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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籠中雀 古城青衣 6296 字 2024-03-08

這話惠太後不知道說過多少遍, 他聽得耳朵都長繭子了,可惠太後是真的希望他有個後, 他明白。

但是李翾呢?她不是那種嘮叨的性子,為何今日也突然提起?

他眉宇微蹙,抬眸打量著她,見她半倚在椅子裡,麵色倦倦,眼底還有些一絲若隱若現的不耐。

他來這裡惹她心煩了?

所以,她開始嘮叨, 以為嘮叨多了他就不往這裡跑了嗎?

傅祁州再想剛才李翾讓白苓去找皇後過來,到底是不想同他單獨呆一起,還是想讓他跟皇後早些有孩子?

若是前者, 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李翾看穿了他的心思, 在跟他劃清界限, 也不知道怎麼了,發現了李翾的這個要與他劃清界限的心思之後,他心底竟然有些莫名的興奮與躁動。

他不怕她知道,不怕她回避, 不怕她拒絕, 隻怕她不知!

“嗯, 知道,無後為大。”

他不鹹不淡的應著,李翾深吸了一口氣,隻聽他問:“你喜歡小孩嗎?”

她喜不喜歡小孩與他們聊的話題有什麼關係?李翾神色微凝望著傅祁州,他的眼神炙熱,裡麵燃著火, 她垂下了眼簾,端起了一側的茶盞,隻覺得傅祁州大抵是瘋癲了,從文茵茵到臣妻這就瘋到她跟前來了。

輕抿了一口茶,她捧著茶盞,冷冷道:“皇帝知道就好,皇後賢惠後宮妃嬪和睦,是你的福氣,多餘的話哀家不嘮叨,望皇帝能夠自省。”

傅祁州心思微沉,李翾是不滿他寵文茵茵,奪臣妻嗎?

“兒臣若是做了母後覺得不妥的出格之事,母後大可直言,若是兒臣的不是兒臣必會改。”他說得格外真誠,再看著這張臉,李翾無聲的勾了勾唇,倒是露了幾分真實的情緒出來,隻可惜這真實的情緒裡帶著譏諷,刺到了傅祁州,他麵上肅穆,心下早已經波濤洶湧。

“母後笑什麼?”他問。

李翾緩緩的望向他,“哀家笑皇帝剛才那話。”

“很好笑嗎?”

李翾皺了皺眉,反問:“皇帝,不好笑嗎?是禦史上的折子少了?還是沒有到群臣激憤的地步?怎麼樣才算出格?群臣都勸不動的,哀家說了皇帝就改?”

傅祁州望著李翾的眼神,心緒複雜得泛著酸楚,李翾是慈惠昭仁太後的侄女,與他們本是表親,是同輩,她卻因為慈惠昭仁太後病逝而被送入宮中,成為了繼後,自那一天起,他們見了她都要喚一聲母後。

傅祁禎是昭仁太後所出,又是長子,理所應當的成為了當朝太子,其實論學識論政見,傅祁禎都不差,他的幾位皇兄,也都不差,反而是他很少在父皇跟前冒頭,對於他登上這個位置,李翾根本不看好他,也不覺得他能成為一個好皇帝,她是皇後,她也不在乎誰做皇帝,不論誰做皇帝,她都是太後。

他挺想從她的口中聽到一句真心實意的關懷,一句真心實意的誇獎或鼓勵,但很難。

如今聽著她這話,像是被她親手撕碎了一直蒙在他臉上的假麵。

他咬了咬牙,沉聲回道:“母後從未說,怎就知我不會改?母後沒有做,怎就斷定不會?母後說的話,或許比滿朝文武說的更有用呢?”

李翾聽著他這些瘋言瘋語,覺得荒唐透頂。

“皇帝,哀家無心乾政,所以朝堂之事哀家不過問,後宮之事,有皇後,哀家也不過問,若是朝臣願意接受一個荒唐的皇帝,那哀家說了做什麼呢?人活一世,重在自知自省自明,旁人說的都是無用。”

傅祁州大抵就想聽李翾說一句,以後莫要行那荒唐事,但她說人活在世,重在自省,所以,不論他做了什麼樣的荒唐事,她都不會多言。

像惠太後一樣,多說他幾句會如何呢?

不會如何吧,但她不在乎,不願。

“母後說的有道理,隻是兒臣若將六娘子也接入宮來,封個妃什麼的,母後也不會多說什麼嗎?”

李翾想著已經搬出相府的李棠,想著她清瘦的樣子,李翾眸光微暗,神色變了變,還沒有開口說話,就聽傅祁州道:“但母後若是願意說幾句的話,兒臣也會聽的。”

“是嗎?”

李翾挑了挑眉,眼眸裡淬了冰,她朝他勾了勾手指,像是召喚阿貓阿狗一般,他竟然就湊了過去,湊到了她跟前。

隻見她將臉覆了過來,與他麵對麵,不過是一寸之距,似能感受到她的體溫一般,他感覺耳朵有些熱,呼吸也有些急促。

望著他這樣,李翾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臉,“傅祁州,坦蕩一點不好嗎?搞那麼多幺蛾子,牽扯那麼多無辜之人進來,對你有什麼好處?”

他心頭一滯,那麼近的望著她,要是可以再近一點,再近一點就好了。

“從你入宮那天起,我就注定坦蕩不了!荒唐點多好啊,說不定荒唐多了,以後大家就見慣不慣了!”

他的聲音低沉,有些沙啞,聽著他這話,看著他通紅的耳朵,李翾原本猜測的事兒,他竟就這樣說出來了,她心頭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除了覺得麻煩,倒沒有生什麼波瀾,她這一生隻愛過一個人,她的心,也早就隨著顧蕭的死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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