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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景元隻能喝茶,但幼清的手藝又彌補了這部分的遺憾,再加上?剛才玩鬨半天,他心情好得出奇,吃完飯後,還坐在?丹楓身邊,抱著蓮花,低頭看了弘月半天。

弘月已經睡著了,這會兒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弘月除了吃喝就是睡覺,丹楓的蓮花瓣蓋著小家夥的肚子,在?景元看來?,弘月已經有兩三歲的模樣?,他也?不過二十多的年齡,對於孩子,既沒?有彌漫開來?的“父愛”,也沒有極為喜歡的情緒,更多的是一種新奇感。

但剛才看到?幼清抱著弘月時,他油生出一股奇妙的嫉妒和?淡淡的懷念,以前?誰不是這樣?靠在?父母懷裡呢?一個完整的家庭,似乎總是與孩子息息相關…

幼清她喜歡小孩麼?

景元看她總是伸手逗弄弘月的臉頰,便壓著手背,托腮打量著她,幼清被他瞧得怪怪的,她收回手,問:“怎麼這樣?看我?”

景元輕笑:“沒?什麼。”

幼清狐疑地看看他,眼?看弘月已經熟睡,丹楓喚來?侍女,將孩子帶回去睡覺,時候不早,天色沉了,白珩也?伸個懶腰,拉著鏡流說:“也?該回去了,怎樣?,你和?景元還有安排麼?”

鏡流搖頭,囑咐景元道:“軍中的事不用擔心。早些休息。”城

“好。”

似乎是怕他因?沒?有飲酒的事不開心,鏡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但安慰也?僅限於此了。

應星本想離開鱗淵境,丹楓將他叫住,似乎還有第二場,應星如今閒極無事,丹楓那處又有好茶好酒,便沒?有拒絕,跟著他回了宮殿。

幼清看朋友們三三兩兩結伴離開了,也?伸手挽住景元的手,和?他乘著月色回了家。

景元低頭解下護腕,遠遠望去,隻看到?他捆著腰封,肩寬腰窄,身姿挺拔的俊俏模樣?,幼清不禁盯了一會兒,察覺她的視線,景元扭過頭,笑問:“怎麼了?”

幼清哼哼:“看你的好身段。”

景元低頭看看,笑意愈深,“是麼?我還嫌瘦了些。”

“太壯就不美了,若像騰驍將軍那樣?,就隻剩下威武…”

“我倒覺得騰驍將軍的身材健壯極了。”景元摸摸手臂,說道,“胳膊還不若應星哥結實。”

“確實消瘦了些,但也?是…”幼清抿唇,走近他,撫著他的胸口與腰身,低聲?說著,“多吃一些,自然就會壯一點。你現在?的胃口還不如弘月呢。”

“哪有?我吃得豈不比她多?”

“要是平均你們的體重身形,那肯定不如弘月吃得多。”

幼清解開他的腰封,掐著他的窄腰說:“都瘦成這樣?了…”

景元摟著她貼近自己的腹部,與她比著,“不是比你的要寬得多?”

幼清這才是盈盈不堪一握的水蛇腰,偏偏她身段軟,纏著他時更顯纖柔,他撫著她的細腰,兩手掐在?兩段,拇指蹭到?她的肚子,幼清吃癢,縮了一下,笑道:“乾嘛和?我比,我才多高呀?”

幼清用額頭磕著他的胸膛,隨後壓上?下巴,昂著腦袋去捉最高點,道:“隻能夠到?你的肩膀…”

景元輕笑,手心拂過她纖瘦的背,另隻手蓋在?她的後腰上?,將她向自己按了按。這麼一比對,她確實小小的,好像沒?有實在?的骨肉,柔柔軟軟,抱起來?更是如羽毛輕,兩個人一親近,幼清還會鑽出長長的龍尾,纏著他的腿或腰,更顯她沒?了骨頭。

景元將她打橫抱起,與她上?了臥室,把她撂在?床上?後,景元才解開外衣,準備去沐浴。

“用木桶還要燒水,要不要裝個淋浴頭?”

“嗯?仙舟恐怕沒?那麼便利的東西。燒水也?不麻煩,聽了醫囑,自然要燒水泡澡。”

“你這麼聽話,等一會兒回來?肯定要獎勵一番。”

景元眼?睛一亮,還揮揮手道:“很快就回。”

其實幼清也?沒?想好要獎勵什麼,方才與他貼在?一起,忽然想起阿娘說獎勵爹爹都會換上?漂亮衣服,幼清都是穿一條舒適柔軟的寢衣睡覺,還沒?有在?睡前?精心打扮過,想到?這,她在?袋子裡掏了掏,掏出來?幾十條裙裝,哪個都不適合睡覺穿,好不容易找到?一條紫藤色的抹胸裙,套在?身上?,又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看起來?一股不和?諧的稚氣。

幼清試著裁了裁,收緊腰身,胸口也?貼得緊了,腰的兩側挖出個菱形的小洞,更顯比例,幼清前?後瞧瞧,看著沒?問題才鑽回床鋪,把其餘衣服一股腦塞回乾坤袋。

景元洗完回來?就見她枕著手臂,手指撥動著懸浮在?空中的小花與金魚,見他來?,那些虛幻之物消失不見,隻留她躺在?月色下的倩影,美得朦朧。

他一時不好上?前?,隻因?不清楚這算不算她的獎賞,幼清卻沒?有多想,見他來?還張開手臂,想要他的摟抱。

景元坐回床上?,伸手抱住她的腰身,讓她靠上?他的胸口。

幼清的手臂溫潤潔白,手背掠過,宛若綢緞絲滑,景元摸摸鼻尖,握住她的臂肘,托著她的胳膊,視線也?抬高一些,去望著她的肩。

她在?他懷裡擺弄他的衣帶,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動作,幼清隻好搖搖他,景元從喉嚨裡應了聲?,向她靠近,幼清點點他的下巴,小聲?說:“還沒?親…”

這幾天每晚睡前?都要親一會兒,都成了習慣。

景元一笑,微微仰起頭,幼清追了一下,他還是故意躲過,幼清捧住他的臉,把他掰過來?,可他昂著頭,幼清隻看見他彎著貓貓嘴,一副壞樣?,幼清錘了一下他的肩膀,景元立即捂住肩膀,“哎呦”一聲?,裝作痛極,幼清又氣又笑,扯開他捂著的手臂,說道:“真?那麼疼?我瞧瞧…”

拉下他半邊領子,皮膚都沒?有紅,怎麼可能把他打疼。

景元歎道:“你打我,疼在?心裡了。”

“離了八丈遠,怎麼可能…”

幼清又貼在?他的心口,本想頂他兩句,可聽到?他微快的心跳,自己的心也?悸動起來?,她抬起頭,靠在?他的肩上?,手指繞在?他的心臟,一圈又一圈。

好似一條小魚繞著血管雀躍跳動。

景元垂頭,她迎了迎,唇便貼在?一處。

起初隻是上?下輕抿,或者碰撞,可被他握住手背時,她心跳加急,輕哼一聲?,接觸深了幾分?,景元的舌尖劃過,她本能地吮了一下,惹得他更為深入,與她的舌纏在?一起。

滿是他的味道。

幼清側著頭,想要調整呼吸和?節奏,到?最終還是顛倒錯亂,腦中一片昏沉,景元撫著腰的手意外滑到?腰側的鏤空,觸碰到?她的皮膚,景元立即蜷起手指,幼清被他刮了下,本能地去看,分?離時交纏牽連,景元抿抿唇,正?好見她舔過唇瓣,紅著臉含下他的痕跡。

他的指尖貼在?鏤空處,幼清蓋著他的手背,在?他懷裡抬著下巴看他,她的手撫摸著他的脖頸,景元吻過她的臉頰與頸肩,手試探遊弋,再路過那塊菱形時,他滑進兩根手指,掛在?那裡進退不是,幼清去扣他的指縫,十指相扣時,景元啞聲?說:“太瘦了。”

怎麼都喂不胖,哪裡都纖弱…

幼清說:“幼年時還有些肉,築基後就不長了。”

看來?修仙令她身體定格,以後也?不會有轉變了。他望著她平攤的腹部,還有藏在?薄被下的修長雙腿,一時心跳淩亂,額頭抵在?她的發上?磨蹭,幼清笑著抱住他,景元低聲?問:“聽聞丹楓哥保下的那位仙舟女性生產前?十分?凶險,他們夫妻的孩子可會身體孱弱?”

“會有些,我去看過安安,除了體型偏小,沒?有太大的毛病。”幼清點點下巴,問他,“是覺得我先天不足麼?阿娘生我時確實有些凶險,畢竟他們是異族相愛,生產沒?有龍族順利。”

“在?你的故鄉,龍不會自行蛻生,而是自然生產麼?”

“對呀,不如說持明這樣?的延續方式才是少見呢。”幼清指著自己說,“我一開始也?是一顆蛋,阿娘生下我後還孵了很久。這麼說,龍與人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卵生與胎生了…”

景元一笑,問:“若你沒?有人類的血統,豈不是要有很多兄弟姐妹?”

“說得是,像我爹爹就有十幾個兄弟姐妹!”幼清張開手臂,比劃道,“聽說是個大家庭!”

“不過我從未見過爹爹的家人,不論?是祖父還是其他叔伯…說起來?,我師父也?算爹爹的一位表親,但再細的關係,我也?不清楚了。”

幼清隻知道父王還是龍子時便曆經爾虞我詐,祖父對他們極為嚴厲,選拔繼承人的方式也?格外殘酷,父王經曆了那些,便沒?有綿延子嗣的想法?了。

龍族多子,他家卻很是特殊,而且母親是人,聽說在?其他海域,從未有過異族後代立為王儲的特例,父王剛上?位時也?是力排眾議,沒?有迎娶其他龍族女性,更沒?有其餘子嗣,也?不知父王用了什麼手段,總之,那些殘酷曲折她一概不知,她還在?娘的肚子裡就成了小帝姬,一出生便享儘了寵愛。

她甚至還有點羨慕彆的龍宮到?處都是小夥伴。幼清問過她為什麼沒?有弟弟妹妹,父王回她:“一來?你阿娘生產辛苦,二來?,多了其他孩子,便不能專心愛你了。”

誠實得可怕。

為了獨占父母的愛,幼清也?不再想擁有新的血親的事了。

她點點他的嘴唇,問:“你也?是獨生子,也?想過有其他兄弟嗎?”

景元一笑:“聽聞我的出生是個意外,爹娘年輕時都是工作狂,成親也?晚,等到?二老一切穩定,想要孩子便沒?那麼容易了。比起其他幾房,我家稱得上?子嗣凋零…”

仙舟人容貌定格,但心境卻不是始終年輕的,年歲大了,對各種事情都沒?了熱忱,光是要孩子一事就折騰了夫妻倆一百年,本沒?了期望,沒?想突然有了景元。

幼清並不懂得年老的惆悵。

仙家性格各異,也?有萬歲還頑劣如孩童的仙人在?,幼清回想自己的父母親,即便不要孩子,也?很樂衷親密,幼清雖未經人世,但後來?遊曆凡間?,也?懂得男女之事,現在?回想以前?見過的場景…

他們常說龍性本。淫,爹爹看起來?風光霽月一個人,卻也?是每日都要和?阿娘睡在?一起,有次她透過半掩的房門,見過父親銀色的龍身蓋住了床鋪,娘親的腿露在?外麵,幼清靈敏的耳朵聽到?了她在?喊爹爹“殿下”。

那是父親做太子時彆人會叫的稱呼。

幼清懵懵懂懂,還是侍女看到?她在?這,趕緊把孩子夾走了。

幼清臉頰發燙,搖晃腦袋,不再去想,景元並不知她已經想到?了這裡,還在?問:“那你是希望一個好,還是多些孩子好?”

幼清結巴著不講話,景元還在?追問:“若是人與龍的混血再與異族結合,生下來?的寶寶是蛋還是小孩子?”

幼清推了他一下,含混道:“我哪知道…”

景元這才察覺自己問的問題能延伸出來?無限遐思?。他立即收聲?,清著喉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以示討好,幼清絞絞手指,而後兩手一起拽他,想要把他拽成平躺的姿態,景元隻好枕上?枕頭,把懷抱空出來?,幼清躺在?裡麵,勾著他的頭發說:“你也?喜歡小孩子麼?”

景元垂頭,看她指尖都泛出了薄粉,喉頭滾動,回避道:“談不上?十分?喜歡…”

“也?是,你也?還是小孩子嘛。”

景元一笑,問:“你當真?如此想?”

幼清嘟嘟嘴,剛想回他,便被封住唇舌,景元不論?學什麼都快得出奇,不過一次碰觸,今日便熟稔了不少。

她本能地纏繞著他,貪戀他的氣息與味道,生怕彆人會奪走般,十分?護食。

景元確實已經成人,反而是她,總是這樣?幼稚又黏人…比誰都像孩子。

第72章

幼清已經蜷在他的臂彎入睡了。

她的手臂搭在身上,涼絲絲的,手指還?勾著?他的衣物,鬆鬆纏著?,並未輕易鬆手。

他還?不能入眠,頭腦充斥著許多雜蕪的思緒,有方才提到的孩子,也有他們的關?係,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醋勁兒,這些本該隨著?今日的結束止歇,奈何見她穿成這般,一切思緒紛至遝來,讓他心亂如麻。

想要觸碰,又不好唐突。

他用指尖撥弄她那鏤空的菱形,蹭著?底下光潔的皮膚。吻過的脖頸和?鎖骨還?殘存一些紅暈,他頗有節製,從不會傷她,更不會留下過分的印記,比不上她,偶爾來上一口,第二天還?有她的小牙印。

景元揉揉她微涼的肩頭?,能夠把玩的唯有她的發,繞上指尖,柔軟纏綿,他輕歎一聲,想去埋她的頸窩,又想到她被?他枕麻的位置,隻好?縮回去,充當一位體?貼的男友枕頭?。

從這個視角看去總覺得有些不妥當,景元錯開目光,很是君子地為她蓋上薄被?,幼清輕哼起來,一把掀開被?子,大概是沒睡熟,這一下令她睜開雙眼,迷迷糊糊地去蹭他的懷抱。

她偶爾也會在?睡夢中咬他,最?近更是頻繁,幼清的小手無節製地撫著?,景元輕歎,握住她的手,為她擺正位置,她卻一把捏住他的後腰,揉著?他的腰窩,哼哼著?:“彆動…”

他未動,隻是在?歎氣。

幼清眯著?眼睛,鼻音略重地問:“還?沒睡呢?做什麼歎氣?”

“隻覺得被?占足了?便宜。”

“哪有…你不是我的人麼?這哪裡算是占便宜…若你不是我的,才是占便宜…”城

景元被?她說得麵上一熱,蜷在?她發裡吐息:“若隻有我是你的,豈不是我沒了?好?處?”城

“怎麼沒有?我也是你的…”

幼清揚起脖頸,把他摟在?懷裡,吸貓般嗅他的發香,有股淡淡的檸檬味,還?有他發出的體?香,幼清又磨又蹭,還?敞著?懷抱說:“都給你枕了?…”

“算是獎勵?”

“唔…”幼清貼在?他的發裡問,“你不喜歡我今日的打扮?”

“喜歡。”

“貪得無厭。那你還?要什麼獎勵?”

景元的唇貼貼她的皮膚,含吻遊曳,幼清呼吸加急,輕顫著?抓緊他的衣領,她半夢半醒,微睜雙眼,與他呢喃:“早知就背著?鏡流偷偷喂你些酒了?。”

“是想我早些休息,少折騰你?”

“才不是…”幼清捧著?他放在?肋側的手,將他向裡拉去,“想你折騰。”

這一聲令他動作停滯,又忽而?一掌握住,吻在?其上,幼清本能去握他的手掌,可他的手太大,她抓不住,隻能蓋在?上麵,向他傾訴:“景元,我好?熱…”

“今晚有風,涼爽怡人,怎會熱。”

幼清心跳如雷,身上灼燒刺癢,尾巴更是牢牢抓住他的腿,景元見她熱得呼吸急促,沒再緊逼,體?貼地回到她的肩膀,唇輕吻起溝壑的邊緣。

幼清卻用尾巴打了?他。

景元去握她的尾巴,幼清的龍尾滑溜溜的,一抓更是掙紮得厲害,非要圈住他的腿才安心。

“總是這樣圈著?,天長日久,是不是要一條腿粗,一條腿細了??”

龍尾聽懂他的意思,便把他的兩條腿都纏住了?。

幼清迷迷糊糊,手在?他的腰側搖擺,景元看她紅著?臉哼哼,還?以為真是自己將她捂熱了?,便分開一段距離,也沒再去枕她的胸口了?。

中間隔開位置,幼清臉上的紅潮褪去,可人仍舊哼哼唧唧,像是哪裡不舒服,景元拍拍她的背,她蜷在?他的懷抱,一口咬住,景元吃痛,不過看她停止哼唧,就這麼含著?睡著?,也就隨她去了?。

第二天幼清錯過了?景元晨練的時間,一覺睡到大天亮。

她坐起身,捋著?頭?發,剛一醒來,腦袋裡便是和?他親親抱抱的事情,她坐在?床上遐思不止,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更要命的是,幼清的尾巴上還?掛著?景元的寢衣,可見她昨夜把他纏得有多緊!

幼清冒著?熱氣,趕緊收回尾巴,把他的衣服順路清洗熨平,給他放進了?衣櫥。

小諦聽每天早晨都會起來掃地,這幾日景元從老宅搬回不少東西,沒收拾完的還?堆在?書房,小諦聽還?會給他撣灰。本來是用來探案的小東西,現在?活生生成了?雞毛撣子,唯一的缺點便是顏色太乾淨,不及時清理就會變成小灰狗,剛撿完垃圾回來般邋遢。

幼清伴著?諦聽勤勞的聲響起身梳妝,一看到胸口留下的淡淡紅暈,臉也瞬時紅了?起來。她努力平複心緒,迅速梳洗打扮,等收拾好?,也已臨近中午,但距離景元吃午飯的時間還?有一個多時辰,幼清準備好?甜品,時間也充裕得可怕,但她心緒不寧,心裡還?想著?他,便拎著?食盒遊蕩到了?校場附近。

也不知出了?什麼事,幼清瞧見大批工造司的匠人們聚集在?外,好?奇心打敗了?相思之情,幼清將點心送進乾坤袋,飛過去湊熱鬨,隻見幾個工正與雲騎們吵得臉紅脖子粗,應星也在?,不過他看起來更像是路人甲,正抱著?胳膊在?這看戲。

幼清手裡還?有剛買的油桃,用袖子擦了?擦,悄悄遞到他麵前。

應星挑眉,側頭?看去,見是她,一勾唇,將桃子拿來咬了?一口。

兩個吃桃群眾看得不亦樂乎,那幾位工正見吵不出個所以然,應星還?在?這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頓時火力轉移,斥責道:“喂,你這化外民?,不幫忙也就罷了?,居然還?吃上了??”

應星又咬了?一口桃子,這桃子兩口就吃得差不多了?,他舉著?桃核,瀟灑一拋,算是踩碎了?老師傅們的顏麵,幼清見他要走,笑著?跟上去,問道:“這是在?吵什麼?”

“誰知道。”

“這麼大動乾戈,總不會是為了?一些小事在?吵吧?”

應星當真不知。他這人從不合群,隻知今日工造司急召這些做過軍械的工匠們過來開會,但並不知會議內容究竟是何。雖說大是大非麵前他可以忍讓種族歧視,但平時還?要對他短生種的身份指指點點,應星肯定不會慣著?,不管什麼事,都是扭頭?就走。

幼清的耳朵靈敏,聽著?其餘工匠們說的,不外乎是軍需與工造司接下來的大型賽事起了?衝突,仙舟一切本該為巡獵讓步,但這賽事似乎尤為重要,再加上前陣子剛結束一場戰爭,又要支援曜青造軍用機巧,饒是這群長生種的身體?也吃不消,上頭?要求的份額完不成,工正們直接帶人過來想要個折中辦法,奈何接待的雲騎小哥是個死?腦筋,不知變通,兩夥人這才吵了?起來。

“按理來說,應星哥,你是特聘人才,職位應不低工正吧?”

“我何時說過,我是特聘人才?”應星停止腳步,靠在?樹上看遠處的鬨劇,“我不過是普通匠人,與他們無異。”

“那怎麼行,你那樣厲害!”幼清舉著?自己的佩劍說,“你完成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偉業,從未有凡人能以補天石鑄器,你做到了?!若是放在?我們那裡,最?差也得給你修個廟,立碑著傳,怎麼說也得封個真君當當。”

應星哼笑,繼而?輕聲道:“無你助力,窮儘此?生,也不會撬動那顆石頭?分毫。”

“我不過給予了?你一些仙力,普通凡人想要驅使仙力可沒那麼容易,你還?能將我的力量做成能源…不管怎麼看都厲害得要命吧?”

應星並不言語。

他這幾日還?在?消化他之所學,下一步,便是打造能承受鏡流寒冰的不碎之刃,這次他不會借用幼清的力量,而?是完全憑借自己,鑄成此?劍。

幼清見他仍有鬥誌,趁熱打鐵道:“剛才他們說的大賽是什麼比賽?你若參賽,必然贏得頭?籌!”

應星搖頭?,他並不感興趣,此?時更是一副死?魚臉,對著?她腰邊的油桃伸了?伸手,幼清隻好?遞給他一個,見他如此?,她不禁怪道:“那你乾嘛來羅浮呢?在?朱明,懷炎將軍對你欣賞看重,羅浮沒人知道你的功業和?能力,來這也學不到什麼東西…”

她說完也反應過來了?,笑著?揶揄他:“我知道了?,你是來見我們,對不對?”

應星眉尾動了?動,卻沒有反駁。

“我就知道!說什麼因公出差,其實就是過來…”幼清話還?沒說完,應星便取了?個桃子塞進她的小嘴,幼清咬了?一口,清脆甘甜,她捧住快要掉的桃子,見他要走,幼清還?在?攛掇,“想讓大家?認識你,最?好?的辦法便是一鳴驚人,這個比賽不是一個好?機會嘛?你總是給我們打兵器,隻有我們五個知道你的好?,再說了?,就算不打,我們也覺得你超好?!”

應星沒有讓彆人知道他有多好?的興趣,再說,作為匠人,想要受人尊重,更重要的是打造出有彆眾人的作品。

在?羅浮舉行的百冶大賽他也有所耳聞,他仍在?觀望,若是與他鑄劍計劃起了?衝突,他更是半點都不會考慮了?。

幼清回頭?,聽到那些工匠一口一個“化外民?”,一時氣不打一處來,追著?應星道:“你就是最?好?的,難道你不這麼覺得嗎?你若是最?好?的,就要亮出來給他們看看,短生種又怎麼樣?你的成就蓋過那無用的壽數,難道不是狠狠一擊嗎?”

應星停住腳步,回頭?看去,幼清氣呼呼地控訴道:“好?不爽啊,就算沒有漫長的壽命,難道一個人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嗎?流星、春花、螢火蟲…難道這些都沒有意義嗎?他們真的太自大了?!”

他抱著?手臂立在?原地,幼清差點撞上他,她在?他麵前站定,握著?小拳頭?說:“去試試吧!我會給你應援的,我現在?可是你的頭?號粉絲,雖說見過器修無數,像你這麼厲害的…我還?是頭?一次見呢!”

應星一笑,見他笑了?,幼清趕忙追上他的步子,問:“你打算報名啦?”

“再說。”他一擺手,兩條大長腿邁得飛快,幼清得小跑著?才能跟上幾步,可這模棱兩可的回答實在?讓人摸不到頭?腦,幼清揣摩著?他是想要參加的,難道是有阻力?是不是工造司排擠孤立他,他連報名的資格都沒有?

幼清越想越黑暗,總覺得他在?這孤立無援,但一想到景元在?羅浮朋友無數,不管什麼都能打通,又覺得前路光明,畢竟景元是整個羅浮最?靠得住的人了?,有什麼困難,找他準沒錯。

想到這,幼清又回歸來見景元的初衷,蹦蹦跳跳地往校場去了?。

第73章

休整幾?日後,應星已經在鑽研如何鍛造新武器了。

幼清的仙術偏柔,劍身輕盈,更?利於?她出招,鏡流的招式狠辣,重重墜下,直截了當,再加上寒冰深深,選材的首要條件便是堅牢,補天石還餘下一些邊角料,但不足夠打造一柄新武器,再加上這石塊難以熔煉,光是熔鑄一點便費儘心思,應星已經把剩餘的材料做成了一個圓球,準備還給?幼清,不再使用了。城

想要搜羅新材料,就免不了與人打交道。應星最怕麻煩,便隻在玉兆上查詢有沒有可用的信息,有幾?樣他相中的東西正巧在仙舟,應星兜兜轉轉,勉強湊夠了三四種,剩餘的…

他正查找著材料的下落,玉兆便彈出一份郵件。應星草草瞥過?,本?想如以前那樣隨手刪掉,但上麵?刺眼的“報名成功”留住了他的視線。城

應星點了進去,裡麵?洋洋灑灑地說了幾?十條比賽規則,應星皺著眉快速下滑,最終才舉辦方?的名字處停下了動作。

裡麵?赫然?是羅浮工造司的官印,還有他的參賽信息。

他什麼時候報的名?

應星頭?痛至極,他猛然?想起幾?天前景元給?他發的消息。

他立即調出兩人的對話框。

裡麵?多是景元與他說的瑣事,他平時都是回複一個“嗯”表明已知,兩人的消息已經堆了半月,劃拉了半天才找到關鍵信息。

「景元:哥,事情我都聽幼清說了,你遠道而?來,總不該隱姓埋名,抱負不展,百冶大賽的事我已打探清楚,附件是參賽說明,你先?瞧瞧,報名的事不必擔心,工造司有我父親的老友,對我很好,我可以為你引薦」

應星習慣性地回了個“嗯”,結果當時他因為太忙,景元發來的字又多,他並未細看?,景元看?到回複,便去操作了,而?應星全然?不知情。

「景元:哥,今天報名表截止,我聽工造司兄弟說你外出找材料去了,你且安心,這裡有我。」

「景元:應星哥,我提交了報名表,上次你讓我幫你注冊的表單還在,我照著那上麵?的信息寫的,找得如何?可有合心意的物件?這邊不用擔心,你且安心等待比賽就好。」

景元還發來不少他寫得報名材料,應星捂著額頭?,坐在座椅上“嘖”了一聲,但看?著景元那個白?色肥啾的軟萌頭?像,應星實在不忍責怪他的“多事”,說到底,是他隨意敷衍,沒有細看?才造成今日之結果,既然?報了…去參加也未嘗不可。城

*

那邊應星接受了被?報名的事實,殊不知這些細節都是小情侶纏著討論?出來的。

幼清近來時有發熱,睡不安穩,她那條大尾巴一開始隻是喜歡纏著他,這兩日愈演愈烈,幾?乎要把他裹得無法呼吸,幼清本?隻是想撒嬌,見他的腿都被?她勒出了紅印,幼清隻好收回自己的尾巴,控製它不要隨意動作。

景元見她自責,還摸摸她的腦袋,安慰:“無事,想纏就纏罷。”

“萬一哪天將你勒疼了…”幼清捂著臉說,“不知怎麼回事,總覺得很熱,又不想放開你。”

他輕笑,摟緊她:“那就不放。”

這燥熱能靠他的親吻疏解,就是有些膩不夠,要親上很久。

仙家本?不會輕易患病,幼清晉升太急,肉身早就脫離凡俗,但精神上還有以前做小龍的感觸,譬如怕冷怕熱,說到底,都是幼清的心理作用,實際上,她無需懼怕寒暑,更?不會發熱,一想到這,幼清推開景元,把他送到書房去住,自己則在臥室打坐,景元抱著被?,可憐巴巴地站在門口,幼清仍是十分狠心,一眼都沒有瞧他。

果然?,經曆了幾?天打坐,發熱之症得到了有效遏製,尾巴也不會賣力去纏他了,可景元獨守空床了三天,等幼清再回去找他時,景元已經沒了世俗的欲望,大概還是有些賭氣,兩個人躺在一處也隻是單純抱抱,沒再做什麼親密的事。

幼清拉拉他的袖子,景元不為所動,幼清又用手指纏著他的發,景元合著眼說:“時辰不早,該歇息了。”

幼清道:“還沒親呢!”

原來還有半分羞怯,現在可是一點害羞的情緒都不會有了,幼清抓著他的衣領點吻他的臉頰,景元躲躲閃閃,她追著不依不饒,又見他穿著體麵?,不像以前坦胸露腹了,幼清直接扯開他的衣服,景元歎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是在做什麼呢?”

見他故作姿態,幼清也不逞多讓,趴在他懷裡說:“強搶民男!”

“唉…饒過?我吧。”

“才不!再說,你家已經將你許給?我了…”幼清輕吻他的唇角,呢喃細語,“怎算是強搶?”

“何時說許給?你了?”

幼清摸摸自己的玉手鐲,昂起胸,驕傲地說:“哼哼,自然?是早就許我了!父母之命…你就從了吧!”

說著,幼清一個餓虎撲食,可動作做得誇張,真叫她去索吻,又羞做一團,親得如同小貓舔水。

景元笑了一聲,幼清麵?上一燙,還未等抗議,景元便已翻身而?上,托著她的後頸,與她深深擁吻在一處。

從輕抿到含弄,他總是得心應手的那個人,幼清被?他的風浪席卷,身若小舟,跌宕輾轉,隻能依靠他的身軀才能得救。

他越發熟稔了,上次得她應允,如今大手隨處可去,吻過?後,景元貼在她的後背,一手把握,幼清像隻熟透的蝦子,弓著腰防備,得到的卻是更?緊密的貼合。

景元輕輕為她揉著,起初看?著強勢,當真到了擱著布料的觸碰,卻又輕柔無比,他吻著她的裸肩,聲音像極了激昂鼓樂下的和?諧低音,幼清心跳隆隆,隻聽他道:“還麻麼?”

“不了…”

“是不是沒找對位置?”景元輕按著,尋摸著合適的地方?,幼清咬唇說著:“彆…就靠在背上睡吧。”

他似乎歎了一聲,景元埋在她的脊背,幼清索性將衣物解了,皮膚相觸,果然?留下一片灼熱的紅,幼清的大尾巴繞過?障礙,直接纏住他的腿,景元拉拉寢衣,笑道:“還要扯走我的衣服麼?”

“才不會,就是…”

幼清想說這次是可控的。

可不論?可控還是失控,她都很想纏著他,不想分開。

膩了半宿,幼清才掉過?身來,景元一下埋入,長長舒氣,見他得誌的模樣,幼清哼道:“就知道撒嬌耍潑…”

“誰?”

“就我們?倆,還能有誰?”

“奧…”意味深長,意有所指。

幼清將胳膊搭在他的肩背上,另隻手去摸他的發與臉頰,景元抬頭?,扣著她與他纏吻,幼清沒了半分力氣,親後便貼在他的發上睡去了。

發熱的情況得到了遏製,雖然?時有苗頭?,還好並非不可控,景元也不至於?被?她纏走所有衣服,或是平白?搭進去一條腿。

大賽在即,景元終於?得到了應星的下一步回複,不過?這次,應星是約他出來麵?談的。

景元正巧有空閒,便去應約了。

到應星這兒才發現,應星根本?沒有準備比賽的內容,雖說什麼都帶不進去,到了裡麵?各憑本?事,但應星的鬆弛感實在令人驚歎——他居然?連張圖紙都沒畫。

景元來後,應星解開護具,指了指大賽傳單說:“似乎需要去報道,如何操作?”

怪不得要叫他來,今天便是報道的最後一天了。

景元發覺他既沒有了解規則,也沒有任何重視的表現,就連報道的流程都不清楚,他的那些身份證明還是景元提前給?他打出來的。

兩個人前往工造司,其中一處工廠已經封禁,看?樣子是在布置比賽場地,景元帶他找到了負責人,景元在一旁幫忙確認信息,接待的工匠的目光有些探究的意味,更?有些複雜,等辦完了,景元接過?回執,對方?才問了一句:“確定?是他參加,不是你吧?”

“當然?,我朋友不愛言笑,還望多多照顧。”

景元長得帥氣,講話也叫人舒服,見了他都會覺得喜歡。對方?聽了,也笑嗬嗬地應了兩聲,辦好事情,景元將回執遞給?他,攬著應星的肩膀往外走,景元與他講著賽事的準備,應星靜靜傾聽,一會兒,應星帶著他到了街市,打了一壺好酒,又沿街走著,給?景元買了些吃食。

景元見旁邊有賣糯米糍粑的,停住看?了一眼,應星便給?他買了一份,自己也拿了一個。

應星並不排斥吃甜食,兩人勾肩搭背吃著,路過?前往丹鼎司的街道,應星多看?了兩眼,景元了然?,與他道:“幼清在鱗淵境,丹楓哥那處似乎出了些麻煩。”

“何種麻煩?”

景元輕笑:“不知,他們?龍族的事,可不常叫我們?插手。”

應星瞧他一眼,淡淡道:“醋勁兒熏天。”

景元笑笑:“丹楓哥偏愛與她和?你交流,我在他眼裡還是個黃口稚兒,更?談不上依靠了。”

兩人吃完糍粑,嘴裡黏糊糊的,應星買了兩杯清爽的飲品,喝完之後,應星才不鹹不淡道:“為何談不上?”

景元眨眨眼睛,一派疏懶模樣,應星卻道:“今日的事情不是辦得妥當?”

景元一愣,繼而?眸色一亮,攬上應星的肩搖晃,“不成想應星哥也會誇獎人!”

應星哼笑一聲,景元與他向?工造司的位置走去,熱切地追問著應星打算做什麼驚天動地的玩意震動羅浮,應星不語,並非是他成竹在胸,而?是他根本?沒想過?。

比起這個,他更?在意鑄器缺少的材料,說不定?,這場賽事還能讓他尋得幾?分蹤跡。

第74章

羅浮作為首艦,通常是諸多重要賽事的第一舉辦地,數年一次的匠人大?比拚同樣?如此,就連景元那位方習前輩攛掇幼清參加的圍棋大賽也在羅浮舉行,為了賽事不至於紮堆,這些比拚通常會隔很長一段時間,這對?於長生種來說無?所謂,但對?於短生種來說,可真是百年難遇的機遇了,尤其是正當壯年時,更應積極參與,留下點沒準就能一鳴驚人,成了留名仙舟的傳奇。

這場獨屬於匠人們的賽事排場不小,不過也僅僅是在匠人們之間,畢竟術業有?專攻,不從事此事的很難看出其中門道,又因為持續時間長,不適宜長久觀看,所以?並未像演武典儀那樣大張旗鼓地宣傳,或者是留出觀賞者的看台。

比賽即將開幕,鏡流聽聞應星要去參賽,竟也請好假期,與景元一同前來觀賽。

此次舉辦地點在工造司東部的空曠場地,其中早已設置了不少活動機巧和?機關,智鬥武鬥樣?樣?齊全,選手們曆儘艱辛抵達終點後,還要帶上自己剛做出來的夥伴來一場比拚,獲勝者才能摘得?百冶頭銜,不過百冶如同劍首,隻是個響亮的名號,並不影響在體製內的職位,但匠人們多數是以技藝為尊的,即便沒有?實際的職位,能夠摘得?百冶頭銜的人肯定是精英中的精英,會受到其他匠人的追捧與禮遇。

但仙舟史上,也很少有?並未身兼要職的工匠奪得?此稱謂的,更彆說短生種了,一聽說應星也要參賽,其餘匠人多?是不屑一顧,將他當成?了充人數的炮灰。

當事人應星卻並不像這些人那樣?如此在意這場比賽。他如常起床、洗漱、吃早飯,然後前往比賽地點。

應星本以?為隻有?景元過來為他打?點一二,結果他剛邁進工造司,就見?他們五人都在,景元和?幼清各自扯著一條鮮紅的條幅的一邊,上麵還用黃色的字體?寫著“山中猛虎,水中蛟龍,應星應星,傲視群雄”

……

神經?。

應星讀完便覺得?眼前一黑,以?手遮著麵目想要逃走,結果幼清一聲呼喊,直接吸引一眾目光,應星深吸口氣,捂著額頭匆匆踏進考場,幼清還在後麵呐喊:“應星哥加油啊!”

他隻覺得?頭痛。

進去後不能自己?攜帶材料,所需素材也得?在考場中取得?,大?部分人有?備而來,在衣服上下了功夫,有?的能裝不少材料,有?的還能防火防利刃,但應星隻是穿了簡便的工服,紅黑配色,發也鬆鬆挽在腦後,若不是那副好身材和?好臉蛋,真是扔在人群裡就分辨不出的路人打?扮。

選手進去後,場地的大?門緊閉,觀賽者需要移步到觀景星槎中,多?是沒有?參賽資格的菜鳥一起租一架學習,像幼清他們這樣?單純為某人應援的…實在是少得?可憐。

為了不花這個冤枉錢,白?珩從軍中調了一架軍用星槎飛過來,舷窗小得?可怕不說,裡麵的空間也是勉強容納得?下五個人,丹楓本想離開,但垂頭看見?應星孤零零地立在起點,還是找了個角落坐下,抱著胳膊觀看起來。鏡流坐在他身邊,兩人低聲聊著武藝之事,而其餘三隻已經?把臉貼在舷窗上,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應星的動態。

閉氣凝神間,比賽開始。

隻見?應星不緊不慢地走向前方的第一個機關,靜靜擺弄起來。

而其他組成?團隊的匠人們三下五下很快解決了機關,見?應星第一場就落後於人,幼清急得?團團轉,指著那群匠人說:“他們欺負人,怎麼還搭夥,他們有?十雙手呢!”

“彆怕,應星哥自有?打?算。”

這麼說著,應星便解開了機關,走近了迷宮深處。

見?他也就落後了一會兒,幼清便默默打?消了偷偷幫忙的念頭,乖乖在空中看了起來。

他沒有?同伴,又受其餘工匠刻意排擠,一路上撿到的都是些廢料,其餘人用不上的,為了不留下給後麵的人,還會遭受破壞。應星將它們一一搜尋,一雙巧手立即做成?一隻能夠幫助他破解機關的機巧,等到積累的材料多?起來,應星便又打?造了一隻托運工,不管是什麼破銅爛鐵都吞服腹中。

工廠內自然有?明火可用,更有?不怕死的可以?嘗試驅使歲陽,有?人鋌而走險,借用了歲陽之力,但並無?掌握的技巧,不一會兒就被十王司特彆讚助判官小組成?員拖了出來。

應星在朱明學藝,與歲陽接觸甚多?,借用場地內解出的符籙,應星輕而易舉鎮壓了一隻強大?的歲陽,更因他難受蠱惑,所以?這一路幾乎是披荊斬棘,無?往不勝的。

看到這,幼清懸著的心終於放在肚子裡,挨著景元說:“應星哥真的好厲害…”

他從容、強大?、自信。大?手一揮就成?了一件與他有?用的器物,而他的每一步都像計算好的一般,拆解、拚接、熔鑄,再拆解,拚接成?新的器物。

他很快便破解了大?部分機關,而這一路跟他而來的機關技巧與托運工,已經?隱約有?了獅子的雛形。

在前麵的工匠收集了堅硬的金屬與礦石,應星這邊卻多?是木條,即便如此,也未減這巨物的威武之氣。

應星成?了第一個抵達的人。

他的木頭獅子立即打?敗了了第二個抵達的匠人,並且將對?方的器物熔鑄,納為己?有?。

緊接著便是第二個、第三個…

應星始終抱著胳膊立在一邊,借用技巧的計算與歲陽的力量屢屢取勝,最終這堆廢料做成?的獅子脫胎換骨,居高觀之,這獅子昂首挺胸,威武雄壯,栩栩如生,讓人不得?不讚歎匠人的巧思。

時間將儘,在擊敗最後一個對?手後,應星從對?方的造物中拿到了兩塊金色的晶石。

這是兩塊上等的原石,雖隻能做一些小物件,但貴在漂亮,能源充沛,應星踩著獅子的肩膀,將晶石放入獅子眼眶,真是畫龍點睛,獅子瞬間活了過來,抬腿舞動,在比賽結束的鈴聲中,獅子發出一聲機械的狂吼,震撼至極。

應星負手而立,那獅子乖順地坐在他身邊,這場賽事能抵達終點的已是人中龍鳳,而能取勝的應星更是鶴立雞群,實在是強得?離譜。

很難想象他這樣?短的年歲是如何消化如此多?的知識並熟練運用的。城

幾乎是羅浮先例的,短生種應星取得?了百冶稱號,那些輕看他的匠人被驚得?目瞪口呆,可見?了應星用“廢料”做成?的獅子後,他們又一陣啞然,不禁懷疑起自己?的百年所學。

應星專注於賽事,並未察覺比賽已然進行了一天,臨近黃昏,騰驍出席頒獎典禮,應星如願見?到了打?造寶劍的耐寒之石。

很大?一塊,雖有?雜質,但提取之後足夠打?一把重劍。

就在他打?算用獅子搬運工將戰利品帶走時,場外突然響起鑼鼓之聲,隻見?紅綢漫天,遍地彩紙碎花,兩排海馬施施然飛了過來……

對?,海馬,它們“舉著”著嗩呐端莊出場,這流氓樂器一開嗓,就連鼓聲都蓋不住其中的歡慶之聲,應星隻覺得?呼吸中斷,心肺暫停,本能想要遁走。

可幼清哪準啊,她?飛撲過來,扯著他的胳膊說:“跑什麼!快來啊!我還借了個超貴的相機給我們拍照呢!”

應星抗拒。

應星想躲。

他皺著眉看景元,景元走上前去,應星剛想鬆一口氣,就見?景元抱住他另一條胳膊,兩個人扯著貓兒般把應星帶到台前。

這可真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人山人海…

應星緊皺眉頭,目光掃過鏡流和?丹楓,似乎是在責怪為什麼他們也要摻合進來,還不阻止。鏡流輕笑?:“難得?機會,何不慶祝一番?”

白?珩附和?:“對?啊!應星你笑?一笑?嘛!聽說幼清找得?可是最貴的攝影機,光是借來的租金都能夠我們五個喝個暢快了!”

應星看看丹楓,他穿了一件繡著青色楓葉的衣袍,兩手抱著胳膊,對?視之後,丹楓居然望向了鏡頭,淡淡說著:“站好,要開始了。”

幼清笑?嗬嗬地把他推到中間,其餘四人將他簇擁起來,幼清架好攝影機,舉著手說:“好啦好啦,倒計時了!”

她?飛快跑到自己?的位置,挨上大?家?,對?著鏡頭粲然一笑?:“茄子!”

茄子?

為何要說茄子?

應星無?奈,還是輕輕笑?了。

多?年後,談及這最貴的相機照出的照片,他們幾人都沒看出多?少特彆之處,但就是瞧著十分鮮活溫暖,畫麵中到處鋪撒幼清搞來的亮片紙,一天沒吃飯的六個人還要留下來打?掃衛生,那個紅橫幅也充當了背景板,幼清不知從哪弄來兩隻水母給她?拉著,斜斜地橫亙在畫麵背後,紅燦燦的,喜慶極了。

白?珩笑?出了小狐狸的尖牙,大?尾巴筆直得?豎著,蓬鬆可愛。

不苟言笑?的劍首滿眼笑?意,目光深邃地望向前方。

冷麵龍尊仍是沒有?半點笑?意,甚至合著眼睛,一派快要打?坐入化的姿態,可他穿得?太莊重,就連墜在耳上的楓葉都閃閃發光,單是瞧著便覺得?這是一個重要的場合。

而那個平時懶洋洋的少年,此刻正站在陽光鋪撒處,明媚帥氣地對?著鏡頭揮了揮手。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幼清小姐,因為匆匆跑來,沒發現自己?的梅花簪子歪了,還笑?得?最為璀璨,嘴型更是表明了口號“茄子”的作用。

而這次的主角應星…

他被光芒包裹,握著他辛勞一日得?來的“虛名”,立在這些夥伴中間,笑?意淺淺。

這始終色彩明豔的相片,就如同他們的情誼,永久存留,永不褪色。

第75章

此前幼清消失不見,景元都找不著?她,確實是她有了點小麻煩。

繞過丹楓,冱淵君單獨會見了她。

這位龍尊與丹楓的氣場不同,但卻有一股難以言說?的相似,幼清不知她目的為何,也沒有輕舉妄動,靜靜聽著?她說?。

冱淵君此行的目的很是純粹,便是為幼清逼“死”所有龍師而來。

即便是龍尊,也沒有能力強製讓持明轉生,除非施以刑罰,而龍師們,卻有權利掌握龍尊的轉世。

時?隔許久,恐怕冱淵君已經將事情打探清楚,她個人的情報應該也已摸透,這才單獨前來?會?麵。

不知是對自己的實力太過自信,還?是太過信守承諾,冱淵君沒有帶其他部下。恰巧,冱淵君也是這樣想她的。

兩個人就像老朋友那樣約在了偏僻的海岸,平靜地討論起如今持明的現狀。

試探間?,冱淵君便明了,幼清並非是掌握了全部的持明秘傳,而是化用?妙法鉗製住了龍師。幼清當然不會?透露丹楓將化龍妙法告訴她的事情,不過冱淵君此人心機頗深,恐怕也能猜到?一二,這場談話,幼清多數選擇沉默,更多的是傾聽。

說?來?說?去,冱淵君也沒有亮明底牌,幼清受不了這彎彎繞,站定道?:“此事確實莽撞了,我這人頭?腦簡單,為朋友出頭?不考慮後果,屬實為龍尊們添了煩擾,冱淵君此次前來?,可是要懲戒在下?”

給足了台階,姿態也夠低。

冱淵君反問:“持明…或說?仙舟之中,能有懲戒你?的存在麼?”城

“冱淵君知曉便好?,我並非是為個人利益如此,在我看?來?,飲月君的困境是自雨彆時?期埋下的隱患,龍師們各懷異心,冱淵君應當也看?得分明,此事錯在我,但比起他們將丹楓當做一塊無情皮囊,我更願意把他當成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如果持明隻需要一個傀儡,那何必殘留龍尊神誌,更不必讓他們帶著?化龍妙法轉世。”幼清道?,“龍師為輔佐龍尊而存在,不是嗎?”

“是,也不是。”城

此時?海風吹來?,吹動了兩人的衣擺。

短暫的沉默之後,幼清從冱淵君的口中得知了一則密辛:龍師並非隻為指導龍尊而存在,他們的存在,更是為了在龍尊龍狂發作殺死龍尊,保證龍尊傳承。

“殺死?”幼清緊皺眉頭?,不解道?,“何謂龍狂,為何要殺死龍尊?”

冱淵君從手中凝出一枚冰晶,她聲音冷冽,仿佛萬年化不開的寒冰:“龍狂便是丹楓過度使用?飲月君的力量後陷入的癲狂之態,嚴重時?更會?敵我不分,是極大的威脅。丹楓為羅浮效力,多次深入戰場,最易龍狂,此事無解,一旦到?了那個時?候,便需要龍師合力將起控製,強迫他轉世重生。”

“既然騰驍有意讓你?陪伴飲月…”冱淵君負手而立,無喜無悲地問她,“你?可有這樣的決心,能在丹楓龍狂之時?製止他,或者殺了他嗎?”

幼清怔忪矗立,冱淵君見她沉默,便道?:“對於持明而言,你?不過是一位上古時?代的另一支龍脈,這點相似,不足以支撐全部的信任,我此次約見你?,是想要告知你?,我會?將方壺的三位龍師調遣鱗淵境看?護飲月,這次,可不要把他們儘數變成持明卵了。”

幼清緩了口氣,道?:“丹楓可知情?”

“我會?與他商定。”冱淵君望著?她說?,“我隻希望你?不要輕易插手持明內政,持明千年來?都是如此生存的,與仙舟其餘種族以及內部的平衡,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變量而發生天翻地覆的轉變。”

時?隔這麼久再去安排,是做給騰驍看?的。同為將軍,冱淵君考慮到?了騰驍的責任,同為龍尊,她也要考慮種族的延續。雖然這樣對丹楓並不公平,但冱淵君考慮得已經足夠周全。

可正如冱淵君所說?,自己受將軍與元帥禮遇賞識,更同意她以持明的身份留在聯盟,那她就有發表意見的權利。

“不。”幼清搖頭?說?,“如今卜荀先生已經提拔了幾?位後生,鱗淵境的龍師並未死絕,卜荀先生的為人您是清楚的,在大是大非麵前,他一定能做出最好?的判斷,鱗淵境中並非沒有德高望重的龍師,丹楓此前從中斡旋實屬不易,還?請冱淵君體諒他的辛苦,不要再向他施壓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同意?”

“嗯,我不讚同,恐怕卜荀先生也不會?讚同。如果丹楓真的陷入龍狂,我有能力封印他。”幼清從懷裡?抽出一條細細的繩索,與冱淵君道?,“此為縛龍索,不論是怎樣強大的生靈,都不可能掙脫。既然是發狂,我能令他無法動彈甚至直接昏迷,屆時?再交由?卜荀先生處置,如果不得不強迫丹楓轉生,我自當接受這樣的結果。輔佐丹楓的舊臣仍在,還?望冱淵君再考慮考慮,這樣做是否妥當,對丹楓是否公正。”

這次換成了冱淵君沉默。

幼清歎道?:“我親手解決的親朋也有,成仙之後,那些豐沛的情緒也隨風而去,變得冷血無情了,即便不舍,但我會?出手。”

聽她如此說?,冱淵君也並未發表意見。她對幼清,有半分期待,半分忌憚。既然幼清態度明了,冱淵君也不再多話,徑直離開了。

事後方壺也沒有派人來?,丹楓那邊似乎也沒收到?任何消息,他對於這次密談始終是不知情的。幼清同樣沒有告訴他,她總覺得太殘酷,所以她隻和卜荀說?了原委。

卜荀聽後,眉頭?皺成川字,思?索良久才道?:“冱淵君的擔心並不是空穴來?風,誠實地說?,之前我也考慮過這種情況下該如何做,但他百戰不殆,不曾見過他力量匱乏的模樣,更何況,此時?飲月正值盛年…就顯得我的擔憂有些多餘。不過…倘若真有那一天,龍師會?履行職責,讓飲月重回輪回的。”

聽到?他這樣說?,幼清心中一陣感傷,不禁為他鳴不平:“那丹楓呢…他又在哪裡?呢?”

“丹楓是飲月,就如雨彆也是飲月。”

幼清聞言,長歎一聲。自然,他們都是飲月,但每人度過的人生各有不同,即便是同一個人,不同階段也得給人家自由?選擇的權利吧?

不過卜荀與她一樣,還?是心向丹楓的,冱淵君再未雨綢繆,也不能不顧他們的反對把手伸到?羅浮來?,這事兒?沒了動靜,看?似是不了了之了。

*

應星那邊得了新頭?銜,六個人齊聚一堂,幼清便把這些煩惱拋之腦後,和他們一起喝了個不醉不歸。不過對於景元這樣的好?酒量來?說?才算痛快喝酒,幼清剛嘬了一小杯便腦袋磕桌,哐當一聲,結結實實地砸下來?了。

景元趕緊把她撈起來?,幼清的額頭?出現一塊紅印,他摸摸她的額頭?,幼清已經睡死過去,白珩還?幸災樂禍道?:“都說?了這是陳釀,一口上頭?,她偏不信邪,還?好?先吃了飯,不然豈不是要再餓一天?”

幼清喝醉時?要麼胡言亂語,要麼睡得像條死魚,景元看?她呼呼大睡,啵啵地吐著?泡泡,無奈又寵溺地把她抱在腿上,讓她睡去,自己則繼續和大家喝酒。

應星酒量同樣深不可測,若是比拚武藝,丹楓和鏡流能打得有來?有回,而喝酒這方麵,景元能與應星乾倒一片。

畢竟是慶祝應星奪魁,景元端來?好?幾?瓶美酒,兩人你?一杯我一杯,鏡流率先陪不下去,撐著?額頭?道?:“頭?暈,不喝了。”

說?著?便抽出佩劍,準備去海邊操練一番,丹楓怕她乘著?醉意砸了龍尊塑像,也起身跟在她身後,白珩喝得臉頰紅撲撲的,已然有了醉色,她伸出手指,指著?他們兩個說?:“小應星、小景元…你?們倆可…嗝,真是長大了!”

景元笑著?按下她的酒杯,白珩擺擺手,打著?酒嗝說?:“我沒醉!還?能再來?一杯!”

景元隻好?給她倒了些果汁。

白珩已經嘗不出區彆了,還?誇讚今日的酒甜極了,過了會?兒?,白珩想起什麼,起身尋覓道?:“我的幼清呢?”

這才看?到?她睡在景元腿上,白珩伸手把小魚抱了起來?,幼清柔若無骨,好?像一根長麵條,景元托著?她的頭?說?:“好?了,她都醉成這樣了,就彆折騰了。”

“胡說?,我一下就能給你?叫起來?。”白珩捏著?幼清的鼻子,幼清呼吸不暢,果然睜開了眼,看?到?白珩的臉,她撲過去,埋在狐狸的懷裡?,抓她的尾巴當被子。

白珩用?尾巴掃著?她的後背,低頭?捏捏她的臉蛋,幼清傻笑一聲,蹭著?她說?:“景元…你?身上怎麼一股白珩姐的味道??”

景元咳嗽一聲,心道?祖宗快睡吧,白珩看?熱鬨不嫌事大,低頭?攛掇:“哦?那景元身上是什麼味道??”

“太陽…的味道?。”

“白珩姐!”景元抬手想捂住幼清的嘴,她喝醉時?,這張小嘴可是什麼都敢說?的,好?不容易把幼清奪回來?,她又軟綿綿地纏住他,呼嚕呼嚕地喃喃:“景元…”

固然羞人,可又忍不住抬起唇角,笑著?去撫摸她毛茸茸的腦袋。

幼清躺在他的腿上,抱著?景元標誌的窄腰,腦袋還?往上麵蹭,景元低頭?瞧她,好?像在看?一隻愛撒嬌的懶貓。

這裡?情意綿綿貼著?,應星彆過眼睛,托腮飲酒,不過微醺,喝得胃裡?溫熱,身上舒軟,他靜靜為自己斟酒,而沒了玩具的白珩又攬住他的肩膀,嘿嘿一笑:“小應星,再陪姐姐喝一杯啊!”

應星碰碰她的杯子,見他如此敷衍,白珩立刻搖動他的肩膀,應星說?:“這樣無聊,不如去接鏡流的劍。”

“啊?我和鏡流打?你?真是怕我能有個全屍啊!”白珩指著?遠處比鬥的兩人,打了個寒戰,“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看?看?他們打得難舍難分…嘖嘖嘖,要是想破局,怎麼也得有幼清那樣的實力…”

幼清忽得坐起,口齒不清道?:“哪有梨?”

景元拿了個水果擦拭乾淨後塞進她的嘴裡?,果子汁水豐沛,正好?解決了飲酒後的口乾,幼清縮回去,把自己團在果子上,如小蛇般咬著?果肉。

變小的幼清小龍一手就能托起來?,景元把她握在手裡?把玩,她用?尾巴勾著?他的手指,仰躺在手心,腦袋懸在掌心下,景元把她扒拉回來?,她還?是會?自己滑下去,就隨她去了。

應星喝得足夠,便拍拍衣擺起身,與景元點了點頭?,就算告彆了。白珩一看?沒了逗趣的人,也打了個哈欠,吆喝道?:“鏡流!還?打呢?都快子時?了!”

他倆大概是聽見了,兩招收尾,一同走了過來?。

酒剩下了兩瓶,鏡流一瓶,另一瓶本該給丹楓,但他一人久不飲酒,本想給應星,這小子早早遁走,隻得留給景元。

景元提著?好?酒好?肉回了家,幼清睡得冒泡,景元摸著?她有些熱,還?在碟子裡?裝了水,把她放進去降降溫。城

他托腮在這瞧她,幼清得了水,立刻遊動起來?,水泡升起,幼清伏在碟子裡?,睡得更香甜了。

景元在這守了一會?兒?,還?是不放心把她一人留在水裡?,哪怕這水不過他一截指頭?深。

他把小龍從水裡?撈起,還?用?帕子細細擦了擦,幼清靈活地鑽進他的袖管,突然冒出的爪子在他的皮膚上攀岩,弄得景元又癢又痛,她在衣服裡?大概是迷路了,哪裡?都踩了一遍才找到?領口,幼清把腦袋搭在領子上,繼續吐泡泡,景元把她握在掌心,解開衣服瞧瞧,好?幾?處她小爪子刮出的痕跡,景元輕歎:“毫不憐惜啊…”

大概是聽到?了他的抱怨,小龍抬起腦袋,迷迷糊糊蹭上他的唇。

好?像在說?,看?吧,我還?是憐惜你?的。

第76章

這酒勁大,次日幼清也迷迷糊糊沒有完全蘇醒,她頭頂冒泡,一派醉意惺忪的模樣?,景元見她還熱,便給她盛了一碗清水,幼清扒在碗沿看看,隨後慢吞吞地遊了進去。

不仔細看,實在發現不了幼清收在腹部的龍爪,真像條細長的銀魚,龍鱗上還泛著青藍色的光芒,仿若青釉出窯,山青煙雨朦朧色,像是隨筆勾勒的水墨畫。

不單模樣?長得好,就連龍形都?這樣?俏麗,景元伸手戳戳她的龍脊,幼清迷糊纏住他的指尖,用龍角蹭他,景元心底一軟,柔聲道:“乖清清,我得晚些回來,照顧好自己。”

幼清吐出兩個泡泡,當做回應。

他勾勾她的龍鱗,幼清立即抖三抖,吃癢般挪開了。

見她要睡,景元沒再騷擾她,又怕那些小鳥把她當蟲兒啄了,他還給她用書擋上?大半,讓她能睡個好覺。

待景元回來,幼清還埋在水裡呼呼大睡,小水泡緩緩升起,水都?被她的力量弄得仙霧騰騰,景元伸手把她撈起來,她撐開眼皮,看著外?麵昏昏沉沉,還傻乎乎地問他:“奧…是什麼?時辰了?是不是該吃早飯了?”

“都?睡一天,該吃晚飯了。”景元把她放在腿上?,幼清伸個懶腰,在他懷裡恢複人形,那龍角還頂了他一下,幼清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把自己的龍角藏了起來。

景元用帕子給她擦了擦臉,幼清眨眨大眼睛,埋在他懷裡呢喃:“不是活水,睡得不好。”

“是叫我將你?放在江河湖海,讓你?任意東西麼??”

“那倒不是,萬一飄到外?太空可就麻煩了。”幼清打了個哈欠,倦懶地說,“還是頭暈,下次有這麼?濃烈的酒,可彆放在我很前了。”

還不是她好奇心重,不論什麼?都?要嘗試嘗試,大家也不是沒阻止她,現在倒會推卸責任了。景元捏捏她的鼻尖,幼清哼哼,抱著他的脖子說:“這兩日又是為丹楓奔忙,又是幫應星做事?,還要照顧小孩子…都?沒多陪陪你?。”

“總會有時間的。”景元纏著她的發說,“我們最不缺的,不就是時間麼??”

“怎麼?聽你?這樣?的少年?人說時間還多,顯得這樣?不合拍…”幼清伏在他肩頭,用齒牙輕啃他的肩膀,含糊道,“老氣橫秋的…”

她這麼?嘟囔著,人已經合上?眼皮,含著他的一片衣料睡了過去。

景元拍拍她的背,低聲問:“不吃些東西再睡?”

幼清沒做回應,她滑在他的臂彎,沒骨頭般融在景元懷中,接著呼呼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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