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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牆小寵妾 小蠻仙 79038 字 2024-04-26

第 26 章

“不知家?主喚我前來, 有何?要緊事麼?”鬱闕大大方方進入綠水苑。

蕭默四平八穩地坐在?椅榻上,這姿勢叫鬱闕腦子裡浮現四個字:嚴陣以待。

“婢女沒有與夫人說明?”蕭默以為自己的意思?傳達得很明確了,所以他不必再親自開口了。

顯然對方渾然不信, 睜著一雙疑惑的眼睛, 麵上神情?純真。

“夫人不是沒經曆過的人,本官要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男人的語氣嚴肅,鬱闕想?到了那一層,但她又很快否認了,一本正經道,“家?主又戲弄我了, 我一直記著你說的話, 你說對我的身子並無興趣。”

這波瀾不驚的一句話,又將他堵住了。

看來不扯破那一層遮羞布不成了, 男人在?她麵前站起身,眸光深邃,強勢霸道,“原是沒有興趣的, 隻是那夜夫人主動爬上蕭某床榻,將自己送上,一夜旖旎,倒是叫蕭某、”

意猶未儘這四個字還在?唇邊,朝他伸來的手便已經死死將他那張該死的嘴捂住了。

鬱闕容顏通紅,一雙美?目瞪著她, 心口起伏, 她氣極了,驚呼道, “原來你都記得?!”

奸臣坦坦蕩蕩地立在?她身前,伸手撥開手臂,“是又如何??”

“你!”鬱闕羞憤欲死,“你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怎麼不提?你是我的妾,這種事難道不是天經地義?你覺得很丟人麼?!”

這個大奸臣怎麼可以麵不改色地與她說這些??

“你說這些?,不過是為?了折辱我。”鬱闕焦躁,“那日在?宴上我聽你對寧王說了,你說我嫁過人,所以不喜歡。今夜你鬨這一出,難道不是為?了折辱我?”

蕭默行事猖狂,在?朝堂上言辭放肆,但他沒想?到自己說出口的話,最?後都成了這個女人手裡的利劍,劍劍刺向他。

相對而立,氣息焦灼,鬱闕側首彆開男人那道似乎要叫她生?吞的目光。

蕭默抿了抿唇,忽傾身逼近,鬱闕心裡轟隆一聲,這個瞬間他仿佛要吻上來。

她滿身的抗拒,蕭默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有的是法子叫她自薦枕席!

“夫人的身子很迷人。”他聲音低沉而危險,不善的目光落在?女人精致雪白?的鶴頸,“夫人的嚶嚀聲也很動聽,本官盼著夫人能再侍奉一次。”

他甘願給些?甜頭,“本官大可以開恩允你挪到蕭府來,往後令尊加官進?爵也指日可待。”

這般對視間,鬱闕終於醒悟,他不過是再玩笑,他真的是這一層意思?

她腰身筆直,有理有據地回道:“獸園美?人如雲,以大人的身份地位,應該不會?執著於我一個嫁過人的婦人,更何?況我的前夫還彈劾過你,若是被他知道大人放下身段求、歡,大人恐怕會?成為?整個禦史台的笑料!”

話音落下,她滿意地看著男人更陰沉幾分的臉。

鬱闕知道自己的處境堪憂,但她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勉強維護自己的尊嚴以及清白?。

此話一出,蕭默如此高?傲的男人,當然沒有再強求。

***

近日到了年底官員考核政績的時候,太常寺眾人聽聞蕭相大駕光臨,紛紛嚴陣以待。太常寺裡頭一團汙糟,多是些?屍位素餐的皇室宗親,鬱長青一個從七品的主薄,也整日混在?這些?人當中阿諛奉承,諂媚討好,父母親去後,他沒有後台,人又不圓滑,誰都可以踩他一腳。

堂內,十多個官員鱗次櫛比地站著,鬱長青立在?最?後頭,蕭默此時身著官袍,坐在?上首,正問太常寺卿話。

“鬱主簿、鬱主簿、”

鬱長青這正低著頭呢,忽得聽見頂頭上司太常寺卿喊他。

“蕭相正提起你呢,上前來!”太常寺卿為?顯自己威嚴,語氣尤其嚴厲。

糟了啊怎麼又惹上這閻羅王了

鬱長青微微躬身上前,“參見蕭相。”

蕭默神情?嚴肅,眸光寡淡地看著鬱長青。

太常寺卿知道鬱長青牽扯劣酒一案,後來不知怎麼的僥幸逃脫了,還官複原職,“回稟蕭相,這個鬱長青是出了名的混子,身為?主薄,兼職看管酒窖,出了那樣大的紕漏。今日既然蕭相來了,那我就?叫他交給蕭相!任憑蕭相處置!”

鬱長青腿一軟險些?摔倒,連抬頭看蕭默一眼,心裡都虛得很。

“鬱長青”

蕭默緩緩念出他的名字,堂內其他官員紛紛為?鬱長青捏一把汗,落在?蕭默手裡,恐怕沒有還活路了。

“劣酒一案。”

“他罪大惡極!”太常寺卿插嘴道,想?著再死一個鬱長青,彆再牽扯到他身上就?成!

蕭默緩緩道:“雖然有錯,他將功補過,本官很是欣賞鬱主薄,故而今日想?起,特意召道跟前來說說話罷了。”

啊?上躥下跳的太常寺卿頓時想?一頭撞死。

鬱長青捏了一把汗,“多謝蕭相高?抬貴手!”

“鬱主薄在?這位置上也有多年,也該升一升了。”蕭默道,“就?升為?太常寺丞如何??”

七品升到五品?這品級跳得也大了一些?,畢竟太常寺這等閒散之地,養著不少皇室宗親呢!

大理寺卿點?頭哈腰,“鬱主薄在?太常寺多年,兢兢業業,儘忠職守,確實擔得起太常寺丞的職責。”

底下官員紛紛瞠目結舌,這鬱長青這是怎麼走了鴻運了?

當著眾人的麵,蕭默又誇讚了鬱長青。

蕭默要離開時,還招了鬱長青單獨說話。

鬱長青更是嚇得臉色蒼白?,“不知蕭相有何?吩咐?”

蕭默麵色冷峻,“大人在?太常寺差事辦得不怎麼樣,教導兒女也無方。”

光著一句就?將鬱長青嚇住了,“可是小女在?蕭府惹了什麼禍事?”

惹事倒是沒有,蕭默沉吟片刻之後道,“鬱大人的女兒性格倔強,既已經入了蕭府為?妾,也該儘道妾室的職責,她”

“可是她頂撞大人?”鬱長青早就?猜到了,女兒是由她祖父母教養長大,學?了一身的倔脾氣,哪裡知道蕭默的厲害。

“本官在?府裡錦衣玉食地養著令愛,還告訴她,隻要她溫順侍奉,那往後鬱大人加官進?爵的事,都包在?本官身上,偏偏令愛還為?了她那個負心的前夫守身如玉,鬱大人若今日得空,還請去蕭府勸勸她。”

鬱長青如今是對那個沈彥憎惡至極,彆說女兒如今已經進?了蕭府,即使沒有,也不該再想?著她那個前夫了!

“蕭相放心,下官必定好好規勸。”

傍晚,鬱長青登了蕭府的門,仆人通報,鬱闕歡喜地去花廳見父親。

“父親!你怎麼會?來?”

父女倆一通寒暄後鬱長青道,“總之你不要掛念家?裡,你弟弟妹妹一切都好,我與你母親也都好,多虧了蕭相,我就?要升為?太常寺丞了,我今日來是有話要對你說。”

鬱闕眸光熠熠,真當父親掛念她,放心不下她這才冒險登門,“女兒在?蕭府也、也一切都好。”

她報喜不報憂。

“既然一切都好,那就?不要再掛念沈彥了。”鬱長青語重心長道,“莊國公府已經定了成親的日子,就?在?下月初八,你如今身在?蕭府,便是人家?蕭相的人,他是你的夫君,你就?該、就?該、”

“就?該安守妾室的本分,服侍蕭相,否則惹怒了他,我們全家?的性命,你大伯家?、你二伯家?,弟弟妹妹都性命堪憂,你身為?鬱家?的長女也該為?家?裡考慮。”鬱長青心知這不是父親該說的話,但鬱闕的生?母早亡,他不說又該由誰說。

鬱闕熠熠眸光暗淡下去,不可思?議地看著父親,“這是父親的肺腑之言,還是他逼父親說的?我們鬱家?是書香門第,父親竟然來勸我、勸我、若是祖父祖母知道、”

鬱長青有些?羞惱,“橫豎已經這樣了!你這輩子都要待在?蕭府,還不如、還不如放下架子,若將來能為?他生?個一兒半女,我們鬱家?全家?都跟著雞犬升天!”

“原是我走投無路才給他當妾,我都覺得給父母丟人了,沒想?到父親竟然為?了前程來勸我、勸我父親這般與那些?將女兒賣入歡場的人有何?區彆?”

瞧著女兒淚流滿麵,鬱長青狠狠心,“你說得沒錯,我確實與那種父親沒有區彆!你自己好自為?之!”

鬱長青拂袖而去。

偏廳裡隻留鬱闕一人獨自落淚。

等夜裡蕭默回來之後,仆人事無巨細地將事情?稟告給蕭默聽。

待鬱闕來綠水苑伺候他更衣,蕭默看到的是她一雙哭腫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視著他。

他展開雙臂,悠閒地等著她伺候他更衣,鬱闕麵色陰沉,壓著心中怒意。

“看來鬱大人的勸說也沒有什麼用,禦史夫人的骨頭比本官想?象中還要硬。”男人幽幽道。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卑鄙無恥的人!”鬱闕驚呼。

這一聲辱罵反而叫男人露出一絲笑意,她說的沒錯,他確實卑鄙。

“竟然教唆一個父親來勸說她的女兒出賣貞潔!這種事也隻有你這樣、你這樣、”

她飽讀詩書,一時間竟也找不出一個詞來形容這個惡人。

雙手緊緊捏著拳,“你這樣卑鄙無恥之人、”

蕭默不受影響,麵前的女人氣極了,他隻能自行去解官服。

“本官喪心病狂?明明是夫人不守約定,你應該清楚地知道怎麼給人當妾,夫人可不要過河拆橋!”

說到此處,男人也停下動作,“妾室的職責也包括為?她的夫君更衣吧?”

鬱闕恨到手抖,勉強去解他的衣扣。

男人好笑地看著她通紅的眼睛,傾身湊近,瞧著她女人沾濕的眼睫,如雨中枯碟。

“不過是叫你父親來勸一勸,夫人怎麼哭成這樣?”

鬱闕垂眸不看他。

“那若我下個月初八帶你去莊國公府吃沈彥與李昭兒的婚宴,夫人肯定要哭得比這更厲害了。”

鬱闕驟然抬眸,麵上再倔強,眼眶卻不由自主地濕潤,潸然淚下。

她原本期盼沈彥有朝一日知道她的遭遇,會?來救她。可是眼下她失了身於蕭默,而沈彥又將新婚,如今她倒是希望沈彥一輩子都不知。

“大人若覺得我是為?了沈彥守著,那可就?太錯特錯,我不過是厭惡你罷了。”她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那次是酒醉,若要是我醒著,你的身體,我是斷然不肯碰的!”

“若要我心甘情?願地與一個欺我辱我的人有肌膚之親,我寧願去死。”

屏風之後,兩?人劍拔弩張。

鬱闕滿意地看著男人眼底彙聚怒意,他不再悠然自得,不再高?高?在?上,而是實打實地被她這兩?句話惹怒了。

明知道惹怒他沒有好下場,她仍然覺得痛快極了!

片刻後,男人眼裡的怒意便春風化雨,他不該被這個女人三言兩?語地惹怒。

“夫人恐怕忘了,那日傷了縣主家?的公子李繼宗,這一家?子可都不是好脾氣的主。”

“如此不乖順的妾室,本官大可以舍了。”

***

鬱闕被人告到了大理寺。

那日李繼宗回府之後,傷勢嚴重,縣主與戶部尚書就?這麼一個兒子,整個縣主府亂成了一鍋粥。

大夫添油加醋,說若不是他及時醫治,這位李公子恐怕有性命之憂。

夫婦二人就?這麼恨上了蕭默,縣主甚至去宮裡向皇帝告狀。

蕭默被叫到禦書房,“臣那夜酒醉,並不知此事。”

皇帝有意維護,“我想?著子深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傷了縣主之子。”

縣主道:“難道此事就?這麼算了麼?”

皇帝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既然是相府的妾室傷的,子深,那你就?將她交給縣主夫婦處置。”

傍晚,李繼宗就?帶著三十個護院登門了,各個持刀,氣勢洶洶地要闖相府大門,揚言奉皇帝口諭,要帶走鬱闕。

相府的守衛自然不依,動靜大到整個蕭府還有獸園的人都聽見了。

鬱闕正坐在?窗口看書,一襲白?衣一塵不染。

楊柳兒從彆的院子過來轉到了這個消息。

鬱闕這才從書冊李抬起頭。

楊柳兒:“那李繼宗口口聲聲說是奉了皇帝口諭,弄得侍衛們放他進?來不是,攔住他也不是,隻能等著家?主回來做決斷了。”

楊柳兒:“你怎麼一點?兒也不急?你那夜打破了李繼宗的頭,若真落他手裡,那你還有命活麼?”

鬱闕平心靜氣繼續翻看書冊。

楊柳兒:“你等家?主回來,就?去綠水苑好好求求他吧,否則落到李繼宗手裡,你斷然活不成了。”

“原是我傷了人,我若真落在?李繼宗手裡,我死了也算是解脫。”

“你啊!這脾氣!”

楊柳兒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有病。

鬱闕知道,這也是蕭默的計謀,想?叫她屈服,想?叫她侍奉席榻,她不會?妥協。

蕭默傍晚時方歸,李繼宗仍帶著人在?門口,“好你個蕭默,你不把人交出來也行,明日我就?讓我娘去宮裡要手諭去,我看你門口這幾個看門狗還敢不敢攔我!”

蕭默一回到綠水苑,獸園那邊的話就?傳到了他耳朵裡。

蕭默喃喃自語,“若真落在?李繼宗手裡,死了也算是解脫?”

轉頭吩咐仆人,“你去告訴禦史夫人,皇帝口諭是真,若她真有這個決心,還請她收拾細軟,跟著李繼宗回李府去。”

仆人聽得出來自家?主人這話有堵氣的成分。

“家?主,舍一個妾室簡單,隻是叫外頭知道我們相府任由李繼宗欺負到頭上來,恐怕會?失了家?主的顏麵”

此時外頭有人通報,“家?主,王師玄王大人登門了。”

院落離大門近,外頭的叫囂聲鬱闕聽得一清二楚。

李繼宗嚷著要扒掉她的衣裳,將她丟到軍營裡當軍、妓,要將她淩遲處死,一片一片割下她的肉,一直到她流血而亡,還有更不堪入耳的。

可見她一心求死也不容易。

“稚鸞姐姐”一道纖柔的身影出現在?房門外。

鵝黃色長裙,巧笑倩兮的圓潤臉蛋,竟然是夏幻兒。

這個緊要關?頭,自己這般狼狽,鬱闕一點?都不想?見到熟人,更不想?見夏幻兒,

“師姐的事情?,我已經全部聽說了。”夏幻兒坐到她身邊,“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讓李繼宗帶你走的!”

“若是蕭默叫你來說服我,你還是儘早走吧。”她的自尊心,她自小所受的教養,隻能令她維持著最?後一絲驕傲體麵,大不了就?是一死。

“蕭相沒有說什麼,是我自己想?來勸你。”夏幻兒道。“死固然容易,但被李繼宗還有蕭默這樣的男人折磨死,實在?是不值得。”

“師姐你看看我,我父親對王師玄一家?犯下了滔天罪行,家?人流放的流放,處死的處死,在?你們看來,我是不是也該一死保全名聲?可是我不想?死,我父親犯下的罪行與我又有何?乾呢?師姐自小受你祖父母悉心教導,千恩萬寵地養大,師姐心善,曾經見到路邊淋雨野貓也要帶回家?養著。難道你就?甘心折在?蕭默手裡?”

“即使你一心赴死,到了九泉之下見到你那位早亡的親生?母親,你又該如何?說呢?”

“師姐還記得當年,夫子問你有什麼誌向,你說你要安千萬間學?堂,讓天底下想?讀書的女子都讀上書,教她們懂得很多的道理,讓她們學?到安身立命的本事,使得他們不會?任人擺布,受人糟踐。你瞧你現在?一件事情?都還沒做成呢,就?這麼死了可真是太冤?”

“那不過是我十四五歲的胡話。”

“可是師姐明明還記得這誌向!”

“師姐不如先保命。蕭相貪戀師姐美?色,他如今再凶,師姐也儘管將他當做紙老虎,稍微哄騙幾句也就?好了。等將來他膩了,自然就?放手了”

夏幻兒勸了鬱闕許久,同她說了很多的道理。

鬱闕後來自己漸漸也想?通了。

是啊,就?這麼被李繼宗與蕭默練手弄死,那她豈不是太冤了?!

她不想?死,她還有許多書沒有看,還有仙山名川沒有遊曆,她的誌向是安千萬間女學?堂,她怎麼可能因為?一時的困頓而放棄自己呢?

***

夏幻兒回到花廳,“好了,該勸的我都勸了,你們也談完了吧?”跑去牽王師玄的手,“我們回家?!”

王師玄輕輕掙脫她的手,從圈椅裡站起身,“蕭相,告辭了。”

夏幻兒覺得好笑,這兩?個人是官場上的同盟,明明如此熟稔,平日裡相處還特彆拘謹。

王師玄告辭完,自顧自離開花廳,還特意將被夏幻兒牽過的手背到身後。

這意思?是警告她在?外麵不要拉拉扯扯。

一襲鵝黃色長裙的少女步子輕盈地追上去,“兄長在?外麵真矜持!讓我牽一下手又怎麼了?昨夜你不是還非要親我嘛!!”

王師玄可是眾人眼裡最?正經的男人,常年不苟言笑,夏幻兒自小與他一起長大,總覺得自己一腔熱情?,到了他麵前都會?被凍成渣渣。

可就?是這樣的仙風道骨的男人,他對她的所作所為?,與那個權臣蕭默對師姐所做的,有什麼區彆呢?

夜深之後,外頭李繼宗鬨得越發厲害了。

鬱闕梳妝打扮去了綠水苑。

她沐浴過後,特意挑了件茶白?色雲錦華裳,上了最?淡的妝,戴上那副圓潤潔白?的珍珠耳墜。

步入綠水苑時,蕭默已經換下官袍,身上的廣袖墨色繡雲紋長袍顯得他那張漂亮臉蛋愈加妖冶幾分。

皇城之人封了四大美?人,自然也有天下四大美?男,蕭默就?占了一席之地,餘下的有寧王殿下,王師玄,還有便是沈彥了。

“夫人深夜前來,是有何?事麼?”他抬眸看過來。

明知故問。

若鬱闕沒有看錯,男人唇角邊浮現一絲得意的笑,來之前想?好的軟話,此時竟然難宣於口。

“夫人要來伺候本官更衣麼?”蕭默眼神富含深意,朝著她伸出手掌。

袖下捏成拳的手心輕輕鬆開,她輕輕地放到男人手心。

“夫人的手很涼。”男人眼底含笑,帶著點?兒得逞的意思?。

蕭默吩咐門口仆人,“將後院養著的兩?隻狼狗放出去!”

鬱闕微微駭然,“你用如此激進?的手段對付李繼宗,就?不怕縣主去皇帝麵前告你一狀麼?”

“本官什麼都不怕。”

屏風之後,鬱闕伺候蕭默褪衣,勻淡的氣息卻渲染了內室的氛圍逐漸曖昧。

隨著外袍褪下,男人顯出高?大修長的身架,他看著她,好似看著一件新奇的玩意。

他湊近她脖間,細聞她鬢發間若有似無的馨香。

他的手,好玩似的輕輕拂過她腰側。

眉宇間散發著愉悅的信號。

“夫人不吻一吻我麼?”他笑著問她。

當初酒醉了才那般荒唐,如今真要她主動親近,真跟被架在?火上烤似的。

細嫩的指尖不由自主地揪著他的衣襟,眸光落在?男人那叫人厭惡的上揚唇角,鬱闕屏住呼吸,輕輕地印上。

與酒醉那夜一般無二。

她氣息孱弱,在?男人的眸光下,她囁嚅著樣央求,“倘若將來膩了我,放我離開好不好?”

她好似孤注一擲的飛蛾撲火。

或許這般輕柔的聲音叫男人那八百年未曾動過的惻隱之心微微觸動。

男人沉聲應下,“好。”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在?情?、事上,原比她想?象的笨拙。

她明明躺在?榻上任由他褪衣,他卻仿佛對女人的衣裳一竅不通。

若不是親自跟著他去過那酒池肉林的歡場,鬱闕真要懷疑眼前的男人是十五六歲什麼都不懂的少年。

她不主動也不拒絕。

隻是不想?再將這麼熬人的時間延長,要殺要剮就?痛快些?吧,鬱闕扯下男人的手腕,主動褪下了外袍。

密實的衣袍之下是貼身的小衣與襯裙,蕭默去窗口將燈熄了。

她後仰靠在?床頭的軟枕上,微涼的身子感受到男人的靠近,來尋她的唇。

男人平日裡諷刺的話可不少,此時倒是安靜得出奇。

他吻得即使鬱闕沒什麼經曆,也知道他的吻技並並不好,磕磕絆絆,他很強勢似乎很想?要她,可就?是磕磕絆絆。

手指勾纏她腰後小衣的結,扯了幾次沒扯開。

倘若這般下去,恐怕她要熬整夜了。

“大人遊戲歡場這麼多年隻習得這番本事麼?”她認真問他,絕對沒有挖苦諷刺的意思?。

他對上她晶瑩目光,她的目光透著幾分困惑。

兩?人幾乎額頭相抵,她的目光很直白?地向他透露了一個信息:你的榻上功夫可真爛啊。

男人活了二十八年,從不曾遇到過這樣的進?退不得的時候。以至於平日裡再好的口才,此刻也無法施展出來回答她這話。

她是嫁過人的婦人,自然精通此道!

他唯能再度埋首在?她溫暖頸窩,汲取她身上的溫暖馨香,光是這般滋味已經叫人神魂顛倒。

他越來越強勢。以至於這樣的強勢掩蓋了原先的笨拙。

她以為?他流露了本性

更深露重,一雙美?目蓄滿了淚水,倘若他再逾越一分,這滿眼的淚水將要落下。

縱然他神魂顛倒,但這一切與酒醉那夜大相徑庭。

他聽見她鼻間的吸氣聲,看到她眼睫沾染的淚水,看到她捏著他的衣袍,因為?隱忍以至於指尖發白?。

這是她的劫,她想?儘快度過,然而回到獸園那間狹小的房間將自己關?起來。

她最?憎惡、最?恐懼的人,朝堂上人人敬畏的奸臣,甚至她祖父臨死前,都想?著要對付的人,此刻與她親密無間。

男人眉頭緊蹙,薄唇輕輕附在?她潔白?的耳垂,“夫人,彆這樣。”

如此低沉的聲音蘊含著無形力道。

她以為?他會?是歡場高?手,即使自己懵懂,他也會?輕易將她玩弄鼓掌,事實卻是,並不是的,她都不知是誰的過錯。

鬱闕無力地依偎,輕輕依靠在?他頸側,男人渾身都漂亮,雪白?修長的脖頸,與烏黑墨發形成程涇渭分明的對比。

淚水沾染男人脖間雪肌。

“蕭默、”

聲音伴隨著彷徨與怨氣,混雜著鼻息又顯得格外輕柔,快哭了。

男人掌心緊攥著她的手臂,攥到指節都發白?。

“你弄疼我了。”

這一聲才真叫人疼到了心坎裡。

黑暗中男人坐起身。

凜冽目光看向她,鬱闕無法承受這樣的直視,撐坐起身扯過衾被,蓋住雙膝。

她知道,他不高?興了,自己惹怒他了。

“我不是不願意,我隻是、”她啟唇解釋,蕭默卻翻身下榻,離開了房間,再也沒有回來。

鬱闕自己回到獸園。

隔日清晨她沒有去綠水苑伺候蕭默更衣,傍晚他也沒派人來傳她。

所以他應該是對她沒有興趣了這樣甚好。

鬱闕又獨自坐在?窗口的椅子上翻書。

***

蕭默帶著鬱氣去宮裡上了朝,渾渾噩噩整日,就?連朝堂上遭人彈劾,他也沒有好好反擊,又被皇帝留下來用了晚膳,夜裡同僚包下教坊請客。

台上舞姬身段妖嬈,勾魂奪魄,身邊的下屬看得儘興時,拽了身邊的女人去了屏風之後。

蕭默眼角餘光瞄了一眼,又獨自倒酒。

片刻之後,屏風的方向傳來女子的輕嚀聲,直至到了他無法忽略的地步,似痛苦,似愉悅,但絕對不是拒絕。

寧王湊過來了,“子深怎麼一個人喝悶酒?有何?煩心事?”

蕭默不言語。

邊上是嘉寧郡王家?的小公子陸子俊,“寧王殿下,我倒是有一樁煩心事。”

寧王轉過身去,“說來聽聽。”

陸子俊:“我母親給了我一個通房”

寧王一聽這語氣就?知道少年的煩惱是什麼了,一把摟過少年的肩,兩?人埋頭說話去了

蕭默繼續飲酒,下屬們不敢上來打擾,想?著蕭相大人必定正思?慮朝堂之事。

寧王:“總之,她雖然身份卑微,但你在?榻上也不能什麼都不做,等著她來伺候你。又不是沐浴更衣吃飯這等雜事!身為?男子,在?此事上應該更主動地取悅女子。”

陸子俊聽得雲裡霧裡。

寧王指了指稍遠處一對男女,“你瞧他們,這就?是調情?。你下一回,或在?房裡燃上女子喜歡的香,或者換一床柔軟的蜀繡被褥,你也換一身她喜歡的衣裳,這些?都能叫她心情?更好。”

蕭默朝著寧王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確實有一對男女正在?調情?。

女子風情?萬種,細長的手斟了一杯酒,朝著男人依偎過去,酥心半掩,眼波流轉。

男人吃了酒,卻又握住女子的手輕舐。

“男女之間講究的就?是這若有似無的曖昧,而後循序漸進?,慢慢得寸進?尺。”

此時男子在?女子耳邊說了句話,惹得她眉開眼笑。

蕭默收回視線,寧王傳授的都是些?無用的,那個女人從不曾對他笑過。

寧王:“待進?入正題,你也不可如莽夫一般。若說方才的討好是言語上的,態度上的。接下來就?要實打實地落在?實處。”

寧王事無巨細地講解,最?後拍拍陸子俊的肩。

“唯有等她動了情?,主動求索,你接下來得的回報才多,誒,子深你去何?處?”寧王話說一半,瞧著身邊獨自喝悶酒的男人起身出去了。

蕭默的臉色瞧著不太好,寧王打了下自己的嘴,必定是嫌他說得話不正經,這才不喝酒要回家?了。

鬱闕深夜被婢女喚醒,請去了綠水苑。

昨日他離開時壓著火氣,瞧著對她沒有絲毫興趣了,鬱闕不確定蕭默為?何?喚她,但總逃不過羞辱她這個目的。

踏入綠水苑臥房時,鬱闕聞到了她喜愛的沉香,臥房裡換了幾件精致擺設,蕭默已經換下官服,換了一身玄色雲錦長袍。

這袍子真好看。

“家?主喚我來所為?何?事?”她畢恭畢敬,這個男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夫人先喂本官吃一杯酒。”

啊?鬱闕眸光顫顫,男人昨夜在?榻上的深沉迷茫蕩然無存,他那雙眼眸透著傲氣,完全命令的語氣。

鬱闕這才留意到,往日隻擺放茶盞的矮幾上擺放了一壺酒。

鬱闕走過去,倒了一杯酒男人遞手邊,不曾想?男人忽得傾身靠近,她下意識地縮手,酒杯從指尖滾落。

一時間場麵尷尬。

原來蕭默原打算就?著她的手吃酒,現在?吃了個空,那張漂亮的臉蛋上,俊眉微蹙。

“夫人坐過來。”他態度溫和,輕輕地將她牽到麵前,迫使她坐在?他腿上。

他親自倒了一杯酒。

鬱闕不明白?他的用意,這酒水有毒?

那不應該,哦,鬱闕想?明白?了,他這做法與上一回李繼宗在?宴上給她喂酒是一個道理,不過是折辱她。

鬱闕早已經沒了當時的心氣,輕輕啟唇飲了酒。

蕭默麵色冷峻,令當下的氣氛愈加怪異。

男人瞧著女人的神情?,她滿眼困惑,一雙美?目顫顫地盯著他,哪裡有半分愉悅的神色。

於是他又伸手倒了第一杯酒。

鬱闕不肯吃,“蕭相剛從歡場回來?”

鬱闕:“學?了這等調戲妓子的手段,就?回頭來辱我。”她從他懷裡起來,“我不是那等妓子,還請大人高?抬貴手。”

在?朝堂上舌戰群雄的男人一時間沒有說話,眼神不善地盯著她。

比起歡場上的女人,她穿著自己帶來蕭府的衣裳,遮得嚴嚴實實,發絲也一縷不落,真不知道哪裡吸引他了!

“夫人猜得不錯,在?教坊沒儘興,今夜還得勞煩夫人伺候!”蕭默將手裡的酒杯放回原處。

果然是為?了辱她!

鬱闕:“既我已經入了蕭府,大人便不要一口一個夫人。”

男人拽著她朝著內室走去,動作強勢。

她踉蹌一下跌入軟綿的褥子。

“不叫夫人,那該叫什麼?”男人指尖已經來解她披風的帶子,他近在?咫尺地問她。

鬱闕不得不承認,這個大奸臣有著一張人神共憤的漂亮臉蛋。

她抿著唇不答,甚至彆過眼去,選擇沉默應對接下來的一場折辱。

“叫你稚鸞可好?”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曖昧如耳語,叫鬱闕著實一驚,他竟然念她的小字?他怎麼知道的?

想?起來了,父親在?他麵前念過幾次。

她的小字是生?母取的,一直都喜歡,隻是從他嘴裡念出來她臉上的厭惡太明顯了。

“還不如歡場女子,她們至少還懂得做好自己本分之事。”蕭默嗤笑,“你身為?本官的妾,榻上這般無趣,連一個笑都沒有。”

“那大人何?不留在?歡場?!”

蕭默這人的狠毒不止體現在?手段上,嘴也毒得很,經常將朝堂上的那幫老臣氣得上躥下跳。

“在?教坊過夜是要撒錢的,到夫人這裡就?”

鬱闕氣得抬手遮住雙眼,不再看他。

蕭默扯開她的手臂,“夫人再不願意,還不是乖乖躺在?本官榻上?”

鬱闕氣極。

他俯首啄吻她的臉頰。

寧王的話一直在?腦子裡揮之不去,他說在?榻上,彆管男女身份懸殊多大,都該是男子討好女人,如此才可以得到回報。

素袍層層如花瓣散開

鬱闕漸漸覺得,蕭默今夜將折辱她的時間無限延長。

他以唇吻遍所有,“夫人”

還故意這麼叫她,好提醒她曾經是禦史夫人,是沈彥的發妻,墜入蕭府為?妾,蕭默就?是故意的。

她咬著唇,克製喉間輕嚀。

指尖不自知地生?生?摳入男人堅實的臂膀。

“夫人就?是這麼給本官做妾的?”蕭默不滿意她,不像教坊的女人纏上來討好也就?罷了,竟然傷他。

“你與沈禦史在?閨房中,也這般麼?”

鬱闕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指甲劃傷了他。

男人咕噥完這一句,繼續伏在?香頸輕吻,他愛極了她身上若有似無的清香。

他吻她,一直吻她。

相比昨日的蠻橫,雖然說著狠話,手上卻溫柔得不像話。

鬱闕感覺很奇怪,招架不住,她想?大約自己對他更厭惡了,甚至越來越奇怪了,然而此時唇邊卻溢出一聲奇怪的輕嚀。

曖昧到極致,就?連鬱闕自己都詫異,抬起手臂橫擋住唇。

自己明明那麼厭惡他,怎麼會?

鬱闕覺得羞恥極了!

男人動作微滯,垂首唯見一雙怔怔的美?目之中似盛著瓊漿玉露。

所以,寧王所傳授的東西,很有用處。

這樣的取悅,她是喜歡的。

“原來夫人也不是真正不可忍受本官。”

鬱闕剛要爭辯,就?被他含住了唇瓣。

第 27 章

奸臣如同開竅一般, 輕巧如?入無人之?境。

上一回是酒醉,那些感受於鬱闕而言是模糊的朦朧的。這一回不同,非常不同, 她能清晰地感受。

他不準她躲開, 即使是眼神都不許躲,手?緊緊扣著她的下頜,欣賞著她臉上任何一絲神情變化。

如?此漫長,她的淚水都流儘了,他就是故意的,折磨她,侮辱她。

“夫人”

“夫人”

聲聲辱她, 鬱闕也反擊, 張口咬住男人的肩膀,她使用了全力, 血腥味漫入唇齒。

“夫人要咬狠一些,最好咬傷本官的臉,若明日在朝堂上陛下問起來?,當著文武百官的麵, 夫人猜猜我會怎麼說??”

二人明明親密無間。

他眸光高傲,“沈禦史也會在朝堂上,我就說?是稚鸞你?留下的傷,可好?”

這個?奸臣!他不配喚她的小?字!

她怎麼會與他有了這一層齷齪關係?!

她鬆開貝齒的瞬間,男人的唇就附了上來?,伴隨著低聲的淺笑, 品嘗自己的血。

他總有法子折辱她。

餘下的時光, 鬱闕隻能乖順。

她並不打算在綠水苑過夜,不願意與奸臣共眠, 可是她累極了,身心?俱疲,就連下榻穿鞋的力氣都沒有了,淚水浸濕了軟枕,最後哭著入睡了。

***

今日有朝會,蕭默睡了半個?時辰醒來?,枕邊的女人蜷縮在角落,出塵的臉上布滿了淚痕,看來?是真的厭惡與他行此事。

即使在睡夢中,黛眉微蹙。

指尖輕輕劃過她曼妙的身姿,唯有一層布料堪堪遮住。不禁回味,昨夜情轉濃時,他張口去含她耳垂上的珍珠墜子,她那麼倔強,但瞧著她這幅毫無防備的睡姿男人一副鐵石心?腸也軟和了幾分。

“子絮”

睡夢中的女人輕聲呢喃,似是做了什麼噩夢。

子絮?蕭默自然知道這是沈彥的字。

鬱闕是被生?生?弄醒的,睜開眼眸便?是一臉的彷徨,他、他、居然、

“夫人也不看看是誰再叫名字,這錯犯得屬實太不應該了。”他戲謔地在她耳邊言語。

他究竟要辱她多?久?歇了不到半個?時辰。

她隱約回憶起來?了,自己方才叫了前夫的名字。

可那又如?何呢?

“快到上朝的時辰了。”她提醒他。

“夫人提醒得對。那我一會兒進了宮碰見沈禦史,轉述夫人對他的相思之?苦可好?”蕭默是個?猖狂性子,手?上溫柔,撫著女人的腰肢,一邊故意言語惹怒她,看著她一雙眼眸漸漸充斥怒火,“告訴他,他的妻子即使在本官榻上,仍舊對他念念不忘,即使在歡好時,還不忘、”

“奸臣!”鬱闕被欺負狠了,開口怒斥。

“我是奸臣,那夫人還不是為了活命,心?甘情願給奸臣做妾?夫人又能高貴到哪裡去?”

光天?化日,他欺她,撥開她額前發絲,“夫人可知道本官的字?”這聲音曖昧到了極致。

“子深。”他故意辱她,“夫人叫一聲給本官聽?聽??”

她側過臉不妥協,緊緊咬著唇瓣。

蕭默不怒反笑,他有的是法子逼迫她妥協,“沈禦史在榻上是如?何侍候夫人的?”

“這般?”

“還是這般?”

他在最親密地時候警告道,“下一回你?若再在榻上叫沈禦史的名字,叫本官聽?到,那本官就邀他來?家中做客,不,是將整個?禦史台都請來?,也正好一解夫人相思之?苦。若你?不舍他離開,本官也可以?大度地請他留下過夜,叫你?們再做一回夫妻可好?”

鬱闕實在是不堪受辱,“蕭默,你?殺了我!!”

這個?男人是地獄裡的羅刹,叫她時時刻刻置身烈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依偎過去,緊貼著軟綿身段,“夫人明明也得趣,為何想求死呢?”

鬱闕流淚,心?裡祈求這場折磨快快結束。

她一身雪白,著實勾魂。

蕭默原本不理解為何有官員,下至年逾古稀的,下至年輕的,會因為爭奪一個?女人而大打出手?,如?今倒是體會到了。

紅顏禍水!

這股新鮮勁沒過,即使是寧王即使是皇帝來?討要,他也是不可能送出去的。

早就過了上朝的時辰了。

甚至外頭冬日暖陽,曬得院子都暖融融了,一縷陽光落在床頭,照得她肌膚晶瑩剔透,美輪美奐,耳垂上的珍珠都發光。

蕭默終於得了實在,高大的身軀輕輕地依偎過去,俯首靠在女人馨香雪白脖間。

不禁低聲讚歎,“夫人的滋味實在是妙不可言。”

這不是誇讚,這是對她的侮辱!

餘韻散去,鬱闕用最後一絲力氣去推他的肩,撼動不了分毫,“該上朝了,大人。”

蕭默意猶未儘,“夫人就這麼著急催我進宮邀請沈禦史來?家中做客?”

鬱闕再好的教養也土崩瓦解,厭惡地瞪他。

蕭默心?情甚好,起身下榻。

鬱闕跟著下榻,胡亂披了件衣裳,回眸瞧見滿榻的汙濁,不能叫綠水苑的婢女瞧見這些。

“不來?伺候本官更衣,你?弄那個?做什麼?”

“我親自洗了。”

“這褥子洗了恐怕也不能用了,扔了便?是。”

鬱闕素來?節儉,但瞧著這褥子,心?想著不能直接扔了,這得她親自燒了才好!

蕭默享受著禦史夫人親自伺候更衣。

鬱闕糾結了片刻之?後開口,“還請大人賜一碗避子湯。”

“避子湯?”蕭默心?情很好,“昨夜確實荒唐了些,隻是夫人不想生?本官的孩子麼?”

鬱闕疑惑,難道他還想她生?孩子?

她這張臉上一閃而逝的厭惡,蕭默看得清楚,明晃晃地寫著:我才不要給你?這個?奸臣生?孩子。

他起了興致,繼續逗弄,“若是懷了,夫人儘管生?下來?,即使是沈禦史的,本官也認了。”

“你?、你?胡說?些什麼?!”鬱闕羞惱。

“生?個?像夫人這般貌美的女兒如?何?本官將她嫁入皇家。正好太子的兒子三歲了,她將來?便?是尊貴的皇後。”

鬱闕知他故意胡說?。

蕭默調笑片刻又正經道,“即使本官想要孩子,夫人這身子恐怕也孕育不了子嗣,莊國公府休你?的由頭不就是無子麼?”

傷疤被人揭開,鬱闕沉默下來?。

“所以?避子湯也無必要了。”蕭默,“像夫人這般,隻能嫁給死了發妻的老鰥夫,或者給人做妾。蕭某不才,但好歹在朝堂上有些地位,又無需夫人延綿子嗣。”

鬱闕腹誹,他要臉不要?用儘手?段逼她為妾,還在這細數給他做妾的好處?

“所以?夫人給本官做妾,已是最好的出路了。”男人還不忘提醒,“今夜再來?綠水苑,記得穿上新製的衣裳。”

瞧著低眉順眼的女人,知道她也不過是瞧著乖順,心?裡不知怎麼腹誹他。

“夫人最好學學怎麼給人做妾,討人歡心?。否則榻上這般死板,著實無趣。”

鬱闕隱忍下來?,無趣才好,等他對她膩了,她就可以?走了。

“獸園裡那麼多?溫順心?善的美人等著大人寵幸,大人既覺得無趣,也不必為了折辱我而委屈你?自己。”

“夫人放心?,等本官對你?膩了,自然會寵幸他人。隻是如?今夫人雖然態度冷淡,這副身子確實勾魂。”

卑鄙無恥!鬱闕在心?裡狠狠咒罵了一句。

***

朝會過後,官員們得以?去偏殿用熱茶,休息片刻再去公務。這寒冬臘月,住得離皇宮遠的臣子得早起,兩?三個?時辰的大朝會,著實熬不住。

一張張圓桌邊圍滿了官員,禦史台那些人坐在一道,蕭默與寧王進殿,官員們紛紛起身行禮。

蕭默一眼瞧見了鶴立雞群的沈彥,禦史台其?他的禦史都圍著左都禦史說?話,唯獨他孤零零地坐在一旁。

大家各自為營,鮮少搭話,蕭默卻破天?荒地走了過去。

“聽?說?沈禦史下個?月要成親了?”

周圍官員紛紛看過來?,沈彥得罪過蕭默的,今日怎麼回事?聊起家常來?了?

沈彥起身,有禮有節道,“是。”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這話用來?形容此人不為過。

寧王倒了兩?杯茶回來?一瞧,蕭默怎麼回事?怎麼又跟沈彥這愣頭青杠上了?

“上回訂婚宴,本官沒問,若沒記錯沈禦史原已經娶了一位夫人呐。”

寧王一聽?就明白了,原來?是戲弄沈彥,這個?沈彥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的前妻在相府給蕭默做妾伺候他吧?

還是蕭默會找樂子。

沈彥神情嚴肅,“下官私事,不必勞煩大人記著,大人深得陛下信任,還是將心?思放在公務上為妙。”

邊上禦史台眾人一聽?,心?道不妙,沈彥又得罪蕭默了。

不料蕭默不怒反笑,“若是旁人的事,蕭某自然不上心?,隻是與禦史夫人有過幾麵之?緣。”男人說?話間似想起什麼,笑意又加深幾分,“禦史夫人容貌出塵絕世,體態婀娜,聲音悅耳,故而蕭某印象深刻。”

這一連串的誇讚,成功叫沈彥這位君子有了火氣。

沈彥:“拙荊深居簡出,體弱多?病,還望大人彆記掛!”

蕭默笑意明顯,“深居簡出,體弱多?病?”一邊說?一邊彆有深意地點頭,“既休了她,怎麼還稱拙荊呢?若是叫肅國公府的人或者李淑妃知道,恐怕大人的婚事有變。”

沈彥不知蕭默這一番不痛不癢的挖苦諷刺究竟什麼意思,像他這樣流連歡場的人,怎麼有資格在男女之?事上諷刺他,可笑!

將鬱闕休回家多?日了,她未曾再來?糾纏胡鬨,鬱家也沒有登門。

蕭默為何又無緣無故在他麵前提起她。

事後沈彥派了人去打聽?,得到的消息說?是鬱家的大小?姐回家之?後鬱鬱寡歡,去了郊外的莊子上養病了。

這同沈彥設想的一般無二,鬱闕性子乖順,且對他情深,絕對不會輕易二嫁。況且她體弱、無法生?子,皇城一般的富貴人家也不會迎娶她回家,隻可為妾。

鬱闕此人絕對不會為妾。所以?被休之?後,她隻會孤家寡人。

傍晚,鬱闕去綠水苑伺候蕭默更衣。

蕭默唇角泛著笑意,看向低眉順眼的女人。

“今日朝會之?後遇見了沈禦史,蕭某過去與他聊了幾句。”

鬱闕聽?了這話,神情駭然地仰頭看向蕭默,確定他不是在玩笑。

看著女人難以?置信的神情,蕭默繼續伸手?包住女人柔若無骨的小?手?,“夫人猜猜,蕭某同她說?了什麼?”

鬱闕氣到唇瓣顫抖,“你?說?了什麼?”

男人傾身貼在鬱闕耳邊,故意用曖昧耳語道,“本官告訴他,夫人膚白貌美,在榻上聲音婉轉動聽?好似夜鶯。”

纖柔的身子被他虛攏在懷裡,顫抖著,掙紮著要逃脫。

蕭默越說?越興奮,攥著她的手?臂,繼續道,“本官還說?夫人雖然當了本官的妾、”

鬱闕一個?字都不想再聽?下去,她想捂住耳朵,偏偏蕭默不許她逃脫。

“但夫人時時刻刻都念著沈禦史,就連、就連、”

“你?住口,住口!我不要聽?了!”鬱闕聲嘶力竭地哭喊。

但蕭默是刑部大牢裡行刑逼供的行家,他自然知道如?何將人往懸崖峭壁上逼。

“怎麼?夫人敢做不敢當了?本官告訴沈禦史,夫人就連在本官榻上承歡時,也不忘喚他的名字!”

鬱闕一雙手?被他牢牢控在心?口,“本官還邀了沈禦史來?蕭府做客,當著百官的麵,夫人猜猜他是什麼神情?”

紅腫的眼睛再度潸然淚下,她一句都不想聽?,掙紮到沒有一絲力氣也沒能逃出他的手?心?。

他的話一字一句全入了她的耳,化作刀劍剜她的心?。

“蕭默你?欺負人!”

“夫人哭什麼?還想著同沈禦史重修舊好?當了蕭某的妾該是件風光的事,你?瞧你?隨本官去赴宴,哪次不是被奉若上賓?你?在府裡當妾,錦衣玉食,金銀珠寶享用不儘,這些沈彥一個?小?小?的禦史都給得了你?麼?”

“誰要用你?的臟錢!”鬱闕掙紮不動了,隻能狠狠咒罵,“你?無惡不作,你?貪墨專權,賑災的錢過你?手?裡能有多?少用到實處!我用了你?的臟錢還怕折壽!”

這話倒是實打實地戳了男人的心?窩子。

蕭默臉色變了,瞧她仍舊不聽?他話,穿著從家裡帶來?的素衣粗袍,這些應該是在莊國公府時製的。

每月發放的月俸銀子她一文不取,她看他的眼神,隻差寫上奸臣二字。

是,那個?沈彥,她的前夫確實是個?君子,蕭默與他是背道而馳的兩?個?人。

一個?朝著名留青史去的,一個?恐怕遺臭萬年。

“夫人清貴,不肯穿我蕭府的綾羅綢緞,寧願穿著莊國公裡的麻衣粗布。”男人總有更狠毒的話回她,他眼神放肆,“是盼著有朝一日沈彥接你?回莊國公府麼?”

“即使蕭某肯放手?,沈彥會願意麼?畢竟夫人可是在本身榻上承歡多?回!彆忘了你?是簽了身契的妾,惹得本官不高興了,本官就夜夜宴請,叫夫人夜夜侍客。”

鬱闕原先慘白的臉此時已經氣得通紅!

蕭默成功將人惹急了,心?裡鬱氣稍稍疏解,放開她自行更衣,“去沐浴,本官等著夫人來?伺候!”

第 28 章

蕭默成功將人?惹急了, 心裡鬱氣?稍稍疏解,放開她自行更衣,“去沐浴, 本官等著夫人來伺候!”

“你!”鬱闕一陣暈眩, 不?想再待在綠水苑了,他太欺負人?了,“我今夜身?子?不?適,不?便伺候大?人?!”

“不?便伺候,夫人?就是這麼給本官做妾的麼?”男人?拽住她右手細腕。

霎時間,鬱闕一陣天旋地轉,險些倒在地上。

***

禦醫:“夫人?應該是生過一場心臟大?病, 雖然施針救了回來, 那這?些年?離不?得藥。”

獸園的婢女回話,“夫人?進?府這?段時日, 沒有飲藥。”

禦醫:“難怪發作了!夫人?身?子?孱弱,氣?血不?足,加上心頭的病,這?輩子?是離不?得藥的, 若離了兩月以上,恐有性?命之憂!原先的大?夫應該耳提麵命過!我把了夫人?的脈,氣?血虧空,該是有一月以上未進?藥了,夫人?可真真糊塗!”

蕭默在邊上仔細聽著?,“還請禦醫為夫人?開藥。”

禦醫:“是”

不?知昏睡了多久, 鬱闕是被一陣熟悉的藥味嗆醒的。

緩緩睜開眼眸, 內室裡靜謐無聲。

“家主,夫人?醒了。”婢女回稟蕭默。

禦醫上來診脈, “夫人?脈象平穩了,快些飲藥。”

床邊的婢女端著?藥碗,“夫人?昏迷了半個時辰,快些將藥飲了。”

鬱闕心如死?灰,“我無病,不?需飲藥。”

禦醫:“無病?這?不?可能,夫人?應該早已知道自己心臟不?好?,若斷了這?藥,不?出兩三個月就、”

“我沒有病,不?過是今日沒用膳,氣?血虛了才暈倒。”

婢女手上的藥就在此時被奪走了,蕭默掌心扣著?藥碗,鬱闕一抬眼就對上他那雙冷若寒霜的眼眸。

“這?藥是你自己喝,還是本官灌你喝?”

鬱闕抿了抿發毫無血色的唇,病殃殃的模樣,“我無病,也無需喝藥。”

下個瞬間冰涼的手掌生生地扣住了她的下頜,企我鳥裙以汙二二期無耳把一正理本文蕭默將一整碗藥灌入她口?中,鬱闕嗚嗚著?推拒。

禦醫與婢女見狀,要上前勸阻,可他是蕭默,誰又敢真正拉扯。

婢女最後隻接過了空碗。

“夫人?該慶幸這?是藥,不?是刑部大?牢裡的水銀!”

男人?廣袖長?跑立在榻沿,麵色陰沉如鬼魅。

濃鬱苦澀的藥汁嗆得鬱闕劇烈咳嗽,形容狼狽。

“蕭、蕭相”禦醫驚恐道,“夫人?此病還需養著?,若是她再被刺激得情?緒激動,發作起來可是一次比一次嚴重,到時候恐怕藥石無靈了”

鬱闕倒在軟棉的褥子?上,睜著?濕漉漉的雙眸,“這?樣最好?,我也不?必再受苦了。”

“勞煩張禦醫了,來人?,送禦醫出去。”蕭默居高臨下盯著?榻上半死?不?活的女人?。

張禦醫哪裡敢多言,收拾了藥箱就走了。

“夫人?瞞著?身?上的病,是準備一直不?喝藥將自己熬死??”蕭默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意。

鬱闕就是這?麼打算的,橫豎她的名聲她的清白她的前途已經全叫他毀了。她不?願意理會這?個瘋子?。

“往後這?每日一副的藥,下人?清晨會定時煎熬,夫人?來綠水苑飲藥。雖然每日二兩銀子?養著?夫人?是花費多了些,但我們蕭府還是養得起的!”

“你的銀子?我不?用。”鬱闕恨透了蕭默。

“你要一心求死?也可以,不?過等你病死?,本官就殺了你的父母弟妹,對了,還有你念念不?忘的前夫,本官也會一並收拾了。”

“這?關沈彥什麼事?!”鬱闕氣?惱地瞪向他。

蕭默饒有興致地看著?,眼神忽得凜冽起來,仿佛終於等到了掉入陷阱的獵物,不?自覺語調也上揚,那張漂亮的臉蛋叫鬱闕更加厭惡,“哦,原來沈禦史在夫人?心裡的比親人?人?還重要。”

這?語氣?仿佛拿捏住了她的把柄。

“放心,他還不?知道夫人?做了本官的妾。今日我不?過提了一提夫人?,沈禦史上了心,特意派人?去打聽。我叫人?放出消息,說你去郊外莊子?上養病了。”

“本官就等著?沈禦史大?婚當日、”

鬱闕閉起眼眸,眼睫上沾染著?淚水,蕭默每說一句話,她的心口?隱隱作痛幾分。

這?舉動無意中落入了蕭默的眼,後半句話便遲遲不?說了。

“本官還沒儘興,不?會叫夫人?輕易死?了。”蕭默將人?從?榻上拽起來,“身?上一股子?藥味,去洗了。”

鬱闕也嫌棄自己身?上的氣?味,“我回獸園沐浴。”

“夫人?今夜還想回獸園?”

蕭默瞧著?她臉色恢複了些,心間蠢蠢欲動,“去沐浴。”

鬱闕借著?綠水苑的浴房將自己洗乾淨,蕭默也是個喜淨的人?,命人?將床上的被褥統統換了乾淨的。

此時夜已極深,鬱闕輕輕地擦拭著?頭發。

蕭默伸手來褪她的寢衣。

鬱闕不?肯。

“明日還有朝會,夫人?還想害本官遲到麼?”

此時婢女送了禦醫回來,撩了幕簾進?來,“家主、”

鬱闕猝不?及防,立即扯過被子?蓋住自己。

婢女駭然地立在原地,局促不?安。

蕭默的臉色當然不?會好?,“有何事?”

婢女支支吾吾,“張禦醫臨走時還囑咐了奴婢一句話,說、”

“說什麼?”蕭默沒有耐心。

“說夫人?體弱,叫奴婢勸家主,今日萬萬不?可與夫人?行房事,往後最好?也不?要惹夫人?傷心生氣?,否則夫人?一激動,又病發了”

婢女說完就立即告退了。

鬱闕瞧著?男人?臉上浮現的鬱色,心想著?這?位禦醫人?真好?!

***

隔日夏幻兒登門。

鬱闕纏綿病榻正百無聊賴,鮮活的少女抱著?果籃子?出現在放門口?。

夏幻兒捎帶了新鮮的葡萄來,這?個時節的葡萄不?易得。

鬱闕不?大?想彆?人?瞧見自己這?幅狼狽樣,夏幻兒總是不?請自來,她對夏幻兒的態度也並不?熱絡。

但夏幻兒是習慣了的,家裡那個王師玄對她的態度更冷淡。

夏幻兒洗了葡萄捧到鬱闕麵前,“門口?的侍衛攔著?不?讓進?,我磨了他們好?久,進?來後問?了婢女,婢女師姐病了,不?許我見,我也是軟磨硬泡好?久。”

“我無礙。”鬱闕悶悶道,“不?過是與人?爭吵氣?著?了。”

“蕭相說話噎人?是不?是?聽說朝堂上七八個朝臣都爭論不?過他,這?人?嘴巴毒著?呢!”

“師姐好?好?養著?,為了這?麼個人?把自己氣?病了多不?劃算。”

婢女送藥來,鬱闕叫擱在桌上。

“藥得趁熱喝啊師姐。”夏幻兒端起藥碗,喂鬱闕喝藥。

“其實蕭相嘴巴壞歸壞,該辦的事他還是辦的,譬如我聽聞你父親鬱大?人?升了太常寺丞。哪裡像王師玄、”

鬱闕側眸看她,見夏幻兒麵上閃過一絲落寞,“怎麼?王師玄欺負你?”

“皇後生辰將近,陛下大?赦天下。師姐知道我家的親眷都在邊疆做苦力,我親生的妹妹夏春兒未滿十六,應該得以回來與我團聚。但昨日我查了名單,妹妹的名字不?在名單上。我懷疑是他從?中做了手腳,便去問?他,他承認了。”

“王師玄竟然如此卑鄙。”鬱闕駭然,蕭默與王師玄竟然隻手遮天至此。

“不?瞞師姐說,他既厭惡我,不?肯放我走,這?兩年?將我安置在外宅,說穿了不?過是個見不?得人?的外室。昨夜大?吵一架之後,他回了自己的府邸。故而我今日才來尋師姐幫忙”

“尋我?”鬱闕疑惑。

“赦免名單最後到了蕭默的手上,我猜必定是王師玄與蕭默說了什麼。所以我想求師姐去勸說蕭默,加上我妹妹的名字夏春兒。”

“好?,那等蕭默今日回來我就與他說”

夏幻兒看鬱闕這?語氣?這?神態,“師姐莫不?是要與他吵架?”

啊?那自然是要去吵架的!

“你妹妹夏春兒十三歲的年?紀,蕭默平白無故地為難她,簡直妄為人?!”

夏幻兒扶住額頭,一副: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神情?。

“眼下敵強我若,怎麼能與之硬碰硬呢,這?不?是鐵定了會吃虧嘛。蕭相嘴巴有多毒,師姐又不?是沒有領教過,這?都被他氣?病啦!”

鬱闕垂下眼瞼,似乎是這?樣的啊,“那我該如何是好??”

“美人?計!”

“啊?”鬱闕睜著?水汪汪的眼睛,一副人?畜無害的清純模樣。

“蕭默一看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

“要我低聲下氣?去求他?”鬱闕心想著?可憐的夏冬兒,“那行吧,我、”

“非也。唔”夏幻兒抱起手臂,在房裡來回踱步,“師姐你知道一些咬人?的惡犬吧,一部分能真的是凶殘。還有一小部分惡犬,完全是因為遭過殘忍虐待才那麼凶殘,這?些惡犬隻要我們耐下心來好?好?安撫,給些吃食順順毛,也許還能為我們所用,成為看家護院的好?犬。我覺得蕭大?人?就很像這?一類惡犬。若師姐貿然去找他說理,與他爭吵,必定激起他的反骨,那我妹妹可真回不?來了。若師姐能給他順順毛,這?惡犬必定能為你所用啊。”

鬱闕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夏幻兒又與她說了許多,鬱闕從?前不?喜歡她,覺得她這?個人?不?著?調,天馬行空,與淑女一點不?沾邊,故而她當年?更喜歡與穆國公府的於尚德親近。

但這?會兒瞧著?少女亮晶晶的眼眸,發覺她還是有些可愛之處的。

“這?名單在一個月之後才會送去邊疆,這?一個月間若師姐能說服蕭默,將我妹妹的名字加上去,我一輩子?都會感激師姐的!!”

鬱闕隻說自己試一試,畢竟蕭默的脾氣?,還有她在蕭府的地位,很難成事。

飲了藥,夏幻兒殷勤地親自給鬱闕喂葡萄,兩人?說了一下午的話,夏幻兒方離開相府。

夜裡蕭默傳她去綠水苑伺候更衣。

“夫人?今日飲藥了麼?”他語氣?不?善地質問?。

“飲了。”

“如此甚好?,夫人?的命是本官的,沒有本官首肯,夫人?就得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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