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夏天，不然這種裝束隻要一晚上就能凍出病來。不過現在是盛夏也夠嗆，看情況已經很久沒有換衣服了，這樣下去也會滋生皮膚病。’
女孩現在真正需要的應該是一次細致的清潔與乾淨的衣服。
“ofuluodieyi?（洗澡可以嗎？）”
“ofuluo？それは何ですか（xizao，那是什麼？）”
出乎意料的，既不是肯定也不是拒絕，而是對“洗澡”本身的意義發出了疑問。
麻煩了，有點難搞。
眼前女孩明明能夠正常進行一定的對話，也能夠對環境產生最基礎的反應，但就是缺少絕大部分普通人應該有的常識。
這樣的女孩為什麼會出現在午夜機場外的公交車站裡？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得先安排好她，讓她休息一晚，明天再帶她去異管局的醫院做個檢查。’
於是一番手腳並用，耗費了將問我腦內大量日語形容詞之後，將問我在49999號有些迷惑的表情下放棄了。
不過好在她也明白了他是要“清洗”自己。
於是跟著將問我進了浴室，然後問題就來了。
又是一番激烈的“言語交流”後，49999號明白了左扭出熱水右扭出冷水，在將問我好不容易幫她調好水溫後。
她穿著病號服站在花灑下不動了。
溫熱的水從她頭上流過讓她有些眯眼，但也並未作出其他動作了。
看著49999號被打濕後呆愣的樣子，將問我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隱忍！將問我，你現在也是隻有14歲，兩人都不太合法那就是合法了，不算重工業的，對這麼小還看不清的孩子不要帶有太多想法。”
將問我拉過一張小塑料椅坐下，開始耐心地教49999號洗澡的過程和意義，以及浴室裡的東西怎麼使用。
她的接受能力很強，隻是言語不通和視力受限確實帶來了許多麻煩。
將問我在一番交流中也發現了她對於很多概念的不理解，但隻要你換成她少數理解的概念去說明，她就會很快理解這個行為是什麼意思。
比如她隻知道“清洗”就是用水把東西弄乾淨，但不知道“洗澡”就是人類對自己的清潔，你額外對“清洗”的概念進行深化解釋，她就明白了。
在這過程中，將問我麵對一絲不掛的49999號也逐漸轉變了心態，變得有點老父親了。
畢竟你費力的教會她生活的常識，幫她慢慢洗乾淨可以蓋到屁股上的長發，比起年幼的妹妹，可能“女兒”更符合如今的印象吧。
而且49999號穿著衣服不顯，此時的她實在是瘦弱得讓人心疼。
皮包骨頭一詞在她身上可以算是百分之八十符合，纖細的四肢像是竹竿一般看不到一點肉，從背後也能看出皮下兩肋和盆骨的凸出。
極其的營養不良，對比之下這個身體狀態還能保持住麵貌的精致，她的底子也太好了。
忙活了快兩個小時，將問我才把49999號的長發整明白，給她擦乾身子吹乾頭發之後又發現林梓兮一米七五大高個的衣服對於她來說連雙肩都撐不起。
隻能換成自己的，就算是這樣，短袖襯衫對她來說也是特大碼。不過上麵的伊布家族圖案她看起來很喜歡，穿上之後就揪著下擺一直左右扭頭地盯著看。
看來孩子對於可愛事物的喜歡是天生的？
至於胖次等內裝原本是真空的。
沒辦法，明天再說。
將問我從零食箱裡翻出幾袋吮吸口的果汁果凍，一路上她肚子一直斷斷續續地在發出輕響，估計倒在公交站裡也是給餓的。
但又怕她是餓了太久直接給她吃主食會引起腸胃不適，49999號這麼虛弱恐怕遭不住，先整點帶維生素的流質甜食給她墊一墊。在教會她怎麼打開包裝怎麼喝之後，將問我轉身回去打掃浴室，順帶自己也衝洗一下。
結果一會兒之後將問我擦著頭發出來，卻看見她還是抱著一開始的那包果凍，有些手足無措。
“duoxidanuo?（怎麼了嗎？）”
“これ，なし（這個，沒有了。）”
將問我不知道用日語怎麼表達複雜的意思，隻能用手勢表示她旁邊的其他果凍也是她的。
“いいです？（可以嗎？）”
以哦。)”
然後出乎將問我意外的，49999號遞過來了一包果凍，自己才重新拿起一包，擰開袋口後也沒有急著喝，反而是看著將問我。
似乎是疑問為什麼你不喝。
看到自己喝了一口果凍後，49999號才轉回頭專心對付她自己手上的。
連洗澡的概念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餓了多久的女孩，卻知道“分享”。
將問我突然有點好奇女孩的過去。
49999號隻是喝了兩包果凍就打了個嗝，但她還是想要繼續打開下一包的時候被將問我製止了。
又是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讓她明白餓了太久不能一下子吃太飽，明天會有更加好吃的。
不過這些意思將問我也不知道她聽明白沒有，她的哈欠聲中斷了這場詞不達意的交流。
“也是，都快4點了，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49999就要順著柔軟的沙發躺下，又被將問我示意不行。
“在這睡可不行。”
在一臉茫然下，49999號被放棄了解釋的將問我塞進了被子裡，自己房間的。
林梓兮的房間她走之前已經收拾好了，讓將問我這個家務廢人重新鋪一床也太難為他了，反正他的床近期自己也沒睡過，他去睡沙發就完事了。
看著49999號在柔軟的被子包裹下從茫然的表情變為不可思議的震驚，將問我搖了搖頭就要關燈走出房間。
“行かないで。”
不要走，這句還是在詞彙量裡的。
伴隨著磕碰聲，女孩追下了床，抓住了將問我的衣服下擺。
不見，害怕。）”
重新打開了燈，將問我看見了她仍有少許視力的右眼裡充斥著動搖，瘦弱的身體輕微顫抖。
“koe（抱歉）”
是嗎，怪不得她會倒在公交車站裡，被人群帶著出了機場後，恐怕隻有路邊的公交車站還有著明顯的亮光。
49999號小手扯著少年重新回到床上，將問我選擇給她開一盞還算明亮的夜燈放在床頭，就算是這樣，在合上眼睛前女孩還是一直扯著他的衣角不放。
將問我輕手輕腳地把書桌前的椅子扯到床旁，打算就這樣不驚動到她湊合一晚，靈能者隻是一晚上睡不太好也不影響什麼。
“還真是有點像老父親了呢。”
看著睡著後變得恬靜的49999號，將問我輕聲感慨。
“おやすみ（oyasi）”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