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封信(1 / 2)

致我最討厭的你 Zoody 8871 字 8個月前

岑蔚應道:“好,我知道了。”

景慎言從椅子上起身,說是去外麵抽根煙。

他倆座位離得近,岑蔚不知道是不是聽筒漏音被他聽見了。

電話掛斷,她拿下手機,弓著背,疲憊地歎了聲氣。

一晚上菜沒吃兩口,杯子裡的清酒卻一杯一杯沒空過。

在酒量上岑蔚是天賦型選手,而且喝多了也不會上臉。

明天開始是清明小長假,不用上班,大家的興致都很高,心橙的單子又進展順利,岑蔚也就沒控製,隻管喝。

等飯局結束都快十一點了,有家屬的陸陸續續被接走,其他人景慎言一個一個安排好送上出租車,最後餐廳門口隻剩下他和岑蔚。

新公寓離他家很近,景慎言說可以順路捎她,岑蔚沒推辭,怕太刻意避嫌反而失了體麵。

景慎言把車鑰匙遞給代駕,回頭喊岑蔚:“上車吧。”

“來了。”岑蔚攥著包帶小跑過去。

一坐上車,她就開始打哈欠,意識還算清醒,隻是忙活一天有些累了。

車載音樂播著抒情歌,她獨自坐在後排,歪著腦袋靠在車窗上。

“岑蔚,到了。”

岑蔚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困意來勢洶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閉上眼睛的。

“到你家了。”景慎言又說了一遍。

“哦,好。”岑蔚抹了抹臉,抓著肩包,拉開車門下車。

她繞到副駕駛邊,隔著窗口和景慎言揮手道彆:“明天見。”

景慎言點頭:“明天見,快上去吧。”

晚風清涼,岑蔚踏進樓道,聲控燈亮起,照亮回家的路。

周然應該睡下了,客廳漆黑一片,窗簾沒拉好,泄進一縷微弱的白光。

岑蔚拖著疲憊的身子倒在沙發上,連手指都不想動彈,就這麼趴著睡著了。

兩點多的時候她被尿憋醒了一次。

從廁所出來,岑蔚又覺得口渴,保溫壺裡的水不知道是幾天前的,懶得管了。

一口氣喝了大半杯,她饜足地歎了聲氣,重新回到沙發上,撿起掉在地毯上的手機。

工作群裡有人@她,問她安全到家了嗎。

岑蔚一回來就睡了,沒顧上回消息,後來是景慎言出來說:我看著她上樓的,放心吧。

睡了一覺,她這會兒精神得很。

好巧不巧,一打開朋友圈就刷到了前男友的最新動態,發布於十四分鐘前。

是一首歌的分享鏈接,歌名叫《在你的身邊》。

岑蔚笑了笑,覺得有意思,沒想到白朗睿也會在深夜發網抑雲苦情歌,他不像是會乾這些事的人。

她從包裡摸出耳機盒,在音樂軟件裡搜索那首歌。

——“雖然分開是我提的,但我知道,先不愛的人是你。”

分手那陣他倆說了很多話,比之前任何一次敞開心扉說的都多。

但岑蔚現在就想起了這一句。

當時她低著頭沉默很久,最後輕輕說了聲“對不起”。

對方笑笑,語氣還是很溫柔:“沒關係,不怪你,也有我的問題。”

“我以為忘了想念

而麵對夕陽希望你回到今天

我記得捧你的臉

在雙手之間安靜地看你的眼

像秋天落葉溫柔整個世界”

耳機的男歌手聲線低沉,深情吟唱著溫柔情歌。

岑蔚聽著,沒什麼特彆的感受,更懶得去琢磨白朗睿是在懷念什麼還是純粹閒的無聊。

尾聲結束後,歌曲隨機播放到下一首。

近淩晨三點,全世界都靜悄悄,耳機裡的音樂構成了一個懷抱住她的環。

當前奏響起的那一刻,岑蔚躺了下去,抬起胳膊蓋住眼睛,殘留的酒精讓大腦暈暈乎乎。

鋼琴音時重時輕,主唱的聲音辨識度極高,清澈而乾淨,甜蜜又悲傷。

這首韓文歌的名字叫《隻有我不行的戀愛》,岑蔚放在歌單裡,單曲循環過很多遍。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人一到深夜就容易抑鬱了。

天空昏黑,城市寂然無聲,就好像戲劇結束後,舞台上的燈光通通熄滅,觀客們陸續散場,幕布緩緩合上,巨大的熱鬨過後四周顯得尤其空蕩。

岑蔚的情緒突然就跌到了穀底。

她很不想承認這都是前男友的一條朋友圈造成的,但積壓在心底的負麵情緒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全線崩潰。

手臂逐漸被眼淚濡濕,鼻子堵塞,心臟尖一抽一抽地疼,岑蔚用力揉搓胸口,身體蜷縮成一團。

在耳機傳出的音樂裡,她陷入消極的灰色漩渦,眼淚無法克製地往外湧。

喜歡開隨機模式的壞處就是容易造成人格分裂。

耳邊的音樂突然跳到某選秀節目的主題曲,歡快的節奏和少年元氣的演唱感染力十足,岑蔚怔了兩秒,那些悲傷情緒頓時無處安放。

她把歌切到下一首,但氣氛已然被破壞,冷靜下來後她又有些羞恥。

這也不像是她會乾的事。

岑蔚摘下耳機,吸吸鼻子,哭笑不得地歎了口氣。

啪嗒一聲,吊燈亮起刺眼的白光。

大半夜的,岑蔚嚇了一跳,抬手擋住眼睛。

“你沒事吧?”

“嗯?”岑蔚拿下胳膊,眯著眼睛看過去。

周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了,站在樓梯口,手裡拿著水杯。

聽到自己甕裡甕氣的聲音,岑蔚胡亂擦了擦臉:“沒事。”

周然的頭發柔順服帖,不像是中途起夜的樣子。

岑蔚又問:“你還沒睡嗎?”

周然走下最後一級台階,把水杯放到餐桌上,麵向她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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