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你也去查一查,蘇氏究竟知不知曉自己有孕了……”該查的還是要查一下,蘇氏畢竟與許氏有些交情,若是個不安分的,可不是好事。
捧雪連忙答應。梅皇後卻又自許氏想到了梅若嫿:“這丫頭最近在做什麼,也不見進宮來了。”
“眼瞧著也快年下了,大約在家裡幫七太太理事罷?”捧雪笑道,“也不過一個多月沒見,娘娘就想嫿姑娘了?”
梅皇後歎道:“她說話還有趣。再說,也是見見親人。不過,我本以為她還要我幫忙呢……”
捧雪笑道:“嫿姑娘隻是一時的念頭罷了。年輕女孩兒家,總有些個情思……何況沈大人年輕有為,人又英俊,有些招人也是常理。”
梅皇後笑道:“你如何知道沈大人英俊了?”
捧雪笑道:“上回皇上不是說,沈大人在宮門外頭等著接沈宜人麼?就有些多事的跑了去問守宮門的侍衛,這不就打聽出來了。”
梅皇後點頭笑道:“原來如此。”
捧雪嘻嘻笑道:“可不是麼。不過沈大人已經成親,旁人再有什麼想頭也不成了,難不成還要去做妾嗎?”
梅皇後往後一靠,漫聲道:“是啊,總不能去做妾。彆人不說,七叔就絕不會允的。”
捧雪道:“這是自然的。七老爺最重規矩的,何況家裡兩個兒子都授了官,還有個解元郎,難道讓人說解元郎的妹妹去做妾嗎?那不是丟死人了。”
梅皇後正要說話,外頭就有小宮人來報:“袁昭儀又叫人去召佑王府的袁娘子進宮了。”
梅皇後唇角微微一撇:“這是急了。怕是又要什麼新的求子方兒了。”
捧雪嗤道:“放著禦醫不用,倒去外頭尋那求子方兒。倒是奇了,太後竟也不管的。”
說到這個,梅皇後其實心中也微微有些疑惑。按說袁勝蘭雖撫養著皇長子,可論出身,皇長子卻不如皇次子。尤其是,若袁勝蘭自己不能生子,她的位份大約就會止步昭儀,便更無法與梅若婉相爭了。
這事兒,袁太後應該最是積極才對。可是袁太後近來總說身子不自在,大部分時間都在寧壽宮裡守著敬親王,就連梅若婉生產這樣的事,她都不曾過來,隻打發了掌事宮人來聽消息。至於袁勝蘭,雖說也還隔三差五去寧壽宮請安,卻往往坐不了多久就出來,遠不比從前,在寧壽宮一呆就是好幾個時辰的情形了。
捧雪低聲道:“依奴婢看,怕是因為袁家罷。”她看看殿內再無彆人,才在梅皇後耳邊道,“袁家的事,奴婢覺得,太後未必就全然不知。隻怕太後覺得,袁昭儀日後也沒什麼前程了,所以……”
梅皇後若有所思地道:“可太後也未曾想過自袁氏族中再尋女孩兒入宮……”對袁太後來說,總要有流著袁氏血脈的皇子才好啊。
捧雪唇角一撇:“明年不就又該選秀了麼?到時候太後再挑人,豈不名正言順?”
梅皇後想了一想:“你說的也有道理。罷了,由她去吧,橫豎是她自己的妹子尋來的藥方兒,好啊歹的都與人無關。若真能得子,是她的福氣,若得不了,也是她的命。倒是佑王夫妻兩個,還是這麼不管事兒……”一個侍妾,行動竟能如此自由,可見府裡並沒人約束她。
捧雪笑道:“佑王爺和王妃不是一直如此麼。”那兩人隻要平安罷了,如此,倒也好。
相比皇上得了皇次子的消息,蘇阮有孕就沒那麼顯眼了,但消息靈通的人,該知道也都知道了。比如說許碧,當然是很快就得到了第一手消息,不過還沒等她替蘇阮高興完呢,蘇家就有人登門拜訪了。
來的人當然就是蘇夫人,滿臉堆笑,進門屁股還沒坐穩,就先把許碧恭維了一番,從頭上的珠釵一直讚到裙邊的繡花,聽得許碧都有點不耐煩了,趕在她沒誇讚她的鞋子之前,先問道:“不知夫人有何貴乾?”
其實許碧已經對蘇夫人的來意很清楚了,果然蘇夫人眉開眼笑地道:“聽說我們家大姑娘跟沈少夫人是密友,原是早就該來拜訪的,隻是怕您剛到京城事務繁多,這不,拖到這會兒才敢上門呢。”
許碧在心裡嗤了一聲。若不是蘇阮有孕,就是到了明年,蘇家大概也不會登門吧。
果然蘇夫人拐彎抹角說了一通,便提到了蘇阮:“大姑娘進宮這轉眼兩年多了,宮裡規矩嚴,想見也見不著。這回聽說有了身孕——雖說宮裡好東西不缺,可這出嫁的姑娘有了身孕,娘家哪有不去探望的?從前雖惦記,隻是進不得宮,這回大姑娘有了身孕,聽說也許家裡人進去見一見的……”
許碧漫不經心地聽了,淡淡道:“宮裡的規矩,我倒不大清楚。既是有這規矩,蘇夫人就等宮裡傳召就是了。”
蘇夫人乾笑了一聲。她若是能等到宮裡有傳召,那就不來沈府了。
自打蘇阮入宮,就跟蘇家再沒半點兒消息來往。初時蘇老爺還盼著女兒得寵,家裡也能搭著風光一番,誰知半點兒動靜都沒有。打聽了一番,說是蘇阮在宮裡根本不出挑兒,就是混著過日子罷了。
蘇老爺失望之下,也就息了這心思。誰知突然之間,蘇阮竟有孕了!皇帝子嗣少,蘇阮是第三個有孕的嬪妃,就算隻生個公主,皇上也會喜歡啊。
這般天大好事,蘇老爺聽了,回家就催著蘇夫人往宮裡遞了請見的牌子,又備了好些東西,準備著叫蘇夫人入宮,跟女兒好好敘一敘這想念之情。
結果,這牌子遞上去,如同石沉大海,半點回應都沒有。蘇老爺這才想起來,這幾年他對蘇阮不聞不問,這女兒大約是記恨他了。
女兒居然敢記恨生身父親!在蘇老爺看來,這簡直是大逆不道!不過他總算還沒有昏了頭,曉得如今是他要巴著女兒,若還想擺架子,那可真是腦殘。故而雖在家裡恨恨地罵了一回,也隻得另想法子。
許碧入宮之事自是瞞不過人。人都知是皇後說的沈少夫人與蘇美人從前相識,蘇老爺也想起來蘇阮那回驚馬,救人的就是沈家少夫人,可不立刻就催著蘇夫人來尋這條門路了麼?
蘇夫人心裡頗為矛盾。她自是曉得自家得罪過蘇阮,可倘能進宮去見見人,哪怕蘇阮對她冷眼相對呢,隻要見著了人,她再出宮來就能扯一扯蘇阮這塊虎皮來做大旗了。她的兒女,也都該說親事了呢。
當然這話絕不能在這位沈少夫人麵前說出來,能說的就是擔憂啊掛念啊,想送東西啊,隻是宮裡頭或許規矩大,請見的牌子遞上去要很久才能有回複,可他們備了好多東西,急著給蘇阮送去啊。
許碧沒等蘇夫人說完便道:“若是送東西,那也不難。我聽說宮裡的宮人每月都能在宮門口見見家人,你們把東西給清商不就是了。”
若是就這麼白白把東西給個丫鬟,那有什麼用?蘇夫人險沒給許碧噎死,乾咽了口氣才下決心扯了臉皮,苦笑道:“不瞞少夫人,當初為了大姑娘入宮的事兒,跟家裡有些個誤會,或許是她惱了我,才不肯叫我進宮的。我聽說少夫人與我家大姑娘有交情,可否請少夫人跟她說句話,就說我們家老爺一直惦記著大姑娘——這可是親骨肉啊。大姑娘不看我的臉麵,隻看我們老爺的情麵吧……”說著,就來了個掩麵而泣。
許碧對這種裝哭的把戲實在不感冒,便點頭道:“既這樣,若我有入宮的機會,就給蘇姐姐傳句話。”至於什麼時候傳,傳完了之後蘇阮會有什麼反應,那她可就不管了。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勸告長了智齒的親們啊,如果牙科醫生跟你們說拔牙,一定要早拔,千萬不要耽擱!我被這四顆智齒害得實在不淺啊,它們擠壞了我一顆好牙,然後把我磨出了口腔苔蘚,這都是不能逆轉的損害啊!有我這血淋淋的教訓在前,即使大家害怕拔牙,也不!要!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