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波斯之亂
“放!”
“轟轟轟——”
五月中旬,伴隨著凶猛的炮聲在乾燥的波斯地區作響,一支試圖衝鋒的騎兵幾乎在一瞬間被挫掉了銳氣。
數千騎兵頂著炮擊前進了百餘步便無奈再度撤退,而他們進攻的目標,便是被奪走兩個多月的忽魯謨斯港。
在他們敗走的同時,坐鎮後方的烏爾薩懊惱的摔碎了自己手中陶杯。
“他們的火炮怎麼有這麼多!”
烏爾薩怒罵,而他之所以敢對明軍發動攻擊,主要是哈裡勒給他發來了軍令。
在馬麻黑死後,烏爾薩毫無疑問轉投了哈裡勒這個唯一的蘇丹,同時哈裡勒也派遣了五千騎兵前來幫助他。
然而,麵對五千騎兵的衝鋒,明軍卻似乎對整個忽魯謨斯港都布置了火炮一般,不管烏爾薩從何種方向發起進攻,明軍都能用火炮炮擊試圖進攻的騎兵。
明軍火炮的威力,遠比帖木兒帝國的火炮威力要大得多。
倒是胡季這邊進入忽魯謨斯港後,立馬便覺得四周都親切了起來。
站在營地裡的烏爾薩眺望忽魯謨斯港,無能狂怒。
得罪沙哈魯,烏爾薩就彆指望會有誰來救他了。
“如果你能讓他們退兵,那我會向高貴的蘇丹親口描述你的功績。”
由於距離遙遠,烏爾薩他們隻看到了胡季騎馬的場景,再往後便看不見了。
“隻是交流的話就不用了,我們已經交流過了。”烏爾薩的目光從一開始的詫異到驚喜,再到平靜,顯然不認為那一麵之緣能給自己帶來什麼。
因此,當胡季他們亮出日、月旗的時候,忽魯謨斯明軍陣地沒有展開炮擊,而是等著他們慢慢靠近後,才派出了十餘名騎兵接應。
為了躲避明軍的火炮,他們隻能在三裡外整軍,一旦進入二裡的範圍就會遭受炮擊。
“中國人?”烏爾薩帶著充滿怒意的目光回頭,而被監督的那幾人也掀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自己的全貌。
“這些條件,除了第一條我可以同意外,其它兩條,高貴的蘇丹都不會同意的。”
也在他狂怒的同時,他的身後走來了一隊士兵,而他們之中還有幾個穿著長衫的人。
“總督,這是從赫拉特前來的幾位中國人,他們自稱效命於沙哈魯總督麾下,特意來為我們解圍。”
他並不擔心烏爾薩會對自己做出什麼不利的行為,因為他是沙哈魯的人,即便沙哈魯在帖木兒生前看上去不受寵,但他畢竟是霍拉桑地區之主。
“即便我無法說服他們,也能為您帶來有用的消息。”
不過同的是,他們帶上了一杆長矛,並掛上了大明代表太陽的紅日旗,以及代表月亮的白圓月旗。
“西廠?!”塘騎們詫異勒馬,胡季也在作揖過後拿出自己的腰牌。
在經過檢查後,塘騎才翻身下馬作揖:“小旗官王崇,見過百戶官,您請上馬。”
烏爾薩給出了自己的底線,胡季聽後回了一禮:“我知道了,您可以等待我的消息。”
隔著老遠看到胡季等人的麵孔,前來檢查的塘騎便也用官話嗬斥。
他無視了胡季,胡季也不惱怒,而是行禮過後離開了此地,並在眾人的目光下,帶著自己帶來的那幾個人向著忽魯謨斯步行而去。
儘管被忽視,胡季也沒有露出什麼不滿,而是輕笑開口。
正因如此,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坦然的騎馬走入了忽魯謨斯港內。
“我能幫您收回忽魯謨斯港。”
大明旌旗的複雜,便是連禮部官員都需要翻閱文冊,更彆提在這波斯地區了。
“您隻需要告訴我您的需求,至於能不能成功,那由我來想辦法。”胡季繼續開口,而他的自信也讓烏爾薩高看了他一眼。
中原王朝曆朝曆代並沒有固定的國旗,所有王朝的旗幟都是複雜繁多的,大明也一樣。
“試試總不會有壞處。”胡季臉上依然掛著微笑,同時也爆料道:“我和明軍陳瑄的兒子陳佐曾經見過一麵,儘管當時的我隻是一個卑微的行商,但我相信我能用大明百姓的身份與他們交流。”
思前想後,烏爾薩也不覺得自己會損失什麼,因此開口道:
“好的,我期待伱的表現。”烏爾薩拿起一個新的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
“你們是誰,怎麼敢拿朝廷的旌旗?!”
“請你告訴我,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所說的這些話?”
“多謝!”胡季沒有客氣,因為他知道烏爾薩他們都在看著這邊,而自己能上馬的舉動,無疑會讓他們清楚自己的份量。
“我是沙哈魯總督麾下的一名中國人,但我來自大明。”
對於平民來說,他們能用的就是白底的紅日旗,而朝廷才能使用帶有字體的龍紋旗和紅日旗,至於日、月旗,則是儀仗之一的旌旗。
風塵仆仆的胡季對烏爾薩介紹自己,烏爾薩卻因為在鄭和、陳瑄手中吃癟的忽視了胡季的打招呼,自顧自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說說你能幫我什麼?”
“哈哈哈——”
聽到他的話,烏爾薩與四周的將領們哄然大笑,烏爾薩笑出了眼淚:“你應該看到了我的軍隊。”
胡季見狀作揖:“西廠駐河中百戶所百戶官胡季,有要事求見鄭正使、平江侯。”
“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告訴你,他們的訴求是讓我們割讓海上的島嶼,並讓高貴的蘇丹道歉,賠償他們的損失。”
“我們這裡整整有一萬五千人,但即便如此還是拿不下明軍,甚至還需要時刻防備他們反攻。”
“該死的!該死的!”
數以千計的大明人在忽魯謨斯內走動,尤其以穿著甲胄的明軍最為眾。
他們甚至沒有深入港口,便在邊緣地帶被人帶路前往了一處彆墅前。
“平江侯和鄭正使就在裡麵,百戶官裡麵請。”
幾名塘騎對眾人作揖,而後離去。
胡季見狀下馬,在門口接受了檢查過後走入彆墅之中,並在主屋的平房內見到了鄭和與一名四旬將領。
見到胡季走入屋內,鄭和便笑道:“我就說,同是西廠人,怎麼會有姓名一模一樣的湊巧之人,原來還真的是你。”
“百戶官胡季,見過鄭正使,平江侯。”胡季帶著笑意行禮,鄭和也對陳瑄介紹道:“這是沐陽伯胡綸之子。”
“原來是沐陽伯之子啊。”陳瑄解了疑惑,他還在想鄭和為什麼那麼熱情,現在看來不熱情才奇怪。
胡綸與紀綱,這兩人一個掌握西廠,一個掌握錦衣衛。
錦衣衛人數眾多,主要負責檢查百官和兩京十四布政使司,其次是都司,再往後才是國外情報。
與之相比,西廠主要負責國外情報,其次是大明國內的布政使司與都司情報,最末是百官。
西廠雖然看上去對國內文武百官製約最小,可它距離東宮最近,而東宮在大明朝代表什麼,不言而喻。
當初如果不是東宮開口,那建文年間參與靖難的那群武將,即便不被論罪,也多半要被拘禁家中。
然而,正是因為東宮開口,這群靖難武將依舊活躍在大明的西北與西南,不僅性命得以保全,權力也牢牢掌握手中。
彆看平安、徐凱這群人經常名字上不了奏疏,但他們在西北和西南的日子可十分滋潤。
有的時候,陳瑄都隻能感歎自己的老同袍楊俅提醒自己提醒的早,不然現在的自己哪有能率領艦隊下西洋的機會。
因此對於胡季,陳瑄也展現出幾分熱切,而胡季客套過後便開門見山的交代了烏爾薩的底線,並給鄭和他們帶來了北邊的消息。
“北邊的馬麻黑已經在去年遇刺而死,如今哈裡勒成為了帖木兒國的國主。”
“不過哈裡勒雖然成為帖木兒國的國主,但曾經支持他的麾下諸將並不希望帖木兒國再出現一個帖木兒,而是想讓哈裡勒成為一個傀儡。”
“隻是哈裡勒的手段也並不差,所以他們現在在撒馬爾罕僵持著。”
“我估計不出兩年,撒馬爾罕就會爆發內戰,而朝廷支持的沙哈魯便會有機會登臨帖木兒國王位寶座。”
“我花費兩年了解過沙哈魯,如果他上位,帖木兒國毫無疑問會開始治內,而非向外。”
“一旦他開始治內,那大明不管是海上還是陸上,都將是帖木兒國的經濟幫手。”
“因此,他一旦上位,朝廷隻有利,而沒有弊。”
胡季交代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陳瑄聞言卻皺眉道:“怎麼會沒有弊?”
“如果他把帖木兒國治理好了,讓帖木兒國長治久安的存在,那朝廷無疑會在西邊多一個大敵。”
“平江侯說的很對,但卻忽略了宗教的問題。”胡季搖頭打斷了陳瑄,並與陳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