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是要固定盧翁屍首方向,想必那暗渠並不平整,故而盧翁屍身方有諸多刮擦傷痕,將屍首藏匿於冰窖之中,那屍首則會僵直,若是於暗渠之中卡住,那人的計劃則會落空。”喬淩菲刻意回避那座墳塚之事繼續道:“二來則是時間,城外亦有城衛府巡查,若是由城衛巡查發現盧翁屍首,依然如是。”
眾人聽聞喬淩菲的分析,紛紛陷入思考。
“依淩菲所言,那人當是精於算計,且對這暗渠內機關之事了如指掌。”林笑愚思忖片刻說道:“這諸多線索又是斷了。”
“沒斷啊。”喬淩菲看向林笑愚說道:“不就在醉月閣麼。”
“為何如此確定?”
“你四不四......”喬淩菲剛想說話卻被裴童卿接道
“撒......”裴童卿起身繼續道:“這東市四圍,皆是達官顯貴府邸,其一這普通人家可未必有冰窖,其二,有冰窖的人家,非富即貴,為何要為難一個匠人?”
“其三,這諸多冰窖中距暗渠最近的則是醉月閣。”喬淩菲接道:“夜間想要攜一具屍體逃脫這眾多巡城金吾衛的天羅地網,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堂內登時又安靜下來。眾人各自揣摩著喬淩菲對案件的分析。
“流氓,”喬淩菲一聲呼喚打斷眾人的思索。
林笑愚不自覺的抬頭看向喬淩菲,似是已默認這稱呼“怎的?”
“你看我這姿色如何?”
“......”
眾人心道是喬淩菲又要取笑於林笑愚,又是一陣嗤笑之聲。
“問你話呢。”喬淩菲擺出一個妖嬈的姿勢問道。
“當...當...當是美的。”林笑愚滿臉羞紅,語滯道。
“我若在那醉月閣,可能奪得花魁?”
“......淩菲...你?”不等林笑愚接話,裴童卿驚道:“你要當花魁?”
“正是。”
喬淩菲話語一出,眾人登時愣住。
方鶴臨幾步行至喬淩菲身旁,摸了摸她的額頭,複又摸摸自己的額頭:“莫不是犯了溫病?”
喬淩菲打開再次摸向自己額頭的方鶴臨的手,嫌棄道:“你才溫病,豬瘟!”
“......”方鶴臨吃癟,無語。
“淩菲......莫不是......”裴童卿似是猜到喬淩菲的想法。
“囊中羞澀?”“沒錯!”
語出,二人相視愣住。
眾人驚愕!
“淩菲,若是當真囊中羞澀,便於衙門中為你謀一差事即可,何須......”林笑愚說道。
“若是如此,我便贈予你些銀兩又何妨。”白辰海亦說道。
“我這錢袋尚有些碎銀,拿去便是。”蘇落衡,說著便從腰間解下錢袋。
“啊......”喬淩菲都快瘋了,本以為裴童卿明白自己的意思,故而直接肯定。
“我是要去醉月閣做暗樁!”
眾人呆愣,停住動作。
“如今,自楊清懷一案起,至盧翁夫婦案。尤其是那步搖之事。這諸多線索都將苗頭指向醉月閣,若是不探入醉月閣內部,怕是這些案件便又落為懸案了。”
“不可,”林笑愚說道:“淩菲,那醉月閣並不似你所見那般簡單。”
林笑愚起身說道:“自弘道元年,這醉月閣始建,於東市這些年,若是暗裡無所依靠,怎生如此太平。”
“再者,常日裡出入醉月閣之人非富即貴,若是......”林笑愚並未將之後的話語說出,隻是看向喬淩菲。
“呦呦呦,官爺,小女子賣身......呸呸呸...賣藝不賣身。”喬淩菲聞言故意捏起嗓子做嫵媚狀。隨即幾步上前,一手挎上林笑愚的肩膀道:“那醉月閣可行詩賦、舞蹈及酒令,難道奴家隻有美色麼?”言罷,便眨眨眼看向林笑愚。
林笑愚從未如此近距離的端詳過喬淩菲,但見她兩彎輕揚細長翠羽眉,一雙秋水默含圓杏目,眉間梅花細鈿點綴,鼻梁挺拔,鼻翼微張,朱唇一點微啟,雖說隻有二八年華,卻又說不儘的風情萬種。
林笑愚似是癡傻一般,抬起左手想要撫摸喬淩菲的臉頰。卻突然被喬淩菲的話語打斷。
“故而,”喬淩菲說著,鬆開挎在林笑愚肩頭的手說道:“若是能於醉月閣內部查探,或許能將這諸多案件一並偵破。”
林笑愚見自己左手不知何時已舉至半空,隨即又伸出右手,握住左腕,佯裝整理袖口模樣道:“雖是如此,可你畢竟非公門中人,當有諸多不便。”
“你四不四撒,你都貴為大理寺少卿了,給我弄個狗牌牌......呸呸呸...差役還不容易?”
“淩菲”裴童卿小聲嘀咕道:“這醉月閣內裡三教九流,人事複雜,怕是......”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啊,難道就讓這諸多案件懸著?”
“此事容後再議。”林笑愚沉聲道:“既是依然將諸多線索,業已查明於醉月閣內,便可以大理寺之名,擬文通告京兆府協查即可。無需你以身範險。”
“林小魚,你暗查那醉月閣多年,那七年前之案可有絲毫線索?”
“李司丞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