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就讀中學還是軍校,亦或者是北上參軍,未來南下為吏……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了解不少東西。
沉下心來,朱瞻壑拿著報紙揣測著自家父親的思路和心思。
時間一點點過去,期間朱瞻壑睡著了,一覺醒來天還未亮,車上被固定的蠟燭成了微弱的光亮。
他起身從自己的箱子裡拿出了幾本書翻閱,不知不覺中天色便亮了起來。
趁著停靠加水加煤的時間,朱瞻壑讓人買了些甜食回來吃。
擺攤似乎早已刻在了中國人的血肉裡,火車站雖然人流並不算大,但四周前來擺攤的村民卻並不少。
對於這些人,朝廷也是準許其擺攤販賣食物,隻要臨走時收拾好就行。
幾份甜點和幾張餅子被帶來,每份餅子都被切了一角。
這一角被人兵卒吃下,防止有人毒害朱瞻壑。
這種日子,朱瞻壑過了很多年,他在中學和軍校的時候,學校之中的大食堂基本都被西廠和錦衣衛的人承包了。
雖說他們一開始手藝很差,吃得人怨聲載道,但後來也漸漸手藝精進許多,就連軍校的學子們都很難懷疑他們有其它身份。
勉強吃了一份東西,朱瞻壑便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終於在兩個時辰後,他乘坐的火車停靠在了熟悉的北京東站。
走出車廂,他便看到了烏泱泱的人朝著站外走去。
北京東站的規模,曾經朱瞻壑還吐槽過自家父親修建太大,人也沒有,頗為浪費。
隻是當這次他返回北京後,不得不誇一句自家父親的先見之明。
由於東北鐵路已經修抵沈陽,而西北鐵路也修抵張家口,故此北京東站毫無疑問成為了天南地北商人的中轉站,各類商品彙聚於此,大批的瓜果蔬菜與鮮花運抵北京。
“好冷……”
感受著北京的刺骨寒風,朱瞻壑不由打了個寒顫,隨後火急火燎的在護衛護送下走出東站,坐上了前往紫禁城的馬車。
隔絕了冷風,他算是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馬車的車窗改為了橫拉的玻璃車窗,外麵還有一層用來保護玻璃的木質車窗。
朱瞻壑拉開玻璃窗,將木質車窗拉開後,這才合上玻璃車窗,目光打量著窗外的北京東站。
來來往往的人出入其中,一眼看去不下千人。
“這麼多商賈,北京的人口是不是也增加了?”
朱瞻壑詢問著馬車上負責保護他們的西廠百戶官,百戶官聞言作揖:
“回殿下,前番冬至時順天府上奏北京有民七十二萬。”
“增加了這麼多?”朱瞻壑倒吸一口涼氣。
要知道自從大明遷都後,南京人口一直沒有恢複到曾經的高度,現如今也僅有不足五十萬,而北京卻發展的越來越好。
“現在還用漕運來運漕糧嗎?”
得知北京人口規模後,朱瞻壑最關心的問題就是他父親說過的北京糧食問題。
“火車和漕運並用,每年可向北京輸五百萬石漕糧。”
“那就行。”他頷首靠在車廂上,不多時便沉沉睡去了。
雖說有床,但他暈車的反應卻沒減輕,所以他昨天並沒睡好。
如今在這馬車上休息片刻,稍許好去見自家父親與爺爺。
似乎是過於疲憊,他隻覺得自己還沒休息多會,便聽到了百戶官呼喚自己的聲音。
強撐著睜開眼睛後,馬車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他正準備下車,卻見百戶官走到車門作勢上車,同時作揖道:
“殿下,陛下說你舟車勞頓,就不用去武英殿了,先去大明宮見過太上皇,隨後在大明宮休息休息吧。”
百戶官的話讓朱瞻壑心頭一暖:“行,那我再睡會。”
朱瞻壑吩咐一聲,便繼續陷入夢鄉中。
這次他倒是感覺自己睡了挺長時間,馬車還沒停下,他便悠悠轉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到了嗎?”
“還有不到一裡。”
百戶官回應著朱瞻壑,過了片刻後馬車停下,而朱瞻壑也來到了闊彆已久的大明宮。
帶著另一輛馬車上的沐氏和自己的兒子下車,他們乘坐步輿前往了大明宮的養心殿。
“臣朱瞻壑,攜太子妃與皇太孫求見太上皇!”
“進來!”
朱瞻壑在養心殿外大聲唱禮,不多時裡麵便傳來了回應聲。
帶著忐忑的沐氏走入養心殿,朱瞻壑當即便瞧見了正在保養一支馬槍的朱棣。
相比較兩年前,朱棣的多了些白發,但依舊虎威尚存。
“爺爺……”
朱瞻壑與沐氏行禮,朱棣卻把目光放在沐氏懷裡的那孩子身上:“來,抱過來給我看看。”
“是……”
朱瞻壑接過孩子,抱到朱棣麵前遞給他。
朱棣抱孩子還挺熟練,接過後看著懷裡這還在貪睡的娃娃,不免露出笑容:“我也是當太爺爺的人了。”
“這孩子取名沒有?”朱棣詢問,顯然準備給孩子取名。
“還沒有,過去都喚他小名叫獾兒。”
朱瞻壑回應著,朱棣聽後皺眉道:“怎麼取個禽獸的小名?”
“賤名好養活……”朱瞻壑尷尬回應,朱棣見狀皺眉:“叫朱祁鉞吧!”
他定下了這孩子的名字,朱瞻壑見狀便也隻能應下,隻希望自家父親彆遺憾。
“好了,你們這也舟車勞頓了,吃飯沒有?”
朱棣對朱瞻壑詢問,朱瞻壑搖搖頭:“還沒吃,父親讓我們先來大明宮休息一晚,陪陪您之後再回宮。”
“他倒是有心。”朱棣頷首,捋了捋大胡子後這才道:
“太子妃帶著皇孫休息去吧,我和這小子聊聊。”
“臣告退……”沐氏見狀上前接過朱祁鉞,抱著孩子下去休息去了。
在他走後,朱瞻壑這才笑道:“爺爺,孫兒還沒吃呢。”
“這有糕點,餓了自己拿。”朱棣將桌上的糕點推了推,隨後說道:
“這大明宮的日子也舒服,就是舒服的讓我總做噩夢。”
“噩夢?”朱瞻壑有些迷糊,朱棣見狀連忙道:
“你沒見過你太爺爺,我這麼些年一直擔心等我走了以後你太爺爺說我做的不好。”
“不會吧,您做的那麼好,百姓都在對您歌頌,怎麼會不好?”朱瞻壑不相信。
就他了解來看,百姓對自家爺爺和父親的評價可是很高的,哪怕江南的儒生們,也多是以非議自家父親為主,自家爺爺似乎很少被他們非議。
“真的?”興許是人老了,朱棣有些不相信朱瞻壑的話。
朱瞻壑一聽立馬道:“您若是不信,不如坐火車去江南問問,百姓確實都誇您。”
“誇我……”
朱棣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但很快他似乎又想到什麼,連忙歎氣道:
“可惜啊,雖然百姓誇我,但我愧不敢當。”
“為何?”朱瞻壑隻覺得自家爺爺似乎是年紀大了,總是自哀自怨。
“你太爺爺晚年最是希望能解決漠北的事情,而我沒能做好,那馬哈木還在流竄,時不時與燕然都司發生摩擦。”
“上次我們出塞無功而返,我也不太好意思給伱爹找麻煩,看樣子這輩子是解決不了這事情了……”
朱棣自哀自怨,那唉聲歎氣的模樣,加上他的表情配合,不免讓朱瞻壑感到難受。
“爺爺您放心,您若是收拾不了,孫兒以後替您收拾!”
“額……”朱棣語塞,連忙道:“倒也不是收拾不了,隻是再出兵的話耗費比較多。”
“我算了算,如果帶三萬騎兵和六萬輔兵前往,那大概率隻需要這個數就能把這場仗打下來。”
朱棣豎起兩根手指頭,卻又很快搖搖頭:“不過……”
“您擔心耗費大?”朱瞻壑秒懂,連忙道:“不過二百萬貫,國庫如今充盈,父親一定願意調撥幫助爺爺完成心願的。”
“話雖這樣,但我……唉!”朱棣欲言又止的歎氣,朱瞻壑見狀連忙起身,拍拍胸口道:
“爺爺放心,明日我回宮與我父親說,想來我父親肯定會支持的。”
“這……這樣不好吧,萬一他打罵你,我怕你受不住。”朱棣鼻頭一酸,朱瞻壑卻作揖道:
“爺爺您放心好了,明日等我好消息。”
“唉……誒……好吧……”朱棣答應的很勉強,朱瞻壑見狀也心疼道:
“爺爺您好好休息,保重好身體,等我把事情定下來,您到時候還得帶兵打仗呢。”
見朱瞻壑這樣,朱棣摸著他的手,眼眶之中好似淚水在打轉。
“壑兒啊,爺爺這麼多孫子,還是你最像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