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華夏人來說,熟悉的是這種盤根錯節的關係網,關係與職權自古以來就是高度粘合的,而陌生的則是本堅定不移的專業精神,捍衛出版權的唯一手段就是出版,這句話甚至會引來不少人的苦笑。
因為咱們所麵臨的權力高度不對等以及整個社會體製是容不下這種堅持與反叛的,尼克鬆可沒有能力讓整個新聞業消失,他的權力再大,也有被約束的可能,這才是我們看起來最夢幻的地方不是嗎?
看完劇本,丁誠陷入沉思,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概括情感,那麼《聚焦》代表著希望,《華盛頓郵報》則是緬懷。
借古諷今,於斯皮爾伯格來說這也是一曲挽歌。
同樣可以借著本過氣的執著大書特書,假裝我們還有環境還有機會去做出改變,我們的生存可以與尊嚴並存,告訴下一代人一切還沒那麼糟。
但不想自欺欺人,這是一個盲目的理想會致人於死地的時代!
身為明星,每天生活在戰戰兢兢的謹小慎微中……
報業,現如今看來甚至能扣上古典主義的帽子,它的嚴肅要求的是從編輯到讀者都要有足夠的理性,它追求的不是情感的宣泄,一篇篇的報道是真相,是為了做出改變,而不是一篇篇煽動情緒共築這個後真相時代的10+。
網絡的普及助長所謂自媒體的繁盛,看似傳播更快,每個人都有更多的發言權,但事實上那其中有多少稱得上是新聞?
而不是不過腦子草草幾筆的傳聞?
報紙有個最大的優勢,就是它的不可回收性,而網絡最大的便利現如今卻不是握在人民手中,一篇報道可以在幾小時之內傳遍全國,卻能在幾分鐘之內銷聲匿跡,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這是自由嗎?
新聞有了姓沒了根,這是最荒誕的魔幻現實主義,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丁誠沒有看到憲法第一修正案所帶來的勢均力敵,而是對媒體高壓管控與無休止禁令壓倒性的推進,步步為營。
龐大機器在自以為掌握真相的時候,卻也讓自己的公信力萬劫不複,群眾寧願相信傳言,也不會相信正式的公告,甚至對其嗤之以鼻。
真正在提供優質新聞的人已成為瀕臨滅絕的邊緣人物,而那些隨便洗一洗稿子就能大搖大擺賺錢的蛀蟲卻越來越多。
《華盛頓郵報》中對於群眾的刻畫少之又少,媒體的墮落不管是怎樣的國情,都不可能是強權一手可以做到的。新聞自由可以培養群眾的理性,而這種理性最終可以賦予媒體強大的監督力量,才有可能讓媒體成為真正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