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一夥人才停了下來,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蓮生有點腳底發涼,猶豫片刻,想掀開轎簾看一下,但轉瞬,轎子就被放到了地上。
一隻手撩開了轎簾。
陰風陣陣,從撩開的縫隙中吹進轎內,一路都沒害怕的蓮生這會不禁屏住了呼吸。
“出來。”
黑暗中,錢紙落滿了地,風吹過,一些甚至還吹進了轎內,貼在了蓮生紅色的布鞋上,蓮生仔細看才看清轎門口站在一個頭發斑白的老奶奶,她一張臉缺少血氣,在黑暗中宛如死屍,要是心裡脆弱點的真是要被嚇死,她把轎簾全部拉開,讓蓮生從轎子裡出來。
出來之後,蓮生才發覺,一夥人送嫁的人到了一處房子,他們此時就在房子的門口。
莊子裡的家家戶戶都是挨著的,群居而生,隻有這一處的房子是單獨的,坐落在樹林中,與莊子隔開,而且這處周圍的樹木都是長了些年頭夠久,十分高大的槐樹和柳樹,長得密密麻麻,似乎遮雲避日,要是放在白天或許還是乘涼的好地方,但現在,隻會讓人覺得陰森森的透不過氣。
老奶奶直接伸手牽著蓮生的手帶著他進了房,她目光呆滯,臉色憔悴,渾身又沒有人氣,就連走路都是機械的走著,所幸一雙手不是冷冰冰的還有點溫度,即使溫度很低,但蓮生知道這個人活著。
莊子裡的人搞什麼祭品冥婚,這麼迷信的東西,也隻有在這落後的地方才會存在,要相信科學好伐。
進屋了老奶奶鬆開了手,她抬起頭開始盯著蓮生看,那是一種不能用語言表達的視線,蓮生不知道怎麼形容,總之看得他渾身都不舒服。
“洗過了嗎?”她的聲音慢悠悠透著冷氣傳入蓮生的耳邊,一句話說的很嚴肅。
在聽到她說話的時候蓮生一下沒明白是指什麼意思,但沒一會就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了,蓮生在被塞進轎子的時候,被莊子裡的人按在大木桶裡好好的洗刷了不下五次,最後還專門倒了一桶貌似是牛奶的東西,上麵還撒了五顏六色的花瓣,按著蓮生泡了好一會的牛奶浴才停了下來,這會蓮生絲毫不懷疑自己渾身上下乾淨得泛光。
他點點頭,“洗過了。”是他洗過的最繁瑣的一個澡,皮都快被洗掉了。
老奶奶呆滯的目光有了微弱的神采,她滿意的點了點頭,喉嚨裡發出一聲極其輕的笑聲,隨即慢慢轉身去房間角落的大木箱子裡拿出一套折疊得整齊的衣裳過來遞給蓮生,“換了,這個他不喜歡,你穿這個,穿這個才好看。”
蓮生身上穿著是大紅色的服飾,眼前老奶奶遞過來的卻是整一個白,除了在領口和袖口邊角上繡著青色的圖案,彆的再沒任何的花紋點綴。
大半夜的,比起白乎乎的這套,蓮生還是比較喜歡現在身上這一套,其實沒必要這麼折騰的。
看他沒動作,老奶奶似有些不耐,她直接伸手要解蓮生衣裳上的盤扣,幫他換衣服。
“……老人家,我自己來。”蓮生退了一步,接過老奶奶手上的白色服飾,看了一圈破破爛爛的屋子問,“在哪換?”
老奶奶不說話,呆滯的目光陰森的看著他。
“……”蓮生歎了口氣,這不說話的意思就是要在這換了?“你把眼睛閉上?”
老奶奶無動於衷。
半響,蓮生聳聳肩,無奈道:“男女有彆,你這樣盯著我,我很尷尬。”說完他知道說了也是白說,自顧的轉身走到房裡勉強算得上最黑的地方,背對著人,開始換衣裳,愛看就看。
白色的服飾還不好穿,身上這套紅色的都是彆人幫他穿上的,穿了十幾分鐘才穿整齊,這會難為蓮生了,費了好大的力才脫下來,開始穿白色的服飾,隻不過在套上裡衣後,看著其他一堆零零碎碎的部分,蓮生有些犯難,不知道這些部分是該掛哪係哪的。
這時老奶奶走了過來,她枯木似的手拿過白色的腰帶,幫蓮生係上,然而,就在把腰帶打了個漂亮的結,她兩個眼珠子忽的像鬥雞眼似的轉動在了一起,隨即僵硬的歪了歪腦袋,盯著蓮生問:“破.過.身嗎?”
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蓮生愣了幾秒不說話,老奶媽腦袋慢慢朝他靠了過來,陰森森的貼著他的腦門,距離近得蓮生可以看清她臉頰上醜陋的老人斑。
蓮生頭朝後仰乾脆的回道:“沒有。”陸阮是比較浪漫的人,同時還有些愛拿喬,也就是有些矯情,和蘇晨明混在一起這麼久,卻沒真正上過床,他想著兩個人結婚了,在一個浪漫的地方才會被自己交給蘇晨明,父母寵愛長大下的他心裡在某一定程度上是非常保守的,大概蘇晨明也是喜歡他的這一點才會和他在一起。
“你撒謊。”老奶奶帶著滲人的憤怒兩片沒血色的嘴唇動了動,嘶啞著聲音吐出三個字,她說完,一張本來就詭異的臉龐變得扭曲,似乎在憤怒蓮生撒謊騙人。
蓮生倒吸了口氣,覺得莫名其妙,他退一步,倒不是怕老奶奶,一個老人家,沒什麼好怕的,隻不過她說的話實在讓他摸不著頭腦,於是皺了眉笑著耐心的解釋:“我沒撒謊,也沒必要,真的沒有。”陸阮的記憶他已經全部讀取過,真的沒和蘇晨明搞過,還是清清白白的。
老奶奶執拗道:“你.泄.過身了。”
蓮生一臉迷茫:“……啊?”
老奶奶眼珠瞪得老大的看著他,可怖的重複道:“你.泄.過身了!”
驟然反應過來的蓮生:“……??!!”臥槽自.慰都算嗎?!!
作者有話要說: 蓮生:老人家你特麼也太保守了!!我自己摸自己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