不上敵人的進攻節奏了。
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五分鐘，禮裙女鬨出這麼大動靜，異管局應該會加大火力，很快就能突破到教堂和被救出去的人彙合。
這次是真的夠了。
明明想著再自私一把，把兮姐帶回來就好，平靜的生活說不定很快就能回歸。
自己這麼黴，上輩子連抽卡都是隻看保底，行就收，不行就撤，從來沒當過什麼應有儘有的海豹，這次卻想著連支線都做完，這下虧大了吧。
現在連維持奔跑都勉強，要不是自己體型小，敵人再增加數量也提升不了太多效率，自己恐怕連兩分鐘都堅持不了。
作為男人才兩分鐘可不行啊，就是這次自己估計真的走不掉了。
明明隻要跟著一起離開就好，就算跑不掉至少自己活下去的機會也更大，為什麼會選擇留下來戰鬥呢？
感受著自己悸動的心，將問我腦內閃過了一些畫麵，小雲一家提前留的早午餐，彆墅夫婦的焦急，兮姐的顫抖和道歉，還有小女孩奄奄一息之下眼神中的感謝。
明明自己沒有要求過留粉，明明自己前世也都沒有感受過家人的溫暖，明明是隻認識三個星期的大姐姐，明明自己是和小女孩記憶中的不同的人。
但自己還是感受到了什麼，想要做更多，想要再一次嘗試著打破自己的命運，帶來大團圓的happyend。
不，不止這些。
眼前的獸，已不止是獸化後畸形的扭曲，也不止是靈能中反饋著的相性的厭惡。
眼前追逐著畸化，還披著她人精致外貌的獸反而令自己從靈魂深處感到一種空洞。
自己就是想給麵前這個醜陋畸形的玩意來上一下，必須打她臉。
身體中的力量進一步的湧現，十八根骨矛或齊或散的交錯而過，將問我卻爆發出更甚一步的力量，雙腿飛快的奔跑在牆壁上。
沒等將問我喘口氣，異變驟起。
第十九根骨矛孤零零在其他骨矛縮回的時候飛射而過，將問我隻是稍稍撇頭，他已經看到了骨矛的運行軌跡，威脅不大。
“嗯？”
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被避開的骨矛削去了將問我左額前的一半劉海，迅疾的速度僅僅是伴隨的勁風就劃破了將問我的額頭，帶起一道血痕。
為什麼骨矛命中了實體，難道對方還有隱藏？
不對，早有的話混在權能骨矛裡輕易地就能把我徹底擊潰，是權能的變化？還是什麼？
將問我回到禮裙女身上的視線告訴了他答案，是身體部位的不同。
是手臂，那根能擊中實體的骨矛源自禮裙女的手臂骨而非背後掛著的翅骨，此時骨矛緩緩收回到禮裙女的右手手臂中，但手掌中心的血洞卻沒有因此愈合，褐紅色的血像是地溝油一般從血洞中流出。
盜取自他人的獸之權能在逐步和她融為一體，但融合的速度很慢，這才是禮裙女一開始沒有使用全部骨矛的真正原因。
“好痛啊，真的好痛，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想直接殺了你算了。”禮裙女臉色扭曲，樣貌也變的有些瘋狂，然後另一隻手一並抬起。
二十根骨矛像是天羅地網，布滿了將問我的視線。
將問我眼神死死地鎖定著那兩根手掌中飛出的骨矛軌跡，身體已經下意識地向後躍起。
幾乎是起跳的同一瞬間，好幾根骨矛穿過了地麵，將問我繼續借著力翻轉，一根骨矛從耳朵旁邊飛過，產生爆鳴，同時另一道破空聲也響起，擦著肋骨從左手腋下穿過。
雖然成功避開了兩根對此時身體狀態來說更具威脅的實體骨矛，但將問我卻已經輸了。
分散的注意力這次沒能把再一次增加的骨矛數量全部納入掌控。
一根染著鏽蝕和暗紅血跡的骨矛已經如穿透幻影一般紮進了自己的腹部，觸碰到了自己的腹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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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梓兮抱著血淋淋的女孩奔馳著，她的身體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因麻藥而虛弱，但此時卻不得不儘量放慢速度。
林子楠背後的開口如同放閘的堤壩，陰暗的地道之中林梓兮甚至聽得到血不斷滴落在地麵的聲音。
“再堅持一會....姐姐會救下你的。”看到了出現在走道儘頭的台階，林梓兮出聲安慰被背在身後的小女孩。
一步步踏在台階上，教堂大廳彩虹玻璃透出的光取代了地道的陰暗。
大廳空曠，碎裂的天使雕像靜靜地躺在地上，破碎的月光透過僅剩的彩玻璃灑在廢墟殘肢上。
“姐姐，放我下來吧。”輕小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聽起來格外虛弱。
“醫生就在外麵，我們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