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冥淵西北邊境,冥湖。
粗曠的風吹過漫天黃沙,頭頂紅日灑下光輝,照耀在冥湖之上,熠熠生輝,就像鑲嵌在沙漠上的一顆璀璨明珠。
遠處一道煙塵升入天空,仿佛一道連接黃土和蒼穹的橋梁。
荒涼無儘,欣欣向榮。
貧瘠堅韌,生生不息。
一年如一日地坐在那四四方方的宮牆之內,等待著一個自己不喜歡男人的寵幸,望著天邊的飛鳥,獨孤青蘿不知在腦中幻想了多少次重獲自由的場景。
她原本以為,她會放聲大笑,在望之不及的曠野上肆意奔跑,說不定還會忘了淑女儀態,在地上打滾。
可當這副自由的畫卷真的擺在眼前之時,她的眼眶早在不知不覺間濕潤了,眾人很默契的沒有上前安慰,隻是默默陪在她身旁。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儘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語淚先流。
獨孤青蘿哭得像個孩子似的,撲進了獨孤昭月的懷中。
她一邊哽咽,一邊道:“有你們在真是太好了。”
江寒硯看看獨孤青蘿,又看看蕭山潼,道:“你們兩一回到落冥淵,都說了同樣的話啊。”
蕭山潼輕輕一笑,望著天邊的升入空中的煙塵,出了神。
以往經曆過的痛苦,還曆曆在目,那段難以磨滅的記憶,會伴隨著他一生。
他看著麵前的眾人,大哭著的獨孤青蘿,望著黃沙發愣的江寒硯,還有獨孤昭月。
這世道太過癲狂,蕭山潼是發自內心的痛恨著這個世界,但是有眼前之人存在於世,又讓他對這世界多了幾分期待。
蕭山潼看著獨孤昭月的側臉,道:“天下分久必合,你一定可以將其他五方勢力逐個擊破,一統天下,帶來和平盛世。”
獨孤昭月愣了一下,道:“好端端的,怎麼忽然說這個了。”
“唉---------”
所有哀怨和痛苦,仿佛都融入了蕭山潼這聲歎息之中。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若能開辟一個和平盛世,便不會再有這麼多受儘世道折磨的人了吧。”
眾人默然不語,畢竟天道無常,誰又能保證什麼呢?
蕭山潼望著掠過大漠孤煙的飛鳥,道:“若是有一天,你奪得江山,安定盛世,我便去遊遍天下,這樣的美景,我還想看更多。”
獨孤昭月也望向天邊的飛鳥,道:“好。”
而此時,為美景和情義動容的眾人,並未發現,軒朝和東挑嶺的高手,正藏匿在黃沙之下,把眾人死死包圍。
但奇怪的是,直到蕭山潼一行人都快要離開了,他們也並沒有要動手的打算。
等他們走後,躲在暗處的薑白才發號施令,道:“就是現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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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軒朝約定的七日之期,轉眼即逝,落冥淵城門前寂靜了七日的戰場,此時一眼望過去,黑壓壓一片都是人頭。
不知為何,僅僅經過七日的休整,軒朝大軍士氣高漲,戰鼓聲,高昂呐喊聲盤旋天際,久久揮散不去。
蕭山潼駕馬上前,等待遇著這次軒朝出戰的將士上場。
噠噠噠噠----------
一陣馬蹄聲傳來,薑啟盛手握長槍,出現在了蕭山潼麵前。
薑啟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蕭山潼,最後將目光放在他滿是傷疤的手心上,皺眉道:“費儘千辛萬苦得到的冰靈仙之毒,你們到底是怎麼解的?”
蕭山潼冷笑了一聲,道:“就算你問的很誠懇,我也不會告訴你啊。”
薑啟盛不再說話,手中長槍一抬,發出一陣呼呼的風聲。
“那就廢話少說,一年不見,且試試你的身手!”
長槍一動,刺眼的寒芒直衝門麵。
蕭山潼長劍一舉,槍尖“鐺”的一聲,刺在了劍刃上。
一劍,一槍僵持不下,紋絲不動,蕭山潼和薑啟盛的手腕微微顫動,暗自較勁!
兩人幾乎是同時變招,刀光劍影間,隻聽撕裂空氣的聲音縈繞耳邊,久久不絕於耳。
兩人毫不謙讓,來回搏殺,冷咧的鋼鐵寒芒如同一道迅雷,穿梭在兩道人影中。
蕭山潼劍招變化萬千,虛實難辨,令人防不勝防,一時之間把薑啟盛逼得隻能防守。
劍尖反映出的寒芒鋪天蓋地,如同暴雨般襲來。
薑啟盛隻感覺胸口一涼,低頭一看,隻見胸前堅硬無比的鎧甲被割開,露出胸口的皮肉。
胸口的皮膚上,一道若有若無的白線,過了一會兒,白線處鮮血湧出。
蕭山潼看著薑啟盛,道:“你沒了左眼和右臂,還能有這本事,已經難能可貴了,隻是,你的慣用武器,似乎不是長槍吧?”
薑啟盛不理會蕭山潼,雙腿一夾馬肚,借著力舉起長槍,繼續發動攻擊。
蕭山潼手腕一動,寒芒忽起。
唰唰唰---------
長劍如同蛇遊草間,格擋開槍尖,劍刃在槍杆間一晃,直逼薑啟盛握著長槍的那隻手!
薑啟盛使力將手中長槍向上一拋,收回了手,可沒想到蕭山潼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