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黑影吐出這麼一句,聲音甚至辨不出男女,在黑夜中仿佛惡鬼的低語。
秦望舒卻是一點不懼,強忍住困倦張開雙臂攔在床前,哪怕雙臂都在發顫,語氣卻是堅定。
“誰說我與付公子無關係?他肯舍身護我周全,又肯傾聽我的心聲,為我排憂解難,如此這般,我早就將他視作知己。”
“若是果真如此,夫人可有為公子赴死的勇氣?”
黑影的聲音充滿了嘲弄,似乎斷定了秦望舒會將自己的性命視作第一位,在個人安危前必是先一步顧及自己。
“若你今日一定要取他性命,那我這條命你也一並拿去。”
秦望舒說著,又努力向前挺了挺身子,雙眼緊閉準備慷慨赴死,隻是不知為何,閉眼之際眼前浮現出的竟是那支玉簪。
黑影順勢亮出手中的長劍,一道寒光閃過,秦望舒隻聽得“咚”地一聲。
她睜開眼,黑影竟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握住劍柄插在地麵,一手向前伸出一個香盒,其中有一層薄薄的粉末,讓秦望舒瞬間就清醒了。
“夫人喚作何名?”
“秦望舒。”
“我們共七人,乃付今安公子的暗衛,生來就是為了在暗處護公子周全,從不以真麵目示人,若公子身處危難,唯有能舍身保護公子之人可號令。”
“現在請您示下。”
秦望舒被這突如其來的信息量搞得很迷惑,付今安不過丹陽的小門小戶家的兒子,如何能有這樣的暗衛?
又再次想到驛站之事,當時驛站中的流寇恐怕五十人都不止,縱使付今安再有本事,那也是寡不敵眾,怎麼就能清繳完。
不過現在看眼前的黑影,似乎一切都明了了。
“先和我說說今早的事,他怎麼會傷成這樣?”
“屬下實在慚愧,今日與公子一同上山所遇的乃是先前在城中死掉那個流寇的同夥,對方浩浩蕩蕩近百人,吵嚷著要將丹陽城屠殺殆儘。”
“公子隻身一人上前製止,對麵見公子落單便立馬衝上來,公子與我們共同抗擊,勉強取勝,公子雖說受傷,讓我們乘勝追擊,不用管他。”
“我們追到山頂,一個流寇才說這山間有傷人的瘴氣,平常人吸了最多頭暈眼花,但若是讓周身的傷口吸附則會致死。”
秦望舒越聽越難受,回頭撇了一眼床上的付今安,隻覺得心疼不已。
“幸好有人上山,將公子救了出來,才不至於讓公子喪命。”
“你們有沒有能傳消息的辦法?最快多久能傳到京城?”
秦望舒定了定心神便開口問到。
“信鴿,隻需一天時間就可傳到京城。”
“那邊也有你們的人嗎?”
“是,大冕國各地都有。”
“那就派出你們最快的信鴿,請京城長明觀大弟子畢淵來丹陽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