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賜我樊籠(1 / 2)

寒山裡 東以野 7867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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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麥穗頭腦是發懵的。

放在身體兩側的手下意識攥握,想要抬起卻被男人壓製住,隻能做出微弱無意義的掙紮。

她的心底是有些懼怕的。

曾經為了所謂的利益,麥穗輾轉在各個於她而言有用的人之間,自認是可以稱得上遊刃有餘。

但是現在,在麵對支起胳膊,撐在她身前的男人時,那些自以為是的招數像是從她的記憶深處剝離出去。

她變得笨拙,變得呆滯,隻能傻傻怔在原地,任由對方動作。

男人的臉近在咫尺,緩慢靠近,直至兩人的唇相接觸,彼此之間呼吸同頻。

她終於意識到。

哦,他們在接吻。

又或許根本談不上。

因為這個吻中,懲罰性意味更深。

麥穗雖不知正常接吻應該怎樣,但一定不會是像現在這樣的。

謝馮笙的唇密密實實蓋過來,銜住她,舔.弄,吮.吸,嘶咬。

類似缺氧窒息感撲麵而來,像是溺於山澗的溪流。水並不深,但她卻掙脫不得。

謝馮笙帶給她的,是一套中規中矩的純白碎花睡衣,隻是因為碼數並不合適,套在她的身上有些鬆垮。

兩人混亂動作間,最上麵一顆扣子不知何時解開了,本就寬大的領口敞得更鬆,露出大片白皙脖頸,在黑暗中如同滿地積雪般晃眼。

他們都看不清,或者該說無暇顧及,這白中泛著靡豔胭脂粉,好似雨後初晴,山巔雲層間的昳麗晚霞。

男人的手指骨節明晰,牢牢錮住她的腰,呼吸間炙熱氣息噴灑在她耳邊,麥穗控製不住縮肩顫抖。

哪怕沒什麼與性有關的經曆,她仍察覺到幾分異樣。謝馮笙的呼吸比最初粗重得多,兩人身體相貼,她能感受到那明顯的變化,隔著兩層輕薄衣料,帶著要將她燙傷的溫度。

麥穗不合時宜地想起來另外的男人,他們的不成熟讓她隻想把他們稱呼為“男孩”。

因為青春期的衝動,聚集在悶熱封閉的房間裡,看著大頭電視上美感儘失的動作片,麵紅耳赤卻又目不轉睛。

在此之後,覺得自己終於成為了大人,開始產生一些幻想,路過的異性都會被他們拿來做比較。

與影片中的女人。

麥穗就是在此種情況下,對這些事有了解的。留有一頭黃毛的幼稚男孩將她想要的消息帶回來,連同那些汙言穢語一起傳遞給她。

哪怕內心厭惡,麥穗麵上卻不顯山露水,虛與委蛇同他應付,在對方轉身離開後猛擦手背。

山城的男孩是懵懂莽撞的,他們的心思單純易猜,但謝馮笙不同,麥穗永遠讀不懂他的眼睛。

比如現在,衣擺蹭了上去,他的手停留在她腰腹處的皮膚上,隨著唇齒間的動作撫.摸,捏.揉,帶著力度,並沒讓她感受到疼痛。

她不知他究竟是怎樣想的。

按照黃毛男孩所說,他們在深夜的旅店躺在一起,身體相擁,沒多久便會渾身赤.裸,坦誠相見。

麥穗想過,如果他與那些淫靡心思寫在臉上的人一樣,把手放在她的胸上,她要怎樣做。

她會努力抽出一條胳膊,狠狠甩給他一巴掌。

但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他的手握住她的腰,稱不上規矩,卻沒有挪動到其他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

麥穗的唇開始發疼發麻,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才漸漸懈了力道。

她眯了眯眼,並沒回過神,頭腦仍舊亂作一團,無法將淩亂衣服整理整齊,也無法思考兩人究竟是做了什麼。

謝馮笙隻是鬆開了她的唇,並未從她身上移開,反而伸手將她被薄汗濡濕的發絲捋至一側,露出光潔的額頭。

細碎的吻落下,與方才的撕磨不同,這次是溫和的。

額頭,眉間,鼻峰,唇角,耳垂。

他湊到她的耳邊,說:“你覺得如果換一個人,今天的結果會是怎樣的呢?麥穗,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

謝馮笙語氣無可奈何:“想怎樣,我都會幫你的,不要再讓他們靠近你。”

鴉羽般的黑睫已經被溢出眼眶的淚浸濕,麥穗眨了眨,注視著謝馮笙。

他動作透著珍視,輕盈利索,替她穿好衣服。

那一夜,麥穗沒再開口講話,但在心中預演了千言萬語。

她知道自己那樣是不對的。

但是媽媽和鄰居婆婆去世以後,她已經習慣了。或許是出於報複,怨恨這座小小山城中彌漫散播的流言蜚語,將兩個良善的女人逼瘋。

麥穗回憶著,又笑了。

她明白這隻是自己找的借口。

流言蜚語並不會打敗兩個內心堅毅的女人,它逼瘋的隻有殘存於世、苟且偷生的她。

她的思緒隨著瓦口處落下的積水流轉,眼睛酸痛過後,熟悉了身旁的那股冷香。

意識消弭之際,她聽見他開口。

“麥穗,報複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讓他不得不低頭臣服。”

冰冷的手被握住。

麥穗回神,身側的男人不知何時抬睫,露出那雙深灰色的眼眸。

“你很冷。”

男人的手順著她的手滑動,輕觸其他位置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