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自己以前也是個大學生,讀過不少曆史書,高若蘭知道在古代自己這家人未來境遇是什麼。
即使全家人每天不停地勞作,還是每天要麵對饑餓、疾病以及官府的剝削,小心翼翼在最底層活著。
一旦發生戰爭,所有人都是那些權貴們爭權奪利的炮灰!
高若蘭開始懷念前世了!不管怎麼說,偉人一手打造出來的國家在全球是最安全的地方。隻要不貪婪,正常活著沒有問題。就像自己,在前世不但能躺平,還可以去自駕遊。
可是到了這個時代,自己這種人能做什麼呢?又該如何活下去呢?
正想著呢,一直仰臥著的軀體感到極不舒服,她不自覺地翻了個身,這下驚動了身邊因為疲憊而熟睡的婦人。
她猛然坐起來,扳過高若蘭的新身體,兩眼熱切地看著她的臉。
良久,她大聲喊叫起來:
“你醒了?我可憐的兒啊,你可受苦了!你可疼死為娘了!”
聲音穿過葦席編製的屋頂,把房梁和檁子上的蜘蛛網震得瑟瑟發抖。繼而,又穿過了雕欄木窗上的窗紙,擴散在高家大院的夜空中。
高家大院驚醒了。
一個個房間都燃起了油燈,陸陸續續走出還往身上披著衣服的男男女女,向高若蘭所在的房間走來。
高若蘭,不對,現在的高梧桐雙手捂著臉,內心暗暗吐槽:
“我去,這下可不得安寧了!”
後來的場麵比後來的場麵比高梧桐想象地還要熱鬨。
高梧桐母親這一嗓子,正好是在天馬上要放亮的時候。
農戶人家,本來起來的就要早。
“一年四季在於春,一天之計在於晨”,古人這句話在農民身上體現的最明顯。
正經過日子的人家,女人要早起做一家人的早飯,男人要早起收拾院子,還有菜地裡的菜蔬。
可以睡點懶覺的,隻有家裡地位最高的老人和未成年的孩子。
事實上,稍微大一點的孩子,也會被大人從被窩裡拉起來,或者幫母親生火,或者背著籃子拾糞。
農家活計多,等到吃過早飯太陽出來,家裡人就該一起下田了。
高梧桐先看到的是她的大伯娘薑金鎖。
這是一個長得很精乾的女人。
年紀不到四十歲,身材瘦削,四方臉,顴骨很高,眉毛斜挑,眼睛不大但很活躍,配上薄薄的嘴唇,一看就是個能說會道精於算計的當家人。
搜索腦海裡接收到的信息,高梧桐知道她就是這個村子裡的人。
她的父親叫薑濤,雖然名聲不怎麼好,不過頭腦靈活很會算計,是村裡為數不多的精明人。
兩家結親是意外也是必然。
當年高梧桐的爺爺領著一家人到村裡落戶時,就是薑濤給他牽的橋搭的線。幾番接觸摸底後,他看中了高家的財力和潛力,主動提出要把自己的大女兒嫁給高家的老大。
恰巧高老爺子初來乍到也想在村裡找個明白人幫襯幫襯,於是沒過多久便成就了這門婚事。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和了解的深入,兩家關係並不那麼融洽,隻是維持著親屬的情麵而已。
無他,薑濤認為高老爺子迂腐頑固,高老爺子認為薑濤見錢眼開做人毫無底線。
大伯娘薑金鎖第一個來看高梧桐也是有原因的。
一來她現在主持高家的中饋,二來高梧桐的昏迷與她的小兒子有直接關係。
高梧桐在外麵昏迷後被人背回高家救治,大家自然要追問原因。
送她回來的人叫林風,竟然說是高梧桐受傷全是她的小兒子高慕賢害的。
據他說當時高梧桐和幾個小姐妹在山頂上挖野菜,高慕賢卻帶著自己的娘家侄子找她吵架。沒吵了幾句,高慕賢突然伸手一推,高梧桐措不及防滾下了山坡,腦袋撞上了岩石就昏迷不醒了。
聽了這些話,薑金鎖是第一個相信了。
她知道小兒子前天就和這個死丫頭吵過架,還說過要找薑運財和薑守財兩個娘家侄子一起收拾她。
不過那時薑金鎖沒在意,還罵他無用,連收拾個小丫頭還要找幫手。她記得當時小兒子被她說得一甩手氣哼哼地走了。
不過這事絕不能承認。
沒等林風說完,薑金鎖一口截斷他的話,先罵他胡說八道,又逼著正張著嘴巴豎著耳朵聽熱鬨的二弟妹和三弟妹分彆出去找人,一個去找賈郎中,一個喊在地裡乾活的高老爺子和高家兄弟回家。
趁著老四媳婦隻顧著趴在死丫頭身上哭,她抽空趕緊跑回娘家,讓小兒子在娘家躲躲,暫時不要回來。好在高老爺子回來後忙著安排救治高梧桐,並沒有追究此事。
倒是林風那個沒爹沒媽的混賬小子站在一邊,一直衝著她冷笑。
不過薑金鎖沒有搭理他,她現在要表現得積極些,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此刻,她坐在高梧桐的身旁,一麵端詳著她的臉色,一麵和高梧桐的母親說著話:
“她四嬸,我就說你不要擔心嘛,鳳凰兒這孩子一看就是福大命大,哪會因為這一點小傷就丟了命?
醒過來就好了,我等會到廚房做點好吃的給孩子補補,保證鳳凰兒馬上就會活動亂跳,身子會比以前更健旺!
唉,我看啊鳳凰兒就是想她父親想的,才不小心失足摔了下來。可恨有些人看不得我們家好,硬是誣陷是慕賢推得,哼!看我以後不撕爛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