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炮轟鐵嶺(1 / 2)

靖難攻略 北城二千 13484 字 9個月前

“轟轟轟——”

清晨,當天邊還未泛起魚肚白,渤海軍的火炮便將明軍從睡夢之中喚醒。

三百枚炮彈飛射而來,但這次它們的目標不是城牆,而是牛馬牆。

相較於厚重的城牆,夯土石塊壘砌而成的尺許厚牛馬牆瞬間被摧毀,大段開始倒塌。

“嗶嗶!!”

值夜的兵卒吹響木哨,喚全營起床備敵,在叫罵聲與嘟囔聲中,一字時很快過去,炮聲再次從河對岸傳來。

在這一輪打擊下,牛馬牆已經無法阻擋炮彈,從五百步外射來的炮彈打入了營壘之中。

有些兵卒倒黴,被當場打死在了帳篷之中,還有的則是在遭遇跳彈後被砸死。

那種剛剛起床便見到袍澤死在自己麵前的畫麵,讓許多兵卒汗毛倒立,紛紛加快了起床速度,穿戴好了甲胄。

在渤海軍第三輪炮擊到來前,他們便已經尋到了坍塌的牛馬牆廢墟,以及掩護營帳的夯土牆作為掩體躲避。

不得不說,老朱苦心訓練的明軍哪怕經過了一年的建文新政摧殘,但依舊保持著洪武年間的高效反應和應變能力。

隻是他們所麵對的對手已經從洪武年間的蒙古人與西南夷變成了同樣隸屬明軍體係下的渤海軍,並且這支渤海軍還掌握了比他們先進的火器技術和更快的機動性。

對於渤海軍來說,戰鬥還未開始,可對於明軍來說,戰事已經持續兩天了。

“這夯土牆和木牌擋不住叛軍的火炮……”

站在一處夯土牆與木牌背後,穿戴甲胄的吳高看著那個被打穿的夯土牆與被打碎的木牌,他的心情難以言表。

渤海軍的精銳讓他感到了難以對付,尤其是在如今雙方兵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局麵更加難以應付。

“侯爺!”

耿瓛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不多時便找到了吳高,同時看到了那被打穿打碎的防炮工事。

望著那恐怖的模樣,他艱難咽了咽口水,隨後才道:“北岸的叛軍連夜修建了渡口,並且在渡口堂而皇之的建造舟船。”

“以他們的速度來看,最多五天便能建造足夠上千人渡河的舟船。”

耿瓛話裡話外皆是擔心,畢竟以柴河的寬度,頂多一字時便能在兵卒合力下劃抵南岸。

如此隻要往來數十次,那渤海軍就能儘數登陸南岸,屆時這仗就更難打了。

吳高所布置工事,本意是讓明軍依托工事,層層防守來消耗渤海軍,直到推到牛馬牆後,再利用洪武鐵炮和碗口銃來殺傷渤海軍兵卒。

他的布置沒有問題,可他沒想到渤海軍的火炮如此犀利。

眼下渤海軍依仗火炮將明軍打得出不了牛馬牆,甚至連牛馬牆都擋不住他們的火炮,甚至要退入鐵嶺城內。

這三萬六千大軍一旦都退入鐵嶺內,那明軍就真成了朱高煦圍點打援的那個點了。

“遣散民夫,給他們每人發一鬥軍糧,讓他們回家去。”

吳高對耿瓛下令,耿瓛聞言也凝重著臉點頭,他很清楚吳高遣散民夫的用意,這代表吳高沒有把握能守住鐵嶺,甚至會因為撤退而無法顧及民夫。

一旦渤海軍渡河,那以他們先前展示的行軍速度來看,這七萬民夫都將會被他截俘,屆時不管朱高煦將他們用作民夫還是選為兵卒,對遼東來說都是一場沉重打擊。

這七萬民夫有六成都是遼東的軍戶,剩下的四成則是山東調來的民夫。

他們若是折在這裡,那遼東就真的完了。

沒有遲疑,耿瓛轉身前去執行吳高的軍令,而吳高也低下頭看向了自己腳邊。

在那裡,擺放著明軍收集而來的叛軍炮彈,並非石頭,而是儘數為鐵炮彈。

隻是兩日七輪,渤海軍就打出了兩千枚這樣的鐵炮彈,這背後所展現的不是火炮威力有多麼大,能打的有多遠,而是渤海四城的老底。

用鐵來鑄造為炮彈,這是明軍都沒能做到的事情,因為這樣打仗代價太大,打出去的炮彈不一定能回收回來,所以每打一次都是在打錢。

朱高煦能眼睛不眨的用鐵來製作炮彈,已然能說明一些問題。

渤海四城的發展,比他們所知道的還要繁榮……

“殿下,這下南兵的營盤被打得稀巴爛了!”

炮兵陣地不遠處,王義高興的拍起了腿,朱高煦也嘴角掛笑,儘管他已經知道了吳高守不住鐵嶺城,可他還是重視道:“這吳高謹慎多謀,說不定會想出什麼法子來與我們交手,不要輕敵。”

“殿下放心,隻要渡過這柴河,我等一定將這鐵嶺取下給您!”

王義代表其餘十五衛指揮使開口,朱高煦也頷首道:“這鐵嶺城人丁不旺、耕地不多,估計吳高也不會給我們留下太多錢糧,屆時入了城,若是如我預料這般,那犒賞一事便暫時擱置,待錢貨俘獲多些,再一並賞賜給你們。”

“多謝殿下!!”

眾人沒有意見,哪怕是六城之地的女真八衛指揮使也是一樣。

三萬衛的戰利品分獲中,朱高煦可是一個子都沒要,他們已然取了好處,自然不好意思為了這麼一個城池來湊上前索要犒賞。

反正打下了鐵嶺城,其身後就是遼闊的遼沈平原,至於擋在鐵嶺與沈陽的鞏河等三個千戶所則螳臂當車,無法阻礙大軍腳步。

諸將都能清楚,朱高煦與吳高自然更是無比清楚。

他們二人都了解,鐵嶺丟失,代表的便是遼北全境丟失,剩下的沈陽與遼陽也將被朱高煦拿下,畢竟那地地形寬闊平坦,雖有渾河阻礙,可以當下渤海軍所展示的火力來看,渾河無法阻擋渤海軍腳步,而平原更是能讓他們將自身機動性發揮到極致。

也就是說,鐵嶺一旦丟失,那遼沈便難以幸免。

遼沈一旦丟失,遼南四州便不用贅述結果,能留下的,恐怕隻有依托遼河以西的遼西之地。

畢竟遼河出海口有大量河灘地,可以最大限製渤海軍的火炮與行軍。

“吳高,你要怎麼守……”

朱高煦桀驁抬起下巴,似乎已經看到了吳高撤退的結局。

“轟轟轟——”

炮聲再次作響,明軍士氣不斷遭受打擊,能夠依托的掩體也越來越少,最後吳高隻能讓他們撤回鐵嶺城內,拋棄了牛馬牆和護城濠。

這個時候,朱高煦倒是想起了傅友德與馮勝對自己的教導,其中便有如何教導渡河作戰的內容。

借著這個機會,朱高煦與諸將指著柴河說道:“你們在關外,尚且不知關內水網密集,這柴河對於關內水網來說,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條河流,因此日後要是再遭遇渡江河作戰,切要記得方式方法。”

“這江河分山地、丘陵、平原,如何作戰,皆審視地勢,以地理判之。”

“這柴河雖然從山脈中流出,可來到了鐵嶺便成了平原地江河。”

“平原地江河,常以兩岸地形平坦,地勢開闊,交通方便為主要,另無明顯河穀,且河床彎曲,支流很多,河麵較寬,兩岸通常有較寬的岸灘,水流平緩,底質多為泥沙。”

“這樣的河流想要渡過十分容易,因為水流不夠湍急,建造舟船可走,建造浮橋亦可走,隻是麻煩些。”

“需要防備的,也不過就是平射而來的箭矢,與部分石彈罷了。”

“若是去到長江以南那種傍山依穀的丘陵地江河,則是需要注意地勢情況,注意季節氣象。”

“那丘陵地江河通常是傍山依穀,河穀明顯,雖然水流較緩,但水深不規則,河床底質較硬,兩岸河灘也寬窄不一,需要選定合適的位置渡江,並且派人提前測量水深。”

“至於山地江河,那一般都是在西南或者吐蕃一帶,常位於群山狹穀之間,不僅兩岸陡峭,河穀狹窄,那地勢也十分險要。”

“伱們日後若是有機會去西南立功便知道了,那地方水深流急,底質多為卵石、礁石,渡江難過前二者數倍。”

“渡那樣的江,隻能在數百裡的範圍搜尋一處稍微平坦筆直的河段渡江。”

“這渡江河進攻作戰的方式,也一般有主要兩種。”

“一種分為奇兵,為急襲強渡,二種為正兵,如我軍眼下這樣,堂堂正正的在南兵眼皮底下預備渡江。”

“這兩種渡河兵法,你們日後慢慢看我給你們展示,眼下先讓你們看看如何正兵渡河。”

說罷,朱高煦調轉了馬頭,對孟章吩咐:“讓你的人停手吧,明日準備渡河。”

“可殿下,我們的舟船不夠。”王義聞言連忙作揖,朱高煦卻自傲道:“隻要前軍抵達南岸,我大軍就能從容渡江,你且看著便是。”

“是……”王義無奈點頭,孟章也按照朱高煦所說的下令炮兵停手。

“去準備這些東西,明天有用。”

朱高煦從甲胄中掏出一張紙遞給了孟章,孟章接過後不斷點頭,隨後高興離開了陣地。

似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柴河兩岸陷入了平靜中。

吳高眼見渤海軍沒有動靜,便壯著膽子上馬,帶人來到了南岸江灘。

在這裡,他看到了那一排排黑黝黝的野戰炮,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可它們宛若一條黑線屹立在山腳下的河灘上,讓人心生擔憂。

轉頭看向正北方向,渤海軍已經緊急製作了不少舟船,這些舟船雖然沒有刷上防水的桐油,但對於渤海軍來說,它們隻要能用就足夠,大不了渡河結束後,將它們從河中拉回岸上再慢慢炮製便是。

“他們這造船的速度好快,恐怕兩天後便能渡江。”

一名指揮使忍不住開口,吳高則是看著呼聲焦躁的渤海軍營盤搖頭:“恐怕渤海庶人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吳高的判斷來自於今日渤海軍的炮擊次數,他不相信渤海軍會因為火藥炮彈不夠而停下炮擊,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們應該會把火炮用在最關鍵的時候,而不是第一天就用來威懾。

之所以停下炮擊,恐怕是準備給己方一個大大的驚嚇。

“修複牛馬牆,讓準備南下的民夫運送鐵嶺城的所有糧食往南邊走,隻留下十日之用就足夠。”

吳高這話的意思,就好像在說他隻能守十天,這在身旁幾位指揮使看來有些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可是在朱高煦那邊,吳高這話可就是吹噓了。

不多時,吳高撤回了鐵嶺城,讓大軍重新出城,修複被火炮摧毀大半的多重防禦工事。

然而隻是一日的時間,根本不足以他們將這些工事儘數修好,更彆提這次修建防禦工事還少了七萬民夫的幫忙,速度更為緩慢。

“嗶嗶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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