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啊哦(1 / 2)

如折如磨 關抒耳 9122 字 2024-04-15

梁繼衷帶人進書房前和唐姨囑咐沒什麼大事不要進來, 她在門口焦灼地想,那你孫子把客人兒子打了算大事嗎?雖然你的孫子毫發無損。

“咚咚咚——”她敲門,在書房內一眾人疑惑的眼神中播報。

梁銳言把周行斂打了。

梁繼衷長吸一口濁氣, 吸得心絞痛。從十二歲打到二十歲,世上時序交替四季更迭萬物生長, 就他們梁家這個小孫子永遠長不大!

下樓時的場景沒有梁繼衷想象中的駭人聽聞, 甚至平靜到如果唐姨不來說明情況他都無法發現樓下發生了什麼。

“阿斂!”周茉芸關心切切地瞧了瞧自己的兒子,出聲時發覺自己聲音有些過大。她收斂著怒意, 輕聲問,“你又和他打起來了?你腦子出什麼毛病了!”

周行斂五彩繽紛的委屈通通寫在臉上了, 他一抬頭看見那邊身形挺拔高大的兩人。

梁恪言這個神經病莫名其妙來一句“到柳絮寧家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 衣領就被他提住。

巴掌不輕不重、卻侮辱性極強地拍在他臉上。

“剛剛在蔣家,怎麼說我妹妹的?”男人語調慢條斯理, 聲線卻冷,冷到周行斂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是沒事, 因為他媽說了梁恪言喜怒不形於色,永遠擺著那張死魚臉。他雖然害怕, 但永遠不會主動上前招惹這人。他是嘴賤提了句柳絮寧, 但那又怎麼樣,他可沒說他們梁家的一句壞話。他就不信, 梁恪言真敢打他。他要是動了手, 那就是把梁周兩家的關係擺到明麵上來。生意要不要做了!

可誰知道, 梁恪言就說了那麼幾句話, 還在樓梯口的梁銳言平時看著挺蠢,卻瞬間門反應過來梁恪言的言下之意,怒氣衝衝地走過來, 一把推開梁恪言,充滿爆發力的一拳朝自己打來。

周行斂覺得這把自己這張俊臉算是得廢了。

誰想到,梁恪言手掌握住梁銳言的手臂。

在梁銳言憤怒又詫異的臉色,與周行斂泛起濃濃希冀的眼神中,梁恪言語氣漫不經心又滿不在乎:“彆打臉。”

然後料想中的一拳狠狠落在他的腹部,疼得他毫無招架之力。

他以前就是這麼欺負彆人的,所以太清楚這個部位,疼痛感劇烈卻又完完全全避開要害。

世上唯男人與體育生難養也。

梁銳言的拳頭還要再落下時,梁恪言製止住他。他順手拆過放在茶幾上的濕紙巾,抽出一張遞給梁銳言,另一隻手拽過周行斂頭發,像丟垃圾般往後一扯,語氣平靜:“一拳,一拳就行了。”

痛到幾欲流淚的瞬間門,迷蒙視線裡,他看見站得遠遠的柳絮寧。

好多年以前,也是在梁家大院裡,他看見柳絮寧便心癢得徹底,裝模作樣地借著玩遊戲贏了要去抱她,被她巧妙躲開。有一段時間門,他們周家飯桌上都是柳絮寧的名字,他媽媽是怎麼評價她的,氣急敗壞的他就是如何轉述的。

那時候,隻有梁銳言站在她身前,梁恪言麵色冷漠地居於高樓,似乎漠視一場小孩子的鬨劇。

時光流轉,他怎麼也開始加入這種鬨劇之中?

“你就趁這幾年窮奢極欲吧,反正以後也沒機會了。”梁恪言微笑著看他,冰冷的手掌一下一下拍在他臉上,“納米樓起家的暴發戶。”

他弟弟用蠻力,他擅長刻薄。他太知道該怎樣激怒一個人,怎麼準確無誤地戳中一個人的要害。所以周行斂忍無可忍,在兄弟倆疏忽的間門隙,猛然打過去。

不管怎麼樣,他總該還他們梁家兄弟一拳吧!

這梁家傭人怎麼跟梁家人一個德行,他先前被這麼欺負,那老管家就站在柳絮寧旁邊讓她離遠一點,自己這拳頭剛落到梁恪言臉上,她就著急忙慌跑上樓稟報了。

周茉芸兩眼幾乎是一黑,決意先發製人:“梁老,安成,事情不是這麼做的吧!”

梁周兩家算得上有許多情分,周老爺子還在時就和梁繼衷私交甚篤。周霖聽完事情大概,知道又是自家兒子主動去招惹的人,但這件事歸根結底有許多不符合邏輯之處。是,他這混賬兒子是做錯了,但爭端可是對麵這兩人引起的。思忖之後的話已經在唇齒間門轉圜,隻待略作措辭用他死去的父親打出一張感情牌。

可惜——

“唐姨,冰袋有嗎?”梁恪言站在最邊上,可一出聲就能輕而易舉地成為視線中心。

他拇指緩緩拂過臉,擦過自己的唇角,毫無波動的聲線裡滾出一個字:“疼。”

“哎哎哎——有的有的!”

梁家不養蠢貨。拿一個冰袋,幾乎動用了梁家上上下下所有的傭人,似鑼鼓喧天地嗬出一聲——“我們少爺被外麵的戇癟三打了!”

周行斂眼睛都要滴出血,那他呢?

周霖覺得自己臉也生疼,好聲好氣地道歉,最後又不露聲色地提及星河彙項目。成大事者不拘兒子。

梁安成剛要應答,卻見捂著冰袋的梁恪言笑著反問:“都這樣了,這生意還能做下去?”

缺口被梁恪言正式撕開。

可梁恪言是個什麼東西?他爸爸和他爺爺還沒死,這起瑞還沒徹徹底底地到他手上,他又有什麼資格在長輩堆裡發號施令?

“梁叔——”周霖看向梁繼衷,卻見梁繼衷疲憊地擺擺手:“天色不早了,先這樣吧。”說完,他轉身上樓,似乎一句話也不想再說。

聽話要聽音,周茉芸一口濁氣提在胸口,眼神像刀子狠狠剜過周行斂。三人悻悻離開梁家老宅。

梁安成重重揉捏眉心,眼神掃過麵前的三人,正要開口,唐姨下樓:“老爺子讓你們三個人上去。”她悄悄地把“滾”字咽下。

那“三人”之中自然不包括柳絮寧。她站在最邊上,感覺自己立於薄冰之間門。梁銳言和梁恪言先後上樓,路過她身邊,前者聳聳肩,送來一個沒事的安慰眼神。還未等她回應,她和梁恪言的視線不偏不倚地對上。

周家人一走,那冰袋早就被他拿下,此刻紅印明顯的側臉全然暴露在柳絮寧的視線之下。

原來他也聽到了周行斂那些話。

她心臟一下一下地重重起跳。

【到柳絮寧的家了。】

串珠字句連成柔軟的線,小心翼翼地纏繞過她這顆心臟。

·

“所以,周家那個兒子到底說了柳絮寧什麼?”書房裡,梁繼衷坐在主位,濃眉緊蹙。

梁安成點過一支煙,坐在沙發上。梁銳言覺得這種場景分外眼熟,在心智尚未成熟的孩童時代他經常光顧這,那根戒尺也常常光顧他手心。隻是與以往每次不同的是,這次他身邊居然站著他哥。

梁銳言:“反正他就是說了柳絮寧壞話啊!”

梁繼衷眉蹙得更緊:“我在問你他說了什麼。”

梁銳言噎住,他又沒聽到!

看小孫子這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沒聽到就衝動上頭動手打人。

“你啊你啊,聽風就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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