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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最討厭的你 Zoody 89412 字 8個月前

第41章 第四十一封信

岑蔚一直覺得所有好聽的情話某種意義上都是冠冕堂皇的謊言。

但話語是最直接的表達工具, 這樣聽到,她無法否認內心有顆棉花糖在融化。

她感受到了,她是被愛著的。

她一下子接不住。

“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你了。”岑蔚深呼吸一口氣,坦白她的窘迫。

周然拉高被子, 把她嚴嚴實實地裹住:“不用回答, 你知道就行。”

“睡吧。”

岑蔚動了動腦袋, 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晚安。”

“晚安。”

明天是周六, 外頭下著小雨,她在戀人溫暖的懷抱裡安睡。

冬天好像突然也沒那麼討厭,當然春天快點來的話會更好。

不知是不是昨晚情緒過激, 導致荷爾蒙分泌異常, 第二天醒來,岑蔚感覺小腹隱隱作痛。

她翻了個身, 還想繼續睡, 又迷迷糊糊地意識到什麼。

岑蔚一下從床上坐起, 驚動周然也醒了過來。

“怎麼了?”他抓抓臉,睡眼惺忪。

岑蔚沒說話,沉著臉色翻身下床。

見鬼, 她的生理期整整提前了一周。

岑蔚抱著肚子回到床邊,趕周然起床:“起來起來。”

床單顏色淺, 果然被血跡弄臟了一塊。

岑蔚閉眼歎了聲氣, 彎腰去掀床單。

周然揉了揉眼睛, 恢複了些精神,他抓住岑蔚的胳膊,接過她手裡的活。

岑蔚抓抓耳朵, 小聲說:“對不起啊。”

“多大點事。”周然笑了聲, “再說又不是第一次給你洗床單了。”

大清早的, 岑蔚聽得老臉一臊:“那次也不是我一個人弄臟的。”

往事湧上心頭,她問周然:“你那個時候是不是一邊洗一邊罵我?”

其實是洗衣機洗的,但周然想趁機賣個可憐:“沒有,一邊洗一邊哭來著。”

岑蔚噗嗤一聲笑了:“我信你個鬼。”

周然洗漱完,換了身衣服就出門了。

再回來時他手裡提著一大袋東西,岑蔚打開看了看,問:“你買這麼多乾什麼?”

周然回答:“備著,總用得上。”

岑蔚又想到那個詞了,“以後”。

她想洗個澡,問周然:“我以前那些衣服呢?還在吧?”

周然給她指了個方向:“在衣櫃下麵的箱子裡。”

岑蔚蹲下身,取出他說的那隻收納箱,她的衣服都被他整齊地疊好。

岑蔚在裡麵幸運地翻到了一條長褲,其他都是外套,她隻能再去周然的衣服堆裡找,拿了一件他的灰色衛衣。

等她洗完澡清清爽爽地出來,周然已經換好了新床單,喊她下樓吃早飯。

“會不舒服嗎?”周然把一盒布洛芬放到她手邊,“我還買了止疼藥。”

岑蔚搖頭:“沒事,沒那麼疼。”

“那就好。”

岑蔚喝著豆漿,時不時地瞄他兩眼,像是有話要說。

周然察覺到了:“想說什麼就說。”

岑蔚放下塑料杯,咳嗽一聲,輕飄飄地開口道:“就是覺得你前女友把你教得真好。”

周然蹙眉,抬眸看著她,問:“為什麼要把我對你的關心歸功到彆人身上?”

岑蔚動了動嘴唇:“那你怎麼這麼會?都知道買布洛芬。”

周然不知道這話是誇是貶,隻是如實回答說:“你剛剛一直抱著肚子,我不瞎又不傻,我問了藥店的阿姨,她說一般都吃這個。”

“哦。”岑蔚低下頭咬了口糯米團。

過了會兒,周然隱隱約約察覺到什麼,勾唇淺淺笑了下,出聲問:“找人打聽我的情史啦?”

岑蔚咀嚼的動作僵了一秒,提高聲音否認:“沒有啊。”

周然看破不說破:“那要不要我先主動交代一下?”

“我才不在乎你的過去。”岑蔚咬住吸管喝了口豆漿,“要。”

周然憋住笑意,清清嗓子正色說:“上大學時候認識的,一開始是朋友,她提出要不要試試的時候我同意了,但是在一起之後我們倆都覺得不自在,所以還是做回了朋友。”

岑蔚點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她問:“還有呢?”

“沒了。”

岑蔚微微睜大眼睛,但仔細想想也不奇怪。

之前在蓉城時他就是公司和家兩點一線,除去工作幾乎沒有社交,過得非常自我和封閉。

要不是她鬼使神差地闖進那間公寓

岑蔚上半身向後仰,靠在椅背上感歎說:“你看你之前還不樂意和我一起住,你差點就要孤獨終老了。”

周然喝著粥翻她一眼:“就算是劉亦菲來我也會猶豫的好不好?”

他又換了種語氣,說:“你看,你打敗了劉亦菲欸。”

岑蔚“嘁”了一聲,嘴角卻誠實地上揚。

“那你要聽我的嗎?”

周然愣了下,點頭說:“好,你說。”

岑蔚捕捉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遲疑,眯眼戳穿他:“你也早就找人打聽過了是不是?”

“沒有。”這話不假,景慎言主動告訴他的怎麼能叫他找人打聽呢。

“那我不說了,你應該知道的差不多了。”

“嗯。”

下周就是新年,這兩天家裡都要忙著祭祖。

吃過早飯,周然把岑蔚送回家。

天冷,她戴著衛衣兜帽,外頭套了件他的棉服,整個人裹得圓滾滾,全身上下隻露出一張臉。

二十分鐘的路程,周然把車停在綠化帶旁,拉手刹熄火。

“走啦。”岑蔚拉動門把推開車門,一隻腳跨了出去,想想不對,又扭過腦袋去看周然。

他果然正一臉幽怨地看著自己。

岑蔚趕緊揚起笑臉,張開雙臂湊過去抱他,在他嘴唇上輕啄一口:“不好意思啊,忘了。”

周然雙手捧住她的臉頰揉了揉:“下不為例。”

他是男朋友又不是司機。

“周一見。”說著岑蔚又親了一下。

周然終於展顏:“周一見,快上去吧。”

岑蔚腳步輕盈地爬上樓梯,她沒帶鑰匙,摁響門鈴後是岑悅彤開的門。

“你怎麼回來了?”岑蔚換上拖鞋,拉開外套拉鏈。

“媽讓我來看看她準備的東西。”岑悅彤坐回沙發上,又猛地抬起頭,上下打量岑蔚,“你昨晚到底去哪了?穿著一身男人的衣服回來。”

岑蔚看著她,隻笑不語。

岑悅彤雙手捂嘴驚呼一聲:“不會吧?真的啊?”

“好吧,你的方法確實很管用。”岑蔚往家裡探頭瞄了一圈,“爸媽呢?不在吧?”

“不在,買菜去了。”

岑蔚放鬆下來,跳到沙發上盤腿坐著,和岑悅彤分享說:“我昨天走的時候和我同事說了一嘴我晚上要去相個親,他估計是後來聽說了,急了唄,昨天晚上跑家樓下找我來了。”

岑悅彤聽得一臉姨母笑,她哼了一聲,神氣道:“你看吧,姐的方法百試百靈。”

岑蔚拿了隻桌上的砂糖橘,隨口問:“楊阿姨的兒子怎麼樣啊?帥不帥?”

“沒見到,他後來也說有事沒來。”岑悅彤看準時機,伸手接過她剝好的果肉一整個塞進嘴裡。

岑蔚無語地看她一眼,隻能重新拿一隻再剝。

“乾嘛?後悔了?”

“才沒有,再說我家周然光身高就已經是此地區男人中的天花板了。”岑蔚驕傲得抬高下巴,“我有什麼好後悔的?”

岑悅彤看她這幅樣簡直想揮拳揍她:“楊阿姨說他兒子也很高的好不好?你和老白談戀愛的時候我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戀愛腦呢?”

岑蔚吃著橘子,聳聳肩,不否認她現在是無腦周然吹。

“嘖嘖,你慘咯。”岑悅彤戳著她的肩膀,一字一頓道,“你、墜、入、愛、河、了。”-

新品係列裡有款流沙杯,樣品呈現出來的效果岑蔚不滿意,讓手底下的員工去工廠交涉了兩次也沒溝通出個結果,她乾脆親自跑一趟,和負責人磨了一上午,風塵仆仆地趕回公司時已經是午休時間。

庾思若看見她回來了,壓低聲音交代說:“姐,周總讓你回來了就去找他一趟。”

“行,我知道了。”岑蔚回自己辦公室喝了口水,坐都沒坐一下就拿起筆記本走向總裁辦公室。

咚咚敲了兩聲門,岑蔚推開門走進去:“找我有事啊?”

周然的目光從電腦屏幕轉移到她身上,問:“吃飯了嗎?”

岑蔚回答說:“還沒,剛回來。”

周然下巴朝著茶幾一勾,說:“看看有沒有你喜歡吃的。”

踩著高跟鞋奔波一上午了,岑蔚小腿發酸,乾脆脫了鞋赤腳踩在地毯上,彎腰拿起紙袋。

看包裝是公司附近的那家網紅店,裡頭裝著三四樣麵包,鹹甜口味的都有,岑蔚挑了個最想吃的日式紅豆麵包拿出來。

她拆開包裝,坐到沙發上,問周然:“你讓小蘇去買的?”

小蘇全名蘇晚憶,是周然的新秘書。

“嗯。”周然說,“牛奶也在桌上。”

岑蔚一天沒吃東西了,大口咬著酥軟的麵包,裡頭的紅豆餡香甜綿密:“你這樣也太容易暴露了。”

“安心吃吧,沒人會懷疑你。”周然拿著自己的馬克杯起身,在她身邊坐下。

“但她會猜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岑蔚把嘴裡的麵包咽下,“而且對象肯定是我們公司的女生。”

“腳掛我身上,地毯上臟。”

“哦。”岑蔚沒客氣,把雙腿架到他身上。

她今天大衣裡穿著一身職業套裝,長褲單薄,周然摸了下她的腳腕,觸到的皮膚冰涼一片。

他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拿過來,展開蓋在岑蔚的腿上。

“明天穿暖和點,我司不提倡要風度不要溫度。”

岑蔚拖長尾音應:“知道了。”

周然的腿被她搭著,繼續低頭看一份文件。

吃了大半個麵包,岑蔚覺得口渴,動了動身子去夠桌上的牛奶,身上的外套一帶被掀動,有什麼東西從口袋裡掉了出來。

岑蔚伸手去撿,在辨認出是煙盒的一刻臉色驟變。

“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周然聞聲掀眼,看到她手裡拿的東西,喉結滾了滾,出聲說:“那個”

岑蔚問:“我記得你以前不抽吧?”

“嗯。”周然心虛地不敢直視她。

“沒收了。”岑蔚把煙盒塞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裡。

“好。”周然看著她點點頭,一副乖乖認錯,任她宰割的樣子。

岑蔚把吃完的塑料包裝團成團扔進垃圾桶,突然又沒底氣起來,小心翼翼地開口問:“我是不是不該這麼管你啊?”

“沒有。”周然掀唇笑了下,“我求你趕緊多管管我。”

作者有話說:

說一個也沒什麼意義但你們也許會“哇”一聲的地方。

你們可以去找找《貪財好你》裡周然抽的是什麼煙。

第42章 第四十二封信

岑蔚忍俊不禁, 吐槽他:“你這是什麼妻管嚴發言?”

話脫口而出了她才想起來害羞,清清嗓子收斂笑意,想假裝無事發生。

周然支著下巴,把臉撇向另一邊。

不用看岑蔚都知道他在偷笑, 惱羞成怒地踹他一腳。

“踹我乾嘛?話是你自己說的。”某人為自己打抱不平。

岑蔚裝傻:“我說什麼了?”

“反正我聽到了。”周然向她攤開手掌。

岑蔚搭上去, 被他十指交叉反扣住。

“我以前很羨慕紀清桓, 每次吃飯吃到一半, 他女朋友都要打電話來查崗,催他回家,讓他少喝點酒。”周然晃了晃兩人牽在一起的手, “我總是很羨慕那個環節。”

“知道了, 以後不許嫌我煩。”

她問周然:“怎麼開始抽煙了?三十歲了還叛逆期啊?”

周然笑了下,回答說:“有的時候需要提神, 咖啡喝多了心臟又不舒服, 我抽的頻率不高, 放心。”

岑蔚點點頭,叮囑他:“煙要少抽。”

周然應好。

午休時間快要結束了,可他都還沒好好休息, 岑蔚看向周然問:“那你現在困嗎?”

周然想了想:“有點。”

岑蔚點了下頭,撐著沙發背起身, 跨坐到他身上, 笑吟吟道:“那我給你提個神。”

她雙手捧住周然的臉頰, 低頭吻在他的唇上。

很輕的一下觸碰,岑蔚剛想撤離,卻被他摁著後腦勺, 反客為主。

呼吸糾纏在一起, 溫熱而淩亂, 周然一點點加重力度,不疾不徐地深入,岑蔚的雙唇被迫張了又張。

四周是冰冷而整潔的辦公室,這張沙發卻成了綺夢的溫床。

岑蔚無法忽略這是什麼地方,但又克製不住地沉溺下去。

她的心臟劇烈顫動,在快要窒息時伸手推開周然的肩膀。

周然掀開睫毛,眸色似乎是比剛剛暗了些,唇角濕潤,看著她笑。

岑蔚用手背貼了貼發燙的臉頰,埋怨他的不知分寸:“現在夠清醒了吧?”

“夠。”周然的手移到她的後脖頸捏了捏,“都有點亢奮了。”

岑蔚簡直沒耳朵聽,搡他一下,從他身上下來,重新穿好高跟鞋:“我上班去了。”

周然嘴角笑意不減,看著她走出辦公室。

下午四點有公司的周一例會。

岑蔚提前五分鐘走進會議室,看到周然已經坐在了主位上,正低著頭看文件。

她拉開椅子坐下,打開自己的筆記本,全程和他沒有眼神交流。

蘇晚憶走了進來,輕聲問周然:“周總,要給你泡杯咖啡嗎?”

“不用。”周然又加了一句,“中午吃了顆提神糖,效果還不錯。”

手一抖,簽字筆在白紙上劃出一道黑跡。

岑蔚麵不改色地往後翻了一頁。

幸好蘇晚憶是個話不多的,點點頭就退到旁邊了。

岑蔚生怕她下一句問:“真的嗎?什麼牌子的呀?”

進入工作狀態,周然向來不苟言笑。

各部門輪流彙報工作進度,做得好的他也不誇,臉上的表情永遠一個樣,有疑問的地方他會多問兩句,但不會過多為難,要是實在回答不上來,他說聲“再回去好好想想”就喊下一個部門了。

輪到設計部時,周然握著鋼筆點了下岑蔚的方向,發話說:“周三前把所有樣品拿來給我過目。”

“好的。”

這次的產品主題定為“蜜意甜心”,以嫩黃和淺橙為主色調,融合了蜜蜂和雛菊的元素,總共有八款杯型。

在設計之初,岑蔚就翻閱了市麵上同元素的所有款式,為了足夠彆出心裁,她和手底下的員工們花了不少心思,光一款馬克杯上的蜜蜂翅膀手柄他們就磨了七八遍圖稿。

辦公桌上擺了一排杯子,周然抱著手臂,目光從左滑到右。

岑蔚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想通過調節呼吸頻率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

她發現在這麼等待著被他審評的時候,自己還是會下意識的發怵。

周然一隻一隻看過去,沉吟片刻,伸手拿起一款保溫杯,放在掌心掂了掂,問:“這能裝多少毫升?”

庾思若趕緊回答說:“270,比較小巧,攜帶起來比較方便。”

周然眉心皺起淺痕:“才270就這麼重?這都還沒裝水。”

庾思若動了動嘴唇,一時間接不上話。

周然擰開杯蓋,發現重量都來自杯蓋上的立體圖案。

“花裡胡哨是有了,考慮過實用性嗎?”

看下屬們麵麵相覷答不上來,岑蔚走上前,說:“我們畢竟不是專業做杯子品牌的,在功能性上沒有優勢,所以把重心放在了外觀上,好看就是我們的買點。”

“那也不能隻顧著好看。”周然又拿起另一隻玻璃吸管杯,屈起手指關節敲了敲杯底,“這麼薄的底,稍微用點力就磕碎了吧?”

他放下手裡的杯子,眉心緊蹙,沉聲發問:“等上市以後心橙被罵割韭菜吃爛錢,你們打算怎麼辦?”

大家紛紛垂下視線,大氣不敢出,連岑蔚都一下子被問住了。

周然坐回辦公椅上,喝了口水,很快就做好決定:“這兩個拿掉,就上其他六個。”

聽到產品要被直接斃掉,眾人的臉上都泛出異色。

尤其岑蔚,心裡簡直在滴血,但她不敢再多言,她可擔不起損壞品牌名譽的罪名。

“回去工作吧。”周然頓了頓,又說,“岑總監留一下。”

其他人把目光投向岑蔚,眼神寫滿擔憂。

岑蔚朝他們擠出一個微笑,揮揮手,用嘴型說:“沒事,出去吧。”

很快辦公室的門重新合上,哢噠一聲落了鎖,屋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岑蔚站在辦公桌前,畢恭畢敬地問:“周總找我還有事嗎?”

周然掀眸,張嘴問她:“你還愛我嗎?”

岑蔚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歪了歪腦袋:“啊?”

周然把胳膊支在桌麵上,雙手搭在一起,向她解釋:“現在還是起步階段,品質第一,得讓消費者感受到誠意,踏踏實實的才能走得長遠。”

岑蔚點點頭,抿緊雙唇卻還是繃不住破功,展開笑顏說:“不是,你能不能公私分明一點啊?員工被老板罵兩聲怎麼了?我沒有那麼玻璃心。”

周然說:“我怕你公私不分,把對老板的怨氣遷到男朋友身上。”

“我才不會。”哪怕剛剛真的有冒出來那麼一點,岑蔚現在也不會承認。

“那過來親我一下。”周然靠在椅背上,朝她張開雙臂。

岑蔚瞪他一眼,不理他,一邊轉身走出辦公室一邊說:“現在是上班時間,屬於男朋友的福利也不能用到老板身上。”

手搭上門把,她卻沒按下去。

高跟鞋踩在瓷磚上噠噠輕響,周然看著她越走越近,嘴角勾起一個勝利者的笑容。

岑蔚抬腿,一隻膝蓋磕在他兩腿之間,搭著他的肩膀親在他臉頰上。

“所以這是給男朋友的還是給老板的?”周然問。

岑蔚咬著牙說:“給混蛋周然的。”

被罵混蛋的人不氣反笑,攬住她的腰,手臂稍一用力讓岑蔚坐到他的大腿上。

岑蔚預感不妙,提醒他:“彆鬨啊,上班時間。”

“反正我都是混蛋了。”周然說著吻上去。

唇瓣碰到一起的時候岑蔚就後悔了,但耐不住身體條件反射般地回應他。

他的手指陷進她柔軟的發絲,周然又一次向岑蔚驗證了她曾經意淫的沒有錯,他的唇很軟,親起來很舒服。

兩人從黏著狀態脫離後,呼吸節奏和心跳頻率彼此彼此,都沒好到哪裡去。

岑蔚拿起桌上的手機照鏡子,衝周然抱怨:“口紅花了,我怎麼回去?”

他倆的辦公室在公司兩頭,中間隔著員工們的格子間,回去時勢必要被看見。

岑蔚想要不用文件夾擋著臉,假裝她被老板留堂罵哭了。

周然氣定神閒道:“信不信我現在給你變出來一隻口紅?”

岑蔚用指腹用力撚去唇角被蹭花的口紅印,嘟囔說:“那你倒是變啊。”

周然拉開手邊的抽屜,從裡取出一個打著蝴蝶結的紙袋放到她麵前。

岑蔚提起一口氣,睜圓雙眼:“不是吧?”

周然佯裝無奈地歎了聲氣:“本來是要送給我女朋友的。”

岑蔚拆開包裝,裡頭放著一瓶淺粉色香水和一支粉管口紅,是T家的情人節限定禮盒,她早就在社交平台上刷到過廣告,差點就想自己買了。

她努力壓住嘴角,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太像個二十歲的懷春少女,故意茶裡茶氣地說:“那要是被你女朋友知道了,她不會生氣吧?”

周然哼笑了一聲,搭腔道:“那就請你小心點,千萬彆被她發現。”

好奇香水是什麼味道,岑蔚打開瓶蓋,在手腕上噴了一泵。

空氣裡彌漫著濃烈的花椒辛香,她蹙眉評價道:“怎麼一股子水煮牛肉味?”

周然皺起鼻子輕輕嗅了下:“好吧,確實有點,主要是看到名字想送給你。”

岑蔚垂眸瞥了眼瓶身,Rose Prick,荊棘玫瑰。

她問周然:“你上次不是說我是桔梗嗎?沒有刺。”

周然伸手,把她滑落頰邊的長發繞到耳後。

“但我希望你長出刺。”

這會兒聽著有些奇怪,但岑蔚能明白他的意思。

鋒利的刺是玫瑰自衛的武器,同理,人也需要活得有棱有角才不會失去自我。

她在他麵前也許真是透明的。

岑蔚放下香水瓶,圈住周然的脖子,依偎在他懷裡。

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頭,輕聲說:“那我的刺也隻朝彆人長,我永遠做你的桔梗。”

第43章 第四十三封信

電腦屏幕上還掛著好幾個網頁窗口, 周然的手搭在岑蔚的背上,她的發絲蹭著他的下巴。

周然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會有這麼色令智昏的一麵。

“你要把我變成昏君了。”他的聲音貼在岑蔚耳邊響起,癢得她縮起脖子。

岑蔚抓了抓耳朵,說:“賊喊捉賊。”

後天就是除夕夜, 怕之後要忙著拜年見不到麵, 周然問:“今天下班要一起吃飯嗎?”

他剛上任事務多, 基本每晚都要留下加班, 算起來他們還沒好好約過會。

“好呀。”岑蔚答應完才想起岑悅彤喊她下班了過去拿東西,又說,“但我要先去我姐家一趟。”

周然點頭:“那下班了我送你過去。”

“不用, 我打算等會早點遛出去的。”

周然眯眼, 從喉間逸出一聲哼笑,問她:“這話當著老板的麵說合適嗎?”

“現在知道你是我老板了?”岑蔚站起身, 往下扯了扯半裙裙擺, “以後在公司還是多注意點, 老板。”

她故意咬重最後兩個字。

周然姿態懶散地靠著椅背,一隻胳膊搭在桌上,手指玩著鋼筆, 長腿岔著,笑得有些玩世不恭。

岑蔚捋了把頭發, 拿起手機重新抹口紅。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是這樣的。”岑蔚想起後來他朋友圈裡說不上花天酒地但也五彩紛呈的生活, 恍然大悟地問, “是不是和紀清桓他們混多了學壞了?”

周然聳肩,並不否認。

“抽煙喝酒把妹,還教你什麼了?”

周然發現他竟然一時無法反駁那三個詞, 岑蔚概括得很精準。

他抓抓頭發, 低下頭。

“他們什麼人啊?”抹好口紅, 岑蔚抿抿唇,哼了一聲說,“我得找他們好好算賬。”

“算什麼賬?”

“讓他們把我的乖乖胖仔還回來呀。”岑蔚彎腰,捧住他的臉揉了揉。

周然心一顫,眸色晃動,說話都結巴了:“什麼什麼,什麼?”

如果真有原形畢露一說,那麼他現在就是隻豆豆眼瘋狂搖尾巴的哈士奇。

“真的,有的時候,我覺得你心裡還住著那個小胖子。”岑蔚笑起來時眉眼彎彎,“你不知道你有多可愛。”

“走了啊。”那管口紅她沒拿走,放回了周然的抽屜裡。

“哦。”

辦公室的門輕輕合上,周然放下手裡的鋼筆,扯鬆領帶呼了口氣。

劃在他青春期上的刻痕,在十多年後的某一天,又被一句話神奇熨平,像童話世界裡精靈揮動魔法棒,降下閃著微光的星星,傷口轉瞬就痊愈不留痕跡。

三點半還有一個視頻會議,秘書敲門進來提醒他。

“知道了。”周然回過神,揉了揉眉心重新集中注意力。

開完會,周然看了眼時間,交代秘書說讓大家這兩天沒什麼事就早點回家。

他走出寫字樓時天還沒黑透,剛剛楊玉榮打電話來,讓他過去一趟,把年貨送到爺爺奶奶家。

父母住在老居民區,周然繞了一圈才找到一個停車位。

夜風一吹有些冷,他攏緊大衣,拿出手機想告訴岑蔚一聲。

消息編輯完剛要發送出去,他的耳朵敏感地捕捉到一道熟悉的笑聲。

周然抬起頭,前方離他幾十米遠處是對姐妹倆,正有說有笑地走進樓道。

他沒留意今天岑蔚穿了什麼外套,但光這一眼也足夠確定了。

“回來了?”

周建業和楊玉榮也才剛到家,手裡提著好幾樣東西。

周然回頭應了聲,把手機塞回口袋裡,伸手接過那些年貨。

“誒媽。”上樓時,他出聲問,“你上次說要給我介紹樓上鄰居家的妹妹,是吧?”

“對啊。”楊玉榮揚起腦袋看他一眼,“怎麼啦?那個沒追到,又要讓我幫你介紹對象了?”

周建業看看妻子又看看兒子,一臉茫然地問:“哪個沒追到啊?又要介紹誰啦?”

楊玉榮睨他一眼:“不關你的事,兒子的事你又不上心。”

周建業嘖了一聲:“我怎麼不上心了?”

楊玉榮不理他,繼續對周然說:“我上次喊你回家吃飯,就是想讓你倆見見,彤彤本來想把她妹妹也叫過來的。”

“哪次?”

“就上個禮拜啊,你後來又說有事沒來。”

周然仔細回憶了下,啞然失笑,不會這麼巧吧。

楊玉榮說:“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我聽彤彤說,她妹妹好像已經有男朋友了。”

周然:“是嗎?”

周建業聽得好奇死了:“到底什麼事情啦,快點和我說說噻。”

楊玉榮敷衍地點點頭:“等會和你說。”

把東西提回家,周然站在門口沒進去,說:“我回車上拿個東西啊。”

“欸。”

他又下了樓,站在過道裡,拿出手機,點開岑蔚的聊天框,打字說:怎麼辦?我媽把我騙回家了,我一回來才知道是要給我介紹對象。

那邊幾乎是秒回,先是一個“?”。

岑蔚問:你已經在了?

周然揚起嘴角:嗯,怎麼辦?

岑蔚:見到人了?

周然:嗯。

岑蔚:長得漂亮嗎?

周然刻意拖延了些時間,假裝自己在猶豫:挺漂亮的。

樓上響起門鎖打開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周然抬眸,嘴角弧度放大,下一秒手機上收到一條新消息:你在哪?我去找你。

他剛看完屏幕上又彈出了一條:你敢再多看她一眼我就去和你媽說我已經懷孕了。

周然沒回。

看到岑蔚踏下最後一級台階,守株待兔的獵人敏捷地伸出胳膊把她拽向自己。

知道她會嚇得失聲尖叫,周然捂住她的下半張臉,噓了一聲。

岑蔚瞪圓眼睛盯著他,呼吸急促,胸膛上下起伏。

周然鬆了手,她一路跑下來的,碎發亂糟糟地垂在額頭上,他伸手替她理了理。

岑蔚喘著氣,徹底呆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問:“你怎麼在這裡啊?”

她又緊皺眉頭,猛推了周然胸膛一把:“人呢?給我也見見啊,到底多漂亮。”

“等等啊。”周然煞有其事地掏出手機,打開相機對準她。

岑蔚瞥了眼原相機裡的自己,抗拒地“嗯”了聲,推開他的手。

她猛地提起一口氣,終於反應過來了。

“我爸媽住在這。”周然抬了抬下巴。

“不會這麼巧吧?”岑蔚張大嘴巴,問他,“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周然回答說:“就剛剛,回來的時候看到你和你姐上樓了。”

岑蔚叉著腰歎了聲氣:“你知道你急死我了嗎?”

周然伸手把她抱進懷裡:“所以你知道那天我有多急了嗎?”

心尖上像是被人掐了一下,岑蔚圈緊他的腰。

“要和我上去見見我爸媽嗎?”周然問。

“啊?”岑蔚感到遲疑,“改天吧,我還沒準備好。”

“好,沒關係。”

“姐夫?”岑蔚突然出聲喊。

周然疑惑地蹙眉:“什麼東西?”

“我姐夫回來了!”岑蔚壓著嗓子吼,一把拽過周然的衣領,低頭把臉埋進他胸膛。

男人身形高大,寬闊的黑色大衣幾乎把她整個人都包住。

祝樾提著公文包,手指轉著車鑰匙走進樓道。

旁邊有對小兩口靠在牆邊摟摟抱抱,他耐不住好奇往那兒瞟了兩眼,一不小心和男人對視上。

祝樾怔了怔,扯起嘴角,尷尬地點了下頭。

男人也朝他頷首,指了指自己懷裡的那團東西說:“吵架了,剛哄好,見笑。”

祝樾擺擺手,說:“不會不會,我家那個也喜歡這樣。”

大衣下,岑蔚呼吸不暢,整張臉都紅透。

“他走了,出來吧。”周然輕聲說。

岑蔚沒鬆手,隻抬起腦袋,整個人還貼在他身上。

“怎麼辦?”這個角度很方便,周然低頭親在她額角,收緊手臂笑著說,“好想一直這樣。”

岑蔚撅高嘴,嘟囔:“我們家粥粥都沒你這麼黏人。”

“粥粥?不是嘟嘟嗎?”

一不小心說漏嘴,岑蔚眨眨眼睛,找補道:“姓周名嘟嘟啦。”

周然失笑:“你家狗和我姓啊?”

“昂。”

“好吧,也不是不可以。”

樓道裡飄來飯菜香味,夜幕低垂,家家戶戶開始準備晚飯。

“我爸媽可能要留我吃飯。”周然說。

“嗯啊,那我在我姐家吃好了。”

“要走的時候和我說一聲,我送你回家。”

岑蔚點點頭。

他倆一前一後走上樓梯,岑蔚突然噗呲一聲笑了。

“笑什麼?”

她放輕聲音回:“我倆怎麼上班像偷情,下班了也像啊?”

“我是很想昭告天下的。”

“你少來。”

按響門鈴後,岑悅彤來開門,問岑蔚:“這麼快就回來了?”

岑蔚走進屋裡,回答說:“他就是逗我玩玩的。”

岑悅彤歎氣搖頭,恨鐵不成鋼道:“我想想也是,就你還當真了,看給你急的。”

祝樾從衛生間洗完手出來,問岑蔚:“欸,妹兒,你上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樓下那小兩口?”

岑蔚心裡一驚:“什麼小兩口?”

祝樾說:“好像吵架了吧,我上來的時候正抱著呢,和你姐一個樣,一哭就往我懷裡鑽。”

“滾滾滾。”岑悅彤拒不承認,“我哪裡有?”

後天家裡要做年夜飯,岑悅彤找朋友定了兩大箱海鮮,今天剛送到,想讓岑蔚帶回去。

她分了分,另外一半準備給祝樾爸媽,箱子裡還剩了兩條石斑魚,岑悅彤打包好,對屋裡的兩個人說:“你們先吃啊,我把這兩條給楊阿姨送過去。”

岑蔚拿起筷子,整個人僵了一下。

聽到門鈴聲,楊玉榮在廚房裡喊:“應該是樓上姑娘,早上說要給我送海魚。”

周然哦了聲,起身去開門。

岑悅彤拎著塑料袋,門打開後,她的視線抬了又抬,終於對上男人的眼睛。

“你不是”她微微睜大雙眸,姐妹倆五官不算像,但有些神態和小表情卻如出一轍。

周然提起嘴角,側身迎她進屋。

“彤彤啊。”楊玉榮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從廚房裡走出來。

“欸,阿姨。”岑悅彤把魚遞過去,“我看了看很新鮮的,你們清蒸著吃也行。”

“好好。”楊玉榮拍拍周然的胳膊,向她介紹說,“這就是我兒子,周然。”

岑悅彤抬眸,點點頭:“哦,果然長得又高又帥。”

“哎呀,可惜你妹妹有男朋友了,不然我們親上加親多好?”楊玉榮惋惜道。

岑悅彤瞄了眼周然,後者但笑不語。

她腦子一轉,很快就反應過來,會心一笑,話裡有話地說:“不可惜,說不準我妹過兩天就和他男朋友分手了呢?”

周然抬了下眉毛,不知道這話聽了該開心還是難受。

“誒,哪能這麼說。”楊玉榮頓了頓,又話鋒一轉,“那到時候你一定要和她好好介紹我們周然哦。”

“肯定的。”岑悅彤應下,語氣誇張道。“我恨不得現在就把她拉下來,她見了周然肯定立馬變心,回去就甩了她那個男朋友。”

楊玉榮隻當小姑娘在打趣恭維,笑得合不攏嘴。

周然摸了摸眉毛,拿出手機偷偷給岑蔚發消息:你姐好像認識我。

岑蔚很快回:她上次搶我手機看你照片來著。

周然感到奇怪:你哪裡來我的照片?

這兩年他雖然會發朋友圈,但很少會讓自己出鏡。

岑蔚一連給他傳了十幾張照片。

等加載清晰後,周然一張一張劃過去。

有他的側臉,車窗外是一片虛焦的薔薇花,有在郵輪甲板上的半身照,他穿著她送的那套西裝,有他的背影,手裡提著購物袋,看背景是以前蓉城公寓外的那條街道,也有他的手,伸過一桌子菜想把筷子遞給她。

分不清是更意外還是更欣喜,周然手撐著臉,想遮住自己溢於言表的情緒。

他問:怎麼還偷拍?

岑蔚回:不是故意的,都是不小心把你拍進去的。

所以她那段時間都很少發朋友圈,怕彆人稍一留心就發現她那些生活照裡有另一個人的痕跡。

岑蔚說:不過很奇怪,我後來重新翻了翻,發現每張照片有你的那部分都很清晰。

她說:可能我確實是故意的吧。

她說:當你出現的時候,我的取景框好像就隻為你聚焦了。

作者有話說:

這是明天的份,寫完了就先更了吧。

請個假,下周四回來,你們就當我高考去了吧,對追連載的各位說聲抱歉,忙完就給你們補上。

第44章 第四十四封信

對話框頂端一會兒是“對方正在輸入中”, 一會兒是“老板”。

岑蔚就這麼捧著手機等,好半晌他才終於編輯好文字回複。

周然催她:吃好了嗎?吃好了就早點下來。

笑意攀上眼角眉梢,連桌對麵的祝樾都察覺到了她的好心情,問:“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岑蔚清清嗓子, 放下手機, 拿起筷子說:“沒什麼。”

門鎖響動, 岑悅彤回來了。

她進門什麼都沒說, 先朝著岑蔚哼哼笑了兩聲。

岑蔚吃著飯菜,隻管裝傻充愣。

岑悅彤在餐桌邊坐下,看向祝樾問:“你猜你剛剛在樓下看到的人是誰?”

“誰啊?”

岑悅彤把目光轉向岑蔚, 祝樾的視線一同跟過去, 眨眨眼睛,還沒明白:“誰啊?”

岑蔚看看他倆, 承認道:“好吧, 就是我。”

祝樾:“?”

——“那那個男的誰?”

“楊阿姨兒子, 你說他倆像不像話?”

祝樾撓撓額頭,看著岑蔚麵露難色道:“那,你那個、那個男朋友呢?”

岑蔚和岑悅彤對視一眼, 多年的姐妹默契,她們立刻心領神會。

一個麵不改色地說:“甩了啊。”

另一個麵不改色地接:“我支持, 樓下那個比較帥。”

“啊?”祝樾被姐妹倆的三觀道德嚇懵了, “這、這, 這不好吧?”

岑蔚低下頭抿住雙唇,快要憋不住笑。

岑悅彤拍拍未婚夫的肩,話裡有話道:“所以要好好保養喲, 祝醫生。”

祝樾擰緊眉頭瞪她一眼:“你敢。”

岑悅彤笑嘻嘻地貼過去。

過了會兒, 祝樾才終於反應過來:“你男朋友就是楊阿姨兒子啊?”

岑蔚笑著點頭:“嗯啊。”

“我去!”祝樾感歎完一番緣妙不可言, 問岑蔚,“他酒量好嗎?”

岑蔚搖搖頭:“不怎麼好。”

祝樾拍著胸脯呼出一口氣,高興道:“太好了。”

他不會喝酒,每次去家裡吃飯都要被岑燁嫌棄,以後就不怕了,有人陪著一起挨老丈人罵。

岑悅彤白他一眼:“你就這點出息。”

祝樾有些坐不住,搓搓大腿問她:“你還有什麼東西要給樓下送去嗎?”

“乾嘛?”

祝樾眼裡放著光:“我去見見我連襟啊。”

聽到這個稱呼,岑蔚噗嗤一聲笑了。

岑悅彤說他怎麼比顧可芳還老媽子,顧可芳都不會一見麵就喊彆人女婿。

想到什麼,岑蔚嘴角的笑又僵住。

祝樾把白朗睿介紹給她認識後,他們四個的關係也曾人人稱羨。

但那會兒祝樾都沒提起過“連襟”兩個字,也很少會拿“妹夫”打趣白朗睿。

分手之後說不尷尬肯定是假的,祝樾和岑悅彤夾在他們中間,一邊是妹妹一邊是朋友。

他們勸過,也替他倆覺得可惜。

岑蔚知道,祝樾私心肯定是更偏向白朗睿的。

但今天這聲“連襟”說出來,是活躍氣氛的玩笑話,也許也是他想告訴岑蔚,從前那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現在他站在家人的立場,希望她能幸福,和有情人終成眷屬。

“叮咚——”,門鈴聲響起。

桌上的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安靜下來。

岑悅彤最先反應過來,朝岑蔚抬抬下巴:“來接你的吧。”

岑蔚立刻起身去開門。

周然站在門外,應急燈亮著光。

大門拉開,他在看到岑蔚的時候翹起嘴角。

“吃好了嗎?”

“差不多了。”岑蔚朝他伸出手,“進來。”

周然被她牽著進屋。

“我姐,我姐夫。”她介紹說。

周然跟著喊:“姐,姐夫。”

祝樾展笑:“老聽叔叔阿姨說你,沒想到原來都是一家人。”

周然提了提嘴角,牽著岑蔚的手更緊了些。

今天這麵見得不算正式,他們約了個時間下次再好好一起吃頓飯。

時間不早了,岑蔚拿起自己的包,說:“那我倆就先走了啊,周然送我回去。”

岑悅彤走進廚房:“海鮮彆忘了拿。”

周然伸手接過那泡沫箱:“我來吧。”

把他倆送到門口,祝樾叮囑說:“開車慢點啊。”

周然應:“知道。”

下樓梯時,岑蔚挽著周然胳膊,輕聲問他:“你告訴你爸媽了嗎?”

“說了有對象了,但沒說是你。”

“哦。”

“我剛回來,公司那邊還有一堆事,等穩定一點了再和他們交代清楚,好嗎?”

岑蔚用力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不著急。”

周然笑了笑。

把海鮮放進後備箱,他們坐上車。

路上,周然扶著方向盤,問岑蔚:“姐夫是醫生?”

岑蔚側過腦袋看他一眼,他說的是“姐夫”,不是“你姐夫”,男人們是不是普遍都對這種關係適應得很快。

“嗯,去年剛留學回來,可厲害了。”

“那你爸媽應該對他很滿意吧。”

岑蔚笑了聲:“那倒也沒有,我媽可喜歡他了,但我爸嫌棄他嫌棄得和什麼一樣,不過也正常,女婿嘛,誰來在他眼裡都是拱了白菜的豬。”

遇到一個紅燈,周然踩下刹車,歎了聲氣。

岑蔚問:“怎麼啦?”

“被你說得突然有點緊張。”

岑蔚翹起嘴角,伸手捧了捧他的臉:“這就開始擔心啦?小豬。”

周然呿了聲。

紅綠燈跳轉,岑蔚收回手重新坐正:“他們會喜歡你的。”

很快就到了家樓下。

周然停好車,但岑蔚沒動。

車外路燈昏黃,居民區靜謐安寧。

車內,周然把手伸過來,岑蔚搭上去。

“剛剛上去找你的時候,我想起來一件事。”

“什麼?”

“你走了大概一兩個月之後吧,我在電梯裡遇到樓下鄰居,和我問起你,說好久沒看到你了。”周然用指腹摸了摸她的手背,“我說你生我氣,回娘家住兩天,他們還教我要怎麼哄你。”

岑蔚掀了掀嘴角:“是嗎。”

周然笑著嗯了一聲。

車廂內安靜了會兒,岑蔚抿抿唇,出聲問:“你後來是怎麼過的啊?”

她想知道很久了,但一直不敢問。

周然佯裝不滿:“你還好意思問啊?”

路燈的光映在岑蔚的眼瞳裡,她說:“不管你信不信,我那個時候不比你好受。”

周然放輕語氣:“我知道。”

前年年底,心橙的財務出現了問題,那會兒他們幾乎住在公司,沒完沒了地開會商討對策。

到現在,心橙雖然在國內咖啡市場上勉強站穩腳跟,但也沒能實現淨利潤轉正,“商業奇跡”的外衣下其實痕跡斑斑。

那時候紀清桓差點向家裡低頭求助,後來戚映霜知道了,二話沒說往他卡裡打了一筆錢。

紀清桓看到那數字,又好氣又無奈,在他們麵前笑著宣布自己以後就是軟飯男了。

夏千北說要不乾脆把紀清桓送去入贅,以後就認維仕做爹。

“那為什麼不先回家找親爹磕個頭。”

“去你們的,讓你們想辦法不是讓你們想怎麼賣老板。”

其實都是苦中作樂,那會兒他們都做好了滿盤皆輸的準備。

第一根煙是程易昀遞給他的,在公司樓下的24小時便利店。

周然抽了一口,嫌辣,嗆得直咳嗽。

程易昀找店員又拿了一包,問他要不要試試這個,薄荷爆珠。

他說他人生第一包煙就抽的這個,抽起來不算爽,不過捏碎爆珠的瞬間還挺舒服,就和有些人愛捏塑料泡沫一樣。

周然搖頭:“我不喜歡薄荷。”

但他還是買了。

十一月已經算入冬,一口煙下去冷得他打顫。

程易昀問他:“不是說不喜歡嗎?”

周然回:“不喜歡才更提神。”

那個晚上,岑蔚趴在他肩頭,和他說:“那麼多人裡,隻有和你待在一起我才能鬆口氣。”

周然和她恰好相反,他一想到岑蔚就像心上懸了根繩,沒辦法放鬆呼吸。

想到她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還能再挺一挺。

還好現在不需要了,她就在他的身邊。

岑蔚問:“要是我們沒有在蓉城遇到呢?還會再見麵嗎?”

“會吧,相親的時候。”

岑蔚笑起來,說:“那也挺有意思的。”

她模擬起那副畫麵,繪聲繪色道:“誒,你是周然吧?你還記得我嗎?我們高一一個班的。我找你借書你個小氣鬼不願意,還直接給我劇透凶手。我因為你被教導主任罵了半節課,寫了八百字的檢討。”

突然就翻起舊賬,周然嘖了聲,想捂住岑蔚的嘴。

岑蔚伸手擋住他,伸長脖子繼續說:“最過分的是什麼?是後來班裡有人傳我倆是因為早戀被叫走的,說是我和你表白被拒,惱羞成怒朝你砸的書,你說氣不氣?”

周然不動了。

岑蔚放下手,咬牙切齒道:“都這樣了,你個混蛋居然還在十年後說忘了我是誰。”

“我沒忘。”周然背靠著座椅,垂下眼。

“我發現了。”他連她後來去了哪個班都記得清清楚楚,怎麼可能忘了她是誰。

“而且大家那會兒都是開玩笑的,誰會真的那麼想。”

岑蔚撇撇嘴:“反正吃虧的是我又不是你。”

“那你現在還那麼覺得嗎?”周然掀眼看向她,“喜歡我這種人很糟糕嗎?”

岑蔚皺眉不解:“什麼叫喜歡你這種人很糟糕?”

周然看著她的目光稱得上平靜,隻是手指下意識的蜷縮出賣了他心底的耿耿於懷。

他發現自己仍舊記得很清楚。

在同學們的滿堂哄笑裡,岑蔚的窘迫、羞惱、不可思議,和急於撇清關係的一句“我怎麼可能喜歡他啊?我又不瞎。”

一切都很清晰,像上學時書桌上那些凹凸不平的劃痕。

“我真的那麼說了嗎?我不記得了。”岑蔚表現得有些慌張。

周然聳肩,朝她扯了個笑:“也可能是我聽錯了,沒事,都過去多久了。”

岑蔚看著他,心裡泛起一陣異樣感,密密麻麻的,說不清。

她傾身過去,伸手抱住周然:“所以我那個時候傷害到你了嗎?”

“沒有,彆想了。”周然揉了揉她的頭發。

“對不起。”岑蔚埋在他頸側小聲說。

周然失笑:“見外了啊,我們都什麼關係了。”

“是十六歲的岑蔚對十六歲的周然說的。”

“那十六歲的周然也和十六歲的岑蔚說一聲對不起。”

“哇。”岑蔚感慨,“我們差點就要記恨對方一輩子了。”

“不會。”周然說完又不太確定了,“會嗎?”

岑蔚從他懷抱中掙脫,膝蓋跪在坐墊上,捧住周然的臉去親他,從額頭到鼻梁到眼下。

“一點都不。”她回答他剛剛的那個問題。

“就算我曾經那麼覺得,那也一定是因為還沒有喜歡上你。”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

第45章 第四十五封信

她接連親了好幾下, 吻即將落在唇上時周然偏頭躲開,沒讓她親到。

他出聲說:“回家吧。”

岑蔚睫毛撲扇,無措地看著他:“怎麼了?”

車廂內光線昏暗,周然的聲音低了下去:“再不走你今天就走不了了。”

岑蔚沉默兩秒, 從他身上撤離, 邊拉開車門邊說:“拜拜!”

周然勾了勾嘴角, 也跟著下車, 幫她把後備箱的海鮮取出來。

箱子有些沉,他問:“要幫你拿上去嗎?”

“不用,路上慢點開, 到家了給我發消息啊。”

“嗯。”

周然看著她上了樓才回到駕駛座。

來了好幾次了, 永遠在這路燈下看著她上樓。

什麼時候才能名正言順地上去坐坐?

周然笑著歎氣,安慰自己日後總有機會。

第二天下午, 岑蔚請假去了4S店。

畫室離家隻有百來米, 以前她每天隻需要步行去上班。

岑燁之前說要給她買車, 岑蔚還覺得沒必要。

但新公司在商業區,不配輛車通勤還是不方便,何況她也老大不小了。

岑蔚不想用老兩口的錢, 也不打算動岑爍留給她的遺產,自己的存款雖然不多, 但再不濟還能貸款。

岑燁聽到她的想法後並不讚同:“貸什麼款, 這錢我們一早給你倆存好的, 你一份你姐一份。”

“你們就自己留著花吧,等退休了多出去玩玩,彆老操心我和我姐。”

岑燁還想繼續說兩句, 被岑蔚強行轉移了話題。

“爸, 這輛呢?我看著還行。”

“你坐上去試試呢。”

有銷售過來和他們介紹, 岑蔚和西裝革履的男人對視一眼,兩個人都覺得對方眼熟。

“岑蔚,是你吧?”男人先報出她的名字。

某個名字就在嘴邊,岑蔚閉上眼睛努力回想:“你是那個那個”

男人笑了下:“周嘉誠。”

“對!”岑蔚長呼一口氣,寒暄道,“好久不見啊。”

“嗯,你還和以前一樣。”

岑燁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問岑蔚:“你同學啊?”

“對,高中一個班的。”

周嘉誠伸出手微笑道:“叔叔好。”

“誒誒,你好。”

周嘉誠給他們倒了兩杯溫水,問:“是打算給誰買車啊?”

岑蔚指了指自己:“我。”

“哦~”周嘉誠點點頭。

他是這兒的經理,細心又周到,聽完岑蔚的情況和要求後提出的建議也中肯。

今天隻是想先來看看,並不急著買,岑蔚和周嘉誠互換了微信,約了年後再過來一趟。

離開4S店時,岑燁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向岑蔚詢問周嘉誠的家庭背景。

她知道她爸打得什麼注意,乾脆坦白自己已經有男朋友了。

“那你怎麼不早說呢?你媽還急著給你張羅。”

岑蔚嘻嘻笑了下:“我倆也就剛在一起,不想急著見家長。”

“我也不著急見他啊,但你總要告訴我們一聲。”

“我這不就告訴了嘛。”

回家的路上,岑燁一句車的話都沒提,問的問題全是關於周然。

等到了家,他把這個消息告訴妻子,顧可芳又拉著岑蔚好一通問。

過五點了,岑蔚收拾東西說:“我出門了啊。”

顧可芳問:“你去哪呀?”

這次終於可以大大方方說實話了:“約會。”

岑燁叮囑她:“彆亂跑啊。”

“不亂跑,就在他家吃。”

夫婦倆對視一眼,

一個說:“吃完早點回來。”

一個說:“少喝點酒。”

“知道了。”

岑蔚下了公交車,直接去負一樓停車場等周然。

正是下班高峰期,差點迎麵撞上同事,岑蔚嚇得趕緊往柱子後躲。

周然從電梯裡出來,遠遠就看見她鬼鬼祟祟的樣子。

他咳嗽了聲壓住笑意,停下腳步,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看到有新消息,岑蔚解鎖屏幕點開微信。

周然發來一張圖片,配字說:報告,發現可疑人員。

岑蔚抬起腦袋左右張望。

周然朝她抬了下手:“這兒。”

“噓!”岑蔚瞪他一眼,邁步小跑過去,“小心彆被人看見了。”

“我女朋友今天請假了,沒來上班。”周然牽住她的手,湊到她耳邊低聲說,“放心吧。”

岑蔚攥拳捶他:“怎麼還演上癮了?”

周然掀唇笑起來,看到她上了一天班的疲憊就都沒了。

坐上車,周然問她:“車看得怎麼樣?有喜歡的嗎?”

岑蔚摘下圍巾,回答說:“沒什麼特彆的感覺,我看著都一樣。”

“誒,不過你猜我今天遇到誰了?”

“誰?”周然發動車子。

“周嘉誠!你還記得他嗎?”

周然仔細回憶了一下,朦朧想起個樣子來:“高一班裡那個體育委員?”

岑蔚點頭:“他現在在4S店做銷售。”

周然反應平淡:“哦,他發福了嗎?”

岑蔚看他一眼,覺得奇怪,不知道他為什麼一上來就問人家這個。

“沒有,不過倒是滄桑了很多,還是他先說出我名字來的。”

周然點點頭。

岑蔚越想越不對勁:“他怎麼了嗎?”

“沒怎麼啊。”

“說。”

周然雙手扶著方向盤,目視前方:“說什麼?”

岑蔚猜測:“你跟他有過節?”

“沒有。”

“那怎麼看起來你很不喜歡他的樣子?”

周然:“”

——“你不是喜歡過他嗎?”

岑蔚睜大眼睛:“我什麼時候喜歡他了?”

“你不喜歡他,你給人家桌上放可樂乾什麼?”

岑蔚撓撓腦袋,皺眉作冥思苦想狀。

“哦,我想起來了。”她嚴肅口吻為自己澄清,“那是因為有一次我低血糖,他給了我巧克力,我才還他個人情的。”

“低血糖?”

“對啊。”岑蔚眯眼打量他,“我那次明明趁著教室沒人偷偷放的,你怎麼知道?”

周然不吱聲了。

岑蔚湊近他逼問:“嗯?”

某人心虛地躲:“開車呢。”

“哼哼。”岑蔚挑起一抹笑,判定道,“你才是可疑人員。”

冬日晝短夜長,夜幕來臨,車窗外的城市光怪陸離。

周然提起一口氣,攥緊方向盤回:“要你這麼說,我確實不算清白。”-

九月開學後沒多久就是國慶長假,但有傳言學校要把他們留下補課,班級裡一片哀聲載道。

上完早讀,周然交疊手臂趴在桌上,沒睡覺,眼睛盯著窗外的那棵樹發呆。

今天出了太陽,日光把綠葉映得發亮,到夏末了,連蟬鳴都有氣無力,不夠吵鬨。

“同學同學。”

周然抬起頭。

女生站在他座位旁邊,問他:“你還有巧克力嗎?”

周然眨眨眼睛:“你怎麼知道我有巧克力?”

“我收數學作業的時候在你桌肚裡看見的。”她語氣著急,解釋說,“我問了一圈都沒帶糖,你還有巧克力嗎?岑蔚低血糖不舒服。”

“岑蔚?”周然愣了下,立刻彎腰低頭在桌肚裡翻找。

巧克力是小姑給他的,一盒被他吃得沒剩幾顆了,周然隻找到兩塊薄荷黑巧味道的,他不喜歡所以剩下了。

“給你。”

“謝謝啊!好人一生平安!”女孩接過巧克力,跑回自己座位。

周然的目光跟隨過去,看到岑蔚趴在桌上。

隔得太遠,他看不太仔細,也聽不到那邊說了什麼。

爸媽有事,今天早上是小姑送他上學的,周然差點遲到,因為周采虹忘記他已經上高一了。

“放心啊,這片地我熟,肯定讓你準時到學校。”她拍著胸脯保證。

山城地勢高低起伏,彎彎繞繞,周采虹抄近道把車拐進了一處居民區。

在那裡周然無意中看到同樣著急忙慌出門的女孩。

原來她家住在這裡,離學校還挺近的。

估計是和他一樣快遲到了,所以沒來得及吃早飯吧。

董依純攥著兩塊巧克力,像是求來了什麼仙丹。

“來了來了!”她拆開錫紙包裝,小心翼翼地喂到臉色慘白的同桌嘴邊。

岑蔚頭暈目眩,迷迷糊糊地張開嘴,含住那塊巧克力。

舌尖最先感受到的是黑巧的苦澀,但很快就被薄荷的涼意侵占覆滅。

漸漸兩種味道融合在一起,泛出微甜。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岑蔚覺得舒服多了。

她半睜著眼,病懨懨地問:“這什麼啊?”

董依純把另一塊也塞到她手裡:“好像是進口的牌子,我沒見過,好吃嗎?”

岑蔚點點頭,這是她第一次吃到這個味道的巧克力,很神奇的口感。

緩了緩,她問董依純:“誰給的呀?”

剛開學,董依純還沒記住所有人的名字,她指著教室後排,說:“就那個男生,叫周、周”

岑蔚扭頭看了一眼:“周嘉誠?”

“好像是吧,最後一排那個。”

岑蔚點點頭。

第二天的體育課,岑蔚趁著自由活動時間遛去了學校裡的小賣部。

那些男生為了冰可樂不被人買走,都悄悄挪到了冰櫃最上麵一層。

岑蔚踮著腳尖,努力伸長手臂夠。

手指還差一點才碰到,有人從背後先她一步拿下那瓶可樂。

他的衣服無意中蹭過耳朵,有些癢,岑蔚伸手抓了抓。

她轉過身,那男生把可樂遞到她麵前。

“謝謝啊。”岑蔚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對方有些眼熟,好像也是他們班的同學。

男生什麼都沒說,甚至都沒正眼看她。

他個子很高,可能都不止一米八,稍微一伸手就能夠到冰櫃頂端。

岑蔚收回目光,從他身邊走過,握著冰可樂回到教室,把它放在周嘉誠的桌上。

作者有話說:

這是周五的份~

第46章 第四十六封信

那天周然回到教室, 路過周嘉誠的桌子時看到上麵有一瓶可樂,液化的水珠順著瓶身往下淌,在課桌上洇出一片水漬。

他下意識地朝岑蔚的方向看去。

是他太敏感了嗎?

很快打完籃球的男生們成群結隊地回來,各個滿頭大汗, 一到教室就先開風扇。

桌上的卷子被吹落到地上, 周然彎腰去撿。

“這誰的啊?”周嘉誠發現自己桌上的可樂。

其他男孩一看, 立馬湊過來起哄:“哦喲喲, 不得了!”

“妹子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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