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接頭生死搭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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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崇古幾乎是最後一個下船的乘客。

他之所以最後走下船,是因為遊輪的貨倉裡麵,藏有從法國捎帶來的兩卡車陳年紅酒。

1912年立冬後,波爾多老查理紅酒莊園第一批所釀的紅酒藏品,價格不菲。

在當時的魔都,不管是法租界,公共租界,或者是華界。

滬市上愛好紅酒的權貴們都認這個東西。

價格不價格的,倒是無所謂,隻要是有,而且還能夠買到。

錢,自然不是問題。

因為這是一種身份和品位的象征,更是權貴政要們相互交流的媒介。

老查理深諳此道。

實際上,這正是當時處於戰火之中,“孤島”上一部分人紙醉金迷的真實寫照。

楊崇古並不知道,其實這是老查理委托船長麥德姆行的又一次方便。

以前就經常這樣乾過。

老查理和麥德姆早已達成了一種默契。

不過,這一次紅酒的裝船和卸船,老查理特意囑托由楊崇古全權委托操辦。

既是對他的信任,同時也是一次考驗,看他的能力和忠誠可靠不可靠,將來能否為己所用。

具體的操作流程是,紅酒以遊輪上自備食品的名義裝上船,先是省去了離岸關稅。

運到船上以後,將包裝箱上麵的紅酒產地標簽調換,就成了麵包奶酪調味品什麼的。

以遮蓋滬市碼頭上關稅人員的耳目。

其實這樣做隻是一種儀式,十六鋪碼頭上的海關人員,早已被老查理和麥德姆暗地裡用金錢給買通了。

再加上法國人不好惹的緣故,海關人員自然也就不開箱子檢查,以低廉的麵包奶酪品目抽稅,給了順水推舟的人情。

如若老查理連這點關稅不想給的話,就謊稱說箱子裡的食品發黴作廢了。

然後適時地再塞給檢查人員一些法幣,保證能夠通關放行。

這樣一來二去,這批紅酒的關稅就能省下來自身價值三倍的開銷。

商人總是精明的。

戰亂時的商人更是精明透頂。

糟糕的是,手握權利的“縣官”和“現管”們為了私飽中囊,**不堪。

楊崇古心中暗暗感歎、憤怒。

……

在船上,電話就打了出去。

老查理早已派來了兩輛卡車,是老查理的管家,老丁叔押車前來的。

紅酒經過楊崇古認真負責地查驗一番,順利裝上了車。

一箱不少,一瓶沒有損壞。

老丁叔全程看在眼裡,非常滿意。

老丁叔,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跟楊崇古閒聊了起來,意在傳達主人的意思。

“楊先生,一路辛苦了。”

“沒什麼老丁叔,老查理叔叔安排的事情,我必須要上心的,不能有一絲的疏漏。”

“你的話我會向老先生轉達的,老先生交代了,請你先回去休息,下午三點鐘,他會在公司等你。”

“那既然這樣,我就先不過去了,下午我會過去給他老人家請安。”

老丁叔押著兩輛卡車離開了碼頭。

……

最後一盞路燈熄滅,碼頭上隻剩下夜色的深邃,似乎又重新安然入睡。

此時,東方天際開始泛起一絲絲的魚肚白,仿佛是天空害羞的臉頰。

楊崇古拉著行李箱,呼吸著久違的熟悉的味道,步履輕快地走向繁華的市區主乾道,好像是在與整個世界打招呼。

在遠方的微光下,三五個人力車夫已經開始準備迎接新的一天。

他們眼神敏銳,一眼就看到了高大帥氣的楊崇古,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準備搶占先機。

然而,跑在最前麵的卻是一個與眾不同的青年小夥子。

他身材挺拔,麵容清瘦,看上去弱不禁風,但其步伐穩健麻溜,卻令人眼前一亮,猛然給人一種矯健的感覺。

他駕著人力車,動作輕盈流暢,就像是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優雅而迅速地衝到了最前麵。

他的速度之快,仿佛一道閃電劃過夜空,讓人驚歎不已。

他的身影在晨曦中逐漸清晰,畫下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嘿,先生!坐我的車吧,保證讓您體驗飛一般的感覺!” 年輕的車夫停下車,一把接過楊崇古的行李箱,麻利地放在踏板上,臉上堆滿了笑容,語氣裡滿是討好和熱情。

後麵的車夫們一看自己被搶了先,隻好無奈地掉頭返回。

他們一邊搖頭歎氣,一邊又開始尋找新的好運。

看來這次他們得重新開始努力了!

“霞飛路程記鐘表行。”

“好嘞,那您坐穩了,走咯。”

年輕人拉起黃包車,沿著主乾道,健步如飛,朝目的地奔去。

“楊先生,我是水根。”

馬路

上一輛咣當當的法電從身邊駛過,還有為數不多早起的行人,匆匆而過。

水根一邊向前跑,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

楊崇古心存戒備,佯裝沒有聽見。

“是‘舅媽’安排我來接您的。”

舅媽是上級領導方漢洲的代號。

這個代號是屬於絕密級彆。

隻有少數親自接受他單線聯係的紅黨特工,才有資格知道。

水根就是其中一員。

楊崇古放鬆了警惕,問道:“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就是你要找的人?”

“白衣白褲,紮著紅領帶的年輕人,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是舅媽告訴我的。”

水根自信地回道:“從船上下來的乘客,我都仔細觀察過了,完全符合這個裝束的,隻有您一個人。”

“看來,你觀察得還挺仔細的。”

楊崇古對水根的初次表現,非常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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