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修的計劃被識破,行徑沒能得逞,他最先表現出來的反應,卻對薄溪雲的關切詢問。
“哥不覺好些了?”
即使在這種時候,修的關依舊如此真切,好像對剛剛功虧一簣的計謀毫無在意。
隻在乎薄溪雲的受。
薄溪雲緩緩地吸了口氣,低聲說。
“修,我為什麼難受,你不清楚嗎?”
修的反應根本不正常。
哪怕被揭穿後惱羞成怒,也比不過現在這樣。
——他的神色和語氣仍一貫的真誠,卻仿佛冒著森森寒意,讓人脊背涼。
明明他一手造成的傷害。
偏偏修還露出這樣疼的表情。
“還不舒服嗎?”
修蹙眉。
“哥怎麼清醒的?”
他看了看薄溪雲手的電擊器。
“不……用電擊讓自己醒過來的吧?”
修的視線流連在對方那愈顯纖弱的蒼手指,他的語氣,已經不再隻純粹疼。
更顯出了深藏其下、再難抑製的愉悅興奮。
仿佛看著薄溪雲越如此隱忍作痛,他就越興奮一分。
“……”
薄溪雲無語了一瞬。
他活動了一下纖長的手指,撥弄著指間的小型電擊器,聲音很冷淡。
“你故意讓我暈車,又在我難受失去防備的時候下藥,打算以此控製我的意識,任你擺布,嗎?”
即使問句,薄溪雲也沒有幾分想要得到答案的興趣。
“暈車反而讓我更清醒。”
那種反胃的暈眩生出如此鮮明的惡,卻讓他將理智留存到了現在。
最終識破了修的打算。
眉眼精致的少年神色冷淡,語調也漫不經,卻一顰一動,都愈醉勾人。
“電擊自己?你還不值得我這麼做。”
到這話,臆想被粉碎的修額青筋猛然一跳,如麵具般完的表情好似碎了一裂痕,終於有了異樣的變化。
最後,修卻還笑了笑:“哥,你不用故意激怒我。”
“你剛剛說的在想易老師,也故意要氣我吧?”
修望著麵前將視線挪開了許久、始終沒有正眼看他的少年,笑容更真切了些。
“不用看了,哥。”他溫柔地說,“再看也花力氣,你出不去的。”
薄溪雲用齒尖咬住了唇側一點軟肉,抬眸冷冷地看向了修。
他剛剛的確在借著慢聲交談的機,打量處,尋找出路。
薄溪雲手裡拿的這個電擊器功率並不大,隻便攜,以拿來防身,沒辦法正麵搏鬥,不能將人直接電暈。
柳家的那些爆料傳播開之後,薄溪雲雖然沒怎麼在意自己的身份,也生出了戒備之意。
至少要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隻從爆料到現在,時間並不長。薄溪雲隻來得及準備了一些隨身的小東西,還沒能找到殺傷力更大的裝備。
況且就算有,他又不能保證自己能不能使用。
薄溪雲到底還隻個未成年的高生,型又如此的文弱纖瘦,哪怕他平時狀態最好的時候,也不見得真能靠單打獨鬥來製服修。
雖然修總有意無意地提及自己的哮喘,薄溪雲從今天被他扶下車時,就已經真實地知過修的力氣。
他絕不像自己說的那樣弱身虛。
何況,修還足足比薄溪雲高出大半頭的身量。
所以儘管薄溪雲一直拿著手的電擊器,他也知,修並沒有真的多忌憚那種小玩意。
薄溪雲在尋覓其他方法。
他剛剛一直在找,看屋裡有沒有什麼大件易碎的東西。
這裡咖啡館的二樓,包廂都很安靜,樓下咖啡廳也還算幽靜,如果能什麼大件東西打碎,出異動,或許能吸引彆人進來,也好讓薄溪雲找機離開這裡。
他的打算,卻直接被修拆穿了。
“這家咖啡館也我朋友的店。”
修說。
“這個特製的房間,無論裡麵生什麼,外麵都不到動靜,而且門鎖有多重密碼,隻有我能打開。”
“如果你受傷,我也疼的。”
修溫柔地說著,輕輕歎了口氣。
“我不想強迫你,哥,你為什麼不想想我的話呢?”
薄溪雲說:“什麼話?”
他和對方說著,繼續思考。自己的手機並沒有被修強行收走,很有能被對方提前動了手腳,又或者這裡的信號有問題。
薄溪雲的另一隻手動了動,不動聲色地將手機往藏了一點。
不出所料的,修立刻朝他動作的左手處瞥了一眼,神色卻沒有一點變化。
修還溫聲繼續說著。
“你實在沒有必要,再想著易老師了。”
“你知他為你花費了多少思麼?”
修看了一眼少年的外套。
“唔,你今天沒穿他送的衣服。不過前些天,我有個朋友偶然說起了一件新鮮事,說他認識的高設計師接了一單奇怪的私活,工作內容就給許多套成衣加印額外的logo。”
修看了看薄溪雲,笑。
“t大的logo。”
薄溪雲了他的意有所指,也沒什麼表情。
少年隻無聲地磨了下咬著唇畔軟肉的齒尖,想。
早知就穿學長送的衣服了。
就該穿一身毛毛絨出來,抖出來的粉塵都能嗆得修難受。
“你讓易老師耗了那麼多力,還讓他騰出工作來陪你。”
“他現在樂意這麼做,因為一時喜歡你——哦,對了。”修笑了一下,“現在哥不說‘他不喜歡你’了吧。”
他的語氣裡帶著那種“我早就跟你說過了”的了然口吻,很讓人惱躁。
“易老師那樣身份的人,真的甘情願地默默付出下去嗎?他還能堅持多久?”
“何況,你還拒絕了他。”
少年沉默著,沒有說話。
修趁熱打鐵,繼續進一步鞏固自己之前就一直在加持給對方的觀點。
“而且,易老師從來也沒對彆人說過他喜歡你,不嗎?”
“你看,連你之前都誤解了那麼久。”
修細細分析。
“即使不少人看出來了,易老師也一直都沒有承認。你知為什麼嗎?”
薄溪雲眉微蹙。
修攤了攤右掌,說:“因為這樣才方便他隨時抽身走人,他也不受什麼輿論影響,一切都旁人的誹謗。”
“你不覺得,我在編排易老師的壞話?”
他緊盯著少年的表情,一絲都沒有錯過。
“我說的真的,哥,你不忘了易家的地位?他們能允許易少找來這樣一個伴侶嗎?”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修說,“易少易家的獨子,找了你,他們家的後代怎麼辦?”
“對易家的人來說,你不一個好選擇。”
“除此之外,易少還有更多其他的考慮。他對你的情,不過暫時的,隻源於身的巧合吸引。”
修的聲音逐漸低沉下來,越惑人。
“他的真,留有分寸。”
修還有意無意地瞥了眼自己的手機。
“說不,你馬就到他離開的消息。”
到這句話,薄溪雲的指尖不由動了動。
修並沒有就此多說,轉而:“而我和他不一樣。”
修有著足充分的理由。
“我單看到你就很愉悅,無論你做什麼我都能接受。”
“即使你拒絕,我的熱情也永遠不被磨滅。”
他用自己的邏輯闡述著,竟也透顯出了一種款款深情。
“我對你的情毫無保留。”
薄溪雲沒有和對方辯駁,去說什麼,“我覺得你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