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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清趕緊撤回?雙手。

應星似乎忍耐到了極限,他停下手裡的工作,把那?個後勤金人放了出來,幼清歡呼一聲,追著小金人滿地亂跑,應星把手裡的材料丟進火裡,抬手點開玉兆。

遠在鱗淵境寫文書到筆頭冒煙的丹楓聽到一聲提示音。

「有事快說:把她帶走。」

「有事快說:[視頻]」

丹楓點開那?個視頻,隻看幼清騎著一團水,正在追趕一個小金人,不知玩得什麼樂趣,反正笑得格外開心。

丹楓看向了卜荀。

卜荀靠在書架上,竟然在丹楓的眼中看到三分期許,宛如他十歲那?年想要飼養一條紅色的海魚時的目光…

卜荀捂著額頭,詢問:“龍尊大人,可是有事?”

“友人有難。”

說到這,卜荀發覺丹楓眼裡的期許越發濃鬱,他沒有辦法,隻能將丹楓放走,剛一開潛淵閣的大門,一條水龍便呼嘯而去了。

應星也沒想到他能這麼快搖來丹楓。

丹楓身著青色長袍,與工造司熱火朝天的氛圍格格不入,他踏蓮而至,一開門便撞到追趕小金人的幼清。

水泡撲到懷裡,丹楓抬起雙手,夾住了飛來的幼清。

小龍一見到丹楓,立刻兩眼放光,抓著他的龍角說:“龍尊大人,你怎麼來了?”

丹楓化出一朵粉嫩的荷花,將她托了起來,幼清窩在裡麵,抱著花瓣問他:“閣中事務可處理完了?”

一提到這事就頭痛,丹楓抬手,示意她彆提,幼清捂住嘴巴,乖乖地團在蓮花裡眨巴著眼,丹楓一揮衣袖,就要把她帶走,幼清“哎”了聲,丹楓才沒有直接禦風而走,她指了指地上掃垃圾的小金人,可憐巴巴地望著應星,丹楓便想把這東西也一起卷走,應星敲的力?氣?瞬間大了,意思是不行,丹楓背手看他,半眯著眼睛,應星淡哼道:“還有用。”

丹楓沒法再逼迫他交出來,隻能摸摸幼清的腦袋,幼清又指了指應星。

應星頭頂還飛著為他降溫的小雲朵,丹楓冷淡道:“不必擔心他。”

應星重重“嘖”了一聲,他不耐道:“趕緊走。”

丹楓卷起幼清就要離開,幼清忽然伸出手,把自己的帕子?給?應星遞過去。

應星側眼瞧瞧,嘴要撇到流雲渡,但還是抬手接過,隨手掖在了自己的腰上,幼清看了看那?條下滑的人魚線,眼睛飛快得眨了幾次,丹楓卻擋住她的眼睛,低聲道:“少?看,有悖良俗。”城

應星的太陽穴嘭嘭直跳。

他們兩條水龍卷著水來他的工作室,冰涼涼的,反而說打?鐵的他違背公共良俗?這兒?可是他的地盤!

不過他也沒時間和?他們鬥嘴了。

應星的眼中隻有手裡這塊頑石,他落下錘子?,不斷敲擊,幾乎進入了某種?無人之境。

丹楓並未帶她回?到鱗淵境,而是破天荒地陪著她去逛了逛街市。這會兒?哪有多少?攤販,但隻要出攤的,丹楓都給?她買了一些嘗了嘗。

幼清抱著一籮筐零食,吃得腮幫鼓鼓,他倆都默許了這樣的無所事事的行為,畢竟回?去等待這兩條水龍的,可是整個持明族積壓的內務啊!

上次過去,幼清幫忙把積累的文書分了類,卜荀緊急調動自己的學?生?分彆管理,這群新上任的持明也隻接觸過很簡單的文書工作,還摸不到門路,沒辦法,卜荀扛下了所有,可扛了半天就扛不動了,去找丹楓哭訴,丹楓隻好親自過來處理,結果就是…

他被卜荀捆在桌子?上,不寫完不許離開。

很難說卜荀沒有公報私仇的成分在,但對於這位老師,丹楓還是十分尊敬的,他默默承擔起龍尊的責任,身為龍尊,丹楓自然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整理文書一事不在話下,但場麵混跡戰場,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樣枯燥的事情了,即便是丹楓也覺得束縛得很,若不是應星的消息,他還要在那?張書案前再坐幾天,不得偷閒。

大概是染了景元的“惡習”,他竟然開始貪戀這浮生?半日閒,更彆說身旁還有個活潑的小龍作伴。

玩得差不多了,為了避免卜荀發飆,丹楓還是回?到了潛淵閣。

他坐回?案前,攤開積壓的書卷,幼清自然而然地坐在他身側,和?他一起處理起來,卜荀欣慰地點點頭,還圍著他倆說著什麼有擔當、辛苦了之類的吹捧之語,簡直要把他倆捧上了天。

卜荀不愧是一位優秀的教?育家,打?了雞血之後,他倆迅速處理好了累積的事務,眼看太陽西沉,幼清點開玉兆,叫了兩聲“要遲到了”,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鱗淵境。

卜荀正端茶回?來,隻見一道劍光閃過,幼清眨眼就不見了蹤影。卜荀放下茶盞,問道:“幼清小姐為何走了,還走得這樣急?”

丹楓思索片刻,回?道:“營中訓練結束,或許是去接景元。”

卜荀若有所思,他與丹楓對飲,忽然遺憾地歎了口氣?,口中念念道:“哎…我?還以為…”

他沒說出後半段,丹楓很少?好奇,更不會追根究底,當作對方自言自語,就此略過了。

*

校場占地廣大,雲騎訓練更是聲勢浩大,除了職位固定的雲騎軍們,這些新兵蛋子?們都需要日常修煉來強健體魄,景元在城中並沒有具體的職位,有時會替弟兄們值值夜班,訓練也脫離了極為基礎的部分,這一天時間,他也會有兩個時辰研讀兵書,或者與前輩們鑽研戰術,以此來充實頭腦,應對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

以往散後,景元會與三五好友遊玩聚餐,很少?直接回?家,但自從認識幼清,他便不常和?兄弟們出去閒逛了。

一出大門,景元果然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她同樣一眼看到了他,這裡人來人往,她隻是揮了揮手,等他走來,便悄悄握住他的手心,和?他摟緊十指,景元垂頭問她:“今日去找應星哥玩了?”

“對啊,他嫌棄我?給?他搗亂,叫丹楓過來把我?帶走了。”

景元一笑,幼清歪著頭問他:“你平時和?應星在一塊都做什麼?”

“打?打?下手。他很少?閒下來休息,都是在做工。”

“我?也學?過製物,完全插不上手。”

景元道:“或許是因為他並不希望你勞碌。”

在應星看來,幼清隻需要開開心心去玩就行了,工作室的環境糟糕,到處都是廢料和?飛塵或火星,她沒有待在那?裡的必要。

“偶爾他也會流露出溫柔的一麵嘛。今天他還想著叫你過來吃飯呢。”

他本來就很溫柔。冷漠與嚴厲包裹下的內在,其?實是柔軟又熾熱的心,可惜,大部分人都接觸不到這部分。

“不聊他了,今晚外麵吃還是回?家。”

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選擇了後者。

回?了家,景元抬手將她摟了起來,幼清捧著他的臉,滿盈笑意,眼波流轉間,他心頭微動,湊近輕吻了她的臉頰,幼清紅了紅臉,收斂了笑容,神情專注地靠近他的唇。

他將她放下,一路吻到廚房。

景元將她壓在案台,幼清的手指貼在他的臉頰,緩緩下滑,她望著他,景元垂眸,聲音微沉,帶著一點笑意,輕柔地問她:“要吃什麼?我?來準備。”

幼清用手指撥動他的衣領,他還穿著輕甲,景元明了,將輕甲脫了,幼清立即鑽入他的懷抱,他撫著她的發,垂頭吻著她的發頂,光是一日未見就覺得思念得緊,不敢想再分彆幾年…

還好,他們不會再分彆。

景元單手便把她摟了起來,幼清抱著他的脖子?,看他擺弄起食材,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樣我?豈不是成了拖後腿的人了?”

“也有可能是我?想要讓你瞧瞧我?單手打?蛋的功力?。”

幼清噗嗤一笑,縱容了他的顯擺。

第67章

習武一日,身體疲乏,沐浴過後,景元便回到房間,準備入睡了。

以往在?家?,有父母與家?仆,景元穿著不會太過隨意,如今無人管束,他也不在?意穿著如何,所以總是敞著寢衣,懶散地打著哈欠,幼清站在?窗前,用手撥動她變出的小氣泡,小鳥圍著她飲水或清洗羽毛,見到景元來了,又想去和他討食。

景元手裡哪有食物?鳥兒們吃不到東西,便折回幼清身邊玩水了。

他輕輕環住她的腰,下巴壓在?她的肩上?,幼清扭身笑他:“好黏人…”

景元不為自?己辯駁,手撫著她的腰側,幼清望著他敞著的胸口,忽而想起白天看到的景色,如今月光撒在?皮膚上?,微微泛著銀光,幼清不禁伸手摸了摸,景元一笑,問:“怎麼了?”

她沒有搭腔,手指點著他的肌肉輪廓,景元摸摸頭發,一手撐著窗框瞧她,幼清摸到那條若隱若現?的線條,於是多看了兩眼…

景元的腰帶早就?垂到腰下麵了,奈何並不足夠讓她看個完全?,幼清的指尖停在?他腰上?的係帶處,景元輕咳一聲?,伸手去抓她的小手,幼清居然用指甲勾了勾他的皮膚和係帶,他立即握緊她不安分的手,幼清借著他的力道和他貼在?一起,他摸摸鼻尖,壓著聲?音問她:“做什麼呢?”

“瞧瞧…”幼清扯著他的腰帶說,“看看都不成?”

她是要看哪裡啊?

景元咳嗽起來,眼下也泛出淡淡的紅暈。

他試著逗她:“看也可以…但有沒有禮尚往來?”

幼清果然漲紅了臉。

“說什麼呢…”她嘀咕,“不看了…還要利息。”

景元笑著把她抱起來,將她送回床上?,壓著她說:“好了,逗你的。”

他握著她的手,大方地放入領口,幼清剝開他半掛在?身上?的寢衣,兩手上?下求索,哪裡都摸了摸,景元卻偏愛揉她的腰,有時也會捏捏她的胳膊,克製又純情,幼清賴在?他身旁,纏著他的脖子問:“什麼時候能一起出去玩?”

“想玩什麼?”

“看戲…踏春,聽曲兒…”幼清含著他的指尖說,“玩什麼都行。”

“剛回去,都盯得緊。過兩日就?能翻牆出來了。”

“好啊,回到心心念念的雲騎軍中,你卻要翹班!”

景元一笑:“之前是擔心回不去,所以才聽話乖巧了些,偶爾翹一次無礙的,要不就?申請外勤…”

“就?為了陪我玩麼?”

“嗯,不然?”

幼清黏糊糊地貼他,膩聲?道:“想你明天一直陪著我…”

景元撐著頭,無奈歎道:“明天恐怕不行,等有了假期,定會一日都陪在?你身側。”

“哪也不去?”

“嗯。哪也不去。”

幼清甜絲絲地笑著,還用鼻尖輕輕拱他,“景元…”

景元張口含住了他的名字,幼清“唔”了聲?,很快便調整呼吸,配合他的動作輕抿。

“想讓你翹掉明日的早訓,算不算教?唆?”

“那就?要看我能不能在?一炷香的時間?做完三百個俯臥撐了。”

“哎呀,你都是大官了,怎麼還要被教?官管束?”城

“到這應當算教?唆了。”

幼清捧著他的臉,揉捏道:“想把你劫走…”

“劫去哪裡?”

“哪裡都好…”幼清輕吻著他的臉頰與脖頸,低聲?呢喃,“一起去星河之中…”

他應著好,胳膊留出來給她做枕頭,她貼在?他的懷裡,和他說著不切實際的幻想,還會把他的頭發束成一條一條的細麻花。

第二日,幼清反而醒得比他要早。似乎是擔心他把昨天的情話當真,真的翹掉晨訓而挨罰,幼清早早地睜開眼睛,景元對上?她的雙眼,還以為自?己尚未蘇醒。

幼清給他準備了早飯,兩個人一起吃完飯後,景元便被她推出門外,此時的景元還沒有完全?睡醒,懵懵地回到軍中,跑了兩圈後才徹底清醒過來。

晨訓通常會持續一個時辰,結束後正是太陽完全?升起、街道逐漸熱鬨起來的時間?,景元看到街上?新?鮮的玩意,忽然想起昨夜的承諾,他停住腳步,同伴們回頭尋他,卻見他拐到攤販那裡買了東西,本以為他一會兒就?回跟上?來,哪知道他竟然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跑了。

幾個同進?同出的弟兄們麵麵相覷,他們可沒聽說今天要翹課,景元這小子怎麼一人走了?

幼清在?景元走後睡了個回籠覺。

外麵鳥聲?、人聲?密集起來,幼清抬手伸了個懶腰,雖然蘇醒,可還是合著眼,懶懶地躺著,忽然,她聽到一陣鈴聲?,緊接著是一串輕快的腳步,幼清睜開眼,便見他快步走來,她驚訝地支起上?身,景元舉身壓了過來,幼清忽而被他噙住雙唇,她握著他的發輕聲?哼著,景元托著她的腰,幾乎要將她整個吞進?口中,期間?唇齒相碰,她呆在?口中的舌頭也碰到了他的,兩人同時收回舌尖,但很快又恢複了以往親熱地吮與抿。

幼清忽而覺得,除了彼此的呼吸,還能吃到更多…可以呼吸急促,大腦缺氧,她暈乎乎的,也不清楚想要吃他的什麼,畢竟人已經被他的氣息徹底包裹了。

親了許久,景元才放過她,半捧半托的摟著她,幼清掛在?他的臂彎,目光迷離地瞧他,景元啞聲?道:“看到個小玩意…想給你瞧瞧。”

說著便把那個哄孩子的小木馬擺了出來,幼清看都沒看,兩手直接將他拉回懷抱,親得熱烈。

這邊景元和女朋友打得火熱,那邊可是紙包不住火,教?官一看景元出恭出了半個時辰,直接叫人去撈他,結果可想而知,他根本不在?軍中,弟兄們眼看瞞不住,趕緊連環call他回來,景元聽到玉兆叮鈴鈴的動靜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幼清還惦記著三百個俯臥撐的事,小聲?問:“要不要我去幫你…”

“那倒不用。”景元倒是坦蕩,一人做事一人當,想見的人也見了,親也親了,他揉揉她微微泛紅的唇,重重啵了一次她的臉頰,這才跳窗離開了。

幼清扒在?窗戶上?瞧他,景元閃得飛快,幼清還是放心不下,悄悄跟了過去,剛一到軍營,就?看到教?官拿著纏好的教?鞭拍著景元的腦袋,他倒好,嘴裡認著錯,臉上?的笑卻藏都藏不住,他笑嗬嗬地挨打領罰,幼清扒著門框瞧他,他還衝她眨眨眼,結果可想而知,景元的挨罰的遍數翻了一倍,幼清捂著嘴,瞧了一會兒就?不忍再看,趕緊飛走了。

拜他所賜,幼清這一天都是魂不守舍,心亂如麻,她哪都沒去,坐在?窗前擺弄他買來的小木馬,鳥兒們圍著她轉圈,幼清呆呆地盯著外麵的紫藤花海,過了好一會兒才動彈身體,把家?裡收拾了一番,一直挨到他傍晚回來。

*

家?裡的工程完備,再加上?他倆長?住家?中,兩人一起添置家?具裝飾,這棟房子越來越有生活的氣息,某日,景元望著半空的書?房,忽然道:“明天回去一次,有幾本書?要用。”

幼清還未反應過來:“去哪裡?”

景元輕聲?道:“爹娘的老宅。”

幼清微怔,她很快回神,點頭道:“好,明天一起去。”

“不必,我一人就?好。不過東西可能越搬越多…”景元搖搖頭,豁達道,“若多了,我再叫馬車搬運。”

幼清沒再強求,她點點頭,突然又想到什麼,她一拍手掌,和他道:“應星哥有個搬東西的小金人,我去給你借來。”

景元本想說不用,奈何幼清一眨眼就?沒了蹤影,他也得回軍中複命,便隨她去了。

幾日沒來工作室,裡麵又換了格局,那些高熱量大火爐早就?偃旗息鼓,默默地蜷縮在?角落裡,而此時的應星正在?打磨劍胚,他神情專注,幼清小心走過去,應星抬眼,又迅速落下眼皮,他甚至沒有問她來做什麼。

幼清沒有靠太近,畢竟他的氣場強的可怕,她還是不去打擾為妙。

“應星,你那個搬東西的小金人能借我用用麼?”

她一眼就?看到在?旁邊收垃圾的小東西,幼清笑著跑過去,蹲在?一邊看它掃地,應星淡淡“嗯”了聲?,把遙控鑰匙丟過去,幼清歡呼一聲?,剛想離開,就?聽應星叫了她的名字。

幼清停住腳步,回頭,笑著問:“怎麼了?”

“工用四三九還有用。”

“知道啦,就?借一天,用完就?給你送過來。”

應星卻吹了聲?口哨。

一隻雪白的小獅子應聲?鑽了出來,它左右瞧瞧,見到幼清便飛了過去,幼清最喜歡這毛茸茸的小東西了,她喜新?厭舊,立刻抱住了這個小小是獅子。

“你給我做的?”

應星不語。

“就?是你給我做的吧?”

他還在?磨劍,嘴角卻挑了挑。

“太好了太好了!”幼清歡喜得像個十歲孩童,她飛過去,圍著應星嘰裡呱啦說了一堆恭維話,最終都落在?了“謝謝應星哥”上?,應星揮手趕她,幼清還在?追問,“它也會搬東西嗎?”城

“能扛一些。”

“也會掃垃圾嗎?”

“嗯。”

“真的給我了?”

應星用手搖搖小獅子脖子上?的鈴鐺,上?麵分明寫?著幼清的名字,幼清大喜過望,抱著小獅子左瞧右瞧,它“汪”了一聲?,幼清笑嗬嗬地問它:“怎麼像小狗一樣…”

諦聽本就?是幫助查案的機巧,應星改裝了部分結構,才擁有了一些新?功能,幼清抱著胖胖的小獅子,扭頭就?要往外走,差點把那小金人落在?這裡。

臨走頭,她自?然不會忘再恭維兩句。

“應星哥,謝謝你!你真好!”

應星頭也沒抬,手更是沒空搭理她,他的頭發絲都寫?著“得了省省趕緊走”,幼清吆喝一聲?“好嘞”,就?這麼歡歡喜喜地飛走了。

第68章

自從打?仗歸來也有幾月了,雲騎們休整恢複,幼清當初送與騰驍的藥也製成了藥丸,曆經迭代,已經成?了抑製魔陰、修複身心的特效藥,羅浮軍中用著不錯,騰驍便將配方分享給了其餘仙舟,為此元帥還親自寫了一封信給?幼清以示感激。

左右無事,幼清的小醫館重新開張,每天?給?人免費看病,中午就開灶做飯,丹楓他們常來集會,日子清閒自在。

再去看看餘哲的女兒,小東西已經頂開了頭頂的蛋殼,在裡麵顧湧顧湧地鑽動著,眼前快要鑽出來,幼清便撤了仙器,把龍蛋放在餘哲準備好的嬰兒搖籃裡,鋪上被褥,隻需等待即可。

至於應星…他依舊忙得不見人影,每天?都?在磨劍,幼清遠遠瞧去,隻見劍光微寒,模樣熟悉,應星沉浸於此,她雖然十分期待好奇,可還是沒去打?擾,就等他的口信了。

這幾日小持明?要破殼而出,幼清時常在鱗淵境待命,連帶著她的父母一起守著,最?終在一天?清晨,小家夥用腦袋頂開了蛋殼,揮舞著小手?哭了起來。

餘哲立即喊來幼清,幼清瞧了瞧這小持明?,就是瘦了些,除此之?外,身體健康,並沒有大的問題,丹楓趕來時,這小東西已經扶著爹娘的手?在床上走了兩輪了。

丹楓靜靜望了半晌,還是餘哲為他搬來凳子他才坐下?,期間丹楓並未講話,但帶著淡淡的笑意,目光未能從孩子身上離開。

餘哲趁機請他賜名,丹楓沉吟半晌,還是用了“安”字,望她平安喜樂,自由自在。

小餘安剛一出世就認得爹爹阿娘,她記住了父母的聲音,咿咿呀呀地還能發出類似的聲響,但丹楓她不夠熟悉,對?著這樣冰冷冷的大龍,丹楓一張嘴她便嚇哭了。

幼清笑得直不起腰,起身把丹楓推了出去,裡麵的哭聲才小了,幼清背著手?逗他:“看來龍尊大人沒有孩子緣呀。”

若說沒有子孫福分,丹楓本就無法生育,再加上他總是冷著一張臉,小孩子自然會害怕,他未做反駁,而是拍拍幼清的腦袋,說了聲“謝謝”。

幼清搖頭,丹楓的視線轉向一旁的持明?卵,她躺在珊瑚從中,安靜非常,幼清問:“在想弘月的事麼?”

“嗯。”丹楓收回目光,“持明?孵化並無定數,弘月用得也不算久。”

幼清陪著他往前走,還安慰著:“沒事的,等弘月出生,你也能有小持明?把玩了。”

丹楓的龍尾將她卷了起來,似乎在說他本就有能把玩的小龍,兩人剛走了兩步,丹楓似有感應地回頭,隻見身後的持明?卵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細細的裂痕從中間分散到?四周,丹楓停住腳步,幼清也靠了過去,兩個人牢牢盯著這持明?卵,隻聽“哢嚓”一聲,蛋殼破碎,裡麵孵出一個白嫩嫩的小姑娘,她團做一團,睡得香甜,絲毫不知庇護她的持明?卵已經破碎。

幼清立即脫開龍尾,從懷裡飛出一條粉色的絲綢,伸手?將卵中的弘月抱了出來。

小弘月在幼清懷裡翻了一圈,她揉揉眼睛,已然蘇醒,待到?她睜開雙眼,鱗淵境霧蒙蒙的天?映在眼前,而麵前兩個陌生又熟悉的人,又讓她微微發愣,丹楓垂頭望著幼清懷裡的小弘月,弘月卻?未露出害怕的神色,而是伸手?去抓丹楓的龍角。

他笑著低下?頭,任由她去抓握。

弘月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似乎是看累了,她眯上眼睛,含住拇指,窩在幼清的胸口繼續睡了起來。

餘哲一出門就看到?丹楓與幼清緊緊挨在一起,垂頭逗弄著懷裡的孩子,想要挽留的話噎在嘴裡,知道自己來的時機不對?,便悄悄退了回去。

幼清和丹楓都?沒挪窩,就站在這摸著弘月圓滾滾的臉蛋和肉乎乎的手?臂,幼清小聲問他:“丹楓,你要不要抱一抱?”

丹楓遲疑一陣,等孩子遞過來,他還是搖頭,示意她抱著就好?。

兩個人又輕又靜,小弘月不一會兒就睡沉了,幼清聽到?她的肚子發出咕嚕嚕的聲響,還好?奇地問:“小持明?要吃什麼?”

幼清早就不記得自己小時候吃的什麼了,等她開始記事,嘴裡已經能塞下?不少魚肉魚籽,她吃得大多都?是名貴的東西,父母親還會摻和不少仙丹進去,導致她從小就精力?充沛,每天?都?熱情澎湃地在龍宮裡搞破壞。

幼清還想著要不要給?小弘月做點肉糜糊糊,丹楓卻?道:“去問問卜荀。”

他也從未親手?照顧過新生的持明?,持明?蛻生後一般都?由在世的親故接走,如果是在鱗淵境當差的,那就由龍師安排去處,差人照顧。

兩人抱著小娃娃找到?了卜荀,卜荀身兼數職,現在又來個新生兒要他照看,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還好?丹楓的侍女十分有經驗,更與弘月相識,立即接下?這個差事。

持明?一般不會喝奶,破殼後牙也長了不少,所以能吃軟爛的流食,幼清和丹楓圍著侍女看她給?弘月喂飯,弘月是個迷糊瞌睡蟲,吃飯的時候也在睡覺,嘴吧嗒吧嗒的,侍女笑道:“以前弘月姐聰明?能乾,十分利索,可沒見過她這副模樣…”

懷裡的孩子與弘月的長相已有不同,性子似乎也大不相同了,想到?這,侍女長歎一聲,用勺子往弘月的嘴巴裡送吃的,一碗肉糜粥很快就喂了進去。

小弘月吃飽喝足,伸了個大懶腰,窩在侍女懷裡繼續睡大覺,幼清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臉蛋,侍女看她喜歡,不禁問:“幼清小姐,可要抱抱她?”

畢竟丹楓也在旁邊看著,被龍尊這樣盯著,侍女還有些不自在,果然,等孩子回到?幼清懷裡,丹楓便坐在她旁邊,用龍尾卷著兩人,垂著腦袋打?量起睡著的弘月。

幼清搖晃孩子道:“以前我隻照顧過人的幼崽,一股奶腥味,動不動就哭鬨不止,看著有趣,但是真要親自照看,那就磨人了…弘月的脾氣真好?,吃了就睡,睡醒就吃,這樣很快便能長大吧?”

“嗯。或許吧。”

作為長生種,持明?生長也沒有固定的周期,有的持明?會維持幼年的形態至很久,有的持明?則像人類,很快便長高了。

幼清懷抱著弘月,見丹楓隻是看著,還把孩子抬了抬,問他:“是想摸摸麼?”

丹楓遲疑半晌,最?終還是伸出手?,刮了刮她軟嫩的臉頰。這一觸碰,反而勾起十分久遠的回憶,記憶中,弘月懷抱著他,用手?揉捏他的臉頰,笑容可掬,嘴裡還哼著持明?族的兒歌。

她的懷抱溫暖,丹楓躺在裡麵,眼前便是她溫柔的笑顏。

如今身份調轉,她成?了懷抱中的孩童,而他已經成?了新的龍尊。

正兀自出神,指尖忽然傳來軟綿綿的觸碰,竟是弘月握住了他的手?指,衝他嘿嘿一笑,丹楓溫和眉眼,將手?放在孩子懷裡,任由她去拉扯玩鬨了。

兩個人在這逗小孩的模樣被侍女們看去,大家都?拿著帕子蓋住笑容,懂事地退了出去,幼清挨在丹楓的懷抱,一時反應過來,覺得有些不妥,便起身道:“好?啦,我看弘月要睡覺,總是讓人抱著也不對?,我去問問有沒有小床,讓她在床裡睡好?了。”

他悵然若失,輕輕“嗯”了聲,便隨她去了。

安置好?了弘月,幼清本想叫丹楓去瞧瞧,奈何他已經回到?宮殿,看樣子不打?算再過去了,幼清也沒在意,坐在他對?麵問:“日後便養在這裡,聽侍女姐姐的話吧。”

“好?。”

“我去看看安安那邊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丹楓頓了頓,望了她一眼,隨後點點頭,同意了。

餘哲那邊已經準備搬回陸地,鱗淵境畢竟臨海,太?過潮濕,妻子仍不適應,外麵不論做什麼也方便一些,孩子也可以說是抱養的,彆人不知情,自然不會多事,而龍師都?已不在,將軍也默許了這件事,回到?陸上,日後的生活也會容易許多。

他們早已和丹楓傳達了此事,幼清看孩子情況穩定,便同意他們搬家,小安安睜著黑溜溜的大眼睛,對?什麼都?十分好?奇,這裡摸摸那裡碰碰,她並不排斥幼清,畢竟在蛋殼裡也經常聽到?她的聲音,甚至還想讓幼清抱抱哩。城

幼清替他們夫妻抱著孩子,等他們順利安置下?來,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模樣,幼清突然聯想到?走時,丹楓那略帶落寞的背影,忍不住猜測:他難道是也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麼?城

可憑空造出一個孩子不難,想要有他的血脈了就難了,即便是持明?也要母體寄生,就是他想要,那由誰來生產呢?

幼清輕歎一聲,心想或許是她想多了,畢竟丹楓是龍尊,沒什麼凡塵雜念,做這些也都?是為了種族的繁衍,並不是想要為自己留下?一個後代。

她隱約理解他感傷的來源,方才見他們一家互愛和睦,也讓她回憶起自己的家人來,可丹楓無父無母,是弘月這樣的侍女與龍師們將他撫養長大的,麵對?一個借用自己的血誕生而出的孩童時,他根本無法想象“家庭”究竟是怎樣的概念,因為他從未擁有過。

幼清回到?鱗淵境,隻見殿中一派寂靜,在進入宮殿前,她放輕腳步,門口的侍女示意弘月還在睡覺,幼清透過門縫,隱約看到?丹楓坐在一旁,垂頭望著小床裡的孩子。

貝殼做成?的小玩具掛在床頭,慢悠悠地旋轉著,丹楓沒有其他動作,他隻是望著這個曾經照顧過他的人,心中思慮萬千,整個人都?心事重重。

見他如此,幼清未再打?擾,而是拜托侍女多加照料,就這麼默默離開了。

第69章

有?新生?持明降生?,冱淵君還千裡迢迢過來瞧了瞧,幼清沒去湊那個?熱鬨,平時不是在家打理她和景元的小房子就是在醫館坐診,因丹楓給她安了個龍師長老的職位,她偶爾也會去潛淵閣幫幫卜荀。

這陣子並未見白珩,一問才知她回?了曜青,得過陣子才能回?來,白珩不在,鏡流也很少外出,不常得見了。

鱗淵境的事告一段落,應星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

劍鑄好了。

幼清看到他傳來的訊息,竟然愣在原地,緩了好久才挪動身體,飛到工造司去尋他。

應星的那個?工用金人把工作室打理得井然有?序,大型機械均已折疊排列,有?些不見蹤影,大概是被他運回?了朱明。

幼清一踏進,便覺得心底發?緊,她去尋覓應星的身影,卻一眼望見他掛在牆上的佩劍。

雪白的裝具,隻以?玉、銀點綴,宛若一抹月光橫在牆上,卻不感寒涼,有?一股遺世獨立的俏麗感。

劍身纖細,與她的有?情相似,卻更長些,如今隻看到裝具與劍鞘,還沒看到劍刃,她便覺得心裡歡喜得緊,於是靠近幾步,剛想將它從牆上取下?,便聽?應星自身後沉沉道:“來了?”

“嗯。”幼清收手,看他抬手取下?長劍,幼清一笑,也有?些緊張,“劍鑄好了…真漂亮。”

“上次取來的仙器,多?半夾在劍胚兩麵,其餘用在劍鏜。”

為了配色和諧,他才選取了這?樣的材質與顏色製成裝具,應星瞧瞧她,示意她伸出手來,幼清抬起雙手,這?把劍施施然地落在她的掌心,幼清眨眨眼睛,傻笑道:“給?我?啦?”

應星一臉看笨蛋的表情,幼清也不知自己是太高興暈了頭,還是過太緊張,總之,她緩了一會兒才握住劍柄,輕輕將寶劍抽了出來。

劍刃鋒利,破風有?聲。

幼清呼吸急促,隻覺得一道風從她體內奔湧而出,環繞在劍身之上,她呼吸凝滯,直愣愣地看向劍身,許久沒能動作。

在應星眼中,隻見屋裡忽而起風,幾條紅色的遊魚從幼清體內飛出來,甩過一道尾光,融進劍裡消失了。

奇異至極。

他抱著胳膊,剛想說什?麼,卻見幼清眼眶通紅,大滴大滴的淚水洶湧而落。

劍魄歸位,那些與有?情有?關的回?憶紛至遝來。

與它初見,她從師伯手中接過,一路小跑出去給?師父炫耀。

之後,她每日?勤懇習劍,用綢緞細心擦拭,每次曆練、迎敵、臨劫,它都?陪在身側。

有?情的劍魄如同一朵潔白的海浪,浪漫活潑,從她幼少習劍到少年遊曆,再到登臨仙界,它不離不棄,與她人劍合一,不分你我?。

這?是師伯留給?她最後的禮物,其中用過的仙術劍法,又是阿娘、爹爹與師尊給?予她最珍貴的財產。城

她本以?為,劍死魂死,這?把劍不論材質與鍛造者,都?不再是原來的,卻重?新喚起劍魄,令它起死回?生?。

最終,回?憶中唯一新的色彩,成了應星自水中取出劍身,靜靜打量的目光。

幼清又哭又笑,抱著劍不忍放手,應星見此,也放下?手臂,用指背輕輕揩拭她的眼淚。大概是第一次這?樣做,他的動作沒了匠人的從容,反而有?些窘迫生?澀,擦得小心。

幼清的淚水越抹越多?,應星收回?右手,又從懷裡拿出她的帕子,給?她糊在臉上,幼清胡亂抹了抹,她傻笑起來,應星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腦門,幼清“哎呦”一聲,徹底止住眼淚,應星抱住手臂,與她道:“自己去配個?劍穗。”

他這?裡沒那種東西,所以?沒給?她裝。

“不用,你不是給?過我?一個?…”幼清把小手伸進自己的乾坤袋裡掏啊掏,掏出一個?白團子,幼清立即將這?小東西捆在了劍柄上,咕嘰一捏,小貓鑽了出來,幼清的睫毛還濕著,傻乎乎地舉起來給?他看,結果毫不意外,應星又敲了一下?她的腦門。

她卻看到了他手上的傷。

鑄成此劍,表麵是月餘,實則用了數年,其中消磨的時間、試錯的成本,或許隻有?應星一人知曉,那些辛勞落在他的掌上,讓他的手掌看起來略有?斑駁,摸起來很是粗糙…城

幼清將劍彆在腰間,輕輕握住他的雙手,將它們抵在額頭。

溫暖的光芒從應星指尖擴散開來,那些新傷舊傷被這?光芒儘數磨平,幼清貼在他的指背,輕吸一口氣,將他的手放下?來吹了吹。

宛若幼貓掠過,毛絨絨的,應星張開雙手看了看,除了變得光滑些,似乎與之前並無不同。

“我?給?你施了法,保佑你的雙手不會受傷。”幼清握著他的指尖,笑得眯起雙眼,“謝謝你,應星哥,讓我?再見到我?的有?情。”

他凝望著她的笑臉,張張口,最終還是輕輕抿上雙唇,用指背刮了刮她的眉心。

幼清皺起眉毛,等他放下?手,她對上一雙溫和的雙眸,應星帶著極淺的笑意,溫柔地注視著她。

不過這?溫柔隻是曇花一現,他很快便恢複彆人欠他八百萬的模樣,轉身道:“行了,劍也拿了,還有?彆的事?”

“乾嘛這?樣冷漠啊!我?還想好好謝謝你呢!”幼清拉扯他,手腳一起用力才把他扯動兩寸,“走啦,我?請你去吃飯!”

應星卻點開玉兆,一副頭痛狀,“我?要去鱗淵境。”

“去做什?麼?幫丹楓打鐵麼?”

“……”

應星沒理會她,他拍開她的小手,反而勾起幼清的好奇心,她圍著他問,“是什?麼事呀?很著急嗎?要不要我?幫忙?”

應星自顧自地收拾起來。他換了一身便裝,關上櫃子就打算離開了,幼清看他油鹽不進的模樣,也沒再糾纏,遠遠跟他揮手,吆喝道:“那你先去忙,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我?隨叫隨到!”

應星跟她擺了一下?手,她還在呼喊:“謝謝你呀應星哥!謝謝!”

應星隻覺得走出去一裡地,她的謝謝還縈繞在耳畔,他哼笑一聲,仍舊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

有?情失而複得,小龍愛不釋手,睡覺都?舍不得放開,景元洗澡回?來便看到幼清抱著心愛的寶劍,用綢子細細擦拭著,好像還在和它說著話。

景元挪過去,試圖吸引幼清的注意,奈何她一心都?撲在劍上,都?沒聽?到他回?來了。

他躺在她的背後,用手揉揉她的腰,幼清才扭了扭頭,但視線仍落在劍上,嘴裡的關心都?像為了完成任務一般:“怎麼啦?是不是困了?”

“問我?還是問劍?”

幼清終於看他了,“當然是問你呀。”

“應星哥給?你打了一把好劍。”景元伸手要摸,幼清還有?點舍不得,這?下?一把掀翻醋壇子,景元也不摸了,立刻收回?手臂,扭過身悶悶道,“罷了,晚安。”

幼清隻好將劍掛在一邊,起身搖動他的肩,“生?氣了?”

“沒有?。”景元合著眼道,“熄燈睡吧。”

“真生?氣啦…就一會兒沒理你。”

怎會是一會兒呢?今天沒有?接他,回?來吃飯的時候也抱著劍,險些給?劍喂飯了,睡前也是這?副模樣…

他閉著眼,微微皺著眉,幼清還是頭一次見他這?幅表情,用手指戳戳,景元卻往枕頭裡鑽去了,幼清咯咯一笑,扶著他的肩支起上身,垂著頭看他的臉,他如何不知她的目的,就這?麼躲著,也不說話,悶在一處,她的手掠過側臉,景元不為所動,幼清另隻手從他的脖子探過去,半摟著他,頭也搭在他的頸窩,對著他的皮膚吹氣。

景元吃癢,縮了縮脖子,幼清卻像條小蛇纏繞著他,不一會兒,她空閒的手就探入他的衣領,向下?撫去,他握住她的手背,幼清呼吸一滯,見他動了,便張開口,輕輕抿著他的脖頸。

“景元…”

他“嗯”了聲,似乎還在賭氣。

“景元…”幼清叫著他的名字,手指也撥過他的下?巴,讓他扭過頭來,景元對上她的眼眸,她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嬌,“還沒…”

還沒什?麼?他轉過身來,幼清手腳並用地爬上他的身,景元一把箍住她的腰,用虎口鉗住她的下?巴,幼清嘟著小嘴,和他賠禮道歉,“對不起啦…沒有?不理你。”

這?才把小貓的毛順過來。

他用拇指捏捏她的臉頰,幼清撅著嘴,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最乖了,要是換成應星,肯定…”

一下?又踩到了貓尾巴。

景元垂下?眼睛,扭過身去,兩手抱著身體,靜靜地蜷了起來。

幼清心道不好,趕緊爬過他這?座高峰,挪到他麵前,剛想說什?麼,景元吐了口氣,又扭到了另一邊。

幼清搖搖他,見他還是不理人,也有?些著急,抱著他胡亂親了起來,她纏在他的脖子上,手剝下?他的衣領,落下?片片紅痕,景元拉拉衣服,幼清不準他拉,哼唧著:“我?知道錯啦…乾嘛和劍爭風吃醋呢?”

這?麼說,有?情也晃晃劍身以?示不滿。

他拉上被子,想把自己蓋起來,幼清握住他的手,唇貼貼他的耳朵,他縮起肩膀,幼清又捋走他的發?,挨著他的臉說:“想你了。”

“當真?”

“真的想你了…”幼清咬著他的耳朵說,“想你想你…”

景元側過頭,幼清吻住他的淚痣,纏著他的脖子搖動,“彆不理人…”

景元一歎,扭過身來,幼清撫著他的臉,用手指點著他的唇,景元張口咬住,血液中好似劃過一道閃電,讓她抖了一下?,他不等她反應,就用牙齒輕磨她的指腹,舌也含了她的指節,緊接著,他握住她的手,將唇埋在她的掌心輕吻起來。

她的膝蓋磨在他的腿上,觸碰到他溫熱的氣息,幼清不禁抬起小腿,手也去撫他的腰帶,景元半摟著她,轉身將她抱在懷裡,她拉著他的長發?,去含他的唇,方才他還在舔她的指尖,舌還躺在齒下?,幼清猝不及防的一吻,讓她的唇撞上他的,景元怕撞疼她,立即張了口,幼清冷不丁地碰到他的舌尖,兩人都?堪堪收回?,但幼清嘗到了些許他的味道,於是又去試探。城

相觸時還有?輕顫,繼而是進一步的探究與嘗試。

幼清撫著他的臉頰,而他按著她的後頸,迫使?她探得更深。

沒什?麼章法的舔舐,除了讓彼此呼吸不暢並沒有?帶來多?少樂趣,最終又回?到了互抿唇瓣的舒適區。隻不過這?次,景元會用舌尖輕輕舔她的下?唇,幼清貼著他哼唧著,分開時,雙眼難以?聚焦,抿了他好幾次才徹底隔開距離,幼清舔舔唇,蹭著他說:“明天下?午不是要休息?你散了就來鱗淵境,我?做些好吃的招待大家。”

“嗯。”

“真醋了?”幼清膩在他唇上,幾乎是用氣音說著,“可我?為什?麼…好喜歡你這?樣…”

景元聞言,張口輕咬起她的唇珠,幼清睫毛輕顫,微微退了半寸,他卻貼貼她的臉頰,將頭埋入她的頸窩,撒嬌般睡在了她的胸口。

第70章

被?他枕了一夜,胸口都是麻麻的,幼清醒來後想揉揉,奈何位置有些尷尬,景元還沒走,她用胳膊蹭了蹭,被?他瞧見,他便問了句:“壓疼了?”

幼清搖搖腦袋,手戳著他的腰窩,景元用衣裳蓋住後,她才收回手,景元仍是掛著笑,好像昨天?鬨彆扭的根本不是他,此刻也是溫柔地關心著她,幼清隻好道:“壓得有些麻。”

景元想伸手幫她,可摸到一半才反應過來,他立即收回手,側頭道:“抱歉…”城

幼清臉上微微發熱,她握著他的手,輕輕拉動,“中午不回來麼?”

“軍中走不開?。怎麼了?”

“那你好好吃飯。”幼清纏著他的手指,人?也貼了過去,景元勾勾她的下巴,將她逗笑後,他才抽出手,起?身整理衣物。

“景元…”她欲言又止,是擔心他還在意昨天?的事,景元麵上看著毫無破綻,也不會像她那樣三天?兩頭提一提鬨一鬨,就是因為他又乖又懂事,她才擔心他心裡裝著事卻不說。

可?該怎麼問?直接問出來也未免太把他當小氣鬼了。

景元“嗯?”了聲,轉過身看她,幼清已?經坐起?來,她招招手,景元彎下腰,湊過來,幼清扶著他的肩,貼在他的耳邊,繃著嗓子?,小聲道:“…最喜歡你了。”

幾乎沒有思考,出口就成了這句話。還是第一次這樣直白地說出來,幼清也是脫口而出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瞬間漲紅了臉,趕緊靠在他肩頭,把自己的臉擋了起?來。

景元隻覺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瞧瞧她紅透的耳朵,笑意攀到了眼角。

“嗯?”他用鼻尖拱拱她的腦袋,裝作沒有聽清,“什麼?”

幼清一下坐直身子?,結巴了半天?,卻一個字都沒擠出來。

“沒聽清,能再說一次麼?”

幼清剛剛睡醒,腦袋還沒有完全開?機,聽到他這麼說,她沒有質疑真假,而是點點頭,她清清喉嚨,示意他再過來一點,景元湊得更?近了,她將手放在唇邊,當做小喇叭擴音。

她的聲音比方才還要小,卻真切了不少,“我說,我最喜…”

還沒說完,景元便湊過來,親了親她的唇。

幼清呆了,她望著他帶著笑意的雙眼,漸漸反應過來,立即紅著臉躺在床上,用腿踢了踢被?子?,景元摸摸她的頭發,也被?她一腳踢在腿上,力?道不重,他擱著被?子?捏捏她的腳踝,幼清氣道:“一大?早就戲弄我,以後都不說了。”

景元輕笑著親親她的額頭,低聲道:“我要走了。”

她賭氣道:“快走吧。”

他拿起?外衣,起?身準備離開?,幼清停止折騰,豎起?耳朵聽他的腳步聲,走到門?前,他停住腳步,輕咳一聲,小聲回道:“我也是。”

說罷就溜走了。

巴巴聽著他動作的幼清把這幾個字聽得格外真切,讓她無計可?施,捂在被?子?裡騰騰地冒熱氣了半天?。

*

雖然把自己搭進去一半,但好在景元恢複心情,下午他過來時,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應星與丹楓在,鏡流隨景元過來,就連白珩都返回羅浮,幾個人?圍在桌前,侍女們倒好酒便退下了,本想把弘月也帶走,白珩卻說:“就留在這吧,我還沒見過小持明呢!”

說著便把弘月從幼清懷裡抱出來放在了腿上。

弘月並不怕生?,白珩也是她出生?以來見的第一位狐人?,她好奇地去抓白珩的耳朵,白珩便把她抱在胳膊上,讓她抓弄,弘月的兩隻手搓著白珩的大?耳朵,還引起?孩子?的陣陣笑聲,白珩又用大?尾巴去逗她,弘月笑嗬嗬地撲過去,丹楓見狀,一時心緊,抬了抬身子?,弘月並未跌倒,而是撲在白珩的尾巴上,他才鬆了口氣,故作從容地飲茶。

“龍尊大?人?這是得了個小女兒?啊,緊著看著怕傷了。”白珩捧著小娃娃揉捏,調侃道,“就是孤家寡人?,成了獨身奶爸。”

丹楓淡淡飲酒,並不在意她的逗弄,弘月和白珩玩了一會兒?就要找幼清,幼清伸手接過,景元本也好奇,想看看小持明的模樣,但幼清抱著孩子?,與丹楓並坐的模樣,忽然令他想起?昨夜的悶氣,早晨的喜悅被?醋意衝淡,他收回手,默默喝酒,剛抿了一口,鏡流又伸手取走他的酒杯,提醒道:“仍在當值,不準飲酒。”

“鏡流,你乾嘛對景元這樣嚴格,他又不會醉。”白珩袒護著他,把酒杯拿回來,放在景元麵前說,“這頓是幼清請客,下次劍首大?人?請客時再管教弟子?吧。”

鏡流並不知景元的細膩心思,抬眼示意他不要多喝,卻對上景元略有落寞的雙眼,他乖乖放下酒杯,去為大?家斟茶,鏡流止住聲音,白珩還在她耳邊倒油:“你看,把孩子?說難過了。”

景元還笑著給鏡流解圍:“哪有,師父教訓的是,我喝茶便好。”

說完便給鏡流倒了杯茶,自己也拿著茶坐到了應星身邊。

應星今日穿了一件黑袍,月色內襯,腰間也墜了一個玉佩狀的機巧,看著像一位富家公子?哥,以往若是要做工,他並不會穿這樣的長袍,可?見鑄劍之?後,他也給自己放了長假,景元挪過去,應星還給他分了些位置,兩個人?挨在一起?,景元眼尖,看到他身邊的布袋子?,便問:“拿了什麼好東西?”

說起?這個,丹楓“嘖”了一聲,應星也有了脾氣,抱著胳膊道:“沒什麼。一些沒人?要的小玩意。”

這邊弘月已?經走到了桌子?上,幼清和丹楓扶著她往前走,她蹲在桌子?上,低頭去摸袋子?裡的東西,應星挑起?唇角,把裡麵的“小玩意”拿了出來。

居然是他用邊角料做的拚接劍,握住劍柄還會發光。景元和幼清的眼睛一下亮了,應星舉著劍,想要遞給弘月,弘月卻吐吐舌頭,調轉船頭去摸丹楓的蓮花了。

丹楓輕嗤道:“說了她不會喜歡。”

“嗬。”應星舉著劍道,“誰說是給你的?”

小朋友不喜歡,大?朋友可?是饞極了,景元近水樓台先得月,立刻用胳膊戳應星的腰,“哥,借我瞧瞧。”

應星丟給他,這柄可?伸縮的機械劍造型炫酷無比,還有好幾種顏色光可?以調節,他小時候哪見過這麼高級的玩意,應星側頭瞧著景元玩,眼裡流露出幾分賞識,好似在說他識貨。

這邊幼清也不想看孩子?了,扒著丹楓想要過去,丹楓隻好往前挪挪,給她弄出一個通道來,幼清如願以償地坐到了應星身邊,應星從景元手裡拿過機械劍,當場拆卸組裝,兩個幼稚鬼兩眼放光,都伸出手要玩,景元快了一步,先拿到了劍,幼清嘟嘟嘴,景元一笑,抬手遞給了她,幼清頓時露出笑容,笑嗬嗬地抱住了這個新玩具。

“昨天?你來見丹楓就是為了這個?”幼清擺弄著上麵的零件,想把它們組裝成自己喜歡的樣子?,應星抬手給她指導,回道,“不是。”

昨日來,隻是與他喝茶。

“那是你為了弘月才做的?”

應星頓了頓,嘴硬道:“不是。”

“哎呀…弘月還小,她不會玩,下次你做了什麼,送給我和景元就好。”幼清扭頭瞧瞧鍋裡的肉還在煮,便站起?身,拉扯景元說,“走啦,我們去旁邊玩。”

說著就把景元挎到了海岸邊。

兩人?坐在沙灘上,低頭擺弄著這把劍,景元最先拚成,放在她懷裡,幼清的眼睛亮晶晶的,靠在他懷裡擺弄著,一道紅光飛了出去,幼清舉高劍身,那光芒直射在海岸上,好像把海劈開?了,簡直無敵爆炸炫酷…

景元壓著她的額頭逗她:“好了,是不是該我玩了?”

“哎呀,你都多大?了,還玩這些,多幼稚。”這麼說,但把得牢牢的,還不準備讓出去。

景元嗬笑一聲,看著她咬著嘴唇拆解組裝,還是伸手幫她一起?,兩個人?靠在這玩了會兒?,幼清忽然道:“剛才鏡流講你啦?”

景元動作一頓,搖頭,“我們算是出差,師父怕軍中急召,喝酒誤事。”

“奧…那你乾嘛垂著眼睛?”

“哪有。”

“有啊…”幼清抿抿唇,向後瞧了一眼,然後快速地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喏…該你玩了,開?心些。”幼清把機械劍放在他懷裡,抱著膝蓋說,“一會兒?也要多吃點。”城

景元摸摸挨親的臉頰,本能地想要吻回去,幼清趕緊攔住,小聲說:“大?家都在呢。”

景元歎口氣,分解著零件,低聲說:“大?家都不知道…”

幼清紅著臉說:“他們哪不知道了…”

景元小聲道:“興許隻有白珩姐知道。”

“難道還要大?張旗鼓地說出去嗎?”幼清的臉燒得燙極了,她搖頭,“不要,好羞人?…”

“那就一直瞞著師父他們?”

“什麼叫瞞啊,說著好像我們在偷…”幼清猛地噎住,趕緊轉移話題,“哎呀順其自然嘛,不說這個了…”

景元垂著眼睛,情緒似乎並沒有好多少,幼清見狀,心跳如雷,本來很?容易害羞的一個人?,竟然想為他豁出去一次。

“那你想怎麼說?”

景元愣神,側頭看向她,幼清羞得口齒不清,可?還是征求著他的意見:“一會兒?說麼?說我們…”

她騰騰得冒著熱氣,直接把臉埋進了膝蓋裡。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她悶悶地說:“那也要你說,我不會講…”

過了會兒?,身旁傳來景元的笑聲,幼清抬起?頭,隻見他笑得眉眼彎彎,眼底還有一點紅暈,看起?來高興極了。

察覺自己可?能又小題大?做,被?他笑話了,幼清舉起?雙手,氣呼呼地抗議:“你怎麼這麼壞啊!”

景元拍拍她的腦袋,輕柔道:“你說得對,順其自然。”

幼清差點氣暈過去,他知道剛才她已?經想了無數種可?能性?,還想好了一會兒?怎麼找借口遁走,結果他居然說“順其自然”?

順你大?頭鬼。

景元全然不知情,還把自己拚好的超級無敵炫酷新型機械劍遞給她,幼清氣竭,嚷嚷道:“我不要!”

“嗯?不是該你玩了…”

“我才不玩,你這個幼稚鬼!大?壞蛋!”

“………”

景元用手指了指自己,幼清拿過劍柄,起?身調成紅色,景元見狀,也拍拍沙子?站了起?來,幼清氣勢洶洶地走近兩步,他默默後退,就見她舉起?重劍,指著他說,“不許動,我要打你解氣。”

鍋咕嘟咕嘟冒著泡,看樣子?已?經能吃了,白珩側頭,剛想請示小魚大?廚該當如何,便見他倆在沙灘上你追我趕,五顏六色的劍光劈裡啪啦亂射…

哎,年輕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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