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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上山,其實就是退回那個小山坡上去。幾個莊稼漢子手忙腳亂地往山坡上爬,隻留下了一地的石頭。
平田哼了一聲,回刀入鞘:“烏合之眾!”這個詞兒他倒是說得字正腔圓,標準無比,“應該把他們都殺了,免得暴露我們的行蹤。”
櫻木不同意:“要殺他們不難,但這樣會更加引人注意,還不如趕緊離開。這裡比較偏僻,而且這些人應該也不敢讓彆人知道他們在攔路搶劫,不會隨便說出去的。”一下子死掉七八個人,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過去的,平田隻知道殺人,卻不考慮後果,這一路上他還要額外花力氣來看著他,真是麻煩!
平田又重重哼了一聲,跳下馬車,對著左右兩邊的人一擺手:“跟我去把石頭搬開。”不然馬車可是過不去的。
櫻木看著他發號施令的模樣,臉色有些陰沉。平田雖然也走了出去,可他手裡還提著武士刀,顯然是根本不打算自己動手的。不過他身上有傷,能做出這個姿態,櫻木也就沒什麼好說的。
櫻木不說話,其他人自然就更不敢違背平田的命令,都走了上去,開始搬那些石頭。
這些石頭裡頗有幾塊既重且大,從山坡上滾下來倒容易,想把它們再搬開就要費些力氣了。也虧得幾個倭人都孔武有力,否則恐怕還挪動不開呢。
眼看兩塊最大的石頭都被移開,隻剩下幾塊小石頭,櫻木緊繃的神經這才放鬆了下來,伸手握住馬韁,正打算驅趕馬兒慢步向前,忽然間隻聽得一聲弓弦響,他剛剛本能地把頭稍稍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就覺得眼前一黑,一支烏黑的箭矢從他額頭釘入,將他整個身體都帶得一歪,橫倒在車轅上不動了。
這一下真是變生肘腋,櫻木就倒在車門前麵,額頭上的鮮血甚至濺到了門簾上,把正從門簾縫隙裡偷看的幾個女子都駭了一跳。知晴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還是忍不住發出了半聲尖叫。
正在前方搬石頭的五個倭人猛地轉頭,隻見剛才那個隻能射出三十步的年輕人正一臉平靜地將手中弓垂下,然後衝著他們挑釁地一笑。
平田第一個反應過來,猛地轉身就向馬車狂奔,但他才跑了幾步,一道破風之聲傳來,一根簡陋的“槍”迎麵飛來,深深釘入他前方的地麵,絡腮胡子從山坡上飛身躍下,擋在了他和馬車之間。
“你們是什麼人!”平田深諳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道理,嘴裡喝問,手上絲毫不停地拔出武士刀,一刀就劈了下去。
許碧趴在車門邊上,看得眼睛都直了。平田這一刀快如閃電,而絡腮胡子剛剛落地,連腳跟都還沒站穩,一手拔起釘在地上的木槍,身子借力旋轉,漂亮地一個橫挑,木棍準確地擊中武士刀側麵,將刀格了出去。
扶桑的武士刀在冷兵器中是赫赫有名的,許碧曾經在資料裡看過,說上好的武士刀能一刀切開八號鋼管,可見其質量之高。當然平田手裡這把刀未必有那麼強,但斬斷一根木棍顯然是毫無問題的,可絡腮胡子就提著這麼一把木頭“槍”,居然就敢對上平田,真讓人替他捏了把冷汗!
平田顯然也覺得自己的武器占據了巨大優勢,因此揮舞長刀,連連進攻。可是任由他刀風呼嘯,幾乎整個人都化成了絞肉機一般,絡腮胡子卻總能找到空隙,那根棍子——好吧許碧實在沒法說那是把槍——左挑右撥,每次都準確地擊中長刀側麵,以至於平田雖然手握能切金開石的利器,卻偏偏沒法把那根看似普通的木棍削斷。
身後傳來一聲慘叫。山下用的雁翎刀本來不太趁手,再加上他身材高大特彆顯眼,在跟一個瘦小的年輕人纏鬥之時,冷不防就被旁邊一箭射來,儘管他拚命躲閃,仍舊被射中鎖骨,鮮血四濺,一條右臂頓時垂了下來。
平田眼角餘光掃過去,正好看到那個瘦小的年輕人像條遊魚般撞進山下懷裡,然後又像猴子似的倒翻出去,而山下心口處洇開一片血紅,整個人像半截大樹一樣仰天倒了下去。
“彆都殺了!”絡腮胡子忙喊了一聲。
平田心裡一顫:“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這些人當然不是什麼農戶了,甚至也不像是攔路搶劫的強盜,否則不會要留他們的活口。難道這些人是——他還沒有想完,就在他分心的這一刹那,絡腮胡子手中的木槍猛地一絞,平田整個身體都被帶得一歪,門戶大開,手腕上一陣尖銳的疼痛,木槍那削出來的尖端已經在他手腕上一拖一挑,挑斷了他的手筋。
武士刀無力地垂下去,平田兩眼血紅地想用左手去撈,卻被絡腮胡子搶先一步,還沾著血的槍尖一點,就把武士刀遠遠甩了開去。
身後又傳來兩聲慘叫,一個倭人為了躲避飛來的箭矢露出了破綻,右腿幾乎被一把鋤頭齊根挖斷,血流如注。而高橋則是被一箭射穿左小腿,踉蹌兩步險些摔倒。剩下一個雖然還在頑抗,但身上已經添了傷痕,並且被三個人團團圍住,顯然是已經無法脫身了。
高橋絕望地環視周圍,忽然舉起手裡的刀高喊一聲:“真正的武士不做俘虜,請允許我先走一步!”
他這話當然是用自己的語言喊出來的,包括絡腮胡子在內的眾人都一臉茫然,平田卻是哈哈大笑:“很好,高橋君你先走吧,我會馬上跟上的!”
絡腮胡子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卻從兩人的神態中看出了什麼,馬上喊道:“小心,彆讓他們——”
不過他還沒說完,高橋已經把刀狠狠插進自己腹部,從左至右猛地橫拉,切開了一條既深且長的傷口,血如泉湧,甚至連腸子都流了出來。
這場麵實在太駭人,扒著車簾看的幾個女孩子同時驚呼出聲,卻沒人注意到,橫倒在車轅上的櫻木微微睜開眼睛,拚儘全身的力氣抬起了一隻手。
高橋的切腹的確把所有人都驚到了,連絡腮胡子都眨了眨眼睛,才喃喃地道:“這種自殺方法倒挺奇怪的……”
平田險些被他氣死,幾乎想撲上去跟他拚命。不過他是麵對著馬車,忽然發現櫻木動了,頓時強行抑製住自己,隻是冷聲說:“這是真正的武士才能使用的方法,它是至高無上的!”
“至高無上?”絡腮胡子摸了摸下巴,“這一時還死不了吧?不是活受罪嗎?”
如果換了旁邊的時候,平田才不會跟他多說一個字,但現在為了拖延時間,他隻能壓住心裡的火氣,陰沉地說:“忍受莫大的痛苦而不發出一聲呻吟,直到被神靈接引離開這個世間,這就是武士最——”他說到這裡,眼見櫻木已經將左臂抬起,袖口中的弩箭對準絡腮胡子的後心,頓時內心大喜。然而沒等他來得及高興,臉色就突然一變:“小心!”
這一聲驚動了絡腮胡子,立刻將身體一側,向旁邊閃了出去,隻聽一聲銳響,一支短小的弩箭射了出來,卻是失了準頭,射在離他足有半丈多遠的地方。
所有的人都向馬車方向看去,隻見櫻木仰麵朝天地橫躺在車轅上,一個少女撲壓在他身上,一手抓著他的頭發,另一手握著個什麼東西,從櫻木頸中狠狠劃過,鮮血四濺。
“櫻木!”平田目眥欲裂。怎麼回事!櫻木這最後一擊,怎麼會被一個女子打斷!這不就是他們綁架的那個女子嗎?櫻木怎麼會被她割斷了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