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屬就很有眼力,歌舞一結束,叫來那個伴舞陪侍在蕭默左右。
蕭默自然是接受了下屬這一番好意。
伴舞的衣袍不算暴露,這是她頭一日接客,眼眶濕潤,倒酒的姿勢甚至有些生疏。
她佩戴著一副珍珠耳墜,低眉的瞬間有那人的神韻。
蕭默抬手,輕輕撫過花魁的鬢發,緩緩往下,落在她耳垂的珍珠上。
教坊早已經備好了最好的房間。
子時過後,蕭默已經醉了七八分,由人攙扶著進入房間。
坊主交代伴舞,“蕭大人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氣,今夜好好表現,若明日大人帶著回府,你就算攀上高枝了!”
伴舞連聲應下。
男人頎長的身軀靠在床頭,頭痛欲裂,身體的某處卻不太平。
女人溫暖的身軀依偎過來,他閉著眼眸,享受著這一份並不算太陌生的溫暖。
一雙柔荑去解他的腰帶,小心而又笨拙,恍若每一日的清晨傍晚,那個女人會做的事情。
衣襟敞開了,伴舞瞧著榻上的男人,那樣漂亮的一張臉蛋,眉宇間盤桓著貴氣,她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遇上這樣的貴人,隻要她今夜好好侍奉......
伴舞俯身湊上去,笨拙地去親吻男人的下顎。
“奴伺候大人......”
一瞬間,男人驟然睜開眼眸,麵前的臉渾然陌生。
那個牙尖嘴利、能言善辯的女人可從不會自稱為奴。
他不喜歡這種親密的感覺,不是他想要的那一種,他以為隻要是女人都一樣,原來並不一樣。
“滾出去。”他冷冷吩咐。
伴舞含淚,還以為自己哪裡做錯了,還要湊上去吻他,一雙手去褪男人的外袍。
隻是手還沒觸碰衣角,蕭默已經將人推開,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房間。
這一團火,隻有那個女人能滅,除了她誰都不成,他覺得惡心。
隻是驕傲如他,自然不會向這個女人主動求歡!
回到蕭府,仆人前來稟告說這個月的月俸已經發下去了。
“以後這等小事不用來稟告。”
“等等。”蕭默叫住仆人,“禦史夫人作何反應?”
仆人臉色難看。
“說。”
“禦史夫人沒有碰那一盤銀子,她還說這是大人的臟錢,收賄賂、搜刮民脂民膏得來的,她不要。”
話說出口,仆人瞧得出來,家主得臉色更差了幾分。
片刻之後,蕭默才回過魂,心裡憋著氣到,“好,很好。”
他袖子一甩朝著獸園走去了,這架勢叫仆人心裡叫糟,這禦史夫人要受罪了,至少二十道鞭子。
夜深人靜,楊柳兒出去幽會了,狹小的房間裡隻她一人。
鬱闕煮了熱水泡澡,長而濃密的發絲盤起,熱氣熏得她臉頰通紅,身上的痕跡褪了一些,她用布巾沾水擦拭手臂。
一陣倉促腳步聲忽得打破寂靜,不像是楊柳兒。
房門被粗暴地推開。
鬱闕來不及跨出浴桶,背對著門,雙手環住心口。
內室昏暗,纖柔的腰身,瞬間映入男人的眼簾。耳後幾縷發絲垂下,襯托消瘦美背白如凝脂。
一抹娉婷細腰。
這是蕭默想不到的場景,本能地要避,但稍想一下,她是他的妾,他又何需避。
她坐在注滿溫水的浴桶裡,不必回頭便知身後是誰,她清晰地感受到那道不善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而她衣不蔽體,如芒在背。
沉默的時光,仿若焚心般煎熬。
男人不開口,她自然也不開口,水溫一點一點地流逝。
蕭默緊緊抿著唇,那抹細腰,不盈一握。
她一個嫁過沈彥的婦人,憑什麼叫他念念不忘?
鬱闕先開了口,微微側首,用眼角餘光睨他。
奸臣一襲廣袖玄袍,滿臉怒意,依然用下頜看人,目光那般傲然。
伴隨著嘩啦水聲,鬱闕主動開口,“大人前來......”
話說半句,男人忽得轉身走了,甚至狠狠甩手將房門哐當一重重關上。
鬱闕睜著無辜的眼睛看著顫抖的木門,這個男人他簡直莫名其妙!
半個時辰之後,蕭府婢女前來傳話,“家主命夫人梳妝打扮去綠水苑,侍候、侍候枕席。”
鬱闕身著寢衣,正用布巾擦拭發絲,愣了幾息。
“你是不是聽錯了,他應該是叫我過去伺候更衣......”
她覺得蕭默一直都厭惡她,瞧不起她,他那麼驕傲自負的人,兩人水火不容,怎麼會叫她與他做這樣的事。
婢女道,“夫人沒有聽錯,奴婢也沒有聽錯,家主親口說要夫人侍候枕席......”
鬱闕不相信,這必定是男人刁難折辱她的手段!隨意換了件素色衣裳去了綠水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