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1 / 2)

少妻 長湦 5838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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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王抬手掠過攸寧的脖頸,強逼著她仰起頭來。

他輕聲說道:“嬤嬤看看,這樣的相貌拿去做什麼更好一些?”

攸寧被迫和鄭王對上視線,他的眉眼是柔麗的,但眼底的情緒卻是那樣冷酷。

殺奪,厭惡,渴望破壞。

仲媼受了十餘年的責罰,形容卻依然端莊肅穆,她鄭色道:“樂女,歌伎,享悅軍士。”

若是尋常的貴女,聽到這樣的話語興許還會有些茫然。

但攸寧卻是對這些再熟悉不過了。

季公的府邸裡豢養了無數的家妓,她們連最下等的灑掃奴仆都不如,是供男人取樂的工具,沒有尊嚴,沒有身份,就像是浮萍,死的時候連收屍的人都會感到晦氣。

攸寧顫抖地側過身,她跪在鄭王的身前,緊緊地握住他冰冷的手,用臉頰去輕蹭他的手掌,就像是乞憐的小獸。

鄭王也的確在用對待寵物的方式待她。

他為她做了一個最可怕的抉擇,“享悅軍士吧。”

鄭王的親兵是一支嗜血的重騎兵,身披黑甲,殺戮成性。

攸寧驟然抬起了頭,她的眸子睜得大大的,盈滿了恐懼,在仲媼點頭應是離開後,她近乎是瘋狂地攀上了鄭王的脖頸:“王上!求您不要這樣……”

“我不會再說謊了……”她哭著說道,“我會很乖順的……”

鄭王慢慢地攥住攸寧的脖頸,聲音冰冷,吐息也是涼的:“孤的決定,什麼時候容你來置喙?”

他是恨她的。

那雙近乎瑰麗的眼瞳裡是寂寂的深黑,宛若中央洄流的淵水。

忍耐住殺死她的欲/望,或許對鄭王來說已經是一種仁慈。

攸寧心中湧起強烈的驚悸,她緊緊地咬著牙關,胸腔裡浪潮翻動,氣息被一點點地抽走。

直到她差些昏死過去時,鄭王才鬆開了她的脖頸。

長青宮裡一片死寂,唯有攸寧細弱的喘息聲分外清楚。

但鄭王沒有放過她。

細弱的聲響悠長,綿密,漸漸地變得高亢,尖銳。

*

攸寧被送到了營帳裡。

這距離鄭王著意將她送走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天,她連回想都不願再回想這五天裡發生的事。

鄭王用仲媼送來的藥物和器皿親自教養了她。

白晝他邊與軍將議事,邊誘她服軟。

夜晚他邊翻閱著文書,邊喂她吃藥。

攸寧知道如今的鄭國已經徹底變了天,她拚了命地想要了解外間的事,可她悲哀地發現她連文書上的字句都看不懂。

她的老師贏孫是個不折不扣的草包。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他善於逢迎,善於敘述空幻的、虛假的、看似高深的道理,實則什麼也沒能教會她。

而季公更是從未教導過她此類事,以至於攸寧被鄭王抱在膝上看文書的時候,她都不能明白現今外間到底如何了。

加之藥物的影響,她每日過得極為昏沉,同半死的人也無甚分彆。

乃至被送到營帳裡的那天,攸寧產生了一種奇異的解脫感。

她的視野中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鄭王之外的人。

鄭王將她的衣物取了回來,連那些無法蔽體的輕紗也全都整齊地收放在木箱中。

唯獨那枚朱色玉環,怎麼找也找不到。

似乎是丟失了。

攸寧很是煩悶,然而夜間穿著輕紗為鄭王獻舞的時候,她還是尋到了新的武器。

那是墜在裙擺的鈴鐺與金鉤,尖銳鋒利,見血封喉。

與那張深黑色的麵紗一樣,這是季公對她最後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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