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退休的第42天(1 / 2)

他們算是來得最晚的客人,其他前來賀壽的賓客早幾日便已經到了桃花堡。

花家六公子花滿庭親自出去迎的客人自然讓一些偶爾路過的賓客側目。

雖然東方不敗名聲在外,但認識他的卻著實不多,他未成名時在江湖曆練不過隻是不起眼的少年俠客,武功尚未擠進一流之列,練了葵花寶典之後卻一直收斂鋒芒,與任我行明爭暗鬥。

隨後登上教主之位,東方不敗在整頓教務、威懾武林之後便立即閉關,有心放任閉關的那三年日月神教的教眾將他的名字傳得沸沸揚揚,出關後倒是引來不少前來黑木崖教訓東方不敗這個狂妄後生的所謂前輩,卻一個個都成了黑木崖下養藥材的肥料。

但若是有心人若真得算算,東方不敗離開黑木崖的次數屈指可數,真正見過這位日月神教教主,親眼目睹過他出手的,當真是鳳毛麟角。

桃花堡是花家的主家,南苑北苑都是用來招待門客或賓客的院落,最內側的西苑住著花府的女眷,也是主家的居住院落,而東苑則是特意留給一些身份尊貴且不方便輕易露麵的客人。

得到東方教主攜夫人前來賀壽的消息,花如令思索再三才讓曾經上過黑木崖與麵前這兩位有過交情的花滿庭去迎,出於妥善考慮儘量避開了這幾日因為狀況頻出有些人心浮動的其他賓客。

走到東苑門口,花滿庭見到長身玉立等在那的弟弟,微微一愣。

“花兄,好久不見~”顧客慈先是朝著花滿樓出聲打了個招呼,方才賴在東方不敗懷中,而後被顧客慈手欠拽出來硬是在手裡揉搓的雪貂頓時一支棱,朝著那溫潤如玉雋秀端方的青年公子便撲了上去。

花滿樓雖目不能視物,但其餘感官卻比尋常人更加敏銳,熟門熟路地接過那竄進懷裡的貂兒,手指在覆上雪貂皮毛時感覺到那倒炸起來的一身小軟毛,眉眼間不由顯露出些許困惑。

這貂兒的毛是怎麼了?

動作溫柔地梳理著雪貂身上摸著著實有些慘兮兮的刺棱毛,花滿樓轉向東方不敗與顧客慈所在的方向,朗聲笑道:“見過東方教主、顧兄。二位能抽出時間親自來桃花堡為家父賀壽,實在是花家的榮幸。”

東方不敗對花滿樓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印象,自然也沒什麼舊可敘。視線在花滿樓懷中的雪貂上停留了一瞬,便靜默站在顧客慈身邊,眼神看向東苑裡的朝外伸出一根枝丫的桃樹。

透過牆麵上鏤空的圖案,東方不敗清楚地捕捉到那抹大紅色的披風,輕哼了一聲,東方不敗抬手便是一根金針疾射而出。

一牆之隔的那邊傳出一聲驚呼,隨即便是衣衫摩擦、重物落地的聲音。

花滿樓與顧客慈的臉上俱是露出一抹會心的笑意,顧客慈哈哈大笑道:“我與東方這幾日在黑木崖上待得有些無聊,便下山來看看,花兄莫要嫌棄我們上門叨擾才是!”

花滿庭當然知道東苑裡之前被安排住了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表情一動,看向花滿樓:“七童?”

花滿樓笑著對自家六哥點了點頭:“六哥,顧兄是我的朋友,便讓七童來招待貴客吧。”

……

三人進去東苑的時候,陸小鳳正趴在桃花樹下一臉哀怨地盯著門口,見到東方不敗與顧客慈的身影,當即翻身而起捏著手裡的作案金針大聲控訴:“你們就知道拿我打趣!要不是我躲得快,這針可就紮進不得了的地方了!”

東方不敗與顧客慈皆是一頓,齊齊往陸小鳳的下三路看,花滿樓的表情也有些忍俊不禁。

陸小鳳見這對夫夫如出一轍看好戲的表情,連忙解釋:“不是前麵!”

東方不敗有些可惜的歎了口氣,說了句:“方才沒看清,竟是失了些準頭。”

便抬腳往裡走去。

顧客慈的眼神在陸小鳳的腰間往下打了個轉,關心道:“針尖不大,應該不會留下什麼不可逆轉的傷口,彆怕。”

陸小鳳被噎地一口氣上不去得下不來,跺腳順了口氣,伸出兩隻手指在顧客慈眼前晃了晃,翻了個白眼道:“當我陸小鳳的兩根手指吃素的?”

畢竟東方不敗那一針不過是打個招呼,分寸拿捏地極好,不過是剛剛巧將在樹枝上偷偷喝酒的陸小鳳驚地撲通一聲掉下來罷了。

花滿樓也走上前來,手中的雪貂在短短幾步遠間就被順成了油光水滑的一隻美貂,這會兒正四腳朝天地窩在花滿樓的懷裡舒服地抖胡須。

陸小鳳小心地將東方不敗的那根金針收進腰帶中,美滋滋道:“你們這次出來帶了多少金針啊?”

顧客慈眉毛一挑:“乾嘛?”

花滿樓聞言便笑了,抬手拍了下陸小鳳的肩膀,轉頭對顧客慈說:“前些時候他被美人計勾進了賭坊裡差點出不來,渾身上下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押上了桌子還不夠,就將之前你給他的那根金針添上了,結果沒成想那賭坊的老板見了金針大驚失色,就要免了陸兄的債,陸兄見勢不妙又轉手將金針奪了回來。”

顧客慈摸摸下巴,無語道:“你該不會進得是日月神教名下的鋪子吧?”

日月神教各地的鋪子做什麼營生的都有,這賭場妓|院這種來錢快又好探聽消息的生意,自然也是開了不少。

陸小鳳無奈道:“哪能啊,自從認識了你們,我進去之前都要看看是不是日月神教名下的鋪子……還好七童家裡不開賭場妓|院,不然我真的是沒地方去了。”

陸小鳳向來是沒錢就上賭桌,活得是瀟灑風流,浪子風月,但從來都是避開朋友家的產業,隻不過這次是真的被人設了套,賭桌加美人,算得陸小鳳差點人留在賭場裡。

“那後來你怎麼出來的?”顧客慈見陸小鳳回憶起來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好奇問。

陸小鳳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我把金針當著他們的麵搓成金豆豆,圓溜溜地擺了一排。”

他們想要金針無非是想憑借著東方不敗的武器上得黑木崖,那金針或許是東方不敗特有,但那一排的黃金豆豆上可沒寫著名字。

顧客慈大笑著朝陸小鳳比了個大拇指。

陸小鳳摸著自己的兩撇小胡子眨眼道:“你們說我現在去東方教主麵前煩一煩他,趕明兒是不是就能有一兜的金豆豆買酒喝了?”

“那我估摸著,東方說不定會把陸小鳳上癮多年的酒蟲徹底治上一治。”顧客慈一臉沉思。

花滿樓啞然失笑,他的性子向來溫和,與人為善,陸小鳳身邊的朋友並非都能與他成為朋友,西門吹雪如此,東方不敗亦如此。

如今氣勢內斂的東方不敗身上雖然沒有西門吹雪那種凜冽的殺氣,但是花滿樓卻能嗅到這兩人身上相同的血腥氣。

世人皆有自己的道義行事,心如皎月的花滿樓從不要求他人的想法因他改變,是個真真正正溫柔到了骨子裡的人。

但顧客慈這個人卻是讓花滿樓都有些摸不清的好奇,花滿樓能從顧客慈的身上感覺到劍意,卻捕捉不到劍客身上多數都會有的鋒銳肅殺之氣,他的身上帶著隱隱約約的血腥氣,卻更多地被類似午後陽光一般的溫暖所遮擋,這樣一個帶著血腥氣的溫柔之人,是花滿樓平生所見中最難以定論的存在。

“對了,那賭坊背後的人對東方教主和顧兄你都十分感興趣,也不知是什麼來頭。”陸小鳳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對顧客慈正色道,“我查探了幾天,發現陸續有不少打探你們消息的探子出入賭坊,不過後來幕後之人恐怕有所察覺,直接關停了那家賭坊,沒兩日便換開了一家平平無奇的胭脂鋪子,再也找不到彆的痕跡了。”

“這年頭也不是誰都需要開賭坊賺銀子的。”顧客慈意味深長的說了句,摸著下巴忽然問花滿樓,“花兄可是有什麼煩心之事?”

花滿樓一愣,當即卸淡了麵上的笑意,無奈道:“顧兄怎的如此敏銳?”

“嗐,這事兒我來跟你說。”陸小鳳拽了顧客慈到一邊嘰嘰咕咕低聲將鐵鞋大盜的事兒說了一通。

原來花滿樓並非先天目盲,而是幼時被一名為“鐵鞋大盜”的賊人刺傷了雙目,十幾年前花父曾經聯合了江湖高手將鐵鞋大盜誅殺,但是花滿樓卻一直篤定鐵鞋大盜並沒有死,這也成為了花滿樓心中唯一的心魔。

此番花父借著六十大壽的機會本意是想聯合陸小鳳與各路武林英雄,讓陸小鳳戴上□□配合演一出“鐵鞋大盜真的沒死”的戲碼,讓花滿樓親手殺了鐵鞋大盜來化解心魔。

卻沒想到在當晚陸小鳳身上原本穿著的刀劍不入的雪絲纏被人掉了包,若不是花滿樓實在是太過熟悉陸小鳳,險些一劍刺中陸小鳳的心臟。

——也幸好是陸小鳳來扮演鐵鞋大盜,如若不是花滿樓十分熟悉的陸小鳳,花滿樓這一劍下去若是出了人命,彆說是化解鐵鞋大盜的心魔,行走江湖從不傷人性命的花滿樓今後該如何自處?

“花家長輩關心則亂,你不是一向自詡聰明,怎地也不相信花兄的直覺?”顧客慈納悶道。

陸小鳳摸摸鼻子,事實上在這點上他已經自我反省一天了。

花滿樓的耳力很好,陸小鳳的聲音他其實聽得一清二楚,知道陸小鳳是不想讓自己再度敘述惹來心傷,心下微暖,隻不過他當下的憂心卻並非單單因為鐵鞋大盜的事。

“其實還有一事。昨夜我去找父親,這才知道桃花堡的密室裡保存著一尊來自西域的信物。那是一尊玉佛,乃是瀚海國國主曾經托付給父親的信物。最近桃花堡內怪事頻發,鐵鞋大盜又再度重出江湖。”花滿樓頓了頓,“瀚海國的國主已然有半年之久未曾與父親通信,父親疑心可能是瀚海國出了內亂,如今恐怕是有人盯上了這尊瀚海玉佛。”

“瀚海國……西域的?”顧客慈若有所思地轉過身麵朝花滿樓,看了看花滿樓懷裡的雪貂,“要不然這樣,我幫花兄解決瀚海國的事兒,作為報酬,花兄幫我一個忙如何?”

花滿樓麵露詫異正要說話,卻見顧客慈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牌繞在指間晃了晃。

陸小鳳見到那令人頭大的熟悉物件當即嘶了一聲,拿過那玉牌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翻看了一圈,不敢置信道:“這是真的羅刹牌?怎麼會在你手上?”

想了想當初玉羅刹說的他有一個全武林都不知道身份的兒子,陸小鳳懷疑道:“你該不會是……”

“我與玉教主有點交情,此番下山有些舊事要處理,這是玉教主從他兒子手裡借來先讓我用兩天的小東西。”顧客慈輕描淡寫道,沒有說出與玉羅刹的關係,更沒有說玉羅刹真正的兒子究竟是誰。

“小東西?”陸小鳳心有戚戚焉地將那曾經惹得半個江湖腥風血雨的羅刹牌塞回顧客慈手裡,“算我求你,你可收好這號令西域的小東西吧,彆再讓這玩意流入武林謔謔人了。”

顧客慈轉向花滿樓,又道:“我與花兄是朋友,朋友之間本就是在麻煩中彼此熟稔。瀚海國的事對我來說或許隻是說句話便能解決的小事,而我要請花兄幫忙的可是件大事。本就是我占了便宜,花兄若還要推脫,便叫我有些不知如何自處了。”

花滿樓無奈地笑笑,隻得應了下來,問顧客慈道:“不知顧兄想讓七童幫忙做什麼?”

顧客慈斂目正色道:“養孩子。”

花滿樓唇角的笑意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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