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居民,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以及一些喜歡湊熱鬨的小孩,真正的一家頂梁柱幾乎沒有時間來這裡聽什麼講課。
對於他們來說,有這個閒工夫還不如抓緊時間乾活,還能多賺點錢,吃上一頓飽飯。
但總有一些正好閒著沒事的大人們也跑來湊個熱鬨。
韋恩教授並沒有太過在意,對於一些喜歡搗亂的孩子也很寬容。
“你們覺得自己每天辛苦工作卻常常吃不飽飯,這個問題是你們自己的責任還是其他原因?”
韋恩教授一開口就是老拱火大師了。
“呸!我們辛苦工作,用自己的雙手賺錢養活自己,我們能有什麼錯!”
“要不是那群開工廠的貴族老爺們趴在我們身上吸血,我們怎麼可能會活得這麼累!”
“他們寧願拿出一大筆去捐款,也不願意提高我們的工資待遇!”
“我們的工作一點都沒有保障,他們隨時可以解雇我們,還不用賠償我們哪怕一枚便士。”
韋恩教授的話成功點燃這些人心頭的憤怒,議論聲越來越嘈雜,前來圍觀的人就越多。
大多數人都是在借這個問題宣泄自己日常的不滿,他們實在有太多的委屈可以述說。
韋恩教授靜靜聽著也不阻攔,等到他們情緒宣泄得差不多時,他才語氣平靜說道:
“你們之所以會有現在這種處境,除了因為被壞人欺壓,還因為你們太過愚蠢,太過於無知。”
這話又是引起一陣新的怒潮。
佛倫講師微側目,不解看了韋恩教授一眼,自己等人不是來普及一些律法知識的嗎?
怎麼聽起來,像是來到這裡找揍的?
“我們尊敬你們,可不代表你們可以隨意侮辱我們!”
“你該為自己冒犯的言語道歉!”
幾個比較膽大的成年男子,已經有了動手的傾向。
韋恩教授臉色如常,平靜道:“你們之中有誰了解過魯恩王國的律法嗎?”
“我們連字都沒有認全,怎麼可能懂什麼律法!”
“呸!律法,不過是那些權貴們製定出來壓迫我們的手段!”
“先生您是在說笑嗎?如果我們了解律法,那坐在法庭上審判罪犯的法官就不該是那群沒腦子的卷毛狒狒。”
這句話很快就引起在場圍觀者的哄然大笑,他們還興致勃勃補充了好幾句話。
大意都是,位居高位的人都是沒腦子的卷毛狒狒,讓一具人偶坐在他們的位置上都能比他們做得更好。
韋恩教授也不動怒,還用手中的焦炭,在空白木板上畫出一隻卷毛狒狒,並且特意將它的腦子挖空。
圍觀者也不由大笑起來,有人建議道:“先生,他們可不止沒有腦子,他們的四肢也都退化了呢,不然出行的話,為什麼總要坐著馬車?”
韋恩教授笑嗬嗬采取這個建議,讓這隻沒有腦子的卷毛狒狒趴在地麵上。
這樣的舉動,讓韋恩教授一下子跟圍觀者達成共識,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好轉了許多,甚至還有點親密。
待圍觀者大笑過後,韋恩教授掃了他們一眼,慢慢說道:“所以你們願意承認自己就是被這樣一群沒有腦子、四肢退化的卷毛狒狒所統治,所欺壓的嗎?”
笑聲瞬間消失,很多人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他們當然不可能承認自己不如一隻卷毛狒狒。
可那群被自己視為卷毛狒狒的權貴與大商人們,確實淩駕在自己頭頂,可以隨意對自己發號施令。
過了一會兒,有人站出來憤怒道:“他們隻不過是因為恰好在那個位置上,換我們坐在那個位置,一定會比他們乾得好!”
韋恩教授淡淡道:“然後你也變成了一隻沒腦子的卷毛狒狒?”
“……”
那人漲紅著臉,退到人群裡麵,沒有再隨意開口。
接著又有人站出來說道:“先生,這隻不過是因為他們太過奸詐,而我們太過於善良,所以才注定被他們欺負。”
韋恩教授依舊保持著平靜的語氣回道:“所以你是想說身為萬物奇跡的人,在動腦子這方麵,比不過一隻沒有腦子的卷毛狒狒?”
“……”
那人同樣漲紅著臉退入人群。
緊接著又有好幾個不服輸的人,想要上前跟韋恩教授辯論一番,可無一例外都得到一個不如卷毛狒狒的評價。
佛倫講師笑得很開心,心中暗想道:“跟一位法學教授辯論這方麵內容,要是能贏的話,那麼,貝克蘭德大學將歡迎他們前去授課。”
等到沒有周圍反對聲音後,韋恩教授才歎了口氣道:“身居高位的人或許會有愚蠢不如卷毛狒狒的人,可大多數掌權者都是非常聰明,非常有能力,否則的話魯恩王國也不能迅速崛起,貝克蘭德也不可能成為萬都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