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盞茶的功夫,雅間門口傳來輕輕地敲門聲。荃叔開了門,一個長得黝黑,穿著粗麻衣服的夥計站在門口向屋內張望,一看裡麵居然還坐著個帶著冪籬的姑娘便不由自主地拘束起來。
蘇幼筠站起身,招呼那夥計進來道:“小哥莫要緊張,進來坐下喝杯茶吧。”
說罷,親手給那夥計斟了杯茶推到那夥計麵前。
那夥計受寵若驚,雙手接過杯子,也不敢直視蘇幼筠,隻是挨著點凳子的邊坐了下來。
見人有些緊張,蘇幼筠狀似閒聊地問道:“小哥可是那雲彙糧行的夥計?不知你在那糧行乾了幾年了?”
夥計連忙放下杯子認真答道:“小的十來歲便到了雲彙糧行做學徒,到現在也有十多年了。不知小姐今日請我來有什麼事要問的?”
說完,他有些不安地看了眼一旁的荃叔,雙手局促地搓著衣角。
蘇幼筠聲音柔柔的,不緊不慢地說:“小哥不用擔心,今日請小哥來隻是有幾件事希望小哥幫忙解個惑罷了。若小哥願意幫我們,我們也絕不會虧待小哥的。”
說罷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荃叔,荃叔忙從袖中拿出幾粒碎銀放在桌上。
那夥計眼睛直直地盯著那幾粒碎銀,這幾粒碎銀約莫有一兩多,可以抵他兩三個月的工錢了。他咽了口口水,討好地說:“姑娘有什麼便問吧,小人定會知無不言。”
蘇幼筠微笑了一下,給那夥計杯中又添了點茶水,說道:“不知小哥可記得近幾年來是否有官府一次性向雲彙糧行買過1200石的糧食,小哥可以細細想想,1200石可不是個小數目。”
那夥計仔細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雲彙糧行雖大,但鮮少與官府交易,更何況是1200石之多。”
聽那夥計這麼說,蘇幼筠的心沉了一下,難道自己推斷錯了?她皺眉想了想,又試探地問:“那是否有奇怪的商人一下子來買了這麼多糧食?”
那夥計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但突然,他好似想到什麼,忙說:“前年夏天,有幾個人來找我們掌櫃的定了一大批糧食,這些人很是奇怪,雖穿著商人的衣服,但身姿氣度卻不像是商人,而是......”
他頓了頓,撓了撓頭,又回憶了一下,道:“而是像兵老爺的。”
蘇幼筠眼睛一亮,忙追問道:“這些人買了多少糧食,付了多少銀子?”
那夥計說:“銀子是我們掌櫃的親自收的,具體有多少我也不太記得了,但那麼多糧食起碼要一千兩百多兩。糧食倒是我親自帶人裝的船,我記得很清楚,一共2000石。”
“2000石!”
蘇幼筠猛地站起,但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尷尬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說:“那這些糧食是運到哪裡的?”
“具體上哪掌櫃的不讓我們問,但那些糧食是分了兩撥運走的,聽船家的意思好像是要運去不同的地方。”夥計答道。
蘇幼筠心裡咯噔了一下,感覺像是抓住了什麼頭緒,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她又問道:“那小哥還記得來買糧的那些人長什麼樣子麼?”
那夥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時間這麼久了,我哪還記得,便是那些人在我麵前我都認不出來了。”
蘇幼筠略有些失望,但也明白那夥計說的應是實話,估計他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便也不再多問。
她把桌上的碎銀往那夥計麵前推了推說:“這些錢小哥拿著。今天小哥與我們說的這些,出了這個門咱都把它爛在肚子裡,這樣對你我都好,你說是也不是?”
那夥計聽著如此哪有不應的,忙拿了錢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